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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被切割出的小空間裏。

沈明鏡分化出的虛影們齊齊低聲吟唱, 讓空間裏掀起了恐怖的聲波風暴，聲波宛若密集的箭雨持續不斷打在1號的身體上，發出如同金屬碰撞的聲音。

恐怖的聲波風暴使整個小空間顫動, 造成了強烈的感知混亂，沈明鏡趁機讓一道虛影接近1號，試圖侵入他的精神識海。

與此同時, 水霧彌漫在空間裏, 沈明鏡的雙腳化為了一尾漂亮的近乎瑰麗的藍色魚尾, 他漂浮到半空, 手指撥弄着豎琴，用琴聲和歌聲配合着虛影對1號進行精神控制。

琴聲響起的剎那, 1號的身體一顫, 眼神迷茫了不到1秒鐘, 但就是這1秒讓得沈明鏡抓到機會，他的虛影碰觸到了1號。

“啪——”

銀色光芒一閃而逝, 沈明鏡的那道虛影如同泡沫般碎掉, 沈明鏡笑了聲，“果然有精神屏障，精神系的老把戲。”

話音未落, 沈明鏡身體晃動猛地落向地面, 與此同時1號一拳砸過來，又是啪的一聲, 虛影碎裂。

“你這鲛人不也總是用這些小把戲, 不是精神控制，就是東躲西藏弄一堆幻影, 跟個蟲子似的。”1號扭頭看向半空，咧嘴冷笑道, “有本事，你別躲啊？”

半空中的水霧晃動，沈明鏡現出身形，微微一笑：“ 激将沒用，除了那些沒腦子的蠢貨，沒人敢和擁有精神屏障的你近戰。”

準SS級，曾經的海上霸主，誰敢因為他如今矮小的少年體型輕視，那就等着被一拳砸成肉沫吧。

作為曾經操控過1號的人，沈明鏡對1號的可怕戰力很清楚，跟他玩兒近身肉搏？哪怕是全盛時期的樓解世都不敢輕易冒這個險，更別說1號身上現在還有葉宣城給的精神屏障，可以抵抗各種精神攻擊，他短時內可沒法突破屏障對1號進行控制幹擾。

既然如此，沈明鏡毫不遲疑選擇後退，小空間裏彌漫的水霧漸漸濃郁起來。

“你這鲛人也就眼光不錯。”聽出沈明鏡話語中對他強大實力的認可，1號驕傲的揚了揚下巴，猛地轉身一腳踹碎一個試圖脫離小空間的虛影，“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別想逃。”

“賬？”沈明鏡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後才驚訝的揚眉，“你在記恨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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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我出手，你現在已經被葉家當做失敗品銷毀了。”他的目光落在1號的後頸腺體上，微笑着問道，“而雖然我沒能幫你進化出人形，但你能擁有腺體并誕生出靈智都是靠着我的幫助，不是嗎？至于我對你的操控……”

沈明鏡仿佛在思考般微微點了下頭，“呵”了一聲。

“一個實驗品。”

“操縱你，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1號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騰起熊熊怒火，“你，該死！”

他的腰背微微弓起，身體出現了明顯的膨脹，淺藍色的瞳孔随之豎起，顏色逐漸加深，眼下的白色紋路像是活了過來。

但是，很快一切變化都緩慢下來，片刻後凝固了。

沈明鏡撥弄了下琴弦，笑了笑道：“所以，我才說是理所應當啊。”

“你不會真的以為，有了葉宣城給你的精神屏障，你對上我就無後顧之憂了？”他說話間，小空間裏的水霧漸漸淡去，他的每一道虛影指尖有節奏的晃動，像是在演奏着一首無聲的曲目。

“你……”獸化到一半的1號剛發出聲音就戛然而止。

沈明鏡将豎琴收起來，悠然笑道：“S級精神系異能者的确可以給人套上抵抗精神攻擊的屏障，但那小子應該沒告訴你，這種精神屏障并不是沒辦法快速破壞，只是需要一點小技巧。不巧，我跟樓解世交手過無數次，算是有點經驗了。”

