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等了一會,不見門外有動作,薛斐等得焦慮,這種焦慮迅速的轉化為不安。
薛斐知道越拖越難熬,便悄悄走過去,心一橫,猛地拉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人,被薛斐給吓了一跳,哇哇一陣亂叫,等看清是薛斐,他嚷道:“靠,薛斐,你要吓死人啊。”
“是你?張克然,你走到門口為什麽不進來?”薛斐卸了一口氣,埋怨道:“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說得對,我差點被你吓死!我為什麽不進去,因為我不敢啊,雖然尿急,但這空無一人的地鐵,誰敢随便進廁所啊。”張克然咧嘴,“快讓開,我沒剛才沒尿褲子,得虧我腎好。”
薛斐則走出了門,等張克然解手出來,他問道:“你怎麽回來了?沒倒貼上?”
“我跟他們到了閘機那兒,他們死活不讓我繼續跟,那個叫張成的還要打我,我一人難敵他們幾個人,就回來了。加上我想上廁所就回來了,好不容易找到廁所,還被你吓了一跳。”
薛斐道:“所以他們出站了?”
“嗯,走了。你說創始人究竟是個什麽人?憑什麽他知道時空跳躍的方法?馮宇他們真不是東西,就偷偷告訴我,或者給我搭個線,讓我認識一下創始人不好嗎?非得做那麽絕。”
“應該是創世人告訴他們的,到了這裏就出站,而且不要和其他人聯系。”薛斐道:“其實我更好奇,創始人本人來了沒有。如果沒來,那麽現在馮宇本人其實就已經掌握了時空跳躍的方法,他才能放心的出站休息,明天重新進站進行跳躍。”
張克然不停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對馮宇死纏爛打,可惜沒用。現在怎麽辦?咱們在這裏幹等嗎?”
“我覺得這裏比我想象中的危險,我打算回去了。”
張克然則道:“既然來了,你不嘗試一下跳躍太可惜了。”
“你想過沒,你到了別的時空,那個時空也有一個你,兩個你怎麽共處?殺死,取而代之?”
名符其實的,我殺我自己。
“非也非也,我想過了,這世界上肯定有我做富二代的未來,所以我打算去那裏,找他借點錢,不用多,百八十萬就成。”張克然自信滿滿,“我對我自己了解,一定不會吝啬的。這才叫誰都不靠,就靠自己。”
“好想法,我支持。但這是你的事情,我還是找回去的路吧。”薛斐說完,朝前走,重新來到站臺。
手機給的提示是0220,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搭乘編號是0220的列車就能回去嗎?
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吧。
張克然跟着走過來,“唉,其實我也就是想想,馮宇不搭理咱們,別說跳躍了,我看跳軌還差不多。對了,你不是想在這裏地鐵裏待一晚上吧,會凍死的。”
薛斐打開包拿出兩個暖貼遞給他,“拿好。”
“你竟然有這好東西,早說啊!”張克然趕緊給自己貼上,“這算我欠你的!”
“還有我覺得,最好不要貿然走出車站。你記得如月車站的傳說吧,就算大家都說它是假的,但我相信其中肯定有真實的成分。傳說裏的主人公走出車站,上了一輛出租車,自此失蹤。所以我沒搞清楚狀況前,暫時不打算離開車站。反正明天馮宇他們還得回來,不如守株待兔。”
張克然道:“也行,不過那個女的,咱們的世界看起來她是失蹤了,其實正因為人家穿越了,我倒不覺的上出租車是什麽大事。”
薛斐道:“出租車得有司機開吧,那司機是什麽人,如月車站既然是中轉站,那麽生活在穿越中轉站附近的是什麽人?”
“服務穿越人士的人呗。”張克然理所當然的道:“我在想,會不會存在一個賓館,裏面住的都是打算空間跳躍的人,就像候車廳,大家都在裏面,吃着熱乎的飯菜,其樂融融的等待登車中轉,啊,美好。”
“你真是學數學的麽?感覺你這人比我這個文科生還爛漫。”
“誰說數學家就一定要古板?你這是刻板印象。”張克然糾正道:“俗話說科學就是科學家的戀人,你見誰追求戀人的時候板個死人臉了。”
張克然喋喋不休說了一堆,薛斐根本沒在聽,因為他注意到角落的自動售貨機後面發出了砰砰的異常響動。
“噓——”他朝張克然使了個眼色,張克然也聽見了,心領神會,兩人慢慢走過去。
整個車站死一般的寂靜。
薛斐繞過自動售貨機,看到一個穿着學生制服,長發披肩的女生背對着他們站着,額頭不停的撞着牆壁。
剛才的砰砰聲,就是她額頭撞擊牆面發出來的。
這大冷天的,她穿着及膝的裙子,赤着雙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
張克然咽了下口水,聲音略顯顫抖的問:“……我說小妹妹,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啊?”
女生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撞着牆壁。
薛斐想抽他,亂搭什麽話?該膽大的時候不大,該小的時候不小。
而這時,薛斐看到地上有一張報紙,他迅速撿起來,就見頭版頭條用繁體字寫着:集體幻覺?油麻地跳軌女生神秘失蹤,究竟有無此事?
他簡略掃了眼,已明了大致信息,在1981年,香港油麻地站,站臺上幾十人集體目睹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卧軌自殺,甚至有人聽到了女生的慘叫聲。
不光是站臺上的人,地鐵司機也是親眼所見,而且就他報的警。
但是消防員來了之後,別說屍體了,連血跡都未看到一滴,甚至把車頭整個翻轉過來,都沒看到一滴血。
撰稿人給出的結論是,女生跳進軌道後,躲進了月臺縫隙,等車停下後,爬上來趁亂逃走。
不用說,那個卧軌的女生之所以消失,看來是被陰差陽錯傳送到這裏了。
報道中說人們聽到了她的慘叫聲,那麽她現在是人是鬼,就是個值得琢磨的狀态了。
況且1981年的事……嗯……過去幾十年了……
張克然站到薛斐旁邊,用餘光也迅速的讀過了報紙。
薛斐将報紙重新放到了地上,餘光看到她腳下逐漸蔓延出一圈血跡,便對女生的背影道:“不打擾你了,你該幹嘛幹嘛哈。”
然後轉身就跑。
張克然見薛斐跑了,才想起跑,“靠,你等等我啊!”
“你剛才不是挺主動的跟她搭話麽,留下來做朋友吧。”薛斐邊跑邊道。
“你不是膽子挺大的麽!”張克然在他身後道:“你不是說你跟你爸練出來了麽,打她啊。”
薛斐罵了句:“二逼。”
他膽子是不小,但是在前方狀況不明的時候,有可能是壞事,但也有可能是好事。
現在身後明顯是個危險狀況,他硬碰硬,除非是腦殘。
再者,他說過,他就不是武力型的。
空曠的站臺,兩人的奔跑腳步聲十分清楚,當然身後追上來的人腳步聲也不弱。
張克然一邊跑一邊道:“怎麽辦,我太想回頭看一眼了!”
“你不怕做一輩子噩夢,你就回頭!”薛斐腿長,跑得比張克然快,很快就到了閘機處,雙手一撐就翻了過去。
“等等我!”張克然腿短,被絆到了閘機上。
薛斐連拉帶拽把他給扯了過來,而這時他不得已順勢往後面看了眼,卻發現身後空空蕩蕩,并沒有追逐他們的人。
張克然腿軟,呲牙咧嘴的大口喘氣,“媽呀,吓死我了,幸好剛才上過廁所了。”
而他倆,此時嚴格來說,已經出了如月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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