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夜色中, 位于偏僻街角的一個24小時報刊亭,亮着一盞昏黃的燈。

城市裏的主要街道的報刊亭越來越少見了, 但在這不太繁華的地方, 報刊亭頑強的生存着。

薛斐下了出租車,徑直走到報刊亭前,敲了敲窗戶, “買報紙。”

裏面的老太太拉開小窗,冷着臉道:“早了點兒吧你,報紙還沒來呢。”

“我要的報紙,已經來了,你手裏就有, 我要《菲多雅周報》。”

亭子裏的老太太,目光一緊, 漫不經心的問:“要哪一期的?”

“1989年份的。”

老太太道:“問你要哪一期的, 不是哪一年的!”

“12月份的。”薛斐答非所問。

“沒有。”

“14日的。”薛斐淡定的繼續答。

老太太上下打量薛斐,說了一句:“行,等着吧。”就把小窗拉上了。

剛才的對話全部是暗語,菲多雅是《賭神》裏發哥愛吃的巧克力。

薛斐雙數插兜站在街邊, 大約五分鐘後,便有一輛面包車朝薛斐這邊緩緩開來,等到了薛斐身邊,車門打開, 薛斐看裏面坐着兩個男子,毫不猶豫的邁了進去。

才一進去, 就被蒙住了眼睛,“你知道的,慣例。”

“沒關系。”薛斐無所謂的道,閉着眼睛全當休息,兜兜轉轉,也不知道拐到了哪裏,車子停了,薛斐被帶離車子,等他摘掉眼罩,已經在一個電梯裏了。

電梯停下,直通一個房門,門口站着兩個人,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拿機器在薛斐身上掃了掃,讓他掏出除了錢之外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機跟香煙打火機等。

薛斐心想,這其實沒什麽必要吧,屋裏有信號屏蔽器,還有各種針孔監控,出不了老千,莊家通吃。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廳,擺着幾張桌子,每個桌子前都有人,玩得正興起。

發牌的荷官手法熟練,依次發好了牌。

這就是薛斐此行的目的,反正財運來了,管他是什麽原因,先好好利用一把再說。

而大廳旁邊有個小屋,薛斐走了進去,這裏擺設簡單,只有兩張桌子,一張是換籌碼的,另外一張則是放貸的。

在第一章桌子把錢兌換成籌碼,輸光了想翻盤,就在第二張桌子上借高利貸。

薛斐進去的時候,正好有個男人在抵押房産證,被放貸的人無情的拒絕了,“這玩意跟揩腚紙一樣,你出了門分分鐘挂失。”

對換籌碼的人,朝薛斐打了響指,“換多少?”

薛斐現金不多,就拾金不昧得到的一萬塊報酬,全拿了出來放桌上,“就這些。”

那人點清,給薛斐相應的籌碼:“拿好。”

一旁放貸的人卻盯着薛斐看,突然道:“诶呦,你是薛天雲的兒子吧?”

給薛斐籌碼人一看,“還真是,不說都沒認出來,長着這麽大了。你爸回來沒啊?”

“我爸啊,他在非洲淘金呢,過段日子就回來了。”薛斐輕描淡寫的道。

“不是做雇傭兵呢吧,薛哥可是個人物。”

薛斐怕接下來這兩人聊起他爸不靠譜的傳說來,馬上笑道:“沒有,就是給人打工。”說着,就要收籌碼出門。

“等一下。”薛斐一回頭,迎面扔來一盒煙,他抓住,看是一包硬中華。

換籌碼的人笑道:“免費贈你的,這可是三十萬以上大戶才有的待遇。”