“不過也不怪那小子沒提醒你，他從小連喘口氣都要小心翼翼，又有樓解世暗中保護着，沒怎麽使用過能力，自然也不知道這些技巧。”

說到這裏，沈明鏡看了眼身體劇烈顫動的1號，像是想起什麽，笑道：“說起來，那小子把你留在這裏是為了保護葉丫頭她們吧？我操縱你去殺了她們如何。嗯，最好是當着葉晚風的面動手，就像當年殺掉他寶貝學生那樣，一寸寸碾斷骨頭吧，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趕過來了。”

“哈，情緒可真夠激動的，果然是野性難馴的兇獸……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能感知到你的情緒？嗯，很簡單，我給你種過精神暗示，要養一條兇惡的狗，總要有點防範措施。比如，我的聲音，聽我說了這麽多，你不會真以為是在廢話吧。”

“不！”

飽含不甘和痛苦的憤恨聲音響起，1號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旋即卻安靜了下來。

1號眼中的絕望一點點變成了平靜，沈明鏡操控着一具虛影飄過來，輕輕揉按着痛麻了的手指，搖頭嘆氣道：“真是有夠笨的，我說什麽就信什麽。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留了精神暗示，見面就能把你控制住，何至于犧牲這麽多虛影，跟你廢話這麽多。”

“鲛人不只是歌聲，只是正常說話，就能達到魅惑控制的效果啊……才誕生靈智沒多久的畜生，就是沒見識，太好騙了。”

等到沈明鏡舒活好手指，1號的眼神已經徹底呆滞下來，與此同時，沈明鏡的精神力也順利侵入了1號的精神識海。

只要打下精神印記，1號就是他的了。

精神力侵入1號精神識海的時候，沈明鏡只覺眼前一花，就置身在了冰冷死寂的黑暗宇宙中，什麽都沒有，就連象征着異能者潛意識的星辰也不見蹤影。

不對勁！

沈明鏡第一時間自查精神狀态，懷疑是中了誰的幻術。因為不管是人類，還是兇獸，精神識海裏都會有象征着潛意識的星辰。

然而，不管沈明鏡怎麽查探，甚至出手試探了一圈，這片宇宙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宇宙3D投影。

越是普通，越是讓人不安。

就在沈明鏡拿出豎琴準備全力破壞的時候，冰冷死寂的宇宙終于亮起了無數星辰，其中一顆銀星更是如同恒星般爆發出璀璨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宇宙。

沈明鏡來不及多想，幾乎是象征着1號潛意識的星辰一出現，他就全力展開精神力，嘗試着對1號的意識進行改寫，打下自己的精神印記。

對控制系異能者來說，他們最怕的同時也是最喜歡的都是力量型異能者，因為這類異能者大多時候都能和“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劃上登號，是最容易打下精神印記的類型。

然而沈明鏡一番嘗試後，發現所有的星辰都被銀色的光芒包裹着，像是水中月鏡中花，無法觸碰，無法接近，只能仰望。

難道……沈明鏡本能的擡頭看向那顆璀璨的銀星，透過銀色的光芒，他隐約看到了一道身影，金瞳銀發，銀色的龍尾神聖而光明。

鏡中虛影！

只有SS級精神系異能者才能使用的能力，沒有任何時間地域限制，完全可以獨立于主體的特殊能量體！

沈明鏡臉上的笑意盡斂，指尖控制不住發顫。

葉宣城很清楚自己的軟肋，也從未對敵人的品格有過期待，所以離開前就留下了足夠後手。不管是自動防禦的空間切割，還是作為奇兵的1號，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至于1號識海裏的銀星，平時也就只能起個定位聯絡作用，但當“蒼藍之月”降臨，這顆銀星便是葉宣城的殺手锏，利用得當別說S級，SS級的異能者他都可以重創。

蒼藍之下，百無禁忌！

葉宣城比任何人都期待着“蒼藍之月”的降臨，從出生起，他就在等着這一天。有着“蒼藍之月”的神秘力量支撐，他終于可以真正的，自由的，使用力量了。

一個從出生起就被層層束縛，別說使用力量，就連呼吸都要小心謹慎的人，當他卸下所有負擔那一刻，所能爆發的力量有多強？葉宣城很早就想知道，但可惜風險極高，他連念頭都不敢動，現在他終于可以嘗試了，就是可惜對手比他預想的少。

