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他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除了我

第24章 他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除了我

陸雲峥走了，剛開始的幾個月裏我有些不适應，沒有人跟我鬥嘴了。

可是時間長了倒是也能習慣。

我這人比較佛，凡事都講究個順其自然，陸雲峥對我來說也不過是過去記憶星河中最璀璨的一顆而已。

現在他有自己的夢想和事業要去完成，我也會有我自己的美好生活。

楚潇潇看着高二新學期玩命學習的我，吓得走上前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嘴裏嘟囔着:“江攬月你是不是中邪了？怎麽一個暑假回來你變成了這樣？”

我伸手輕輕揮開了她覆蓋在我額頭上的手，将桌子上的練習冊翻了一頁嘴裏嚷嚷道:“走開走開，別打擾我學習。”

“不是，江攬月，你跟姐們來真的？”

楚潇潇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麽還沒出半年，那個之前只會一起吃喝玩樂的姐妹就成了乖乖學習的上進好學生了？

“當然是真的。”如果不能成為月亮，那麽努力追趕着月亮的腳步也是可以的。

陸雲峥的離開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他那麽優秀的人讓我在他身邊感到自慚形穢，我只有通過學習讓我們之間的距離不至于那麽大。

“跟姐說，你最近受什麽刺激了？”楚潇潇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将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奇地問。

“沒有受什麽刺激啊，就是想努努力為自己拼一把而已。”

我聳了聳肩無視楚潇潇那張八卦的臉，繼續翻着手裏的練習題。

“那你想好學什麽專業了嗎？”

我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手終于停了下來，這個問題的确難住我了，我還沒有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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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

這是個好問題，我得仔細思考一下到底學什麽。

高二一整個學期，在我的努力下，我的成績從倒數逐步上升，現在已經穩定在了班級前十名。

我和陸雲峥在這大半年裏幾乎微信沒有說過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他走的那天是跟我賭着氣的，就像幼稚的兩個小孩子吵架了，誰也不肯低頭先說一句話。

“雲峥這孩子最近給家裏面打過電話嗎？”老江在飯桌上夾了一筷子菜，一邊不經意地随口問道。

“沒有，”李汀蘭搖了搖頭，有些憂愁地放下了手中的碗嘆了口氣:“他走的那天我去機場送他，他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大高興，問他怎麽了他又不說話……哎，你瞧瞧，這不是去了那邊什麽情況也不給家裏面說一聲，每次微信問他就回一兩個字。”

我默默低頭吃着自己碗裏的飯，耳朵卻忍不住豎了起來聽着他們兩個聊關于陸雲峥的一切。

“害，男孩子嘛，都成年了，放出去闖闖也挺好的。”老江又給李汀蘭夾了一筷子肉，笑着安慰道。

“你說說，家裏這麽大的産業他不想繼承，非要自己創新地跑去那麽遠學什麽醫學，将來這家族産業遲早都得被我弟弟家的女兒接手了去……”李汀蘭一邊吃着飯一邊抱怨。

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有點心虛，畢竟當初陸雲峥問過這個問題，還是我慫恿着他去追求理想的。

“老江，我有時候真羨慕你，有一個這麽聽話乖巧的女兒。”

突然被提到的我只能心虛地笑笑，然後快速低頭扒拉着碗裏的飯。

“別看這死丫頭表面上聽話，背地裏可有自己的主見了……”老江瞪了我一眼說道，我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李汀蘭說着說着嘴裏開始哽咽了，眼眶裏不知不覺間也充滿了淚水:“其實也怪我，小時候沒騰出時間關心關心他，雲峥跟我關系鬧得這麽僵我也有責任。”

老江看到李汀蘭這幅柔弱無助的樣子，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将人攬在懷裏低聲安慰着，還伸出手給她擦着眼淚。

我嚼着嘴裏的飯覺得接下來的菜也不用吃了，光看着他們在這秀恩愛産出的狗糧就能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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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到了臨近過年的時候。

我幾乎是數着日歷一天一天熬過來的，因為在我心裏隐隐期待着陸雲峥再怎麽忙過年都會回家一趟吧？

“阿姨，哥哥他過年還回來嗎？”

李汀蘭和我來到超市采購年貨，走到冷凍櫃旁邊，我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你哥過年不回來了，說什麽新學期還不适應，落下了功課，要趁着過年的日子補回來。”李汀蘭随手将幾盒昂貴的海鮮放進了購物車裏說道。

