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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就在點擊确認的一瞬間,一個形似魔方的虛影出現在半空中。
許子昭試探性地伸出手,虛影凝為實質,落在他的掌心。
一個白色的晶體,數條電子光纖有序地構造在一起,很有未來科幻的感覺。
不過這東西居然是監控攝像機?
許子昭狐疑地摸了摸下巴,閱讀面板上的使用說明,試着給晶體注入了一點精神力。
晶體立時變化起來。
整體膨脹,邊緣擴張,眨眼的時間便凝出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影。
原本的白色也被精神力的金色所覆蓋,非常之亮眼。
許子昭仔細打量:“……樣子貌似和我有點像。”
也沒毛病,畢竟是用他的精神力驅動的。
難怪會同時具備一個隐形功能,這樣金光閃閃地飄出去,是個人都要瞅兩眼。
許子昭有點興奮,甚至都沒那麽困了。
試問誰在得到新裝備後能不去試用一下?
反正他不能。
在熟悉完操作過程之後,他立馬驅使幻影飛出窗外,後者一脫離房間就進入了隐形狀态,直飛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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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站崗的EV似有所覺地擡起頭,卻發現天上什麽也沒有,露出疑惑的表情。
書房內。
坐在椅子上的許子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的意識仿佛降臨在監控攝像機拟化的幻影上,只身屹立高空。
寒風一掠而過,幾朵飄來的陰雲被刮成絲絲縷縷的碎雲。
只要他低下頭,就能将整個暗獄的布局收納眼底。
——包括地面走動的那些人,他們在往哪兒走,和什麽人在一起,做了哪些事,通通一覽無遺。
這效果簡直強到超出自己的預期。
許子昭皺了皺眉頭,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懷疑。
和是不是未來科技沒多大關系,常理而言,一個私人用的監控攝像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要不所有的偵察兵都得改行當教練,全世界的防監控系統都得亂了套。
問題在于,這可疑的東西确實是他自己選的。
除非有人對他的性格非常了解,以此為前提,對物品選擇欄做了手腳。
可要這樣質疑的話,必定要先追溯到給他東西的虛拟面板。
這才是最無解的。
面板只顯示信息,不給予任何功能之外的回應,想查也無從查起。
更令許子昭感到疑惑的是,明明虛拟面板的現身只有幾天時間,他卻有一種和老朋友重逢的熟絡,也不知道是不是典獄長身份帶來的影響。
橫豎想不通,許子昭戒心不減,卻也欣然接受。
畢竟目前來看,虛拟面板并沒有對他造成負面影響,還能給他帶來許多幫助。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去哪兒找內應。
還是那句話,全監獄700多名囚徒,許子昭不可能一個個地盯過去。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走捷徑,去找已經開始行動的陸司澤和白尾。
好巧不巧,一低頭就看見了。
*
審判庭內寂寥無聲。
之前那場劫囚行動中的屍體和血跡已經被守衛們全數清理,損壞的牆面得到修繕,厚實松軟的紅毯鋪在臺階上,地板也被擦得光滑锃亮。
但即便被保養得如此光彩照人,這裏依舊很是凄清,因為沒有囚徒會主動靠近一個令他們無比痛恨的地方。
直至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打破庭上的安靜。
這個人明顯留意過守衛巡邏的規律,幾乎是守衛前腳剛走,後腳就出現在了審判庭。
眼下他貓着腰,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在,頓時快步地走到刑架前。
鐵制刑架鏽跡斑駁,污黑的血痂凝在表面,仿佛還能順着這些痕跡,勾勒出上一位被綁在這兒的囚徒身形。
這裏是守衛們唯一不會頻繁檢查和清洗的地方,目的當然是為了震懾囚徒。
可疑男人蹲下身,伸手探向刑架的底端,表情剎那間變得無比扭曲。
他氣急敗壞地罵出了聲:“該死的,果然不行!”
“明明差一點就能弄死他了,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典獄長?”
“你也真是沉得住氣。”
突如其來的聲音,叫可疑男人渾身一震。
他驚恐地站起身,往後看去,只見陸司澤站在審判庭門口,朝他踱步而來。
陸司澤擡了下眼皮:“我叫人在外面盯了兩天才等到你,不容易。”
僅是這一句話,便叫可疑男人被吓得魂飛魄散。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話說得結結巴巴:“陸、陸司澤,不不,陸将軍,好巧好巧,你怎麽會來這兒?”
陸司澤的回答,是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砸下的威壓。
可疑男人甚至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撲通一下跌坐在地,發出凄厲的慘叫。
耳鼻喉熱意滾滾,伸手一抹全是血,他在劇痛中瞪大眼睛,慌亂求饒:“不要,陸将軍,您聽我解釋!”
“之前不是還在裝傻嗎,現在知道要解釋了?”