怎麽就只來了沈明鏡一個人呢？看來還是他不夠嬌弱可欺啊。

葉宣城看着毫不遲疑想逃的沈明鏡，笑了聲，這個時候想逃，晚了。

沈明鏡怎麽也沒想到葉宣城不是S級，而是SS級，還陰險的留了個鏡中虛影在這裏。他沒有絲毫猶豫，逃得幹脆又果斷，甚至仰頭發出一聲尖嘯，讓得1號的精神識海掀起來了恐怖的精神風暴，讓它們齊齊攻向葉宣城。

這裏是1號的精神識海，葉宣城除非完全不顧及1號的生死，不然出手肯定會有所顧忌。掀起了精神風暴後，沈明鏡趁機退出1號的精神識海，并在退出瞬間斬斷了和虛影的精神聯系，随後他飄浮在半空中的本體也消失了，就像泡沫一樣消失無蹤，了無痕跡。

沈明鏡退得果斷又狠辣，讓得一拳砸過來的1號撲了個空，只砸碎了虛影，氣得跺腳大罵，“去你大爺的！又是假的！”

不同于精神系的鏡中虛影，是可以完全脫離于本體存在的特殊能量體，其他系異能者的虛影是真的“虛”，純粹就是通過能力對周遭環境進行影響改變，所造成的一種視覺、心理上的假象。

比方說，沈明鏡的虛影就是通過聲波和水霧，扭曲光影制造出的一種幻象，只不過這些幻象他都分出了精神絲線進行操控，才看起來那麽真實，能騙過大部分人的感知。而他本體的隐藏，也是差不多類似的手段，看起來是憑空消失了，但其實就隐藏在這片空間裏。

沈明鏡隐藏在暗中，一邊操控着虛影們繼續吟唱，試圖幹擾葉宣城和1號的行動，一邊尋找着脫身的機會。

一對二，對面兩個還是完克自己的類型，沈明鏡活了那麽多年才不會像愣頭青一樣死扛，這次是真準備跑了。

葉宣城此時也退出了精神識海，正要出手将沈明鏡攔下來，就見1號甩了甩胳膊，猛地一拳狠狠向地面。

“轟”地一聲，小空間瞬間炸裂，空間爆炸産生的恐怖氣浪如同暴風過境席卷每一個角落，別說彌漫的水霧，整個療養院大樓都震動起來。

面對周遭數不清的虛影和不知道藏在哪兒的本體，1號直接一個AOE，全地圖無差別攻擊。

老子把整塊地都給你平了，看你往哪兒躲！

葉宣城：“……”

不愧是不講道理的力量型異能者，真的是完克沈明鏡這一類異能者。

1號這一拳破壞力驚人，不僅轟碎了小空間，恐怖的力量連連不斷往外擴散，病房的牆體粉碎，筋骨斷裂，號稱可以承受十級兇獸潮的療養院大樓劇烈晃動後，又是一聲轟隆巨響，整個大樓硬生生矮了一大截，葉宣城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化為了粉末，樓上建築落下了下來。

靠近窗的位置，還保持着人魚形态的沈明鏡也顯露出了身形，原本漂亮的近乎夢幻的藍色魚尾上全是塵土，好幾處的鱗片還在滲出鮮血。

在1號這不講道理的暴力洗地攻擊下，他的虛影和藏匿手段徹底失效，無所遁形。

“開始吧。”

沈明鏡出現的瞬間，葉宣城輕聲說着，仿佛在自言自語：“第一次真正施放幻境，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啪，很輕的一聲，葉宣城雙手合攏。

葉宣城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虛幻，但他尾巴上的鱗片卻越來越亮，猶如流淌着的銀色水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

轉眼，地上流淌的銀光與天上幽藍的月光融為一體。

整個S市，開始有了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變化，所有異能者齊齊打了個寒顫，警惕的擡頭，卻什麽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