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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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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平章對桌上其他人拱了拱手。

問候了大家。

陶姜小臉漲紅。

“這麽晚, 你,你來做什麽?”她甩掉尴尬,強裝鎮定。

“接你回去。上次遇到狼, 還敢拖這麽晚不回去?”

陶姜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答應要留下住一晚哎?”

怎麽回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顧平章接她?

她有點子受寵若驚。

“你自己回去吧。”她擺擺手。

然後就感覺自己衣擺被人拽了拽。

她扭回頭, 瞪陶水一眼。

陶水看她跟傻子一樣。

“儀哥兒都來接你, 那你便回去, 不能讓人白跑一趟。”陶山忙出來緩和氣氛。

顧平章看向陶姜:“不回?”

陶姜皺着小臉思索, 看看暗下來的天空, 遇狼的事情還是讓人害怕。

她糾結道:“遇到狼怎麽辦?”

“我回去了。”顧平章身上有些冷氣。也不給陶姜考慮的機會, 向衆人道別就走了。

“傻等什麽,快跟上去啊。”陶水推了陶姜一把。

“我怕黑!”陶姜有些不想回去。

“你怎麽不擔心擔心顧平章?”陶水道。

陶姜說實話是有點擔心的。她看着顧平章消失在夜幕, 腳下跺了跺:“哎, 真是欠他的!”

“我走了,二哥記得來顧家找我!”

“知道了!”

陶姜一頭紮進夜色裏, 提心吊膽跑了好久,才隐隐約約看到前方一個人影。

“顧平章?”她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 吓得要死,前面的人影也很可怕。

她已經後悔跑出來了。

突然,旁邊樹叢嘩啦作響, 好像有什麽東西鑽出來, 吓得魂飛魄散, 扯着嗓子大喊:“顧平章啊啊啊啊!”

前面的人影停下。

陶姜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抱住。

甚至還想爬到他身上。

顧平章隐忍的聲音傳來:“下去。”

依舊是冰冷刻薄的聲音, 陶姜卻覺得很安心。

麻蛋, 給這厮整出精神病了。

她不情不願地将腿放地上,手還是死死抱着腰不放。

“那個, 我們就在陶家歇息一晚怎麽樣?”她用試探的口吻道。

真的不想摸黑回嗚嗚嗚。

“你自己回去。”顧平章這個狠心的,将她的手抓下來,轉身就要走。

陶姜忙死乞白賴抱住他胳膊,跟塊狗皮膏藥似的,扯都扯不下來。

一路行至河邊,陶姜望了望四周:“怎麽還要過河嗎?”

她又後悔了,大晚上還要游水過去嗎?水下黑漆漆的。

她坐地上使勁搖頭:“我死也不下水!”

顧平章笑了一聲。

他走到河岸,仿佛踏風而行,一只腳踩向水面。

陶姜吓了一跳,忙要伸手,卻見他穩穩站在那裏。

“哎?”

陶姜走近,卻見蘆葦叢後有一只小船。

顧平章伸手:“上來。”

回去是不可能了,陶姜看他一眼,不像要把她拉去投河的樣子。

于是緊張地伸出手,警告:“拉穩了啊,可別讓我掉河裏啊——”

正在水邊躊躇,顧平章握住她的手,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拉了上去。

“啊啊啊——”陶姜吓得大喊大叫。

水面黑黢黢的,仿佛有無數可怕的東西在等着她掉下去。

她死死抱住顧平章的腰,說什麽也不松手。

顧平章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再不松開,天只會越來越黑。”

陶姜讪讪松手,她蹲到船上,不敢看周圍。

顧平章拿過長蒿,輕輕一撐,船便往前前進一段距離。

他用氣死人不償命的淡定語氣道:“你幾歲了還怕黑?”

