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鑰匙

卓行遠在M國待了快一個星期，每天忙的團團轉，項目馬上就要啓動，他在這裏再待一天就可以回去了，還有三天左右林樾結婚，作為伴郎他得早點回去。

林霖這幾天緊張的不行，他就怕林樾婚禮上給林家丢人，到時候他壓不住怎麽辦，基本禮儀他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在禮儀上肯定不會有問題，可他就是緊張，緊張到睡不着覺。

林霖手裏捏着卓行遠家的鑰匙，這麽一刻他忽然就回想起他在卓行遠看電影的時候，想起了卓行遠給他榨的蘋果汁，一時間蘋果的味道仿佛在味蕾上蔓延，他想喝蘋果汁。

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了，下樓太麻煩了，林霖在腦子裏回味，不知不覺就想起了給他榨果汁的人，進而想起了那雙修長的手。

有的人在晚上腦神經特別發達，甚至是處于亢奮狀态，尤其是在睡不着覺的時候，就像吃了搖yao頭tou丸wan一樣，林霖就屬于這類人。

他現在躺床上無聊到死又沒事幹，腦子裏想着卓行遠就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把電話撥過去了，等他想要挂斷的時候已經晚了，電話被接起來了。

卓行遠剛要上飛機回國電話就響了，一看居然是林霖，國內時間已經快要淩晨了，林霖不睡覺給他打電話做什麽，難道又喝多了？他在國外也沒法去接他啊，腦子裏閃過多種念頭，卓行遠接起電話。

“喂，怎麽了？”卓行遠提着行李正站在機艙門口。

“呃……我要說沒事就是睡不着覺你會不會怪我？”林霖實在不好意思把這個理由說出口，倒時差的話卓行遠那邊應該是白天，他是不是在工作啊？

“不怪你，怎麽睡不着？”卓行遠把行李遞給助理讓他拿進去，自己在外面接電話，反正是私人飛機也不怕晚點。

“沒怎麽，想喝蘋果汁。”林霖脫口而出，說完他不禁捂住臉，這種話怎麽能說出口！

“這麽晚不睡覺就為了這事？”卓行遠想扶額。

“沒有，行遠哥……”

“嗯。”卓行遠答應，心裏想怎麽不叫行遠哥哥了，好想再聽一次。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林霖問道。

“明天。”卓行遠答，他其實沒想告訴林霖，到時候就當給他個驚喜，但是又不忍心讓他失望就說了實話。

“真的？這麽快？”林霖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驚喜，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卓行遠卻聽出來了。

“嗯，明天回去可以給你榨果汁了。”卓行遠開玩笑道。

林霖卻紅了耳朵，他自己在家嘗試過榨果汁，但好像就沒有卓行遠榨的好喝，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要不然都一樣的水果怎麽味道就差那麽大呢，難道是榨汁機的問題？他也不好意思說讓家裏換個榨汁機。

兩人又随便聊了幾句才挂斷電話，其實他們之間也沒什麽說的，但在這種深夜無法入眠的時候有個人說說話也挺好的，雖然他們中間隔着一條赤道。

卓行遠要回來這件事起了一個安眠藥的作用，讓林霖很快陷入睡眠，一夜無夢。

卓行遠卻沒在飛機上休息，他又處理了些工作，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了，卓行遠提着行李回家拿另一把鑰匙打開門，連飯也沒吃，倒在床上就睡覺。

林霖知道卓行遠今天回來但卻不知道幾點，他還在想萬一卓行遠沒有鑰匙怎麽辦，但是卓行遠一直沒打電話他也沒敢貿然打過去，現在是白天他可沒有了晚上那種什麽都不怕的勁頭。

林霖骨子裏還是自卑，他總覺得自己是別人的麻煩，所有人對他都很好，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安心，就像看電影一樣總有結束的一天，也許有一天他就會從這個夢裏醒來，發現一切都是臆想，他還是那個剛出獄的窮小子，他怕自己過慣了這樣的生活就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所以他不想讓自己适應，他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什麽無法适應都是借口都是騙他自己的，是他自己阻止自己适應。

