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周譽先拿了換洗衣服，走進大浴室泡澡。

他躺在9平方米大小的特制按摩浴池裏，任憑波浪翻滾的熱水沖刷身體。

橘黃的燈光下，整個浴池熱氣騰騰、水霧缭繞。

氤氲的光，給周譽先那裸露在水面上的淺蜜色皮膚籠罩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華。

周譽先舒服地閉着雙眼，身心都被熱水包裹得暖洋洋的。

想到弟弟的激烈反應，他那線條優雅的雙唇禁不住勾起幸福的弧度。

“小然，你越生氣，就證明你越擔心我。對吧？”

周譽然氣哼哼地在卧室裏來回踱步，先前的怒火逐漸熄滅。

一想到親愛的大哥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就一陣陣後怕。

哥，你怎麽能那麽糟蹋自己的身體？

我不在家的這4年，你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人擔心的人，就是你。

沒想到，你才是那個最讓人擔心的人！

周譽然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要麽留在國內繼續照顧陳載遠；要麽跟着大哥周譽先回美國，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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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得不到回應的無望戀情，一邊是血濃于水的深厚親情。當二者被放在感情的天平上衡量時，周譽然傾向于選擇後者。

“遠，對不起，大哥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如果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懊悔一輩子。”

果斷地做出決定之後，周譽然感覺有些傷感。

遠，終于要跟你說再見了嗎？

我們遠隔重洋，也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想到這裏，周譽然突然從心底裏湧起一股與陳載遠見面的沖動。

他火速收拾好衣物，提着行李箱“噔噔噔”地沖下樓，飛奔向車庫。

見周譽然提着行李箱出門，蘇雯婕驚叫一聲，趕忙追在周譽然身後，連聲道歉。

“小然，是媽媽不對，媽媽不該瞞着你，媽媽向你道歉。你別走，好不好？媽媽錯了！”

周譽然轉頭看着一臉焦急的母親，微微一笑：“媽，我沒怪你！我現在有急事要辦，過兩天就回來。我們電話聯系。晚安！”

在母親疑慮的目光中，周譽然将雪山白色寶馬760Li開出車庫，絕塵而去。

寶馬轎車風馳電掣地行駛在高速路上，像白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皎潔的月光。

當周譽然抵達“江南”時，已經快晚上11點了。

拒絕了服務員的幫助，他拖着行李箱，腳步匆匆地走向“暢思園”。

寂靜的夜裏，行李箱轱辘在青磚鋪就的路面上滾動的聲音，顯得極為刺耳。

為了不影響他人休息，周譽然将行李箱拎了起來。

站在“暢思園”大門口，周譽然發現，院子大門正虛掩着。

他疑惑地推門而入，放輕腳步走向亮着燈的房子，沒想到，居然看到了“床戲”。

周譽然目瞪口呆地盯着氣喘籲籲的陳載遠，整個人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帶着冰碴的冰水，從頭到腳，瞬間凍結。

待到他從凍結狀态中回過神來時，眼淚立時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流出。

周譽然拎着行李箱，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回停車場。

胸腔裏那顆冰冷的心，被鋒利的刀刃遲緩而無情地切割着，血流如注。

回來的路上，心神恍惚的周譽然将汽車開得跟幽靈似的。

周譽先注視着衛星接收機上同步傳輸的畫面，一顆心緊張地直往喉嚨口蹦。

他趕忙撥打周譽然的手機，試圖讓對方停車。

然而，電話撥了一遍又一遍，周譽然依舊一臉木然地握着方向盤，完全沒有聽見手機鈴聲。

“Shit！”

周譽先咒罵了一句，趕忙撥打父親周大林的手機。

電話剛接通，周譽先立即語氣焦急地詢問：“爸，你認識四九城市交管部門的人嗎？”

“怎麽了？”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周大林有些迷糊。

“趕緊找人攔截小然的車，他現在随時可能出車禍。”

“你說什麽？”周大林一下子清醒過來，緊張地問，“小然在哪兒？”

“延慶。你快點找人。他的車一直在動，情況非常危險。”周譽先焦急道，“我現在立馬開車趕過去，你找到人後打我手機，我告訴你小然的具體位置。”

“好。”