夏夜的風燥熱,蘆葦蕩中傳來蟬鳴蛙叫,遠處山上燈火一閃一閃。

“你幾歲我就幾歲。”陶姜無語。所有人都說她幼稚,她不就是愛玩了一點。

再說,現在才十六歲,十六歲啊,還是小孩子,幼稚怎麽了嘛。

顧平章顯然對她很無語,都不搭理她了,慢慢撐着長蒿。

陶姜張頭張腦四處看。

“真好看啊!”她指着前面蘆葦叢中發光的螢火蟲。

忙從腰間摘下一個袋子,伸手去抓。

“哇!”她舉着袋子向顧平章炫耀。

顧平章臉上情緒看不清。

“你還會撐船。”陶姜才發現似的,驚訝不已。

“我還會吃飯,你可發現了?”

“……”

陶姜癟癟嘴,躺在船板上,翹起二郎腿,頭枕着手臂,看着漫天星空。

“哇!好多星星!”

顧平章擡頭看了一眼。

夜幕漆黑,星辰閃爍。

“哼哼,嘲笑我,你不也沒看過!”陶姜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真好看。我居然一直都沒有擡頭看過。”

顧平章皺眉看着她翹起腿:“坐端正,這樣成何體統。”

陶姜搖頭晃腦做鬼臉:“我喜歡!你打我呀!”

顧平章像是被她為難住了,一邊撐船,一邊凝着臉,表情是嚴肅的。

陶姜心裏嘀咕,真是怪人,嗚嗚嗚動不動就讓她覺得害怕。

她讪讪放下腿,好好坐起來。

扭過頭,神情很不高興,腮幫子鼓起。

她低頭把玩螢火蟲袋子,船輕輕一晃,磕了一下。

“到了。”顧平章的聲音在這無邊夜色中,是平靜的,溫和的。

陶姜感覺心裏有所觸動。

她偷偷看一眼,顧平章下了船,伸手等她。

陶姜偷偷翹起嘴角。

還算你小子做人。

她伸手抓住他,習慣性誇獎:“夫君你真厲害,你還會劃船呢。”

一落地,顧平章就丢開她的手,嫌棄似的。

陶姜:“……”

真是風一樣的男人,捉摸不透。

她搖搖頭,背着手哼起了歌:“像風一樣~~”

顧平章聽見,平靜地問:“哪裏的音律?”

陶姜哼得沉醉:“啊?”

“這歌?”

顧平章的眼睛漆黑而寧靜,仿佛什麽也激不起波瀾,她移開視線,“啊哈哈,這歌不知道哪裏聽來的。”

“唱得,”陶姜伸長耳朵,顧平章溫熱的嘴裏吐出三個冰冷的字:“很難聽。”

“你!”陶姜撸起袖子,狠狠跺腳。

啊啊啊啊忍不了了!

她原地轉了一圈才跟上去,哼了一聲,直接越過他,蹬蹬蹬跑進家裏,向兩個小家夥獻寶:

“當當當當!看看這是什麽?”

她鼓着腮幫子一口吹滅了燭火,房子暗下來,她手中發光的袋子便更耀眼了。

“哇!”顧薇和顧衷圍着陶姜。

三個人高興得鬧了好久,陶姜直接一邊一個,攬着兩個小家夥睡着了。

顧平章看完書,推開南屋的門,嘆了口氣。

陶姜一條腿壓在顧薇肚子上,一只腳踩在顧衷臉上。

顧衷還張着嘴流口水。

裝螢火蟲的袋子仍在門口,棄如敝履。

月色撒下來,涼了燥熱。

他走進去,站在床邊,靜靜看着陶姜,看了很久。

最後将她的腳從顧薇身上放下,将顧衷抱走了。

顧衷蹭了蹭腦袋,呓語:“嫂嫂,香香~”

不知又夢到吃什麽了。

顧平章戳了一下他的鼻子,冷嗤:“笨蛋。”

*

翌日,陶姜剛在院中洗漱,嬸娘風風火火進來了。

“陶姜,咱們今日多做些雞肉賣吧,昨日根本不夠賣啊。”

她滿面喜氣:“原來城裏人也喜歡你做的東西,算他們有品位!”

