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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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宥年一進醉花樓,就被一群女人包圍了起來,濃重的香粉味撲面而來,将他緊緊裹住。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掏出摘花令,企圖威懾她們,“我是去花酒場的。”
誰知那些女人不僅不害怕,反而咯咯咯捂嘴笑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盡是戲谑,
“喲,來了個要去花酒場的,手裏還拿着牌子呢。”
“我看看我看看,是哪朵花?”
……
“哪朵花都不是,從前那兩朵長什麽樣你們從前不是瞧過,今兒是新花。”
“是了,沒錯,這牌子的花樣可是新的很呢。”
女人們說着笑着,好幾個原本就離危宥年近的,已經動手攀上了他的肩,指尖在他肩上輕點着一路往上走。
肩上盡是指尖輕佻而過的蹤跡,危宥年莫名覺着有些恥辱,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緊了。
這些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察覺不到他隐忍着的怒意。
她們看危宥年方才呆愣展示摘花令的模樣,只當他是沒逛過窯·子,現下正害羞呢。
于是一個跟着一個接着撲上來,想要好好教他一番。
青衫女人不安分的蔥白手指略過危宥年的脖頸,激得危宥年側頭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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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青衫女人卻還是不識趣,嬌俏地輕笑一聲,手指又貼過來,攀爬着撫摸上他的側臉,用撩人暧昧的語氣在他耳畔吹拂,“公子,放輕松點嘛。”
香粉脂氣膩得危宥年幾欲作嘔,他再忍不住了,擡手抓住青衫女人的手腕,反手一擰。
覺着疼,青衫女人之前的溫婉柔弱全沒了,她張着嘴大聲叫嚷,臉上的精致妩媚變得兇狠,宛如妖怪的貌美皮囊被滑開口子撕裂了。
她破口大罵道:“放開放開,快給我放開,可疼死老娘了!”
危宥年狠狠瞪了一圈周圍其他的女人,那些女人見到這樣的架勢,紛紛将衣服拉好,向後退了幾小步。
危宥年這才狠狠一甩,将青衫女人的手腕松開。
青衫女人罵罵咧咧握着自己的手腕摁了一下,擡起手來好一通揉。
“裝什麽啊,都花了十萬兩黃金來這了,還裝什麽清高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強逼着來的,嘁。”
危宥年聞聲一愣。
青衫女人這麽一說,讓危宥年突然想起自己出門前,淩青歲長和還有白錦兒長平一行人,對他的聲聲囑咐——
白錦兒:“年公子,就拜托你了!”
長平:“公子,白姑娘給你的僞裝已經很好了。但你也莫要大意,注意言行舉止,莫要露陷。畢竟賭坊青樓裏的人個個精明,公子此一去算是進虎狼窩裏與他們耍心眼子去了,公子一定要打起精神來!”
還有淩青歲。
他拖着長長的裙擺,頂着重重的發髻,一路将危宥年送到門口,“阿年,你脾氣不太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你這一去,去幹的可是大事,遇到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的,少不了有脾氣比你還要大,比你還要臭的。”
“你可……”,這時淩青歲胸前的饅頭還沒固定穩當,走了這麽幾步,已經有些要掉的意思了,于是他又擡手扶了扶,而後拍拍危宥年的肩膀,“你可,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被人發現了。進了青樓,你也要表現得花花腸子一些,不要懼怕那些個女子,更不要看起來像是被逼迫一樣。那些女子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嘶。
如今這麽一看,他似乎将事情辦砸了。
危宥年心裏有些慌了。
只是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女人,危宥年還是狠不下心,去裝一副留戀花酒場醉生夢死的模樣。
——“吵什麽啊?”
一道有些渾厚的聲音自危宥年身後響起,接着他又問,“今日怎的都聚到那裏去了,都沒人來迎接我嗎?”
危宥年前頭,女人叽叽喳喳的聲音一瞬消停了,她們齊刷刷往危宥年後頭看去。
幾乎是在看清來人的第一眼,先前那個被危宥年擰了手腕的青衫女人,就扭着腰肢上前去,嬌滴滴喊了一句:“喲,司空大人,您來了!”
于是其他人也跟上去,一個接一個地叫“司空大人”。
小娘子叫喚的聲音脆生生的,聽得那位司空大人心裏發酥。
他哈哈哈爽朗笑了幾聲,叫了幾個人,同她們打招呼,“翠屏,今日這身衣裳不錯。”
“流彩,頭上的花甚是好看,專門為我戴上的吧?”
