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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沒”

“我知道了。”陸啾被裴儲靳打斷了話, 只是那人轉身走進了卧室，而陸啾卻坐在沙發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到裴儲靳剛剛垂眸的表情, 心底發慌。

他轉頭放下了遙控器，電視裏上演着新綜藝, 熱熱鬧鬧的人聲不絕于耳，陸啾深呼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

窗外的鵝毛大雪，一層層的鋪了上來。

卧室裏, 裴儲靳坐在輪椅上, 等在門口,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陸啾卻還沒有進來, 他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擡手想開門出去看看，可是手伸到一半, 又停了下來, 腦子裏思索片刻，終究放下了手, 轉頭去了浴室。

客廳裏, 陸啾關掉了電視，已經很晚了, 他困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可走到門口, 他又不敢開門。

心底又不由得胡思亂想。

裴儲靳是不是生氣了？自己剛剛是不是該堅定一點, 其實從來沒有舒服, 只是……

陸啾抓了下頭發, 又懊惱的轉身從冰箱裏抓了罐啤酒, 猛灌了一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發呆。

腦子裏一團亂麻，如果今天晚上不進去睡，裴儲靳會不會亂想？

三兩口喝完啤酒，将手中捏憋的易拉罐扔進了垃圾桶。

轉頭鼓起勇氣，剛握住門把手，門把手突然自動轉了起來，陸啾剛一愣，就被連帶着門拉了進去，一個沒站穩跪在了地上。

剛擡頭，就看到裴儲靳正穿着一身睡衣，坐在輪椅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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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啾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抱……抱歉，我不知道你要開門。”

裴儲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簡單的嗯了一身，見他沒有過多的情緒，陸啾臉上一僵，突然覺得嘴角的弧度都維持不了多久。

他慌忙的站了起來，讓開了路，臉上感覺到火辣辣的。

裴儲靳沒看他一眼出了門。

陸啾看着別處深呼吸了下，轉身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灑在身上，陸啾看着手中的沐浴露發起了呆，柚子味兒的，跟那人身上的是同一個味道。

“砰。”

浴室外響起了關門聲，陸啾回神，看到沐浴露已經被水沖走了不少，轉身又按了兩下，抹在了身上。

等到他吹幹了頭發，小心翼翼的出了門，扭頭一看，裴儲靳已經躺在了床上，閉着眼睛，呼吸均勻，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陸啾抿了下嘴唇，目光轉移到了床頭櫃，那裏放着一杯熱牛奶。

為了不打擾人家，陸啾輕輕上了床，扯過自己的被子，再次看了眼熱牛奶，卻沒有伸手去拿。

反而是伸手關掉了燈，頓時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早，陸啾早早的起床去了學校，講臺上，教授正在滔滔不絕，陸啾坐在後排，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消息。

煩躁的抓抓頭發，低頭看着書上的每一個字，雖然他都認識，但是腦子裏卻沒一絲在課堂上。

其實在陸啾起床的時候，裴儲靳就醒了，但是聽到陸啾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便沒有起床。

直到陸啾輕輕的關上房門，他才起身，但是剛一扭頭就看到了床頭櫃上，那杯涼透的牛奶。

裴儲靳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盯着那杯牛奶不放。

客廳裏，顧南今天不上班，調休，轉身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剛出房門就看到一大桌子的早餐。

還是熱的。

顧南剛坐下拿了一個小包子，還沒喂進嘴裏，突然就被人從手裏搶走了，他扭頭看去，裴儲靳正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你幹嘛？”

“這是陸啾做的，你想吃自己出去買吧。”

裴儲靳咬了一口包子，還是熱乎的，軟軟的，雖然不是陸啾親手包的，但是總會是他親手蒸的。

顧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什麽？裴總你不要過河拆橋好不好？你說的來了我可以蹭飯的？”