她從陶姜這裏新學到了“品位”一詞,時不時就要用用。

陶姜這才問起昨日嬸娘和顧薇兩個人做生意:“昨日還順利嗎?”

“很順利。”沈三娘美滋滋的,“好些人都學我們賣炸雞,可是大家只認準我們一家。”

陶姜若有所思:“那我們今日多做一些,多賣些時候。”

“這才對嘛,哪有放着錢還不賺的!”沈三娘雄赳赳氣昂昂拎着菜刀去後院殺雞了。

“嫂嫂,我們走啦!”今日仍是顧薇和嬸娘去賣炸雞。陶姜要留下來準備新品事宜。

“再見~”陶姜大力揮手。

她蹲在地上,拍了拍愛玉子果實,曬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剝。

曬了幾天,種子全部脫落,剝下來足有一斤左右!

她迫不及待拿出黑瓷盆,用麻布包了一把愛玉子,綁得緊緊的,往盆裏倒三碗水,然後開始搓冰粉。

炸雞吃多了油膩,配上甜甜的涼涼的冰粉,再适合不過。

搓啊搓啊,等到種子再也搓不出東西,她起身,伸了個懶腰。

她将搓好的冰粉放到石桌上靜置,走到廚房裏準備做點配料。

在家裏的話,一般撒點芝麻、炒花生、山楂,還可以切點水果,澆一勺糖漿。

她在廚房裏搜羅一番,又想到什麽,蹬蹬蹬跑到後院那顆桑樹底下,跳起來望了望,又撸起袖子,小心翼翼爬上去,眼睛在繁盛的桑葉間尋找。

還真給她看到幾個發紫的桑葚。

她伸出手去摘。

光照越足的枝頭,桑葚熟得越快。她慢慢往上爬,越摘越高。

等她覺得差不多夠了,興奮地準備下去時,低頭一看,臉都白了。

她什麽時候爬到這麽高了!

一陣風過,她整個人都随着樹枝飄蕩。枝頭的樹幹纖細,她抓得心驚膽戰。

一片熟悉的衣角從前院閃過,她忙開口喊:“顧平章,救命啊!快救救我!”

也顧不上丢人了,她吓得要命。尤其聽到腳下的樹枝咔擦一聲,就快要斷了。

樹枝晃動得厲害,她的腳試了幾次,都踩不到下方那一根稍粗一些的樹枝,急得滿頭大汗。

“嗚嗚嗚顧平章!我要掉下去了!”她吓得哇哇亂叫。

顧平章懶洋洋看着她吓得要哭了,才開口:“顧劍。”

陶姜見顧平章還不動,以為他又想看笑話:“顧平章,你你你要是見死不救,我我我我跟你沒完!”

話音剛落,樹枝徹底折斷。

“啊啊啊啊啊——”

顧平章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顧劍飛身而起,一腳踩在樹幹上,一只手提着陶姜的衣領,将人拎了下來。

落在地上,陶姜還在掙紮亂叫。

顧平章笑了一聲。

陶姜看着地面,緩了半晌,眩暈的腦子才開始轉動。

她緩緩回頭,看向顧劍。

顧劍小小的臉上面無表情。陶姜猛地伸出手,捏住他的臉:“啊啊啊你居然拎着我的脖子下來!”

顧劍眼睛張大,措手不及。

陶姜捂着臉蹲在地上。好丢人。

顧劍看着她,手動了動,眸子有些茫然。

顧平章将一包東西遞給她,道:“給你。”

“我的桑葚!”剛才光顧着害怕,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她忙打開,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摔爛。

她假裝剛才的事情不存在,抓了一把桑葚塞顧劍手裏:“你嘗嘗,很甜的!”

顧劍張着手不動。

陶姜拿起一個塞他嘴裏。

“甜不甜?”她歪頭。

顧劍咽下去;“甜。”

陶姜想說什麽,又咽下去了。算了,嗚嗚嗚還是好丢人。

陶姜轉身要走,被顧平章伸手攔住。

這厮溫和含笑,眼神不怎麽友善:“沒有我的?”