卓行遠沒給他打電話林霖也一直沒打，他把鑰匙一直攥在手裏，攥着攥着手心都出汗了，林霖爬上床蓋上被子自己睡一覺，有什麽事還是第二天再說吧。

林霖連晚飯都沒吃，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卓行遠也一樣，一睜眼太陽都曬屁股了，他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好好休息了，連飯都沒怎麽吃，今天是周六，他可以在家休息。

卓行遠伸了個懶腰，給林霖打電話。昨天他沒和林霖聯系，還不知道林霖怎麽想呢。電話響了三聲林霖才接通，“喂，行遠哥。”

“嗯，我昨天用備用鑰匙開門了，你有時間來還是我去取？”卓行遠問。

“我去給你送吧。”林霖道。

林霖有些不想讓卓行遠來找他，就好像卓行遠不來林家就能代表了他是林霖，而不是林樾的弟弟，林平川的兒子。他們之間就不會是因為林樾拜托卓行遠他才這麽照顧他。

卓行遠挂掉電話下床洗漱，林霖不是想說喝蘋果汁麽，等林霖來榨給喝。他清理了冰箱，把過期的食品清除掉，水果什麽的也不能吃了，之前包的餃子好像也不能吃了，通通都扔掉。想派人幫他買些東西，但不知道起了什麽心思，他竟然想等林霖來一起去超市。

林霖速度很快，他打車來的，連早飯都沒吃就趕過來了，手裏拿着鑰匙他還在想是用鑰匙開門還是敲門，想了想還是敲門了，覺得用鑰匙開門可能不太禮貌？

卓行遠把他迎進來說：“怎麽不用鑰匙開門？你可是第一次清醒着來我家。”

林霖耳朵有些紅，卓行遠說的是真的哦，他來兩次都是喝醉了來的……卓行遠今天穿着家居服，比平時要随意很多，襯托的人都懶散了。

“吃早飯了嗎？”卓行遠只是随口問道，他想林霖怎麽也會吃完飯來，不會因為鑰匙着急。

誰知林霖卻誠實地搖頭，“沒吃。”

“真巧。”卓行遠說，林霖以為他會說“我也沒吃早飯”，沒想到卓行遠難得幽默了一把，他說：“好吃的不得了。”

是那句電視上經常播的廣告詞，卓行遠把一袋餅幹遞給林霖，“真巧”，卓行遠往嘴裏放了一塊，咽下去，說：“我也沒吃，家裏能吃的東西就這個了，你先墊一口，我叫兩份外賣，吃完飯我們去逛超市，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中午我要在這裏吃飯嗎？”林霖問，他倒是沒想到卓行遠會留他在這裏吃飯。

“嗯，晚上在這裏住也沒事，明天周天兒休息。”卓行遠戲谑地說，林霖每次來都在這裏過夜的，他也沒說錯什麽，不過話一出口總有些暧昧的感覺。

林霖的耳朵更紅了，臉上沒變化，耳朵卻紅透了，他低頭吃了一塊餅幹，甜膩的滋味席卷了整個舌尖，林霖不喜歡吃甜的。卓行遠剛訂好外賣，見狀說：“将就一下，其實我也不愛吃甜的，這是上回盛世來買的。”

“嗯。”林霖吃了一塊就不吃了，他随意問道，“盛世經常來這裏嗎？”

“還好吧，他有這裏的鑰匙。”卓行遠沒多想答道。

一句話就表明了他和盛世關系有多好。林霖想，果然是融入不了他們的。

卓行遠察覺到林霖臉色不太對，他下意識摸摸他的頭發，解釋道：“經常一起出去玩兒嘛，偶爾有誰喝多了會互相送對方回家，我還有他家的鑰匙呢。”

