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Chapter 82
Chapter 82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程一坐立難安,他總覺得紀淮弋的那股信息素不對勁。
沒吃幾口就有了想走的沖動。
周程一很快扒了幾口飯就放下了碗筷,“不對勁,紀淮弋,你是不是快易感期了?”
周程一已經跑到了門口,恐懼道:“比易感期還要嚴重的一股氣息。”
等不了有人來回應他,周程一又開口,“聞喑,你是他的omega,你安撫安撫他,不然他會很難熬。”
聞喑傻眼了,眼睜睜看着周程一沖動把門關上,跑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神色并沒有太大變化的紀淮弋,“易感期?真的嗎?”
紀淮弋沒否認,“有預感,不過時間不會持續太長。”
聞喑頭一次見到紀淮弋的易感期,他從前只在書上聽到過。alpha特有的一種生理特征,一年一到兩次。
這個時候的alpha十分暴躁,對同類有巨大的敵意,稍有不慎就會壓制對方。
好在自己現在就在他的身邊,這個時候的omega就是最好的良藥。
聞喑也沒有什麽心思吃飯了,“那我們回屋吧,我在你身邊就行。”
“不着急,再吃點。你多吃點。”
聞喑放心不下,“我不想吃了。”
剛吃周程一的預感和表現都不是裝的,紀淮弋目前地狀态确實到了難熬的地步。他的神經躁動不安,連帶着胸腔的滾熱上跳下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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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讓我抱會。”
聞喑坐了過去,心裏怦怦跳動。
紀淮弋忍不了,還是選擇把他橫抱了起來,“帶你上樓。”
如果不是周程一提醒,聞喑還覺得這些都沒什麽。可是現在就連他也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只伴随着少量的信息素。
聞喑不解,“紀淮弋,你在控制什麽?”
紀淮弋沒出聲,安安穩穩地将聞喑抱進二樓地卧室。
剛進門,紀淮弋就将聞喑放到了床上,“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抱着你就能忍過去。”
聞喑根本不信,紀淮弋身上的溫度很燙,額頭有隐忍的汗水,手臂青筋暴起。
聞喑不忍心再看,直接從正面抱上紀淮弋,很急切地釋放信息素,“我的信息素跟你的相比很淡,也不知道行不行。”
紀淮弋把聞喑抱在懷裏,感受着這一刻的安撫。本來是猛獸出籠的狂躁與震怒,卻在一顆心髒的關心與跳動中變得安靜。
聞喑一開始在擔心紀淮弋這種alpha所需要的信息素可能會很優異。
可是到了現在他覺得自己那股無論是流沙還是新泥的淡淡味道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紀淮弋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暴怒不安。
可是紀淮弋越平靜,聞喑又越覺得奇怪。
聞喑發現紀淮弋手背的青筋有很明顯的突起狀,他緊張地握着紀淮弋的那雙手,“會不會很難受?”
紀淮弋頭磕在了聞喑後頸的腺體處,感受着那些能讓他抽離崩潰神經的難忍疼痛的氣味。
他的易感期并不常發,正常人是一年兩次,而他則是三四年才會有一次。
時間越長,積壓的痛苦與暴躁也會越多。更可怕的是,他的易感期持續時間較短,也就是說所有的痛苦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侵入他的身體,讓他爆發,再由他自我消解,直至結束。
通常情況下,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把自己關進一間屋子裏,無論多麽難忍也都能忍的過去。
可是這一次,紀淮弋莫名覺得不對勁,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勢洶洶。
紀淮弋聲音不是太過清晰,僅存的理智對聞喑道:“不用緊張,都是這麽過來的。”
聞喑摸不清情況,對紀淮弋的無動于衷很是不安,他輕輕松松碰觸到了紀淮弋的唇邊。
只是一秒,紀淮弋就有所反應,一如暴風雨,只要一個拉扯,就能卷入所有的情緒與動作,注入到漩渦裏面的是一個又一個顆粒與碎石,有陣痛感。
紀淮弋咬得很重,不像之前那樣有條不紊的引導,他的行為完全亂了節湊與章法。橫沖直撞地席卷聞喑的整個牙關,将他完完全全地侵占,将他包裹。
聞喑被紀淮弋兇猛地動作弄的吃疼,他覺得紀淮弋這個時候很不像他,像他要把自己吃掉一樣。
聞喑沒有說話,只是承受着,偶爾也想要主動回應一點。可現實是他完全配合不了,紀淮弋撕扯着他,壓制得他根本無法回應。
聞喑感受到自己口腔的那股血腥味,“唔—”他疼得避開了一點,“輕一點。”
紀淮弋感受到了掙紮,又聽到了聞喑的聲音,才稍稍松了手。他從聞喑的唇齒間撤離,眼眶帶紅。
無力地靠在聞喑的肩膀,搖着頭,喃喃自語,“我輕一點,你別喊疼。”
聞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的紀淮弋,他整個人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似乎被奪舍了一樣。
聞喑看着他心裏難受的很,那好像在經受一種非人的折磨。
聞喑不理解,只是一個易感期,為什麽就會讓紀淮弋失智成這樣。
聞喑不顧自己的傷口,拍了拍紀淮弋的後背,問他:“你到底怎麽了?”