“謝謝哥。”薛斐點頭笑笑,出了門。

薛斐走了門,在各個桌子前轉了轉,最簡單的就是押大小,立竿見影,不出幾局就傾家蕩産。

習慣賭桌上來錢的人,幹不了別的工作,因為覺得來錢慢,當別人加班的時候,他會想,何必這麽辛苦,要是運氣好點,這點錢就來了。

當然結局一般是一輸到底,睡大街。

薛斐随便選了個桌子,押上了自己的籌碼,他旁邊的一個圓寸男,上下打量薛斐,然後押了跟薛斐相反的局。

一開牌,薛斐在大家羨慕嫉妒恨中,将贏來的籌碼攬進了自己懷裏。

但他心裏卻高興不起來,他來只是測試自己的好運的。

現在事實證明,他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那麽産生的原因,就很值得研究了。

旁邊的圓寸男罵了句髒話,使勁撓了撓頭皮,再一次押了跟薛斐完全相反的大小。

一開牌,他輸得掉下巴。

薛斐将籌碼收好,端着離開了這桌,不能得着一只羊薅羊毛,要雨露均沾。

接着掃蕩了幾個桌子,薛斐贏來的錢夠在好地段買個衛生間了。

他瞧見裏間還有傳統的麻将和紙牌,有些人覺得自己牌技好,不怕賭,肯定贏。

有這種想法的人,最後也睡大街了。

因為地下賭場的牌局講究的從來不是牌技和運氣,都是出老千。

街頭小賭局都見過,猜哪個碗裏有丸子,明明看到放在中間,結果丸子卻在左右的碗裏。

全在布局者的手速上,有時候拍了視頻,回家慢速放,才能勉強看清他的手法。

而且是真實牌桌上的人,出老千的速度比這種人還快,肉眼根本看不到,打出去的牌在你眼皮下給你抓回來,你都發現不了。

或許說了,不是有監控錄像呢麽,抱歉,那是賭場安裝監控你出老千的,真正的老千都是莊家的,不抓。

薛斐不會出老千,他之所以敢坐下打麻将,全押在自己的好財運上。

薛斐叼着一根煙,手裏摸着牌,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光頭。

光頭其實有點慌,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同夥。

在四人麻将桌上,兩個合夥配合贏第三方是最常見的局。

摸光頭一下代表什麽牌,兩下代表什麽牌,甚至揉眼睛擤鼻涕都可以傳遞手裏牌的消息。

兩打一,再加上千術就沒有不贏的。

馳騁牌桌數十載,他現在面對一個小年輕,竟然有點慌,他這手氣忒好了吧,再出千也招架不住對方牌太硬,說吃就吃,說糊就糊,要什麽來什麽。

他雖然出老千,但這個時候不得不冒出一個念頭來,這家夥出老千,而且是個高手。

又一局結束,他啐了一口:“停,我要撒尿。”

他起身來到門外,朝看場子的使了個眼色,比劃了個手勢,這代表裏面有人出老千,叫他察看監控。

他轉悠了一圈,重新回到了牌桌上,見對面的小夥子眼皮沉重,好像沒睡醒似的,便道:“你贏了這麽多錢,還沒精神啊?”

薛斐打了哈欠,“昨天太累了。”

光頭笑道:“小夥子牌技不錯,之前在哪裏發財?”

薛斐打出一張牌,“混呗,哪有什麽財發。”

除了光頭和他的同夥外,另一個被宰的賭客,看起來像個小老板,心滴着血道:“小兄弟這手氣太旺了,我們是三輸一啊。”

薛斐瞭他一眼,夾着煙卷,吐出一個煙圈,悠悠的道:“玩牌哪有不輸錢的。”

“誰想輸錢,都想贏啊,像小兄弟這樣贏錢才好啊。”男人垂頭喪氣的道:“今晚上我快輸掉十個了。”

光頭話裏有話,“輸了其實不要緊,我那天看到有個人贏了十幾個,結果出千,都沒出去這屋。”

薛斐哼笑道:“是啊,出千的最卑鄙,尤其合夥出千那種,出門被車撞死,大冬天,腦漿粘在地上鏟不起來才解恨,這位大哥你說是不是啊?”

光頭憋着氣,心想這小子或許是替那個死賭鬼報仇來贏自己錢的,行,叫你猖狂,等一會發現你作弊,弄死丫的。

可他等啊等啊,又打了一圈,還不見人來抓他,忍不了了,一推牌,“撒尿!”

出門見了看場子的,“看監控了嗎?”

“看了,沒發現異常,這小子就是手氣盛,你今晚上別跟他玩了。”

光頭挫着臉,惱道:“你不懂,叫樂樂來。”

“樂姐還沒到呢,不過應該也快了,等她來了,我叫她看看。”

光頭叮囑道:“可別忘了,這小子絕對有問題。”

光頭回到牌桌上,見那個小老板已經逃到別的桌去了,不跟他們玩了,他的同夥也萌生了退念。

薛斐挺孤獨的坐在桌前,原來獨孤求敗是這樣的感受。

這時就聽一個甜美的聲音道:“帥哥,介意跟我幾局嗎?”