那為什麽他這裏的這把就一定要拿回去呢，是因為卓行遠喝醉以後他沒辦法送他回家嗎？林霖忽然有些羨慕盛世，他和卓行遠的關系就沒有那麽好。他覺得這樣不對，他對自己說，他是羨慕他們每一個人的，不只盛世一個。

卓行遠見林霖還是不說話，敏銳地察覺到他可能不開心了，又不知道怎麽哄，用什麽立場哄，他們現在充其量也就算朋友，其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心裏那麽想，卓行遠嘴上卻說：“這把鑰匙也不用給我了，就放你那兒吧。”這樣林霖心裏會不會好一點？

“嗯，好的。”林霖回答，但是卓行遠也沒看出林霖有多高興。

“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這麽乖這麽聽話。”卓行遠摸摸林霖紅通通的耳朵說道。

林霖更加不吭聲了，卓行遠的手在他耳朵上就停留了幾秒鐘就松開了，因為門鈴響了，外賣到了。

卓行遠付了錢把食物拿進來，去廚房拿了盤子把菜裝好，又拿了碗和筷子，遞給林霖，“吃飯。”

“嗯，謝謝行遠哥。”除了謝謝林霖似乎也說不出什麽。

“謝什麽，快吃飯，家裏沒有水果了，暫時沒辦法給你榨果汁了。”卓行遠盛好飯說道，心裏還是糾結為什麽不是行遠哥哥。

“你還記着呢。”林霖小聲說道，因為卓行遠的記憶力有了一點小小的開心。

“當然記得，大半夜打電話就為了告訴我想喝蘋果汁，我當然記得小朋友的話。”卓行遠笑着說，林霖更加不好意思。

剩下的時間兩人就沒再說話了，靜靜地吃飯，卓行遠一直沒好好吃飯這次吃了兩碗飯，林霖也餓了，吃了不少，結果就是外賣一點沒剩。

卓行遠把碗筷放到水池裏，燒了些水，對林霖說：“等會兒喝點水，感覺菜有點鹹。”

“嗯。”林霖坐好點頭。

卓行遠越來越覺得林霖像小孩子，還是那種典型的乖小孩，別人說什麽聽什麽，從來不反駁。

洗完碗水正好燒開，卓行遠倒了一杯放在冰箱裏晾晾，随意地坐在林霖身邊，問：“在家也這麽聽話？”

“嗯？”林霖沒聽明白，什麽叫他聽話。

“沒什麽，水應該涼了。”卓行遠把水拿出來，放到林霖手裏。

“現在八點半，我們九點半去超市，行不行？”卓行遠看眼表，和林霖商量。

“嗯，好。”林霖幾乎沒反駁過卓行遠說的話，喝醉了以後好像也沒有。

“那中間一小時我們幹嘛？打游戲？”卓行遠想起之前想要教林霖打游戲的事問道，正好今天有時間。

“好，打什麽游戲？”林霖問。

“看你想玩什麽，一會兒喝完水和我去影音室選吧，應該能找到你喜歡的。”卓行遠感覺自己有點在哄小孩兒的意思，林霖如果真是小孩子，這麽聽話好像也不用哄。

接下來的時間裏卓行遠親自教林霖體驗了各種網游，讓他自己選喜歡的，兩個人就像網瘾少年一樣等到十點了才出去。

“還是先去超市，下午有時間可以接着玩，實在不行還有明天，有時間都可以來找我。”卓行遠又看了眼表，這個時間超市人可能會有點多。

卓行遠去房間換衣服，再出來時讓林霖眼前一亮，原來卓行遠還能有這麽儒雅的一面，像學生一樣。林霖不知道高中生和大學生什麽樣，反正卓行遠這身顯得他很年輕。

作者有話要說：

卓行遠：好幾天沒給我媳婦兒喝牛奶了。

林霖：你如果還想上床就不要給我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