“哦。”李汀蘭說出陸雲峥不回來的時候，我心裏僅有的那一絲期待也破滅了，不知為何，我突然在這一刻對所有事物都失去了興趣。

今年是老江和李汀蘭結婚的第二個新年，李汀蘭說要帶着我們兩個回她的家族裏過年。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李汀蘭的父母，那是兩位頭發花白但是看起來卻極其有精神的老人。

李汀蘭的父親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那種叱咤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商界精英，他僅僅往那裏一站，整個人的氣場就異常地強烈。

我有些緊張地一步一步走上了李家豪華莊園的樓梯，看着矗立在頂端的老人，走近去輕聲說了一句:“外公，新年好。”然後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了自己親手織的一條圍巾。

老人用那雙銳利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那條大紅色的圍巾。

本以為在這樣的大家族裏會很難跟其他人相處，沒想到李汀蘭弟弟的女兒李珊一過來就親熱地摟住了我的肩膀跟我搭話。

李珊穿着一身黑色的鱷魚紋皮裙，下半身是同色系的長筒靴，漂亮的臉蛋上面是精致的小煙熏妝容，耳朵上還挂了兩個誇張的耳環。

“你就是我那個新來的妹妹？”

“嗯嗯。”我有些拘謹地點了點頭，第一次和這麽漂亮的美女姐姐貼貼，心裏緊張得很。

“切，我表哥有你這麽乖巧甜美的妹妹，真是便宜他了！”李珊從桌上拿了一個水果遞給了我，一邊撇着嘴抱怨。

我禮貌地接過了水果沖着她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麽來接話茬。

老江還在廚房裏和其他幾個親戚一起忙碌着，我這會也沒辦法和他求救。

“你不用緊張，我們家人都很好相處的，爺爺還給你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好像是江州區的一塊小地皮，等你成年了就打算送給你。”李珊随手從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跟我閑聊道。

我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原來那個嚴肅的老頭竟然還給我準備了禮物？還是一塊地皮？？

“擦擦口水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我表哥成人那天收到的禮物比這貴重過了，但是他那人從來不辦生日宴所以我們也就私底下送了。”

李珊翹着二郎腿拉着我一直吐槽陸雲峥，看得出來她小時候應該沒少被陸雲峥捉弄。

一直到新年的鐘聲快要響起時，陸雲峥的跨年電話才打了過來。

我們正在吃年夜飯，陸雲峥直接給李汀蘭打了微信視頻。

李汀蘭驚喜地擦了擦手，激動地連忙按下了接聽鍵。

微信視頻電話接通了，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屏幕，發現陸雲峥那頭坐了一桌子的人，在他的右手邊，赫然是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美女。

“媽，新年快樂！”陸雲峥舉着手機拍着飯桌，原來他和幾個同學在家裏吃火鍋呢。

已經大半年沒見了，陸雲峥的臉依舊是豐神俊朗，氣質出塵。此時此刻他穿了一身淺色系的羊毛衫，勾着嘴角沖着屏幕微笑着。

整個屏幕裏只顯示出他和他旁邊那位外國美女，我看着這個美女一直若有似無地往他身上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李汀蘭也發現了端倪，小聲警告着說:“學習就好好學習啊，別給我搞一個洋媳婦回來！”

陸雲峥無奈地沖着屏幕笑了笑，又和其他幾個親戚打了招呼就打算挂斷電話了。

在挂斷電話的最後一秒，陸雲峥的眼神似乎往我這裏瞥了一眼，但是這時間太短了，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

我的心從陸雲峥打來這通電話開始就一直在下沉，直到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全身冰涼，他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唯獨沒有和我。

挂了電話後，我的心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了，再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随手找了個借口回了房間，我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十一點五十八分，壓抑的心情再也忍不住了。

我撲倒在床上小聲抽噎着，腦子裏全是去年新年時和陸雲峥一起在陽臺看煙火彈鋼琴的畫面。

有些人有些記憶就像毒藥，一旦沾染上了一點，就很難再戒掉了。

時鐘走向了整整十二點，外面依舊是震耳欲聾的放煙花聲和人們的歡呼聲，可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間裏呆呆地看着沒有任何消息的手機屏幕，怎麽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