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到了去鎮上那一天,葉桃花家裏制作出足足三大桶涼粉,準備送去鎮上售賣。他們在這之前,贈送不少涼粉出去,收集身邊親朋好友的意見。他們對涼粉口味,做了一點修改,确認涼粉更加符合這裏人的口味。

一大桶涼粉有四五十斤,三桶加起來一百五十斤左右,他們無法挑着全部涼粉去鎮上。

葉桃花勸說後,葉二山終于同意花十文錢,租一輛牛車去鎮上。他們也不用太過辛苦,可以蹭一蹭牛車,坐着去鎮上。

跟着去鎮上的人手,依舊是之前的人。

葉大丫和葉二丫一起去鎮上,葉五山家比起其他人家,多出一個人。

之前其他人也提出意見說:“大丫、二丫怎麽能一起跟着去鎮上?她們兩個小姑娘,沒什麽力氣,不如讓你另外的堂哥跟着去。”

葉桃花完全不是那種會聽着親戚勸人,對此,她冷淡地回答:“大伯母要是不想讓大堂哥去,跟我說一聲即可。至于別人家的事情……五山叔嬸都沒說什麽,您還是先管好自家事情吧。”

大伯母完全沒想到葉桃花不給面子,她打着為葉桃花好的氣焰,一下子消下去,生怕讓自己大兒子跟着去的活計沒有了,她不敢再提起這件事情。

相對于家裏的堂兄弟們,葉桃花更喜歡姐妹們跟着她出去做點小生意,見識更多人和事,說不定她們會清醒些,她們日後生活會好過一些。

說到底,她還是心疼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們。

她們的一生似乎都可以看得到頭。

自小照顧兄弟,照顧家裏,大一點,則是跟着下地幹活,還要兼顧家裏。她們幹得多,吃飯卻是家裏最少的。再長大一點,則是嫁出去,好點的人家會給她們選個好人家,不好的人家,他們差不多是賣女兒。她們嫁到新的人家,也不過是開始新的、忙忙碌碌的一生而已。

葉桃花無法幫到所有人,她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她只希望可以點亮一個小小的、宛如星火般的希望,讓她們知道,原來她們是可以有其他選擇的。

她甚至不知自己能否做到,她會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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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到多少是多少。

他們坐在格外颠簸的牛車上,尚有心情說說笑笑。

“今天可是蹭了二伯/二叔的光,才能坐着牛車去鎮上。”

村裏人一年去不了幾次鎮上,去鎮上時,大部分人也舍不得花這兩文錢,情願多花時間,走路去到鎮上。

葉家人去鎮上,他們基本走路去,家裏孩子們想去鎮上,同樣需要走路去,葉大寶除外。

他是個例外。

也就葉五山、李翠花才會慣着兒子。

其他的叔伯則是不同,男孩子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不至于如同葉大寶這般嬌慣着。

他們有葉大寶對比,他們對于教養兒子,只會更加嚴格。

牛車搖搖晃晃的,但他們不用行走,輕松來到鎮上,比起之前走到鎮上的時間,今日稍微早一些。

依舊是選擇他們所在的老位置,他們去到地方時,發現那個位置已經有人占據,葉家人愣了一下,也不吭聲,随後,反應過來的他們在旁邊找了個新位置擺攤子。

占據位置的人家賣的米糕。

米糕樣子做得跟他們的綠豆糕相似……差不多是照抄葉家的攤子。

葉桃花之前知道,他們賣的吃食火起來,跟風的人會有不少,但是沒想到會有人明目張膽地這樣子幹。

“綠豆糕~賣綠豆糕咯~”

對面攤子的夫妻倆加上一個男性,大聲地招呼客人,他們挑釁地看了看葉家攤子,想激起葉家人的怒氣。

其中一部分客人不知道這些事情,上前去購買綠豆糕,看見攤子換了人,好奇地詢問:“你們攤子怎麽換人了啊?”

