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無人接聽的電話
無人接聽的電話
“死人無法複生,但是你又怎麽确定當年死的就是那兩位呢?”
對方繼續說着,白旖旎倒吸一口寒氣 。死而複生這是不可能的,但是輪回重生她卻相信,因為自己就是這一類人。
“在事發現場并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和作案工具,可以說明對方只是暫時被劫走了。”
“為什麽說是暫時被劫走,而不是已經身亡?”
覃言棠振振有詞地說着,白旖旎追問道,對方指了指牆上顯示的名字,顯有些放松地說着。
“倘若這個人已故,那麽他的名字就會變暗。這是近幾年發明的機器,若是追溯更久遠的話,它就不準确了。這就是為什麽上一個案件我并沒有使用他的原因。”
白旖旎看着仍舊閃爍其詞的名字——陸允辰,現在她們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判定對方現在在哪,只能先前往對方的辦公樓。
到了樓下,建築樓表面上看起來和平常的公寓差不多,但他們推開大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古怪的畫和未完成的雕像。
沾染在花瓣上的水彩顏料,池水中混雜淩亂的顏色,卻沒有彼此相融合在一起,雕塑的面部尚未完成,手中捧着聖經,肌膚上耷拉着雕刻細膩的絲綢。
“這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殺人案,死者被藏在尚未動工的雕像裏,而制作雕像的藝術家是要現場雕刻。”
“那次衆人都被雕像眼角流出的紅色液體感到震驚,在下一刻一具屍體掉落了頭顱,把在場所有人都吓得夠嗆的。”
封卿樾振振有詞地說着,帶着白手套的雙手開始撫摸雕像,像是封塵已久,石灰較脆,容易破損掉落。
“按照紋路,線條出來,以及臉部輪廓,初步判定對方雕刻的是位身體健壯、臉部菱角分明的先生。手掌上有細微的條痕,最為細心的是手指兩側,有兩個小口,再次判定是主刀醫生。”
“根據穿着可以确定,對方是模仿多納泰羅的聖馬可雕像,而對肌肉的紋路雕刻更像是達芬奇的大衛,具有男子魄力,視覺上震撼有加。”
白旖旎看着尚未完成的雕像,感覺衣服與肌肉的風格不一樣,便将畫面拉遠用相機拍下來。她瞧了一眼四周,昏暗的室內讓她有些看不清,鶴罄磬點擊手環四周緩緩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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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這裏,他們好像都一直沒開燈。覃言棠憑借着夜視鏡找到開關,燈火通明後她們看着角落裏亂七八糟的畫具陷入沉思。
作為愛幹淨的藝術家陸允辰可不會這樣,覃言棠皺眉,當停在畫具面前的時候,他看見清洗畫具顏料的水桶有一股發酵的惡臭。
他嫌棄地将水桶放下,帶上口罩,拿出随身攜帶的膠頭滴管吸入一部分桶裏的污水取樣。停留在畫框前的白旖旎看着畫風跟原畫師差距極大的畫作,雖然有可能是拍賣購買下來的,但是做我心如止水經不起大風大浪的人為什麽會購買野獸的狂影,她不解。
上輩子這個案件真相是藝術家因為被告抄襲、調色盤後,分裂出第二人格,一邊對指責辱罵的人進行報複,一邊沉浸在自己的藝術圈中,最後在地下室找到他的屍體和由不知道多少人的面皮縫出來的人體雕像。
藝術是被欣賞而不是被诋毀的,每個人創造的作品,背後都有日複一日的汗水澆灌結出碩果。可以不理解,但是要尊重。
白旖旎走近畫框輕輕挪動邊框,突然石像慢慢下移,不少灰塵彌漫在空氣中,衆人含淚咳嗽起來。
直至結束,石像已經消失在房間裏,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密室。白旖旎嗅着空氣中的氣息,按照時間來算,現在還沒有到對方自殺的時候,自然聞不到血腥味。
她拿起手電筒扶着牆緩緩走進密室,鶴罄磬見狀立馬跟了上去,而剩下的兩人着留在房間裏調查着,守着出口。
其實她也沒底,會出現什麽。因為這次重生跟以往的發展不一樣,她不敢保證一去能複返。
“不留在上面嗎?下面會很黑很髒很惡心。”
白旖旎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背對着鶴罄磬說道,對方眨巴着大眼睛,伸了伸懶腰說着:“不怕,有什麽好怕的,不是還有你嗎?”
