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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砸暈老頭兒的同時, 天狗一個手刀劈暈了婆婆。
“咯咯咯、咯咯.....”孩子依舊在推車裏咯咯笑。
帝江推着嬰兒車轉圈圈。
齊鎮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倚向櫃臺,困意使他微微眯着眼,雖然之前在睡覺, 但沒有全然睡着, 老頭兒的俗套故事一個字都沒聽落:“他們一進來就該直接揍了, 還唠半天, 麻不麻煩?”
“我得确認他們是受委托的普通人還是妖, ”陶缇道。
這關系到他出手的分量。
一開始老夫婦進來他沒有覺察到不對,可提到孩子時他便在留心觀察,他們身上沒有水腥氣,細微表情中也是情真意切, 但老頭兒面頰較瘦,身上卻穿的有些鼓,似乎身體比臉強壯得多。
在請老頭兒坐下時, 他特地拿了一包紙巾,說幾句話對方就要擦好幾次的汗。當鋪裏即便沒裝空調, 但還有把電風扇,位置又處在街尾陰涼地,室內并不算熱, 老頭兒不是緊張就是非常不适應陸地環境。
并且對方後背的電視屏上, 映出了他後背有東西微微蠕動的跡象。
這時晏湖帶着同事也嘩啦啦沖進來:“這麽輕松就抓到了?他們是鲛人?”雖然沒有聽到摔杯信號, 但當鋪開着大門,一舉一動都看得見。
“不清楚,得問問他們。”
陶缇拿起桌上尚有餘溫的水杯, 一杯子潑在老年夫婦臉上。
夫婦倆轉醒。
老頭怒瞪陶缇,從捆綁住的衣服底下鑽出四條小腿粗的長長觸角, 蹭一下就站了起來,直比陶缇高出一米不止,張口就開罵:“你這個年輕人就是人類社會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懂不懂一點尊老愛幼,說的就是你,打人不打臉知道嗎!”
陶缇再次抄起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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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老頭兒滑跪:“我錯了,別打我!”
氣場兩米八,論慫也是他。
齊鎮重新躺下,順便拿腳勾過一把凳子,雙腿交疊一架,接着睡大覺。
天狗張了張嘴:“你怕不是來搞笑的吧。”
監察局一衆妖汗顏,晏湖板起臉話歸正題:“你們是什麽妖?受了誰的指使來的,和最近上岸的鲛人什麽關系?”
“沒關系沒關系,我和我老伴兒都是章魚,我名字就叫老章,”老章将幾條章魚腿在空氣裏晃了晃,以表明自己沒說謊,“我就趕着開春的時候偶爾來陸地旅游,和老伴兒約個會什麽,诶你們放心啊,我們不是無證上岸,早兩年我就上監察局登記過。”
“對,我們是合法的,”章魚婆附和。
“說重點,鲛人,遇到過嗎?為什麽又要來領這個孩子?”晏湖拿出了審訊室裏的架勢,“不一五一十老老實實的說,以後別想下海了,就在陸地吃牢飯吧。”
“說,我說啊,我什麽都說!”老章比晏湖還急,“就今天早上我和我和我老伴被幾個鲛人給抓了,特兇悍,我們哪敢反抗啊,他們說丢了孩子,自己不方便出面,要我們夫婦兩個過來領,我們就來了。”
晏湖道:“然後呢?”
老章不敢撒謊:“沒了。”
“就這?”陳濱和幾個監察局的同事面面相觑,這也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啊。
“如果領到孩子你們去哪兒彙合?”陶缇接着剛才的話問。
老章搖頭:“他們只說萬一能帶走孩子,他們會主動和我聯系。”
萬一,也就是說鲛人也知道,有極大可能帶不走孩子,所以才臨時派了兩個小卒來,成功了最好,不成功也不會損失其他鲛人,若是這樣孩子身上有什麽秘密,這對夫婦也不可能知道。
陶缇:“你們是在哪個海邊上的岸,同樣是住在海裏為什麽身上沒有水腥氣?”