價格也是跟他們賣一樣價格。

劉家夫妻笑容燦爛地說:“客人要嘗嘗新的綠豆糕嗎?味道挺不錯的。”

有些不清楚情況的人,購買了不少綠豆糕。

葉二山看着那邊的情況,他一張臉憋氣憋紅了,他大聲地喊起來:“綠豆糕,好吃又便宜的綠豆糕~”

他一喊出來,聽到熟悉的聲音,旁邊也有不少人湊過來,“你們怎麽改成在這裏擺攤子?我們還真的以為你們換人了。”

“不是不是,我們來到這裏,發現地方已經被其他人占據,只能來這裏,今天我們帶了新品過來,三文錢一碗,你們要不要嘗嘗味道?”

過來買綠豆糕的人,基本上屬于那種不缺錢的存在。他們聞言,當即點點頭,答應下來,他們看着新吃食沒什麽問題,“那行,給我來一份。”

“好的,三文錢一份,碗需要抵押一文錢,把碗還回來時,抵押的一文錢會還給你們。”

他們并不是鎮上的人家,加上認不出全部人,所以木碗也是需要收一點錢,作為抵押的。

“好的。”

得到了一份涼粉的客人,站在攤子前,他好奇地試了試味道,一入口,他滿意地吃下去,冰冰涼涼的,嫩滑可口,“好吃,再給我來三份,我帶回去給家裏人嘗一嘗味道。”

“好的,今天你是購買我們新品的第一位客人,我給你多裝一些涼粉。它吃起來好吃,老少皆宜。”

葉家人這邊也開始忙忙碌碌起來。

賣出去一半綠豆糕時,他們帶着過來的涼粉已經賣掉了兩桶。

以往這個時候,他們基本可以賣掉三分之二的綠豆糕。

劉家攤子還是對他們家有不小影響。

其他人學着他們做一些“綠豆糕”售賣,但大部分人不會好意思出現在他們周圍,更加別說是直接占據了他們原本擺攤的地方。

葉二山空閑下來,才對着妻子吐槽說:“這家人也太過分了吧?占據了我們的位置,還冒充我們攤子搶走客人。”

黃小瑤看了那邊嚣張的人家一眼,低聲說:“這生意也不是我們獨一份的,他們想賣什麽就賣什麽,我們做好自己的生意即可,你可別沖動,打架鬧事可是會被捕快抓走的,家裏可沒錢贖人。”

葉桃花早就知道有人跟風的,只是沒想到,會有人不要臉到這個程度,但這也不是什麽犯法的事情,她輕聲說:“沒關系,我們攤子有新鮮吃食,今天帶過來的綠豆糕,還是可以賣掉。下回過來,我們少做點綠豆糕,涼粉賣得不錯,它們可不是那麽容易可以仿制出來。”

她不曾打算一直售賣某種

吃食,推陳出新,加上使用足夠好的食材,這才是留住客人的重點。

“趙哥,你來賣綠豆糕啊?不如試試我們攤子上的綠豆糕?”

“李姐,要不要試試我們家的綠豆糕?”

對面攤子的人是鎮上的人家,他們認識的人也不少,其中一部分想來他們這邊買東西的人,被他們一喊,也就去對面地方買“綠豆糕。”

葉桃花面對他們的挑釁,并不生氣,她只是想起一件事情,交代他們說:“我們去問一問,固定位置包月還有嗎?”