周大林挂了電話，顫抖着手指在手機裏翻查電話號碼。

周譽先叫上母親蘇雯婕，開着黑色奔馳轎車，在汽車導航系統的指示下飛馳前往延慶。

他一邊開車，一邊不時詢問母親周譽然所在的位置。

蘇雯婕顫抖着雙手捧着衛星接收機，提心吊膽地看着正在蛇行的寶馬轎車，緊張得不知所措。

“給小然打電話。”周譽先語氣嚴厲地吩咐道。

蘇雯婕趕忙掏出手機，一遍接一遍地撥打周譽然的手機。

周大林通過政界的朋友，輾轉找到四九城市交管部門的相關人員。

兩輛警車拉着警報，按照周譽先提供的方位，飛速趕去攔截周譽然。

最終，周譽然的汽車在延慶縣八達嶺高速康莊收費站附近被警車攔截了下來。

一直魂不守舍的周譽然，直到被交警叫下了車，神智方才清醒一些。

他眼神迷茫地望着交警，不明白對方為何攔截自己。

看到周譽然下車的畫面，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态的蘇雯婕登時淚流滿面。

“下車了……”蘇雯婕嗚嗚哭了起來。

“別忙着哭。”周譽先厲聲制止母親的哭泣，吩咐道，“給小然打電話。”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周譽然查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摁下了通話鍵。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譽先的怒吼聲從手機裏迸發出來，震得周譽然耳朵發麻。

“哥，你聲音小一點。”周譽然皺着眉頭埋怨道。

“還敢嫌我聲音大！”周譽先放低音量，厲聲命令道，“給我在那兒老實呆着，我一會兒就到。”

聽到電話挂斷的聲音，周譽然一頭霧水地盯着手機，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

“媽，給爸打電話，告訴他小然已經安全了。”周譽先的語氣變得緩和。

“好。”蘇雯婕抹着眼淚給丈夫打電話。

一個半小時之後，周譽先抵達周譽然停車的地方。

下車之後，他顧不上和交警打招呼，徑直跑到周譽然的車前。

見周譽然正垂頭坐在駕駛座上發呆，他一把拉開車門，氣惱地将對方拉了出來。

“你想吓死我啊！”

周譽先惡狠狠地将周譽然抱在懷裏，咬牙切齒地說着。

“痛！”周譽然皺眉呼痛。

“真想掐死你！”

周譽先放松力道，帶着失而複得一般的慶幸感輕輕撫摸着弟弟。

“小然……”

蘇雯婕站在一旁，眼淚汪汪地呼喚周譽然。

“媽？”周譽然從周譽先懷裏掙紮出來，疑惑地問，“您怎麽也來了？”

“媽好害怕……”

蘇雯婕癟着嘴投進周譽然的懷裏，默默流淚。

周譽先向幫忙攔截周譽然的交警們誠摯道謝，送走了對方。

之後，他讓周譽然坐進奔馳轎車的副駕駛座，吩咐母親開着寶馬轎車跟在自己後面。

周譽先将車速維持在80公裏/小時，開車的同時，不時瞥一眼副駕駛座上一直呆坐着不動的周譽然，臉色漸漸凝重。

“小然連夜趕到延慶，是為了見陳載遠？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會變成這樣？”

回想着先前聽到的女人的歡叫聲，周譽先對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心生厭惡。

“是因為這個嗎？為了這個哭？為了這個魂不守舍？”

周譽先輕輕甩了下頭，感到有些無法理解。

他知道弟弟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但是，因為撞見那種事而哭，未免有些奇怪。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駛進“長灘印象”的大門時，已經淩晨5點多鐘。

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羞答答地露出臉，灰藍色的天空彌漫着淡雅的霞氣。

将奔馳轎車停在車庫後，周譽先拉着像木偶一般僵硬的周譽然走進了客廳。

“媽，你去大浴室放水，我跟小然要泡個澡。”周譽先吩咐跟在身後的蘇雯婕。

“好。”蘇雯婕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大浴室。

周譽先擡起周譽然的臉，借着柔和的燈光觀察後者臉上早已幹涸的斑駁淚痕。

“看着我。”周譽先輕聲吩咐。

周譽然乖乖擡起濃黑如墨的纖長睫毛，兩汪深潭仿佛死水一般毫無生氣。

輕撫着周譽然那帶着血絲的紅腫眼角，周譽先輕聲斥罵：“笨蛋，以後不準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哭，聽見沒有？”

周譽然目光呆滞地仰視着周譽先，遲鈍地點了下頭。

“笨蛋！”周譽先輕輕揉亂周譽然那柔軟的發絲，說道，“我們泡澡去。”

快速将自己和弟弟脫光，周譽先牽着周譽然的手跨進浴池裏坐下。

微燙的熱水，嚴絲合縫地包裹着兩具身體，在二人的皮膚上形成膩滑的薄層。

兄弟二人靜靜地靠在一起，寂靜的浴室裏，只有熱水翻滾的輕響。

不知過了多久，周譽先輕聲叫了一句“小然”。

周譽然從鼻腔裏模糊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哥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想逼問你。”