裴儲靳拿起豆漿喝了兩口，一個包子也吃完了，看着兩份早餐，他卻突然沒了胃口，想起床頭櫃上的那杯牛奶，他臉色又沉了幾分。

顧南看着他臉色難看，偷偷撇撇嘴，拿了個包子吃了起來。

等到裴儲靳發現，最後一個包子，已經被顧南吞下了肚，喝了口豆漿，還擦了擦嘴，裴儲靳看着他沒說話。

“你什麽眼神？”顧南被裴儲靳看得心虛。

“我要出去潇灑了，你慢慢吃哈。”留下一堆殘羹剩飯，顧南就要走，卻被裴儲靳一把抓住了手腕。

顧南轉頭看他不明所以的挑挑眉。

“幹啥？”

“你坐下。”裴儲靳薄唇輕啓。

顧南遲疑了下，重新坐下來。

“你……你談過幾次戀愛？”

面對裴儲靳的詢問，顧南摩挲着下巴思考。

“這個嘛……沒有十幾個也有幾十個了，你問這個幹嘛？要給我介紹對象？”

裴儲靳扭頭沒搭話，只是看着窗外的大雪，頓了下才問道。

“如果一個人不接受你對他的好，是不是就是不喜歡你？”

顧南瞪大眼睛，伸長脖子，湊近裴儲靳看了眼。

“陸啾不接受你的好啊？”

裴儲靳一時語塞，沒說話。

“……你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麽對他好的？”

“他……他不喝我熱的牛奶。”

顧南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裴儲靳臉色更加深沉，有些懊惱，自己就不該問顧南這個不靠譜的人。

看着身邊人笑的前仰後合，裴儲靳待不下去，推着輪椅轉頭打算走，卻被顧南伸手擋住。

裴儲靳停了下來，轉頭看他，顧南擦了下眼角笑出的眼淚。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麽在意，萬一人家只是說不喜歡喝牛奶呢？”

裴儲靳沒說話，只是看了眼窗外。

“嗯，知道了。”

話音剛落，他推着輪椅轉頭走了，顧南卻盯着他的腿出了神，心底生出一絲念頭，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直奔陸啾的大學。

一邊，陸啾剛下課，正往校外走，看到了編輯發來的消息，說是漫畫內容有些地方需要改動一下，不過審。

陸啾剛出校門，想立馬回去改，可是一想到昨天早上裴儲靳的臉色，他又開始打退堂鼓了。

他想昨天晚上，肯定是自己的遲疑傷害了裴儲靳，那人內心也挺敏感的，畢竟失去了雙腿，家裏人還都不待見他。

估計裴母去世後，裴老爺子對這個小兒子的關注也少了一些，現在跟他結婚了，雖然說是形婚。

可是自己在之前也答應過他的說要照顧他。

這樣一想，估計裴儲靳也是隐約有些依賴他，好不容易有個人能時刻陪着他，估計也也挺孤單。

但是昨天晚上他問自己，是不是不舒服，那幾秒的遲疑，或許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在敷衍他。

陸啾嘆了口氣，剛擡頭，一輛騷粉色勞斯萊斯便一陣急剎，停在了他面前，那刺耳的剎車聲，跟轟鳴聲夾雜在一起。

陸啾只覺得耳膜要破。

正要躲開，卻看到顧南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徑直朝他走來。

周圍的學生大多都好奇的看了過來，陸啾瞬間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小啾。”

但是面對顧南跟他打招呼，陸啾還是硬着頭皮，回應了下。

“顧大哥。你怎麽來了？”

顧南臉上戴了個大墨鏡，一米八多的身高讓他看起來更騷包了。

“來接你放學啊，你也知道儲靳他腿腳不方便，下這麽大的雪，你一個人回來他不放心。”

在陸啾面前，刷夠了好兄弟的好感，顧南才道:“對了，小啾，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

陸啾遲疑了下，但還是點了下頭，跟上了顧南，等走進那輛車，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要被刺眼的粉色紮瞎了眼。