陸司澤一腳碾在他的胸口,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不用你解釋,你只需要告訴我,是誰命令你們設計誣陷雪萊殺害其他囚徒?”
“是奧斯特?議會?教廷?還是皇族?”
可疑男人心裏有鬼,又畏于陸司澤展露出來的氣勢,在聽到某個特定的詞語時,瞳孔不受控制地劇烈一縮。
“原來是奧斯特,呵。”
陸司澤嗤笑出聲:“那個窩囊廢的東西,沒能力襲承爵位,也不敢對做出決定的皇帝提出質疑,卻對自己的兒子嫉恨到趕盡殺絕。”
可疑男人大口喘息,狀似不敢反駁。
但如果細瞧,就會發現他的表情裏藏着一絲古怪,有些慶幸又有些慌張,并且在極力掩飾被陸司澤看出異樣。
陸司澤是何等敏銳的人,第一時間發現了端倪。
“你這個反應,難道說讓你下手的不止奧斯特的家主?”
陸司澤意識到事情沒自己想到的那麽簡單,語氣跟着變得陰郁深沉起來:“還有誰?是教廷還是皇族?說!”
他厲喝出聲的同時,一腳踩上可疑男人的腿骨。
後者痛叫一聲。
眼看着要瞞不下去了,他竟是忍着對陸司澤的恐懼,一頭撞上刑架!
陸司澤一驚,眼疾手快地拽住人。
然而可疑男人的身體還是軟軟地癱了下去,身子一翻,露出腦袋上一個偌大的血窟窿。
刑架上有一顆凸出來的鐵釘,其長短大小,剛好夠在陸司澤拉住他之前,讓他送命。
他竟是如此決絕,寧肯死,也不願意透露背後的人。
陸司澤的眉頭緊鎖。
繞開屍體,他蹲下身,去檢查可疑人剛才觸碰過的刑架底端。
抹掉灰塵和厚重的血痂後,本來不甚清楚的痕跡便露了出來。
看到它,陸司澤呼吸一滞,向來沉穩的心态出現巨大的起伏:“怎麽會是——”
話還沒說完,他倏然用力地将那痕跡抹去,轉過頭來,嗓音冷若冰霜:“誰?!”
許子昭本來想看看是什麽東西把陸司澤驚成這樣,誰知道對方這麽敏銳,不等他靠近,就發現了他的存在。
稍一思索,許子昭将幻影的隐形解除。
柔和璀璨的金色線條交織在一起,于半空中勾勒出一道削瘦的身姿,雖無面容,卻叫人心生敬畏。
星星點點的碎光飄在他的四周,更添一抹如夢似幻的美感。
陸司澤眉梢一松,剛還充斥着兇戾的臉,忽然變得柔和了不少:“典獄長大人。”
幻影什麽都好,就是無法傳聲。
許子昭身子前傾,示意陸司澤解說一下剛才到底看見了什麽。
但男人不知道是故意隐瞞,還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看向可疑之人的屍體,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我太急功近利了,沒能留住活口。”
許子昭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
随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資鼓勵。
線索突然斷了,兩人都很遺憾,卻又不是特別慌。
因為以暗獄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死一兩個很正常,不至于立馬引起幕後主使的警覺。
多了,就另當別論了。
目視展露出新能力的許子昭,陸司澤突然想到了什麽,感嘆道:“看來是我之前想錯了,原來您不慌不忙,是因為完全有實力将內應全部揪出來。”
“之所以讓我來解決這件事,是想看看我是否有與您合作的誠意,對嗎?”
還想着要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的許子昭:“?”
等會兒,你突然間都腦補了什麽?
陸司澤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目視地上的屍體,行禮道:“設計誣陷雪萊的不止他一人,以免被他的同夥發現異常,需要盡快将他們抓起來。”
“請允許讓我去将功贖罪。”
陸司澤面色如常,許子昭又看了他一會兒,擺手讓他快去。
前者随即轉身。
即将離開的時候,他的腳步稍稍一頓,手撫着纏上繃帶的傷口,回頭看向那耀眼無比的金色光芒。
似是留戀,又似是貪戀,他閉了閉眼,身影快步消失在審判庭的大門口。
許子昭收回視線。
他留在原地,盯着刑架上被抹得一幹二淨的痕跡,陷入沉思。
——看陸司澤那遮遮掩掩的反應,應該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話說回來,一般監控攝像機好像都有錄像和放大畫面的功能?
許子昭翻出使用說明,試着操作了一下,嘿,果然有。
将錄像畫面定格,放大,再放大……
是個圖案。
外面一個大圓,以圓心為基點,朝外畫出無數道看似雜亂、但又似乎有一定規律的詭異紋路。
再看那顏色,明擺着是用血繪制而成。
許子昭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以他縱覽電影游戲的經驗,這東西怎麽那麽像祭祀用的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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