紀淮弋沒動,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聞喑的身上,弱聲喊道:“聞喑,怎麽越走越遠。”
聞喑像跟他說自己沒有走,下一秒紀淮弋就發現了新的方向,他在聞喑的脖子上親吻啃咬。
先是在聞喑的腺體上繞了一圈,随後又發狠地咬了上去。
那處腺體剛恢複好不久,又因為昨天被咬了一次,現在更是脆弱得很。
聞喑疼得很快推開了他,瞬間流下了眼淚,他想罵紀淮弋不知輕重。
可擡眼時看到了紀淮弋眼底的無措和一絲委屈,他又抱住他,慢慢商量道:“淮弋,到底怎麽了?太疼了,能不能不弄了?”
紀淮弋完全分不清方向,他像是一個迷失天邊的不歸客,只有眼前的人能讓他留存安慰。
紀淮弋看到聞喑在流淚,就伸手将他眼角的淚擦幹,又無力的靠在床頭,十分疲憊地閉着眼睛,“我不弄了,你別哭。”
聞喑心有餘悸,對于紀淮弋的話分不清真假。
忽然間,紀淮弋又道:“聞喑,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過去的,老師還在家等你。”
“權限失誤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老師,我找不到聞喑了。”
“都是我的錯,應該讓我死的。”
聞喑不知道紀淮弋接二連三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只能靠近他,“什麽事也沒有,我在你身邊的,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紀淮弋的耳邊聽到了熟悉的回應。
他突然睜開眼睛,沉默中對視,那些永恒的碎片在從前炸開又在此刻複原。
那只苦苦尋覓的孤雁,漫無目的地落在死亡與絕望的邊緣,只差一個定點,就想跳入無盡的深淵。
因為總在尋找,所以無處停靠。
因為不舍放棄,所以隔絕死亡。
而此刻,深淵盡數塌陷,堆積數不清的碎片與風沙,築成平地起。
死亡的盡頭藏着希望,藏着曦光。
紀淮弋終于回想起了所有的內容,不止是在這個世界與聞喑的初次相遇。還有他們更久更遠的從前。
他們的相識,追溯到百年。
紀淮弋分不清現實與幻境,他只能深切地守着眼前的聞喑,不舍他離去。
他捧起聞喑的臉,很輕的貼近他的臉頰。
太怕失去了,他以為會和從前一樣,他以為這種奢望不會再出現了,他以為自己只要碰上聞喑,他就會憑空消失。
他只敢伸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邊緣。
他看到聞喑沒有躲避,他的聞喑,一如從前一般,乖順又聽話,好看地不像話。
聞喑沒有在下一刻就消失,紀淮弋在各種記憶的混亂纏繞中心魂不穩,卻也要守住唯一的心智。
對上聞喑的嘴角,不容分說地吻了上去。
那是極其特別的,是長久封存于心底的寂寞,如雪般化開,如沙般飛揚,融入了眼前人的幻影。
最終形成這一刻萬千思緒的紀淮弋。
這些思緒最終全都化為一個點,一個如煙花爆竹般好看又驚人的答案。
他的聞喑,在他的身邊,在他的眼前。
紀淮弋的眼角濕潤,帶着長久的思念與情動,将聞喑壓在身下,輕輕撫摸。
“聞喑,你知不知,我找了你多久。”
紀淮弋将聞喑緊緊抱住,“上次你問我能不能從外面的世界給你帶個紀念品時,我幫你帶回來了,就放在櫃臺上,回去就能看到。”
聞喑一直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這一刻的變故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又指向什麽。
上次到底有多久,紀淮弋到底在講什麽,聞喑一點沒有頭緒。
可是聞喑知道紀淮弋很傷心,他在找自己,找了很長時間。
他努力和紀淮弋搭話,努力讓他平穩下來,“我知道,知道你找了我很久。我會跟你回家的,我們一起回去看你帶回來的紀念品。”
紀淮弋含淚在笑,又小心翼翼地吻上了的聞喑白皙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紀淮弋的氣息逐漸變得平穩,聞喑将他平放到自己的身側,看着他漸漸入睡。
他也有很多疑問,好像很多事情都有一種石破天驚的震撼。
聞喑主動吻上紀淮弋的一滴眼淚,連帶着自己也淌出一滴眼淚。
聞喑在想他和紀淮弋到底會有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又有怎樣不同尋常的經年回憶。
紀淮弋一直沒有放手,緊緊地攥着聞喑。聞喑也躺在被子裏,和紀淮弋一起入睡。
窗外,早就飄起了漫天的潔白飛雪,一層一層地嵌入泥土的芬芳中,籠罩出素淨無暇的雪白大地。
空氣中,全是混合萬物的淡淡新雪,終于能夠掙脫掉無望的失意,留下鮮豔欲滴的無上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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