連忙拒絕道:“顧大哥，……要不……要不我們去那家咖啡廳吧，就那家，挺近的，你車放在這裏也挺好。”

顧南看了眼，點頭走了過去，算是同意了。

兩人走進咖啡廳，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陸啾不知道顧南有什麽事，是需要跟他商量的，但是聽顧南的意思，估計是跟裴儲靳有關。

下午六點，裴儲靳眼看着天暗了下來，一遍遍查看着門口的監控，卻看到沒看陸啾的身影。

他擡手看了眼時間，又煩躁的擰起了眉頭。

想着是不是陸啾昨天晚上生氣了？早知道就不跟小少爺甩臉色了。

陸啾坐在顧南的車上，聽着跑車的轟鳴聲，腦子裏全是顧南對他說的話。

“小啾，我知道這麽說有些突然，但是我覺得儲靳他可能會聽你的話。”

顧南的一句話，讓陸啾愣了下，不由得抿了下唇，顧南說裴儲靳會聽他的話，可是昨天晚上自己都把人得罪了。

“顧大哥，到底什麽事兒啊？”

顧南喝了口咖啡，似乎是在思索怎麽開口。

“儲靳的腿是因為車禍，才癱瘓的，但是他并不是神經直接壞死，如果他早些治療，還是有希望可以恢複的。”

陸啾一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勸勸他？但……他到底為什麽不想治呢？”

陸啾有些不明白，通常情況下，沒有一個人不希望自己恢複正常，可裴儲靳他看不明白。

顧南被他問的一僵，有些遲疑，看到他的反應，陸啾沒說話，只是等着他回答。

“……儲靳……他……，那場車禍後，裴伯母去世了，儲靳在極度悲傷下，托着殘疾的腿在大雨裏站了一天。

整個人高燒不退，可是在那期間……他當時的男朋友，程可卻突然告訴他，要去國外留學。

但是……如果那天裴伯母不去取程可跟儲靳的婚戒，也不會出車禍去世。”

聽到這裏，陸啾恍然大悟，隐隐像是明白了什麽。

“所以，他不想治療是因為自責？”還是說他想借自己的傷痛，去報複程可！

陸啾腦子有些發懵。

顧南一時也沒有意識到陸啾的狀态，只是嘆了口氣，惋惜道:

“我不知道儲靳他為什麽不想治，我只是覺得他這個人太執拗，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裴伯母的事，在他心裏是根刺。

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說結婚什麽的，可是他卻跟你領了證，小啾，我知道在儲靳心裏，你是有分量的。

他在學着重新生活，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一頂頂高帽戴了下來，陸啾被壓的難受。

陸啾暈乎乎的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陸啾一直在想這件事，該怎麽跟裴儲靳開口，提起他的腿，就必定要将他的傷口揭開。

陸啾覺得頭疼。

等兩人一起進了門，陸啾一眼就看到裴儲靳坐在客廳裏，盯着他從來都不看的電視綜藝節目。

餐桌上，還擺着一些涼掉的飯菜。

陸啾瞬間感覺頭更疼了。

轉頭想去問問顧南怎麽辦，卻看到那人已經沖進了自己卧室，秉承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思。

陸啾無語，只好硬着頭皮，挂好外套，湊近裴儲靳故意大聲道:

“哇，這……這麽多好吃的菜啊，都怪我，沒早點回來，哈……哈哈，……哈哈哈。”

陸啾幹笑着坐在了裴儲靳身側，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男人的臉色，卻沒想到裴儲靳跟個沒事人一樣，轉頭溫柔的看了眼他。

“回來了？”

見他絲毫不生氣，但是渾身還散發着寒氣，陸啾只得愣愣的點點頭。

“那你先忙，我去休息了。”

裴儲靳越過他，去了卧室，陸啾擡頭看了眼鐘表，也才不過七點，他休的那門子息？

作者有話說：

抱歉，今天晚了哈。謝謝支持的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