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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你要去找老四”胤礽的臉有着發綠的跡象。
承祜默默點了點頭。
“不去不行”胤礽的臉漸漸變黑。
承祜頓了頓,然後又點了點頭,他亮晶晶的雙眼望着胤礽,眼中有着微弱的求乞,然而胤礽知道,即便他不同意,面前這小人也會偷偷去的。
胤礽頓時撫了撫額,他家哥哥大人怎麽就不能安生一點要操心十三,那也是老四頭疼的事兒,本來承祜的注意力就已經有一部分分給康熙了,還有一小部分分給了其他的兄弟,把十三再放出來,那個消瘦那個憔悴那個惹人憐愛(太子爺,您腦補過度了),到時候承祜放在自己身上的精力肯定更少了!
……心中一番糾結之後,胤礽最後做了妥協,只不過加了個條件: “我和你一起去。”
要是讓他一個人去,恐怕他家哥哥大人被人怎麽賣都不知道。
“沒問題。”這一次,承祜倒是答應得很爽快。
在地府中當過管制員的承祜對于認路一事相當熟稔,再加上先前他也到過雍親王府好幾次,因此,下了馬車,進入雍親王府是熟門熟路。
胤礽蹙了蹙眉: “你經常來這裏”
“沒。只是來過三四次。”自承祜與胤礽進了正門,便有人去通報,此時承祜正向着四處張望着,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胤礽的語氣中頗有些不悅: “你來我住的毓慶宮可沒有三四次呢。”
“可我去過鹹安宮……”承祜連忙接口道,說完,又仿佛意識到什麽似的,驀然間打住了聲音。
胤礽卻仿佛沒事人似的,伸出手摸了摸承祜的腦袋,眼神分外平靜,細看之下,卻又溫和了些許: “所以才說,我們是親兄弟呢。從來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當日我被廢,幽居鹹安宮之時,除了你,又有誰還會記得我”
“汪嗚,汪嗚”恰在此時,一陣犬吠聲傳來,一團白色的物事從遠處疾奔而來,直直撲入承祜懷中,将他按倒在地,伸出粉紅的舌頭,不斷地舔着承祜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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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祜被它的動作逗得咯咯直笑,連忙讨饒道: “保成,快,快下來。你又變重了,我可撐不住你了。”
胤礽的臉色此時已經完全變得鐵青,只見他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拽住某只狗狗不停地搖擺着的尾巴,把他從自家兄長大人身上拽開,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承祜,你起的什麽名字!馬上給我改了!!!”
狗狗顯然對面前這個對着自己主人大呼小叫,一來就打擾自己和主人親近,而且還拽着自己尾巴不放的家夥絕無好感,只見它兩只爪子順着胤礽的衣擺向上爬,直直地抓上了胤礽的肩膀,那突如其來的重量頓時讓沒有準備的胤礽身子一沉。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背後皆燃起了熊熊怒火。
這一刻,胤礽忽然特別想學那向來被他鄙夷的九弟胤禟幹過的一件事,把他四哥/哥的狗的毛剪光!
“那個,保成……”承祜踟蹰着伸出雙手,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不想,一人一狗,同時回過頭緊緊地盯着他,頓時,一滴大大的汗珠從承祜的腦門兒上滴下。
恰在這個時候,傳來一聲尖細的禀報: “雍親王到——”
承祜從來都沒有覺得,太監的聲音有哪一刻如同這一刻一般的可愛(),就連他那個成天板着臉喜歡像阿瑪一樣教訓的弟弟,今天看起來也格外的順眼。
于是,等到胤禛走近了胤礽和承祜所在之處——他府上新開辟的菜園之前的時候,便看到三雙熱烈的眼睛望着自己,一雙眼中寫滿了期待,兩雙眼中還有尚未散去的怒火。
與此同時,一根熟透了的絲瓜正掉下來,砸中承祜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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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計劃,理論上可行,但是,如果放在咱們這位皇父身上……”胤禛聽完這一席話,沉吟了半響,末尾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确定。
“只是‘順道’讓阿瑪他看到一些東西罷了,就算計劃失敗了,又不會有什麽損失,我們也沒明着向阿瑪求情。”承祜雙手撐着腦袋,趴在桌案上: “怎麽,這麽一個小小的嘗試,你也不敢做麽”
胤礽坐在一旁,面色謹慎地盯着胤禛那本就冷若冰霜的臉上為數不多的表情。過得片刻,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悄悄把它朝承祜的反方向移了些許,以防那滾燙的茶水濺出。
“不知四弟考慮得怎麽樣了只需你安排些人手便是,不是多費勁的事。承祜只負責把皇父帶出來。那是‘與你’親厚的十三弟,若是你不參與,休想指望我們做任何事。”
對上胤礽警告的神情,胤禛垂下了眼臉,擋住了眸中的些許情緒,端起被胤礽移向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 “做便做,我又何懼之有”