薛斐擡眸一看,不禁愣怔,這不就是張克然室友呂超要找的女孩子麽,絕對沒錯,就是她。

人不可貌相,原來也是個混這裏的硬茬。

“行啊。”薛斐一伸手,“請坐。”

樂樂坐下來,光頭和他的同夥也入座,又湊成四人局。

樂樂是莊家的人,一雙狹長的鳳眼,最擅長捕捉出千的瞬間,好幾個老千都是被她抓出來的,當然也可能是她張得漂亮,叫對手放松了警惕。

幾場下來,薛斐連她跟前的籌碼也贏來了。

他攏了攏籌碼,“不想玩了,我得回家睡覺了。”

他捧着裝籌碼的盒子,去兌換現金,而樂樂也跟上了去,等他換了錢出來,目送他離開。

而電梯裏有兩個看場子的,照舊蒙住了薛斐的眼睛。

這一次,摘掉眼罩,再睜開眼睛,他發現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被扔到路邊,反而還在面包車裏。

對面坐着剛才的美女和兩個打手似的壯漢,還有一個肥頭大耳,手裏把玩包漿核桃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唐裝,更襯托着他富态,一看就是說了算的幕後老板。

薛斐一看這架勢,不禁勾勾唇角,“不是吧,就贏了點錢,這點氣量都沒有嗎?”

樂樂溫柔一笑,“帥哥,別誤會,你的錢一分不會少,我們不會動的。這位是我們白老板,他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中了你身上一樣東西。”

薛斐一怔,笑了,“別告訴我是腎髒肝髒。”

白老板笑着擺手,“放心,我真需要的話,能買到比你更健康的。”

“那就不知道有什麽是白老板需要的了,明示吧。”

白老板看了眼樂樂,示意她說。

樂樂道:“我觀察過了,你贏了這麽多錢,卻沒出千,全靠運勢。恕我直言,這種運勢很不正常,肯定使用了非正常手段,是古曼童嗎?亦或是其他的催運小鬼?只要你開價,我們老板都收。”

這和薛斐猜測的一樣。

他身上有一個鬼,相當催財。

而這個鬼,自不必說,是打斌璟酒店招回來的。

仔細想想,雖然黑影在開門的瞬間不見了,但保不齊已經跟着他們出來了。

從斌璟酒店出來,他就一路發財,超市買瓶水都能中購物卡。

他也發現了這點,心裏也猜測過,只是不敢肯定。

現在賭場的人說了,看來這應該就是真相了。

就像有的人住兇宅,不遭殃反發財,玄學,真玄。

跟薛斐的眼下的遭遇差不多。

樂樂見薛斐不說話,微笑道:“價錢麽,好商量,不會讓你失望的。其實牌桌上,像你這樣的人并不少見,養小鬼的人很多,但像你這麽旺的,實在是少數。我們白老板也找了很久,還希望你割愛。”

薛斐嘴角一沉,“如果我說不,想必會很麻煩吧。”

他想象了一下,這個時候逃跑,恐怕只能喊:搶鬼啦,有人要搶我的鬼啦——

肯定被會當成神經病。

白老板自信的笑了笑,“我這邊有高人,就怕你想留也留不住啊。再說,小兄弟,你還年輕,別看一時得意,弄不好會反噬的,不如交給懂行的。”

樂樂笑道:“還請割愛。”

這就是明搶啊,真是人心不古,連鬼也有搶的。

薛斐裝作不情願的道:“好吧,但價錢得合适。”

白老板一伸手,樂樂遞給他紙筆,他寫了下個數字,遞給薛斐看。

薛斐挑挑眉,拿過筆在把最開始的數字1,添了兩筆,變成了2,“要現金。”

白老板這行最不缺的就是現金,他付得出,況且他哪天被端了,跟他有銀行流水的話,擎等着麻煩上門。

白老板抓了抓自己的下巴,瞅着薛斐,哼笑道:“行吧,就給你!”

“白老板以後財源滾滾肯定不缺這點錢。”

樂樂對司機道:“去張大師那兒。”

司機一打方向盤,開了出去,因為面包車窗戶塗黑,根本看不見路況。

白老板則閉着眼睛,微笑着玩手裏的核桃。

樂樂在看手機,兩個保安,一句說不說。

薛斐心想,這車裏除了在座的六個人外,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朋友。

它知道自己就要轉手了嗎?鬼也會被販賣。

不過,這可是好事,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人幫他除鬼,還倒找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