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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葉桃花選擇售賣綠豆糕的集市,是一處價位中等的攤子。他們擺攤一天費用是八文錢,之前他們在這個地方擺攤好些日子,它位于不前不後的位置,剛剛合适。

前面人流量大的位置,價格昂貴,而且需要有關系才能租到。後面人流量極大減少的位置,一般是售賣價格便宜些的物品,他們賣吃食,中間位置即可。

葉家攤子左右兩邊,它們分別是竹子編織品、草鞋的攤子。他們來到地方時,左右兩側的攤子早已經準備好,三個攤子售賣的物品沒有沖突,大家臉帶笑容,格外和善地打了招呼。葉家人随後快速支起屬于他們的攤子。

搭建一個合格的攤子,他們帶上零零碎碎的各種東西,大部分靠葉桃花爹娘挑着擔子帶過來,其中一部分物品,由她們三個女孩子、加上她們的堂哥幫忙搬運。

讓家裏半大孩子過來幫忙幹活,葉桃花家裏會給他們一份工資,十多文錢,價格不定。具體變動,需要看他們今天幹活多少,幹得多,獲得的錢也多。

去鎮上做苦力,成年男性在碼頭上扛大包,扛兩個大包才能獲得一文錢,加上也包吃,一天下來也就可以賺個二十多文錢。跟去鎮上幫忙幹活,孩子們的錢完全可以攢着。對于半大孩子們,這已經是個極好的活計。

地裏幹活的人們,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賺錢的法子,非常艱難。

扛大包什麽的,非常傷身體。

加上扛大包這個活計也很搶手,沒有點關系,扛大包都輪不到他們去做。

偶爾農閑時,他們可以去鎮上做點零工,散工,賺到一點點錢。

他們幾個孩子眼裏有活,什麽事情都樂意搭一把手,衆人齊心協力之下,他們的攤子很快支起來。他們開始蒸綠豆糕,空氣中慢慢散發着屬于點心的香氣,來來往往的人群,偶爾被吸引過來。

“賣綠豆糕咯——好吃又不貴的綠豆糕——走過路過,千萬年不要錯過——”

最開始時候,他們面對人群不敢吆喝自家售賣物品,還是葉桃花主動吆喝,葉桃花爹娘慢慢習慣,之後,他們也敢大聲地吆喝,招呼客人。

“這個綠豆糕怎麽賣啊?”一位提着菜籃子的大嬸走過來,目露挑剔地看着他們一家子。

賣家一家子身上衣服有些破舊,但洗得幹幹淨淨的,手上也沒有什麽污垢,制作綠豆糕容器什麽的,全是幹幹淨淨的,她倒挑不出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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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點點頭,不錯,吃食什麽的,就是得幹淨。

這入口的食物,不打理幹淨,光是在旁邊看着,她都沒胃口。

葉桃花咧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熱情地說:“嬸子,我們家的綠豆糕一文錢一塊,買五送一,五文錢可以得六塊綠豆糕,您可以先嘗一嘗味道,再決定買不買。”

為了讓其他人嘗嘗味道,葉桃花帶了不少賣相不好的綠豆糕過來,方便想買但不知味道如何的人品嘗。

“嬸子,你買之前,先嘗一小塊,試一試味道。你覺得好吃,再買些回去給家裏人嘗嘗味道。”

鎮上其他店鋪,點心什麽的,最低也要二十幾文錢一斤,而葉桃花的攤子,五文錢差不多半斤,算起來也就是十多文錢一斤而已。嬸子拿了一小塊,稍微嘗嘗味道,甜味尚可,口感軟糯,适合家裏的老老伴吃一些。她當即表示,“那給我來一份五文錢的。”

其他人見狀,也好奇地上前,他們嘗一嘗綠豆糕,大部分人買了一點回去,準備給家裏人嘗嘗味道。

價格便宜,吃起來也是個新奇的食物。

攤子周圍圍了許多人,五文錢會送一塊綠豆糕,大部分人不會只買一兩文錢,而是選擇多贈送一塊的五文錢綠豆糕。

如此便宜又好吃的點心。鎮上人家大部分屬于有賺錢法子,他們花上幾文錢,可以買到新奇點心,格外舍得。其他人見買的人不少,也紛紛購買,生怕自己動作慢了,買不到綠豆糕。

葉桃花準備了十籠綠豆糕過來,一口氣可以蒸熟三籠,前面兩籠很快賣了出去,孩子們不斷地從最下面增加新的點心。它上面兩籠點心賣掉後,最下面的點心也會蒸熟,正好可以繼續售賣。

他們幾個孩子在旁邊看着,避免有人渾水摸魚,順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說,遞一下幼崽或者是夾子過去,幫忙照看着燒得正旺的爐子,回答其他客人的問題……他們忙得不亦樂乎。

“之前聽其他人說,有一家味道不錯的綠豆糕,就是這個地方了吧?我倒是要嘗嘗,味道是不是真的那麽好吃?”