周譽先的嗓音沙啞而深沉，在水霧彌漫的浴室裏如動聽的樂曲一般低回婉轉。

“哥只想告訴你：任何時候，哥都會站在你身邊，讓你依靠。”

周譽然那閉合的長睫如蜂鳥的翅膀一般快速顫動着，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悄然滑下。

“哥……”周譽然帶着濃重的鼻音輕喚了一聲。

“嗯？”周譽先低頭注視着無聲哭泣的弟弟。

“我好累……”

周譽然顫抖着聲音，無限委屈地吐出一句，淚如雨下。

“嗯。”

周譽先摟緊弟弟，雙眸之中的憐惜仿佛水波蕩漾，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別憋着，哥陪着你。”

周譽先的柔聲細語，仿佛一把帶着魔力的鑰匙，輕易打開了周譽然那牢牢禁锢了4年的心門。

周譽然依偎在周譽先懷裏，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

4年以來，因為陳載遠而産生的所有委屈、憂傷、失落……全部随着洶湧澎湃的淚水發洩了出來。

蘇雯婕站在房門緊閉的浴室門口，側耳傾聽着裏面傳出的哭聲，眼淚簌簌而下。

“對不起，小然，媽媽一直不知道，原來，你一直憋着心事。”

這場淋漓盡致的淚雨下完之後，周譽然那被愁雲籠罩了4年的心，終于見到了陽光。

深重的倦意陡然間鋪天蓋地襲來，讓周譽然瞬間沉睡過去。

見周譽然突然沒了動靜，周譽先疑惑地看向懷裏的弟弟。

此時的周譽然，正帶着一臉淚水呼呼大睡，純真得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嬰兒。

“小笨蛋！”

周譽先愛憐地輕輕刮了一下周譽然那秀氣的鼻子，優雅的微笑中帶着蜜糖一般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周譽先動作輕巧而娴熟地幫周譽然洗頭、洗澡，悠悠往事帶着溫馨的氣息，如同泛黃的畫軸一般在眼前緩緩打開。

剛剛出世的周譽然，抱在懷裏軟綿綿的，讓人絲毫不敢用力。卻又有着沉甸甸的重量，讓年僅8歲的周譽先抱得有些吃力。

6個月的周譽然，白得跟面團似的，胖得看不見脖子，整天只知道彎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傻笑。卻又經常會一口咬住周譽先逗弄他的手指，一邊磨牙，一邊笑看周譽先慘叫。

9個月的周譽然，會一臉好奇地盯着周譽先手裏叮咚作響的撥浪鼓，一邊留着口水、一邊不知疲倦地追着撥浪鼓爬來爬去。

蹒跚學步的周譽然，會在周譽先的誘哄下站起身顫顫巍巍地挪步，一旦摔跤，便會哭得驚天動地。哭完之後，又會在周譽先的逗弄下挂着一臉淚水笑得陽光燦爛。

咿呀學語的周譽然，會奶聲奶氣地叫着“哥哥”，搖搖晃晃地跟在周譽先身後，從此變成周譽先甩不掉的小尾巴。

兩三歲的時候，周譽然會在周譽先的支使下幫練習投籃的他撿球，會追着周譽先腳下的足球在綠茵場上歡樂地奔跑。

上幼兒園的時候，周譽然會向同學們炫耀自己有個“萬人迷”哥哥。

粉雕玉琢的他，整天被女生們包圍着，天天都能吃到五花八門的零食、收到各式各樣的玩具。

他會全部拿回家向家人炫耀，然後很大方地跟大家分享。只是，他最喜歡的東西，永遠都是留給周譽先。

上小學的時候，周譽然會和周譽先合奏出美妙動聽的鋼琴曲，會在下圍棋時讓周譽先進退維谷，會在宣紙上寫出蒼勁有力的“周譽先”三個大字，會以炭筆幫周譽先畫各種神态和姿勢的肖像畫。

上中學的時候，周譽然取代周譽先成為校園新一代“萬人迷”。

他那精致的容顏、出塵的氣質、超凡的才氣，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然而，他卻放棄了美國多所名牌大學免試入學的機會，只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從此，兄弟二人遠隔重洋。

周譽先回首往昔，在歲月的長河中随意撷取一個片段，其中都有周譽然的身影。

周譽然這個精靈一樣的寶貝，讓周譽先的人生變得多姿多彩、樂趣橫生。

周譽先幫熟睡的周譽然擦幹頭發和身體，在其帶着粉粉的霧感的瑩透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整顆心幸福得幾乎要融化開來。