老章用一只章魚腿伸進自己褲兜裏摸出了一個白色小藥瓶,瓶子上沒有貼任何标簽。
晏湖先一步拿過來嗅了嗅,味道不刺鼻甚至還有一股清香:“這是什麽?”
“他們給的,說吃一顆就能暫時掩蓋身上的腥氣。”
“怪不得,身上的腥氣沒了更容易藏匿自己,夠狡猾的。”晏湖把藥瓶丢給陳濱保管,這些都是犯罪證據。
“不想死當然得狡猾,”櫃臺後傳來懶散的說話聲。
街心公園內沒有監控,那晚監察局知道發生了打鬥,但不了解詳細過程,要知道,誰換成女鲛人都不想再挨第二次揍了。
老章接着坦白了與鲛人相遇的海邊,就在隔壁臨海市港口,其他的細枝末節也吐了個幹淨,只是瑣碎的信息用處不大,可但凡鲛人出沒的地方都得搜一搜,陳濱領了隊長的命令前往臨海市,晏湖則讓其他小妖帶了章魚夫婦回監察局。
人馬一撤,當鋪裏安靜不少。
晏湖留了會兒。
“陶老板,這些鲛人太過謹慎,失手後也許兩三天內都不會再出手,根據你們提供的消息,他們還會隐身,很可能今天的布控都被他們看在眼裏,”說着,他往四周看了看。
陶缇明白他在注意什麽,道:“我店裏沒有鲛人。”
當鋪內有簡單的感應陣法,有東西潛伏進來他會第一時間知道。
“那就好,”晏湖與他商量,“我們監察局也沒有一個會帶孩子的,粗手粗腳,随便找個人也不放心,孩子還是放在你們這兒比較好,待會兒我回局裏再派幾個臉生的同事過來盯梢,今天這幾個估計都暴露了。”
“可以,”陶缇沒意見。
合計完後晏湖也離開了當鋪。
“老大,你來看看他怎麽了?”剛才詢問章魚夫婦時,天狗在照看孩子,幾次往孩子嘴裏塞奶嘴小孩兒都癟着嘴,沒有哭,但表情是難受的,“喂他奶粉也不喝啊。”
“看看是不是要換尿片。”
“好像是有點鼓,”天狗打開尿片,內面比外面看起來更飽脹,一看就是尿了好多次,“果然是鲛人的孩子,水是真多。”
“換了吧,”陶缇把幹淨的尿片遞給他。
天狗像模像樣撤掉用過的,再把新的墊到孩子屁股底下,這點事簡單,一看包裝袋上的說明就知道怎麽穿,剛墊好,陶缇捏起了一只小腳腕,露出的小屁股皮膚發紅。
“怎麽了老大?”天狗停下動作。
“他好像紅屁股了。”
“是嗎?屁股紅紅的不是挺好的嗎?”
陶缇在網上查過育嬰資料,了解過照顧孩子的注意事項,紅屁股是一點,仔細看了看,尾椎骨還有紅疹,興許是不适應人類的紙尿褲造成的:“需要帶去醫院檢查,配點藥。”
“這麽麻煩?那誰帶他去?我?”
“你看店,有人會開車。”
免費的司機不用白不用。
幾分鐘後,齊鎮打着哈欠跨出店門,載陶缇和孩子去往醫院,偶爾斜睨一眼小孩兒:“要我說不如拿水給他兌點鹽泡泡,說不定什麽病都治好了。”
“鹽水和海水不同,”陶缇道,“他是不是鲛人的孩子還不一定。”
“行,看就看,老子不差這點錢,回頭從武尤的工資裏的扣。”
此話前後矛盾,但摳是肯定的。
到了醫院,陶缇負責挂號,帶孩子看診,齊鎮就是個甩手大爺,一手勾着跑車鑰匙圈,一手沒入褲兜,醫院是他家的院子,就是來閑逛的。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繳費拿藥,”陶缇說。
齊鎮擡了擡下巴:“去吧。”
但陶缇仍舊盯着他。
齊鎮一颦眉:“幾個意思?”
