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廁所裏的反思

廁所裏的反思

文淵打完電話，走到鏡子面前，無力地嘆氣道，“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關到廁所的。”

柳奕辰噗嗤一聲笑道，“你着急啥，肯定有人會來的。”

“那誰知道多會來啊。”

柳奕辰想了想，問道，“文淵，如果你被困的地方不是廁所，而是一座荒島，就像魯濱孫漂流記裏面寫的那樣，甚至比魯濱孫還要慘，這輩子也無法逃出去了，但是現在允許你帶一個人陪你一起在荒島上度過餘生，你會選擇帶誰呢？你暗戀的人，暗戀你的人，還有你的父母其中一個，還有你的摯友，你會選擇哪個？”

聽完這些選項後，文淵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麽就沒個我喜歡并且喜歡我的人呢？那我還不如選我爸媽中的一個呢。”

“你爸媽年紀大了，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也就是說，他們只能陪你一段時間，剩下的時間，你還是會孤獨終老。”

“那就選摯友。”

“為什麽？”

“選暗戀我的人吧，我又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他，我暗戀的人也一樣，萬一不能喜歡上對方，那豈不是會很尴尬地過一輩子？所以摯友最合适。”

“那我算是你說的那個摯友嗎？”

“當然算了。”文淵笑道。

柳奕辰心頭一顫，強笑道，“要是我，我會選擇一個我暗戀的人，就算最後他會拒絕我，起碼我喜歡他啊，就算他不會跟我說話，我可以每天都看到他，我也開心。”

文淵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不禁湧出一絲難受，明明自己這個摯友就在身邊，他還是要選擇他暗戀的那個人，看來朋友永遠也比不上愛情啊。

“你這麽想，也沒錯，不過換做是我的話，我還是會選摯友，我不想我尴尬，也不想對方尴尬。”

這時，門突然被人撞開了，“呀！裏面還有人啊！大白天關啥門呢！你倆是打算偷屎嗎？”是文淵的同學王利民。

“沒有！”文淵立馬尴尬地回道，“是被風刮的關上的，這門裏面又沒有把手，我們從裏面也打不開。”

王利民拉回門仔細瞧了瞧，“真沒有把手啊，把手呢？”

“就沒有把手，你還問把手呢，快找塊石頭把門別住吧，免得一會兒再被風吹得關上。”柳奕辰道。

晚自習時，柳奕辰的問題依然萦繞在文淵的耳旁，到現在他依舊在想着剛才的問題，如果柳奕辰暗戀的人是自己，那他當時就應該跟他是一樣的答案，選擇摯友，但如果他緊緊把自己當做是摯友，那自己就肯定不是他暗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憑着怎樣的邏輯總結出來的結論，竟然固執地堅信這樣是正确的。

上到最後一堂晚自習的時候，數學老師上了一半便提前離開了，沒多久，教室便像是炸開了鍋。原本文淵是完全可以做到處亂不驚，安心學習的，但今天柳奕辰的那個問題，卻像是一個複讀機一樣，反複徘徊在自己的腦海，一刻也讓他靜不下心來。

文淵不禁回頭看向了柳奕辰，瞧見他正在和身後的另一個男生聊得正歡，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隔得很遠，壓根兒也聽不見。于是又回過頭打算再看會兒書，可書本上的字卻像是長得腿一樣，四處亂跑。這下文淵實在無法安心學習了，憤懑地合上了書本，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王岚，此刻的王岚正趴在書上睡覺，文淵也就沒敢打擾，轉而問向一旁看着電子書的張倩。

“張倩，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張倩頭也沒擡，回道，“你問呗。”

文淵思前想後，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便轉了回去。張倩連忙追問道，“你問呀，我聽着呢。”

“我寫紙上吧。”

這年頭聊天還寫紙上，張倩搖了搖頭，又認真地看起了小說。

不一會兒，文淵将紙條偷偷塞給了張倩，張倩看了一會兒，寫下了答案，遞還了紙條。

文淵看着紙條上寫着，“如果我暗戀的人也是我的摯友的話，我的回答是我暗戀的人。”

啊？所以柳奕辰也有喜歡自己的可能？文淵不禁開始回想起來諸多過往，可是沒有任何一刻，他可以确定柳奕辰暗戀着自己啊，反而在宿舍裏面大家聊美女的時候，柳奕辰倒是很能插得上嘴。錯覺，這肯定是錯覺！

看到文淵拿着紙條半天沒有回話，張倩便輕輕推了推文淵的後背，“咋回事啊？你暗戀上誰了？”

文淵有些無助地看向張倩，小聲道，“沒有！你別瞎說！”

“那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啊？”

“就是，別人告訴我的一個問題，你別多心啦，快看你的小說吧。”

張倩知道自己再追問下去也是無趣，便也作罷。

沒多時，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句‘下雪了！’，屋裏的嘈雜聲才突然戛然而止，紛紛看向窗外。隔得老遠，文淵也看不清楚，而自己右手邊的窗戶外又是個車棚，黑漆漆的。

自從張凱走後，文淵的身旁就再沒有過同桌，班主任也為了不讓這裏看起來空落落的，所以就把張凱原來的桌子搬了回來，只是物是人非，文淵偶爾也會睹物思人吧。不知道這麽久過去了，張凱過得還好嗎？那邊的學習氛圍應該不是很好，但也只能希望張凱可以獨善其身了。

又過了一會兒，下課鈴聲響了，多數同學也聞着鈴聲蜂擁一般擠出了門外，似乎都是頭一次見到雪花一樣，一個個站在屋檐下賞起了雪。

柳奕辰瞧見文淵還在傻傻地坐在原位‘埋頭苦學’，便走了過去，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還在學習啊，你真的是走到哪學到哪啊。”

文淵擡起頭看了看柳奕辰，說道，“不學不行啊，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高中的課程都結束了，老師也說這次的試卷會囊括整個高中的知識，權當是一次月考了。”

“說實話，我都快忘了之前學過啥了。”

文淵一聽立馬急眼了，“那怎麽能行？你得經常回顧那些知識點才能記住啊，要不你再看看我的筆記？”

“不用了！”柳奕辰笑道，“這次的成績不重要，反正下半年就要開始複習了，跟着老師把高中的知識從頭複習一遍不就行了嘛。”

“話是那麽說，但是過年以後就開始月考了，之前的知識不掌握，月考成績也好不了的，你得未雨綢缪才行。”

“好好好，那我從明天開始就努力複習，争取考個好成績！”看着文淵還杵在那裏看書，柳奕辰也不好意思打擾，轉過頭，看到張倩在看小說，便打趣道，“是誰說的不看小說的了？”

“哎呀！”張倩自知沒理，只能一聲無奈地嘆息，但是這對她現在的狀态絲毫沒有産生影響。

一旁的王岚正抱着一本習題冊努力地算着，柳奕辰又打趣道，“剛才你不是還在睡覺嘛，怎麽這會兒下課了，你又開始學習了？”

王岚擡起一副無語到極點的表情盯着柳奕辰，半晌，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要覺得你長得帥，我就不會打你！”

柳奕辰噗嗤一聲笑道，“這不是‘功夫’裏面的臺詞嗎？還能這麽用嗎？”

“好啦！你要是不想學習，又确實閑的無聊，就先回去洗漱吧。”文淵道。

柳奕辰嘟着嘴，無辜地說道，“我這不是怕你們無聊嘛，想跟你們唠唠嗑兒，你咋還趕我走了呢。”

“外面下雪了，你快去看看雪，吹吹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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