……
危宥年聽着這道渾厚聲音越發覺得熟悉,再加上司空這一個姓,他心中逐漸浮起一個名字。
只是還存着疑惑,危宥年轉過身去,決定看上一眼,确認一下。
待他轉過頭,那堆女人卻早已烏泱泱将那個司空大人圍住了,危宥年根本看不清裏頭那個“司空大人”到底長什麽模樣。
不過這樣能夠随随便便埋沒進女人堆裏的,想來本身長得就不算太高,倒是與危宥年認識的那個“司空大人”更像了一些。
……
“你們方才在瞧什麽呢?”女人堆裏頭的司空大人問道。
青衫女人連忙回答,“也沒什麽,就是遇見一個好不識趣的人呢!他擰着奴家的手腕,看上去像是要打奴家的樣子,兇死了。”
“就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來咱們這裏做什麽的。吓死人了。”
司空大人:“竟然這樣粗魯不講禮數麽?”
衆人:“嗯。”
司空大人:“別着急別着急,我去會會。”
說着,司空大人撥開人群,朝危宥年這裏看過來,往前走了幾步,向前來。
也就是這般,危宥年瞧清了這位司空大人的真面目。
滾圓肚子,肥肉臉。
正是他知曉的那位大理寺卿司空大人——司空兼。
危宥年心中早有準備,如今倒還不至于太驚訝,只是眼睛一瞟,看到了司空兼身旁的人,他的眼睛立即睜圓了。
司空兼旁邊跟着的人,
——是王康!
王康好似沒有認出危宥年的樣子,掃了他一眼,繼續老實地站在那,雙手端在身前。
王康對于醉花樓來說也是生面孔,更何況司空兼來了,便是誰的風頭都比不過他。
再加上王康在皇上身旁待久了,身上一股端莊持重的謙卑氣息,衣着也不甚華麗,大多數女人看了他一眼,便不想多理。大抵是覺着陪他是件又沒錢又無趣的差事吧。
“這是哪家的公子啊?”司空兼一上來就開始問,“自己有沒有什麽一官半職,又或者是你家裏頭有什麽人在朝為官吶?”
危宥年顧不上理司空兼,因為現當下還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這件事實在荒唐。
急得危宥年在心裏頭咒罵了好幾聲。
他盯着王康身後面容熟悉的人,使勁又瞪了瞪眼。眼珠子渾圓,似是得了病一般誇張地突出。
危宥年瞪着眼的方向,一身男子扮相的又柳擡手按緊臉上的胡子,努努嘴,又擡手摳了摳鼻子。
早前不久的時候,又柳就對上了危宥年的視線了。
危宥年沒有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驚慌,曉得又柳認出他來了。
但下一刻,又柳當先前兩人沒看過那一眼一般,轉過頭去彈了彈手指,還順手摟了個女人進懷裏。
危宥年看得火都大了!
又柳她到這裏來做什麽,還跟着王康一起?
不要命了?
司空兼見危宥年不搭理自己,自己身旁又圍着這麽些女人,等着他給她們出氣,他現下覺着有些挂不住臉,刻意地咳嗽兩聲。
靠在司空兼身前的青衫女人開口了,“司空大人,人家可是拿着摘花令來的,上頭的花樣,看起來很新呢。”
“喲,新來的啊?”司空兼輕蔑地道。
有摘花令的向來是有錢沒背景的,于是司空兼也無所顧忌了,“有幾個臭錢就神氣成這樣?”
那邊又柳任憑危宥年如何瞪她,她都完全不理會,跟一旁的女人又是摟又是抱的,享受得很。
危宥年暗嘆了一口氣,憋住要發作的火氣,移開眼,也打算暫時先不搭理她了。
他看向一旁的司空兼。
因為司空兼生得又肥又矮,此刻在危宥年前頭,要罵危宥年都得仰着頭,活像個流着油的土豆。
危宥年不禁覺着有些诙諧,想要譏諷,但他忍了忍,拱手恭敬地道:“在下不敢不敬大人。”
“只是在下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些不習慣。”
“嘿嘿嘿,你們瞧他,可不是立即就向我低頭了麽?”一看到危宥年向他行禮,司空兼即刻牛哄哄地沖四周的女人炫耀。
盡管危宥年彎下腰低下頭,依舊高他半個頭,在氣勢上司空兼占不到半點上風。
“還是大人厲害呢,憑哪個臭臉的來,都得折服在您這官袍之下。”有女人嬌滴滴的說道。
随即潮水一般的誇贊聲一同響起,“大人好威風啊!”
“咱這醉花樓,還得是司空大人厲害!”