他說話聲有些大,走廊裏不少患者朝他投來目光,但齊大妖最厚的就是臉皮,能被盯幾眼就尴尬?不能夠!
“我帶着他不方便,你先抱一會兒,”陶缇不指望齊鎮有什麽眼力見兒了,直接把孩子交了過去。
“下不為例,”齊鎮把孩子抱了過來,一臉嫌棄。
找了處空位後坐下,他臂彎結實,單手托着完全不成問題,兒科門診帶小孩兒來看病的女性多些,當然爸爸也有,但是相貌英俊放在娛樂圈可以直接C位出道,身高還有一米九的男人是少數。
旁邊座位的男人與他搭讪:“你家孩子長得挺漂亮啊,這麽小也還沒滿月吧,我們家也是,這臉還皺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兒真醜哈哈... ”
齊鎮側目看了眼,高冷地嗯了聲:“你家的确實醜不拉幾。”
男人:“.....”
一句話把話題聊死了。
“咯咯咯....”臂彎裏的孩子笑起來。
“笑什麽笑,”齊鎮低頭,“我說的是實話。”
一旁的男人在心裏開始罵他。
孩子還是笑,偶爾還呀呀幾聲,肉嘟嘟的小手臂在空氣裏擺弄,像要抓什麽好玩的。齊鎮不自覺擡手指在孩子的小酒窩上戳了戳。
“咯咯、咯咯咯.....”小孩兒笑得更歡,小腳也用力蹬了下,一腳踢在齊鎮胸口處,“呀呀、咿呀.....”
“咿呀什麽咿呀,來之前不是給你喝足奶了,”齊鎮扮出兇相。
孩子打起了奶嗝,他将孩子豎抱靠在肩頭,左手拖着臀,右手輕輕拍打,下意識中動作娴熟,仿佛曾幾何時也細心照顧過一個孩子。
有過嗎?
目光漸漸變得沉郁。
一樓藥房窗口,陶缇正在排隊,大廳對面的挂號處忽然傳來一位大媽的尖叫:“哦呦,要死了啊!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哦!這是誰放在這裏的充氣人,弄得跟真的一樣哦,心髒病都要吓出來了!”
大媽不停拍着胸脯,腳邊是一只癟了的氣囊。
“這個是充氣的?”周圍人問,“我剛才怎麽還看見他走路呢?”
“你眼花了吧,癟都癟掉了不是充氣的是什麽,肯定是被風吹得飄了。”
“中央空調也沒多大的風啊....”
醫院的清潔阿姨很快收拾了皮囊,插曲一晃而過。
陶缇拿了藥站在大廳中間環顧,市區第一醫院人多得像菜市場,摩肩擦踵,分不出來還有沒有皮囊人混跡其中,但肯定,他們被監視了。
“下來吧,”他一個電話撥給齊鎮。
齊鎮從電梯上緩緩而下,把孩子重新交給陶缇後,取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待陶缇上車,兩人離開了醫院。
“我在一樓看見了一具皮囊人,醫院裏人太多不好打架,你去清淨點的地方轉轉。”
“你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出手?”
“嗯。”
陶缇是這個意思,也許這幫鲛人不會再貿然行動,可他們性格兇殘不按常理出牌急于求成呢?店鋪在鬧市區,不是個好下手的地方,別墅區雖然清淨人少,可也不容易藏匿,更沒有可利用的水源。
“好啊,正巧我也手癢,”齊鎮咧嘴笑了笑。
下一秒。
一輛集裝箱卡車朝他們沖來,嘭!跑車被撞飛,在空中翻了個滾後落在了十米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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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