眼見着承祜逐漸舒展開來的眉眼,以及他對胤礽露出的那個“看吧,我就知道”的含着小小得意的眼神,胤禛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了一度,在別人看來,還是那樣的嚴肅,他輕咳了一聲,将承祜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對他說道: “……大哥,你的愛犬想你了,不若在雍親王府小住一段時日如何”顯然,他這一聲大哥叫得很是別扭。
果然,承祜一回頭,便看見保成狗狗烏溜溜濕漉漉的大眼睛,正用一種熱切而渴求的眼神望着他,身後毛茸茸的尾巴還在那兒擺呀擺。
胤礽沉下臉道: “承祜想保……咳,也不是一定要住你這雍親王府吧你都說了,這是承祜的愛犬,一直住在你這府上算怎麽回事兒”
“一則,大哥的愛犬已經在我府上住慣了,現在搬走未免它不習慣;二則,太子那毓慶宮中也不能養狗吧”
胤礽的手暗自在桌子下面緊握成拳,他恨恨地看了某只無良狗一眼,心中想着,就算是能養,他也絕對不會在他宮裏頭養着這麽一個玩意兒,仗着承祜的寵愛,都快爬到他的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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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與承祜等人乘着車馬去拜谒先祖,途中經過一個偏遠的小鎮,康熙見着承祜與胤禛皆有些疲乏,便下令在此歇息片刻。
想着孝莊太皇太後昔日對他的教誨,命他去孝陵拜祭阿瑪順治爺自己卻不忍前去的模樣,康熙心中一陣感慨。一直以來,祖母都是少年時的康熙心中的一座大山,一根支柱。然而,直到祖母離世,康熙才知道,沒有誰是離不了誰的。
盡管如此,閑暇之時,心中對于故人們的緬懷卻不曾淡去。
恰在此時,一個人拿了幾大包藥,艱難地往回走。康熙看着有些眼熟,便出聲問道: “且慢行,你是何人”
那人擡起頭來,正是康熙先時命令去看管胤祥的數人之一。
康熙的聲音中陡然帶上了幾分震怒與疑惑: “朕命你看守十三阿哥,為何你卻在此處”
那人渾身一顫,連忙跪下行禮: “皇……皇……”終是顧及到這是在宮外,而且皇上并非全副倚仗出行,恐怕是不想暴露身份。
“回答朕的問題。”康熙的語意中已帶上了幾分肅殺。
“是,十三阿哥這些年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剛住進去……那會兒,大冬天的只着一件單衣也沒甚事兒。等過了些年,便漸漸有了寒腿兒了,人也恹恹的,看起來沒有精神。前些日子,他才大病了一場,險些就……養蜂道偏僻,奴才們只好就近買了藥材,日日給十三阿哥熬着,希望他能早些好起來罷。”
“十三病重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為何沒有人來上報朕!!!”康熙又驚又怒,才剛剛緬懷過先人的他顯然對于親情一事心有餘韻。
然而,究竟是因為皇家親情太少,所以渴望親情,還是因為知道皇家親情不牢靠,所以對此才格外珍惜,珍惜到了哪怕是一個形式,也要堅持下去的地步
胤礽望着面前擔憂着自己兒子的皇父,好像那個下令把十三關進去,說出不複相見之語的人不是他。
一個人,怎麽可以有這麽多面
康熙重情,卻又薄情,矛盾如斯……
胤礽忍不住上前一步,在康熙耳邊輕聲提醒道: “汗阿瑪,當初是您說過,除非十三弟他薨了,否則,您不要聽到任何人說起有關他的話。”
這麽說着的胤礽,嘴上帶着一抹不明顯的弧度,眼中卻留着一抹殘敗。兔死狐悲。
承祜站在胤礽的身後,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一種可靠的感覺頓時從他那并不溫熱的小小身軀上直直達到了胤礽的心中。
“阿瑪。”承祜道: “今兒個時辰還早,我們不若先去看看弟弟吧想來,您也該想念他了。”
康熙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硬聲道: “朕不去。”
“阿瑪。”承祜走到康熙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明明想念弟弟了,為什麽不去看看他你不去,那你陪兒臣去好不好,兒臣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弟弟呢。”
望着承祜一臉祈求的神色,康熙的眼中充滿了各種複雜與晦暗不明的情緒。
然而最終,促使康熙當機立斷的,卻還是胤禛的一句話。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胤禛,忽然鄭重地向康熙行了個禮,而後道: “十三弟在進入養蜂道前曾派人來對兒臣說,日後恐怕不能再承歡阿瑪膝下,做為人兒女的分內之事,要兒臣連帶着他那一份一起為阿瑪分憂。”
康熙道: “罷了,他身子骨不好,讓他回府上住些日子罷。”說着,照着承祜的額頭上輕輕擰了擰,笑罵道: “以為朕不知道你那些個小心思。”
承祜連忙讨饒, “好疼,阿瑪饒了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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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評論數……乃們忍心一直讓它保持下去麽嘤嘤嘤嘤,潛水的親們,出來透個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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