陶姜不情不願掏出一把塞他手裏:“給你。”

她做了個鬼臉,跑走了。

陶姜圍着土竈打轉半天,心想,她都見顧薇燒過那麽多次火,就連五歲的樓哥兒都會燒火!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

她肯定能行的!

說幹就幹。她從堆放柴火的地方抱了一些劈好的柴,又去門外揪了一把狗尾巴草的尾巴。顧薇每次都是這麽幹的。

她數了數,往竈門裏塞了三根木頭。顧薇每次都塞這麽多。

然後,她跑到西屋,翻了一圈,終于在油燈旁邊找到了火折子。

她拿了就跑,完全不搭理窗前看書的顧平章。

顧劍本來在院子裏練功,看見她在竈臺搗鼓,不由嘴角抽了抽。

他還是走到顧平章跟前,道:“她在生火。”

顧平章聽了,不由放下書,往廚房走。

剛走上臺階,只見一個滿臉漆黑,頭發爆炸,只有牙齒白得發光的人影跑出來:“顧平章,救命!着火了!”

顧劍立即提着水飛奔進去。

很快他出來對顧平章點頭:“火滅了。”

顧平章看着陶姜那副德行,嘆了口氣,“真沒用。”

陶姜正彎腰對着水缸照呢,看見自己那副樣子,都快哭了,聽見顧平章的話,又是丢臉,又是氣憤:“你才沒用!”

嗚嗚嗚她的頭發都燒着了。

她眼淚汪汪地打水洗臉。

舀了兩瓢,水缸見底,她更難過了。

顧平章:“沒水了?”

陶姜勉強把臉洗了。自那日落水,全家人一致同意,繼禁止她劈柴後,又禁止她挑水。

她想,明天肯定要多一項禁止她燒火。因為她差點把房子點着。

她長嘆口氣,望天。好丢人……

顧平章走到竹叢那邊,拿起扁擔,熟練地挑起木桶。

陶姜看見了:“喂,你幹什麽去?你能挑水嗎?”

她也顧不上許多,忙跑過去。

“等嬸娘他們回來吧,你這身板,要是掉下去我不一定能救上來。”她跟着顧平章打轉。

顧平章淡淡看她一眼。

怎麽說呢,那一眼有很多不屑。

陶姜握拳,竟敢看、不、起、她!

她小臉憋屈,再加上被火燎得爆炸起的頭發,一路上引來無數回眸。

“顧劍,你勸勸他。”陶姜是真的擔心顧平章。

“雖然你的傷好了,但是也不能冒險。挑水這麽危險的事情,要不還是我來吧?”她都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了,至少她拿過潛水證。

“沒事。”顧平章慢悠悠道,“你很擔心我?”

“那當然啊!你可是我夫君!”陶姜揚起頭,一臉理所當然。

廢話,你可是大腿,沒有了你,她這張臉不是招禍呢!她可不想被抓去當小妾禁脔。

“至少,我不會笨到掉進湖裏。”

陶姜:“你!”

她氣得要死,好狗啊啊啊!

但是看着顧平章上去,她不放心,還是跑過去跟着。

她見水桶越裝越滿,不由皺眉:“夠了夠了——”

顧平章認真盯着她的造型看了一眼:“真醜。”

陶姜氣憤:“你才醜!”

