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們玩點別的
我們玩點別的
是吧,真的很好看!
得到寧淵認同的雲曜開心地彎着眼。
流螢獨愛他,不論飛高飛低總離不開雲曜,時而停在他手背,時而落在他發梢,時而停在他袖間……但同為獸物的寧淵,卻不約而同地被它們遺忘避開。
可他沒忘記!
——來。
嗯?
雲曜擡眸看向寧淵,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托着指尖上的流螢小心翼翼靠近,寧淵心領神會地配合伸出食指。
指尖相觸,雲曜慢慢地驅使着流螢來到寧淵指上。
螢火蟲細小蟲足在寧淵指尖攀爬,細細密密地直直蔓延到心尖。雲曜看見流螢穩穩來到寧淵手尖,比剛開始螢火蟲落在他手上還要開心。
在最後送走這些流螢時,不想雲曜再耗費過多靈氣,寧淵拉着人,以自身靈氣一個個為流螢包裹上靈氣,再輕輕一推,将這些閃着熒光的透明靈氣泡送出結界,飄向海面。
漂亮的小東西沒有了。
一掃煩悶的雲曜心情頗好地翻起舊賬:“你不是走了嗎?這麽快回來?”
“沒走,只是在絕靈海附近看了下。”寧淵不再故意逗人,免得真将這只小心眼的虎給逗生氣,這次可沒有流螢來幫他哄:“我找到了謝雲璟在海邊密林裏布的一個九品幻陣,想來幻陣裏面所護的就是傳送陣。”
外面正值夜晚,星辰漫天,正巧這密林內流螢閃閃。料到雲曜一定會喜歡,所以寧淵特意帶了好些回來。
“你想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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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淵點頭:“對,但不是現在。”
雲曜反應過來:“你準備先摧毀這個傳送陣,再炸斷鎖靈鏈,盡量拖延謝雲璟趕來的時間?”
“是的。”
雲曜蹙眉,神情跟着凝重起來,若他沒猜錯:“九品幻陣裏藏着的一定是個九品傳送陣,你若想毀傳送陣必須先破幻陣。兩個九品陣法勢必相互關聯,一旦破了幻陣謝雲璟定會立馬察覺,來得及嗎?”
寧淵實誠道:“沒把握。”
“我在陣法上尚且不熟,對九品陣法真實威力認識不多。但要帶你走,只能毀掉傳送陣,不然以傳送陣的速度加上謝雲璟的修為,我們時間不夠。”
雲曜突然微傾,貼近寧淵,細細地打量着他,好似要将寧淵從外到內看個透:“好奇怪。”
寧淵視線總容易停留在這密長的雪睫上。
對的,某只白毛團子化形後,頭發是雪白的,體膚是雪白的,連眼睫也是雪白的,整個人宛如雪砌冰雕輕透脆弱。但眉眼間渾然天成的矜貴倨傲和藏不住的狡黠,以及不染而紅的唇又勾勒出濃重色彩,讓人多了許些鮮活。
不是第一眼驚豔,經不起細看的那種,而是越看越令人沉淪。
寧淵不閃不避,笑着對上這雙金眸:“哪兒奇怪?”
“哪兒都奇怪!你一只小老鼠,為什麽能将示弱的話說得這麽自謙狂妄?”他記憶中先不提俗世凡鼠,就是修真界中的靈鼠膽性也極小,見人就跑。
寧淵沉思:“有嗎?”
當然有!
不過雲曜沒再深究這個,他問:“既然決心要毀九品陣法,那布陣呢?你難不成準備在這兒練習布陣?”
寧淵笑道:“暫時不急布陣,我還沒摸透陣紋。”
雲曜樂了:“原來還有你沒辦成的事呀。”
寧淵很是謙虛:“自是有的。不過等看透陣紋,再布陣想來會快些,到時候我會在海面練習布陣。”
“海面?”雲曜頭一遭聽過在水面布陣的:“水無形,幾乎無法定下陣紋,再加上絕靈海幾近沒有靈氣,這樣能行嗎?”
“試試看就知道了,靈氣入水無處可尋,即便是烈雷陣這樣的陣法,不管造成多大動靜,若能在海上布陣,便不用擔心會讓謝雲璟發現端倪。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換個離海邊稍遠的地方,總歸只是麻煩些。”
水上練習布陣,若旁人雲曜自是不信,但從寧淵口中說出來的話莫名讓人信服。
但雲曜不依不饒:“即便你能想出在海面練習布陣的法子,可你修為怎麽辦?化神期在修真界只能勉強算不錯。你不準備修煉了?”
“化神期能支撐我布出七品陣法,毀陣不等于布陣,若我成為七階陣修時能毀九品陣法,那等毀掉這鎖鏈,我們一起出去之後,再修煉也不遲。”
白毛耳朵抖了抖,雲曜側過臉,滿是可惜:“還以為這裏面能安靜會兒呢。”
“是的啊。”寧淵學着某只虎可惜的語氣,笑眯眯地道:“所以還望曜大人不要嫌棄我這只臭耗子,再收留小人一段時日。”
雲曜一擺手:“準了!”