包月自然需要多一些錢財,但他們并不是十分在意,對比賺到的錢,租子不過是支出一小點錢而已。

問題不大。

這個事情先解決掉,不然再來一次這樣子的事情,他們可是不知道被擠到什麽地方去。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這般情況,他們家裏先把地方定下來。

固定某個地方售賣食物,客人們也知道來這裏購買食物,方便售賣。

“好的,你們先在這裏守着攤子,我先去定下來。”

葉二山做出決定,他二話不說,憋着一股氣,就要負責這裏租子的管事。

這種把地方固定下來的攤子,一個月要上交的費用多一點。這筆錢是必須花的。

葉二丫同樣十分氣憤,只是對面攤子上有三個膀大腰圓的成年人,他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讓他們沖動的腦子冷靜下來。

“他們做出來的綠豆糕,一看就是米糕裏面加入了一點綠豆糕而已,肯定不怎麽好吃!”葉二丫氣呼呼地說着。

葉桃花伸出手,拉了拉葉二丫坐下來,安慰大家說:“暫時不用太擔心,之後我們的重心放在涼粉上面,綠豆糕順帶一起賣就是了。”

他們家綠豆糕原料精心挑選,幹淨衛生,價格也不高,經常過來購買綠豆糕的客人不少,生意受到影響,只是一部分,他們減少綠豆糕份量即可。正好最近他們重心會放在涼粉上面,減少綠豆糕很合适。

葉大丫眼睛很銳利,她可以一眼看到另外一邊綠豆糕是什麽情況,劉家大概是舍不得扔掉綠豆糕的殼子,對面攤子上的綠豆糕裏面帶着一些完整的綠豆殼。

他們家的綠豆糕味道口感,必然比不上葉桃花的綠豆糕。

··

趙大石家在鎮上開了一家米糧鋪,在鎮上,他家裏不缺錢,他平日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吃一口好吃的,鎮上的綠豆糕他經常光顧,平日他喜歡一次性買二三十文錢。他放綠豆糕在家裏,不只是自己吃,也分給家裏其他人吃。

綠豆糕軟糯的口感,讓牙齒不行的大部分老人很喜歡,孩子們也喜歡吃甜的點心。

他被人喊了一嗓子,看在認識人的份上,他買了十文錢的“綠豆糕”,畢竟表面上看着,兩個攤子的綠豆糕是相差無幾的。

“爹!你是不是買綠豆糕回來了啊?”

一個紮着兩個小揪揪的女孩子沖出來,她一把抱住趙大石的腿,期待地發問。

趙大石無奈地把點心放下,單手抱起小姑娘,笑着說:“這是誰家的小饞貓?”

小姑娘大聲回答:“爹爹家裏的。”

趙大石笑聲更大一些。

然後把食物取出來,他拿起一塊綠豆糕,先給了小姑娘一塊,他再拿一塊吃。

一入口,他明顯感受到兩個攤子綠豆糕的不同,黏牙,又沒什麽甜味,其中還有一些無法弄碎的綠豆殼,綠豆糕吃起來口感粗糙,他咀嚼速度慢下來。

小姑娘含綠豆糕一角在嘴裏,她用牙齒磨了好一陣子,終于吃掉一小塊,十分黏牙,她拿起剩下的綠豆糕,舉起來,小聲地說:“阿爹,給你吃。”

今天的綠豆糕不好吃。

趙大石看着剩下不少的綠豆糕,一時間禁不住頭痛起來,真難吃,他不想吃,但也不能浪費食物。

趙家老太太從廚房出來,看見桌子上的綠豆糕,也禁不住拿起一塊,趙大石急忙忙攔住她,“娘,你別吃這個。”

趙老太太眼睛一瞪,“怎麽?老婆子吃你一塊綠豆糕都不行?”

趙大石急忙忙解釋,說:“鎮上的老劉家裏擺了個賣綠豆糕的攤子,今天去買時,他們喊了我,我這不得去他家攤子買綠豆糕啊,只是沒想到他們家賣的綠豆糕很難吃,又黏牙,不合适你吃。下次我還是去另外一家攤子買綠豆糕吧……等等,那個攤子也有不少綠豆糕,我重新去買一些回來。”

這個對話的前半截發生在不少人家,只是大部分人家舍不得買第二回 ,難吃的綠豆糕,他們買都已經買回來,頂多是下次不去關顧李家攤子。

趙大石放下女兒,讓趙老婆子幫忙看着她,他急急忙忙地出門去買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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