她點點頭,繼續往裏面行走着。陰暗潮濕的地穴裏,她們到達了最深處,只有被白布覆蓋的家具和畫作,沒有什麽奇怪的。
天花板的角落布滿了蜘蛛網,随步伐蕩漾在空中的灰塵,都在說明了這個地穴被遺棄,被忘記了。白旖旎看着對方從腰間掏出細長的收縮長棍,保持着一米多的距離用棍子的另外一段挑起白布,查看類似于頭顱的東西。
輕輕掀開白布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沒有雙眼的頭顱。鶴罄磬一眼認出那個是陸允辰的父親樣子的雕像頭顱,她微微松了一口氣說道:“吓到我了,我還以為是真的人頭,不然真的太吓人了。”
她看見對方戴着白手套在石像中摸了摸,神情突然變得難看,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兩步,眼珠子慌張地看着四周說着:“他....好像是真的。”
真的?白旖旎走向前,明亮的燈光打在頭顱上,那些細膩的指紋,臉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她用刷子在頭顱上掃了掃,明顯的顏色差讓白旖旎感到有一絲不可思議,便聯系人下來将頭顱帶回去調查。
随着燈光越來越多,整個地穴漸漸明亮起來。不單單有被絞殺的父親的頭顱,還有被分割的四肢,還有被放進畫桶的眼珠子,被顏料沾染着。
原本的紅色底板原來是為了掩飾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待衆人将地穴搬了個空後,發現了一處地方明顯比其他地方血腥味更重。凹凸不平的牆面讓覃言棠不覺想到什麽,立馬叫人員拿來工具鑿牆。
随後看見被隔斷四肢的無頭身體掉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将白旖旎走進的時候,發現大約一個二十五平方厘米的瓷磚的觸感不一樣,像是踩在軟趴趴的東西上面。
果不其然,角落裏的底板是鋪上了極薄的紅毯子,若是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與其他地面有什麽不同。掀開地毯看見的是稀零八碎的器官,伴有血液滲出,看樣子是剛走沒幾天。
但是這與現實邏輯産生了沖突,剛剛死亡沒多久的人類上不可能出現屍臭。而放置幾天的器官卻還能滲出血液,這是違反生理學的,除非.....這不是他的器官。
衆人回到了地面,查看四周,他們猛地想起,原本下墜的雕像去哪裏了!
懸案,又是懸案。太古怪了,白旖旎感覺到有點身體不适,這個房間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驅使她。鶴罄磬見對方身體不适,提議先回去休息,總結初步調查線索。
回到特令所的白旖旎臉色不好,鶴罄磬裝了被溫水遞給對方,她臉色絲毫沒有改變,一如既往的難看。對方着急地跑去外面,白旖旎沒有說什麽,感覺到身體好像不受控制。
她仰起頭努力呼吸着,感覺到鎖骨上的肉壓迫着她,感覺脖子上的嫩肉猛地收縮,像是被人按在水裏不能呼吸,絕望而無奈。腦子似乎在抽頭着,她不知道怎麽了,以前有這種情況,但是沒試過一起把她整垮的。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躺着,是鶴罄磬的卧室。對方正坐在椅子上刷着光屏,看見她醒後輕輕詢問着她:“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餓了。”
白旖旎吃着對方煮的皮蛋瘦肉粥,鶴罄磬想了想,緩緩開口說道:“你以前是不是也是經常熬夜,甚至通宵幾天。”
她點點頭,只見對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還好你命大,撐住了。你險些猝死知道嗎,長期的倒班和不足的睡眠時間,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別以為年輕就可以肆意妄為,好好愛自己。”
“嗯,案件怎麽樣了。”
鶴罄磬聽到對方提起案件,就不悅地看着對方,生氣地說着:“你都這樣了還關心案件,我跟覃言棠說了,批了幾天假,這幾天我跟你就在家調養。”
白旖旎沒有說話,只是掐算着時間。自己休息的這幾天。對方跟警局都不會有什麽進展,但是突然改變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後續發展。
她想得出神的時候,鶴磬磬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跳窗離開。
“我會好好休息,請你放心。”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鶴罄磬。”
“我爸媽催婚,你可以先收養着我嗎?”
“等一下就去民政局。”
白旖旎補充着,淡定自若地吃着東西,似乎這件事本該發生的,沒有擁抱、沒有歡呼、也沒有深情的告白,她沒有察覺到對方有點淡淡的傷心。
當她們換好禮服,鶴罄磬身穿一字領抹胸吊帶人魚裙,穿着新買來的8cm圓頭高跟鞋。白旖旎只是換了件潔白的燕尾服,帶上白手套,簡單地用與對方禮裙相呼應的東方既白色的發帶綁起頭發。
她挽着自己的愛人步入民政局,在她的DNA中留下清晰的烙印。刻進DNA中的喜歡,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白旖旎都一直只愛着一個人——鶴罄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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