“嗯,的确是挺好吃的,你們多久擺一次攤子?”

葉桃花落落大方地回答:“鎮上趕集日,我們都會過來售賣綠豆糕,下次會帶着新的食物過來,到時候大家可以過來看看。”

葉桃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笑容滿面地回答問話的嬸子。

天氣本來就熱,加上待在燒得正旺的爐子跟前,渾身冒汗,汗珠從臉頰旁邊往下流,不一會兒,它們彙聚在下巴處,一滴一滴地往地上砸。他們站在攤子前,忙活着小生意,地上很快形成一小塊汗水形成的小水漬。

葉家人脖子上搭着一塊毛巾,平日下地時用來擦一擦汗水,以免汗水流入眼睛裏,導致眼睛不舒服,産生刺痛。這個時候同樣可以派上用場,他們忙活着,偶爾擡手拿起毛巾擦一擦汗水。

一口氣賣掉六籠的綠豆糕,攤子前客人減少一部分。

他們稍微可以坐下休息着。

葉二山高興地看着葉桃花說:“桃桃,一下子賣掉了六籠,看樣子我們今日能早些回家,一直幫着幫忙幹活,累了吧?想不想吃糖葫蘆?給你們錢,兩人買一串,分了吃。”他說着,直接從裝錢的箱子裏,抓了一把銅錢出來,數了三枚銅錢給葉桃花,放在她掌心。

葉桃花接過阿爹給的銅板,她招呼葉大丫、葉二丫說:“我們一起去買糖葫蘆。”

“大哥二哥,這是你們的。我們一起過去吧。”

她又拿出屬于大堂哥二堂哥買糖葫蘆的錢,交到他們手中。

“我們也去!”

握住手中的一文錢,他們來到不遠處賣糖葫蘆的老爺子身旁。

··

“大姐,你們去鎮上怎麽不叫上我一起?!”

葉大丫和葉二丫前腳剛踏進大門,葉大寶不滿的聲音傳出來,語氣充滿憤怒,他不能跟着去鎮上,他在家裏生氣一天了,積攢下來的怒氣,他選擇在此刻爆發出來。

葉二丫走在葉大丫身後,她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不吭聲。她懶得跟葉大寶解釋,他根本聽不進去。

今天又不是去鎮上玩,而是去鎮上幹活。

別看沒什麽工作,他們忙活白天,依舊是挺勞累的。

她回家第一時間,先去廚房倒了兩大碗涼白開出來,她遞一碗給葉大丫。

現在這個時候,葉大丫已經在低聲下氣地哄着葉大寶。

“……真不是我們不想帶你去鎮上,而是我們跟着一起去鎮上幹活,大半天下來,光是往返走路,都是格外辛苦。”

村子裏倒也有開到鎮上的馬車,一趟一文錢,往返則是兩文錢一個人

葉桃花家裏帶着的東西多,坐馬車會比人數多加好幾文錢,他們舍不得浪費錢。

葉大寶根本不聽解釋,他憤怒地說:“你就是不帶我去鎮上!”

他原本被困在家裏好一段時間,心情十分煩躁,如今知道她倆能去鎮上,整個人簡直是要炸了!

葉大丫看着葉大寶怒氣沖沖的樣子,她耐心十足地繼續勸說,“我跟你說一說鎮上人家的生活,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哼!鎮上我也去過很多次,比你了解的更多!”葉大寶猶豫片刻,他抱着手臂,一臉不稀罕的樣子轉過頭去,語氣卻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軟化。

他跟村子裏其他孩子一般,喜歡聽大人們說起去鎮上的各種事情,買不起,他們也可以見識一下其他物品,回到村子裏吹牛,也是極為不錯。

葉大丫又勸說好幾回,葉大寶才勉強答應她,全然不顧她略帶沙啞的聲音。

葉二丫耐心地等待一陣子,她催促說:“大姐,你多喝點水。”

見葉大丫端起碗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她收拾好碗,快步回到房間裏,直接躺下休息。

外面傳來葉大丫的聲音,略帶沙啞和疲倦,葉二丫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睛。

“鎮上的人穿着好衣服,想吃什麽就買什麽。每天吃着大白米飯加上各種各樣的肉,也不用下地幹活,他們購買各種物品,也很方便,出了門,不用走多遠,就是各種各樣的店鋪……鎮上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吃,糖人、糖葫蘆、煎餅子……”

葉大丫學着原主可能會有的形容,幹幹巴巴地說着鎮上的事情。

葉大寶聽完,眼睛發亮:“我以後想要在鎮上生活!”

葉大丫勾了勾嘴角,輕輕柔柔地說:“我們大寶那麽厲害,以後去什麽鎮上?要去就直接去府城裏生活!”

葉大寶認同地點點頭,自信說:“沒錯,我以後要去府城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葉大丫點點頭,笑意越發地深了,她心中暗道,大寶,你可是要一直維持現在的想法才行。

我一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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