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皇後笑着聽淩青歲的描述，到最後，眼裏流露出幾分向往，“若沒有萬貫家財也無妨，母後也不是沒了那些個胭脂首飾就活不下去，只要歲兒平平安安的，就什麽都好。”

淩青歲心下大喜，傾身向前問，“母後，這是要幫兒臣了？”

“要幫兒臣摘掉這太子之位了？”

皇後斂了斂神色，“這個不着急，以後再說。”想起什麽，她繼續道，“瞧瞧你，你這麽一鬧，本宮差點忘了正事。”

淩青歲坐直，“母後，是有什麽正事找上兒臣啦？”

她道：“本該早幾日就同你說，本宮叫了幾個姑娘進宮，家世教養都是極好的，明日想讓你與她們見見。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一聽是這個，淩青歲嘴角耷拉下去，“母後，您就放過兒臣吧。”

只看了一眼淩青歲臉上的表情，皇後就別過頭去，站起來，再不願意多看一眼。

崔令上前來扶住她，一堆人眼看着就是要準備走了，皇後側頭同他說，“本宮不是來同你商量的，只是來告知你一聲。”

“若你真想讓母後幫你，明日你必須赴約。”

說完，烏泱泱一堆人擁在皇後身後又走了。

淩青歲頂着那張苦臉送走了皇後。

餘光裏，一道颀長的黑影立在一旁，淩青歲将視線移過去，落在年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一瞬變換，挑挑眉，“阿年，若是明日換你頂上我……”

沒等淩青歲說完，年奴就俯身彎腰行禮，頭低下去，“殿下，不可，年奴的命也是命。”

淩青歲聞言轉頭，深深嘆口氣，倒在石桌上，臉貼着石桌桌面，雙目無神地望向遠方，“罷了，罷了，姑娘而已，又不是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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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青歲這樣勸慰自己。

淩青歲也不是害怕姑娘，只是按照往常來說，這種相看姑娘的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往後很多次，而後在某次，猝不及防的，他就要被賜婚了。

這……不行啊。

雖說娶親之事，當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淩青歲更想找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女子。

而這樣的女子，淩青歲認為，是斷然不會在這種場合上出現的。

大家都是被強牽頭來的，一堆人湊在一起，哪來的什麽心意呢？

“唉，大家的命都是命，唯獨我的不是……”

假山石後，一小撮魚食落在湖面上，蕩開層層漣漪，底下那條肥碩的錦鯉向上游，吃了魚食，在湖面上打了個滾。

不一會，外面那只手又朝裏面灑下魚食，引來湖裏一陣擁擠的争搶，紅的黃的白底紅斑的黑的扭作一團。

手裏的魚食喂完，身着竹青色雲紋長袍的男子拍了拍手，往上看，他的五官與淩青歲長得有兩三分相像。

他掃去殘留在手心的魚食殘渣，那湖裏的魚群也重歸平靜，四散開去。

“殿下，那太子真是假的很，皇後更假。”跟在竹青色雲紋長袍男子身後的仆從小聲地說，語氣裏掩不住的憤慨與不服氣。

“既然這麽不想做太子，為何不直接越過皇後同皇上說？誰不知道太子是李氏的心頭肉，李氏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最好的捧到那淩青歲手裏，哪怕要用李氏的心頭肉換，她大抵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如今嘴上說着會幫，背地裏指不定怎麽鞏固她兒子的太子之位。”

“不過那太子倒是知道自己無能，無能還占着那個位子做什麽？還有當今皇上……”

“行了，住口。”淩重桦低呵一聲制止蕭容說下去。

“今日之事，你就當沒聽過，也不許到外面張揚。”淩重桦立在湖邊，看着不一會在綠湖中隐沒蹤跡的魚兒，手端在身前。

細看過去，他與淩青歲雖說都生了一雙桃花眼，可他的桃花眼更狹長，眉宇也比淩青歲生的更鋒利，不怒自威，教人到他跟前，便要小心着，将禮數做得十全十美的周全。

偏淩重桦談吐斯文，于是兩分銳利之下，聽聞他開口，便又覺得親切，一瞬有種如臨大赦的感覺。像是剛進了火海，又被人撈起放至溫泉。只是改不了最初俯首的姿态，便也不想，也不好再改。

蕭容在旁邊忍住了情緒，咬咬牙，內心還是覺得不滿。

淩重桦回頭看到他的表情，将他的心思猜了個七八分，神色凝重，無奈地搖搖頭，“我以往真是太過縱容你了，如今倒叫你有膽量在背後議論我的父皇母後還有太子了。”

“往後在人前，可再不能同今日一般耍脾氣，就算聽不慣也聽着。”

“今日回去，罰你将《素書》抄一遍，明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