将周譽然抱到卧室的床上躺好，周譽先用電吹風幫弟弟吹幹頭發。這才輕輕上床，摟着弟弟，酣然入睡。

傍晚時分，周譽然迷迷糊糊地醒來。

發現自己正窩在哥哥周譽先懷裏，他的心中一陣甜蜜。

感覺到懷中人的動靜，睡夢中的周譽先下意識地收緊了懷抱。

他将下巴在周譽然的頭頂上輕輕蹭了蹭，睡得香甜。

周譽然微微一笑，像撒嬌的小貓一樣，以臉頰輕輕蹭了蹭周譽先的胸口，找了個舒适的位置，不一會兒便重新沉入夢鄉。

待到二人睡飽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周譽然在周譽先懷裏睜開迷蒙的睡眼，語氣慵懶地問道：“幾點了？”

“快6點了。”周譽先以睡醒後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們睡了一天一夜。”

“這麽久？”周譽然舒展開身體，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嘆道，“肚子好餓。”

“想吃什麽？”周譽先溫柔地詢問。

“水煮蛋，大米粥，涼拌黃瓜。”

“好。哥給你做。”

周譽然抱着柔軟的被子側躺在床上，注視着身着黑色三角內褲的周譽先穿居家服。

“哥，你的身材變差了。”周譽然中肯地評價。

“是嗎？”周譽先捏了捏肱二頭肌、腹肌等肌肉群。

“不如以前精悍。”周譽然說道，“你這幾年肯定沒認真鍛煉身體。”

“沒有你在身邊，哥鍛煉起來沒動力。”周譽先蹲在床邊，注視着周譽然那小鹿一般純真的大眼睛，誠摯地請求道，“小然，跟哥回家，好不好？”

“那你要乖乖聽話。”周譽然笑得像一只調皮的小貓，“我讓你吃飯，你就吃飯；我讓你休息，你就休息；我讓你睡覺，你就睡覺。每天工作時間，不得超過8小時。每天睡眠時間，不得低于8小時。每天鍛煉時間，不得少于1小時。”

“好。哥全聽你的。”周譽先執起周譽然那柔滑如玉的手，懇求道，“你答應哥，一直留在哥身邊，好不好？”

“那要看你的表現。”周譽然輕輕撅起粉唇。

“我的表現，保證讓你滿意。”周譽先急切道，“答應我！”

“那……”周譽然拖長着語調，俏皮地瞅着一臉緊張加急切的周譽先，笑道，“好吧。”

“真的？”周譽先驚喜萬分地盯着弟弟。

“嗯。”周譽然笑着點頭。

周譽先的雙眸登時仿佛黑曜石一般璀璨奪目，整個人激動得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騰”地站起身，将周譽然連人帶被抱起，用力抛向空中。

周譽然驚叫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他那銀鈴般的笑聲，如燦爛的陽光一般，照亮了周譽先那因為分離而灰暗了4年的心。

從空中落入周譽先的懷裏，周譽然一把抱緊對方的脖子，笑道：“哥，我想坐過山車。”

“四九城哪兒有？”周譽先問道。

“歡樂谷。”

“好。我們先吃早飯，吃完飯出發。”

“謝謝哥！”

周譽然興奮地親了一下周譽先的臉頰，從對方懷裏下了地，打開衣櫥挑衣服。

他從衣櫥裏拿出一件阿瑪尼（Armani）粉色翻領短袖T恤，放在身前比劃。

“哥，我穿這件怎麽樣？”周譽然望着周譽先，詢問道。

“穿上我看看。”周譽先坐在床邊，看着周譽然穿T恤。

周譽然穿好T恤，對着穿衣鏡整理衣領。

見下身僅着一條白色三角內褲，沒法看出着裝效果，他又從衣櫥裏拿了一件李維斯（Levis）藍色水洗磨白直筒牛仔褲套上。

對着穿衣鏡整理好衣服之後，周譽然轉身看向周譽先，問道：“怎麽樣？”

“Perfect！”周譽先豎了一下大拇指，兩眼晶亮地注視着弟弟，“你穿粉色很漂亮，顯得活潑可愛。”

“那你也跟我一起活潑可愛吧。”周譽然從衣櫥裏拿出另一件阿瑪尼（Armani）粉色翻領短袖T恤，笑道，“我替你也買了一件。”

周譽先睜大眼瞪着周譽然手裏的T恤，疑慮道：“我穿粉色，不太合适吧？”

“你試試看。”

周譽然走到床前，将T恤遞給周譽先。

待到周譽先穿好T恤之後，周譽然又遞上一條跟自己腿上同樣顏色和款式的牛仔褲。

“Perfect！”

周譽然打量着着裝完畢的周譽先，豎起大拇指，笑得開懷。

“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

周譽先看着鏡子裏穿着粉色T恤的高大男人，皺起眉頭。對方也跟他同步皺眉。

“絕對帥氣！”周譽然肯定地點頭，“不信你讓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