顧平章彎腰,一瓢一瓢将桶裝滿,動作漫不經心,很是悠閑。

陶姜看着看着安靜下來。暗暗咬牙。真是白瞎了一張臉。

書裏還說這厮清正出塵。就這?嘴巴毒得要命,垃圾小說騙人。

顧平章拿起扁擔,前後輕輕松松一挑,看向陶姜:“你先下去。”

陶姜只得跑到湖邊等他。

顧平章兩只手抓着扁擔的兩端,兩個木桶晃來晃去,晃得扁擔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着就不輕。

她親自試過,那兩個桶挑起來,她根本堅持不了幾分鐘。

顧平章卻很平靜地挑了下來,走得很穩當。

說不吃驚是假的。

她乖乖跟上去。

顧平章緩緩地走,每一步都很穩,都很淡定。

陶姜擡頭看了他一眼。暗暗嘀咕,顧平章長得真不像會幹活的啊。

“沒看到我掉水裏很失望?”顧平章含笑道。

陶姜跳腳:“我才沒有那麽心理陰暗!我看你會那麽想還差不多。”

顧平章淡淡道:“你想錯了。若是我,會直接将你丢進水裏。”

陶姜:“……”

聽聽這是人話嘛!三十七度的嘴是怎麽對着她這張漂亮臉蛋說出如此冰冷的話的。

她嘆了口氣,認命地跟上去。

好不容易水挑回家,陶姜想洗頭發。

但是沒熱水。

她坐在門檻上郁悶,脖子往水缸裏一伸,“嘶”,醜得要命。

顧平章又挑了兩趟水。

他放下扁擔,拎起一桶水,倒進水缸。

陶姜雙手托腮,對着他嘆氣。

顧平章将水缸填滿,走到柴房,抱了一捆柴。

他越過陶姜,将柴放到竈臺旁邊。又邁出門檻,從陶姜身邊走過。

陶姜脖子擰來擰去視線跟着他。

這人要幹啥?

顧平章提起剩下的一桶水,走到廚房門前,對陶姜道:“讓開。”

“哦。”陶姜乖乖擡起屁股,跟着他進去。

顧平章将一桶水倒進大鍋,蓋上鍋蓋,拿起火折子,點燃一把幹草。

他蹲在竈臺前,認真盯着爐膛,将幹草緩緩塞進去,放在木柴下面。

陶姜屏息,彎腰在他頭頂,眼睛看向爐膛。

“噼裏啪啦——”柴點燃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顧平章:“你要燒水?”

顧平章将顧衷的小凳拿過來,坐下去,就這樣悠閑地坐在那裏燒火。

他挑眉:“你說呢?”

陶姜有點不敢相信他會這麽好心,狗腿地湊近,拿了把蒲扇給他扇風:“夫君,你要燒水呀?”

“有事叫夫君,無事顧平章。” 他笑。

陶姜咬了咬後槽牙:“夫君,以後都叫夫君。”

“哦。”顧平章一副不怎麽相信的樣子。

他往爐膛裏塞了一根柴。

“你是不是會做飯?”她狐疑。

顧平章垂眸,微微一笑:“你說呢?”

“哎!夫君,你真是個好人!”陶姜眼睛亮了。

“你慢慢燒,水開了叫我啊!”說完就跑了。

笑話,萬一再跟顧平章待一會兒,把人惹毛了那可劃不來。

她還想洗頭呢。

顧平章嘆了口氣。

陶姜正騷擾練功的顧劍,提着個竹棍使勁搗亂。顧劍眉頭緊鎖,如臨大敵。

顧平章走出廚房,淡淡道:“水開了。”

顧劍頓時松了口氣。擦了把額頭的汗。兩下就消失在陶姜眼前。

陶姜還有些失望,意猶未盡地拎着竹竿:“哎怎麽跑這麽快!我還沒玩夠呢!”

聞言,顧劍跑得更快了。

陶姜尴尬撓撓頭:“啊哈哈,這小孩幾日沒見,變活潑了。”

顧平章似笑非笑。

陶姜噔噔噔跑到廚房,盛了一盆熱水,端到太陽底下。

又摻了點涼水,手伸進去,感覺溫度剛好。這才滿意。

她又跑到顧薇屋裏,拿來絲瓜瓤,放到手邊。

她解開腰帶,正抽呢,顧平章一把按住她的手。

“幹嘛!”陶姜擰眉。

顧平章揉了揉眉頭:“光天化日,你不能脫衣服,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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