……
司空兼身在其中,一副要醉了的模樣。
他顧不得再在危宥年這裏讨什麽威風,兩只手不安分地在身邊女人的身上游走起來,挑起一片又一片緋色衣衫,撫摸上嫩白的肌膚。
“走,走走,你們即刻陪我到花酒場裏去,我們去那好好歡樂。”
王康見狀立即擡腳跟上了,又柳随即也摟着女人一起往前走。
危宥年特意慢了一步等又柳,待她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危宥年上前抓住了又柳的手腕。
又柳不想認他,使勁想要将危宥年的手甩開。
見掙脫不開,又柳扭頭朝他說話,“這位公子做什麽呢,這裏這麽多貌美的娘子,為何獨獨要攔住我?”
危宥年特意拽着又柳走慢了些,現下王康已經走到他們前面很遠的地方去了,又柳這麽一叫喚,他也聽不見。
危宥年便無所顧忌地對又柳說,“你先松開人家,我們好好談談。”
又柳跟自己懷裏的女人對視一眼,犟道:“我不。”
“松開!”
“我就不!”
危宥年:……
“得,你就繼續鬧吧,若是公子出事了,我們斷頭臺上再好好說話。”
又柳一聽這話,犟脾氣蔫了下去。她最後摸了兩把女人的手,而後戀戀不舍地同她說,“對不住了,我這裏還有事。”
知道又是危宥年搞的鬼,那女人沒給危宥年好臉色,翻了個白眼叉着腰走了。
又柳目送她離開,才湊到危宥年身旁。
她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痞氣模樣,巴巴地問,“年奴,你怎麽來了?”
危宥年睨她一眼,“這話不該我問你麽?”
“公子叫你在驿站裏頭好好盯王康,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有什麽本事什麽功夫,将人盯來了青樓?”
“诶呀,這解釋起來其實很複雜。”
“複雜也得說。”
又柳:“……”
又柳撅着嘴想了好一會,将事情在腦中捋了一遍才開口:“是這樣的,先前王康那邊其實一直沒什麽動靜,後來公子和你離開之後,司空大人就突然來了。于是我立即端着茶進去伺候,磨磨蹭蹭聽了好一會。王康看出來我在偷聽,便叫我留下來,說叫我幫他順便再整理整理行李。”
“于是我頂着這個差事又聽了好一會,司空兼倒是沒說什麽了不得的,但話裏話外都是讓王康今晚跟他出來見世面的意思。”
“王康起先不情願,然後司空兼就不樂意了,在那裏發脾氣,說王康不給他面子。王康推脫不得,只能來了。”
危宥年:“那你呢?”
又柳:“王康看出來我在盯着他了,于是他就将我帶來了。”
危宥年覺着有些難以理解,“他看出來了,所以他帶你來了?”
又柳點頭:“對啊。就是這般,我身上的這身衣服還是他給我找來的呢。”
“阿柳!”忽而前頭有人叫了又柳一聲。
兩人看過去。
原是王康發現又柳沒有跟上,打轉回來尋她。如今瞧見又柳了,他咧起嘴沖這邊笑笑,“阿柳,做什麽呢,快跟上來啊。”
又柳用力點點頭,也沖他笑,“好!”
危宥年疑惑,小聲問,“阿柳?”
又柳往他身邊湊了一些,煞有介事地同他解釋,“是的,我現在喚作阿柳,為了隐藏身份,一會你可別叫錯了。”
危宥年低頭看了一眼她全部梳上去的發髻。
……
“嘁。”
-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君不知。”
鋪滿了各色鮮妍花瓣的舞臺上,淩青歲赤着腳從垂下的紅紗後緩緩上前來,輕聲哼唱着歌謠。
淩青歲的唱功算不上精湛,但絲竹弦樂空靈悠揚,将歌聲裏的一些瑕疵蓋了去,如此也勉強算得上動聽。
随着淩青歲愈發靠前,前頭做遮擋的紅紗的顏色也愈淡,逐漸廓出淩青歲的曼妙身形。
老鸨只扔了一件堪堪能遮蔽身體的桃粉色紗衣給他,腰是束緊的,大腿往下,便也沒有多餘的布料的,直接将他兩條細長光滑的白腿顯露出來。
淩青歲覺得別扭的很,走上前的這幾步都是慢吞吞的,手時不時往下扯兩下裙擺。
之前的饅頭泡水報廢了,他的胸前也不好空着,于是只能用了四個蘋果頂上。
醉花樓裏頭的東西都大個,這四個蘋果實實在在給他造了個好身材。于是淩青歲不知道透過紅紗簾,随着他拉扯的動作,下頭看到的風光有多好。
淩青歲正愁大腿根沒東西遮,微微躬身彎腰,又要去扯衣服。
忽而,他面前的紅紗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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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