接下來的日子,寧淵還是照常留在洞內,雲曜時而變回人形,時而變回原形。
人形時還不忘帶上他的毛耳朵,必須時時刻刻确保自己比寧淵高。
變成人形也沒個正樣,不想走路不想動彈,就随時随地懶洋洋地挂在寧淵背上。對于從鼠墊變成更大的人墊,雲曜很是滿意,時常挂着挂着就睡着了。
睡的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一不留神變回原形直直往下墜,這時候就會及時出現一只手接住這只白團子,轉而放入更暖和的衣襟內。
即便放在衣襟內也不老實,肉墊踩來踩去的,時而還微微探出爪子輕撓他。
對于自己從背上睡到衣襟裏,雲曜早已習慣了。伸完懶腰,繼續變成人形軟綿綿地挂着寧淵,下巴搭在寧淵肩上,眼皮子無精打采地耷拉着,垂下眼去看寧淵在地上刻畫的陣紋。
“噫?”這一看,他發現不對勁:“這不是五品凝火陣嗎?”
他細細和腦中的凝火陣比較,居然無一處錯漏。
“這麽快嗎?你不是才布出來兩品聚靈陣?怎麽一眨眼就會五品凝火陣了?”雲曜算着時間,“我才睡了兩覺,陣紋這麽好背好刻畫的嗎?”
分明他一看這些破陣法,眼睛都會花了。
“這陣法與俗世的陰陽五行八卦天幹地支等有些相似,不過俗世的簡單些。夫子家藏書不少,閑來無事時我翻看了幾本,興許有了底子所以看起來才快。”
“這樣……哈哈哈哈哈!”想到那時候寧淵還是只還沒書三分之一大的小黑耗子,一本正經老氣橫秋地坐在桌案上看書,雲曜樂了起來,捧着肚子笑得埋在寧淵脖子裏。
寧淵無奈地扶住毛茸茸的腦袋,努力忽視蹭到他嘴邊看起來很好咬的毛耳朵:“有這麽好笑?”
“嗯!哈哈哈哈。”
等笑累了,雲曜又開始閑了。他對于複雜一點,要費腦子的東西,尤其像陣法這些特別厭煩,他才沒耐心看寧淵畫陣法。看看手還行,可只能看不能捏幾下咬幾口會更難受。
感受到雲曜渴望的目光,寧淵不動聲色,佯裝不知。鑒于上次雲曜把他手塞嘴裏,寧淵這之後可不敢再把手遞給他。
這是只神獸幼崽,就算五萬多歲,不知道活過了他多少個年頭,那也是只幼崽。
不過雲曜自己總會找到玩的。
——還是玩寧淵。
沒事勾過寧淵滑不溜秋的墨發,食指挽過幾圈,往下輕輕一帶,溫涼的發絲便如魚從指間滑走。
他還解開寧淵用靈氣所化的發帶,讓烏發潑墨而下,慢慢悠悠地給頭發打結紮辮。等欣賞夠了自己的傑作,他還很乖地又給寧淵整理好,再用發帶系回去,雖然系得歪歪扭扭,很是難看。
玩會兒頭發,雲曜盯上了寧淵的肉/體。
別看寧淵還是只老鼠時渾身黑黝黝的,站到黑一點的地方能直接隐身。可化成人形後,膚色白皙很是耐看。
他戳了戳寧淵的臉,戳完又捏寧淵的耳朵,順着耳朵滑過優美的下颌線,然後是脖頸。
好細啊,脖子也是香香的,他一口就能咬斷吧!
舌尖抵着牙,雲曜逼得更近。
捏着石子,刻畫陣紋的指尖數次用力又松開,在察覺這手指還想繼續往下,并且濕熱氣息越來越近,眼見要不可掌控時,終于停下。
寧淵往後微退,避開雲曜不老實的手,嘆氣:“曜大人。”
“嗯?”雲曜眨眨眼,根本沒覺得自己行為有什麽不妥。
“我們玩點別的。”寧淵單掌抵住對他脖子虎視眈眈的某人的腦袋。
“玩什麽?”雲曜抓住寧淵的手,偏出頭問道。
“你看。”
雲曜順着看去,只見受無形靈氣驅使,一旁細沙突然自己動了起來。沙面緩緩勾勒出一個座無空席的茶館,環廊上人潮湧動,二樓來客從圍欄探出大半個身子。
他們無一不将視線聚攏在茶館前廳,那裏有一方木桌,一個頭戴綸巾,坐姿端正的說書人。
沒有聲音,但雲曜好像瞬間置身于喧鬧嘈雜的茶館,成了無數聽書人中的一個。
啪!
說書人手上醒木一拍,頭上浮現一行字:話說,有位書生進京趕考,途徑華山西岳廟。廟神華岳三娘曾是位貌美仙女,因在天界犯錯被王母罰到華山看守。三娘在此孤寂無伴,終日吟歌曼舞打發時間。這天,她正在廟中輕唱,忽見一個書生跨進了廟門。她急忙登上蓮花寶座,化為一尊塑像。①
“然後呢?!然後呢?!”雲曜剛看得起勁,就沒了下文,只得連聲催促。
只見畫上說書人不急不緩,手中折扇一揚,頭頂的字漸變了模樣。
見雲曜完全被俗世故事吸引注意不再纏着他,寧淵暗中松了口氣,揉了揉讓這家夥弄得有些發紅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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