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小紅, 回來,”陶缇命令。

帝江很猶豫,發出委屈地小狗嗚哩聲。

“沒關系沒關系,我很喜歡小動物的, ”小夏笑着擺手, 态度親和了不少, 雙手揉捏着毛絨絨軟嘟嘟的帝江, 聽它嗚哩, 大動作地撫了撫作安慰,結果不小心把帝江的帽子給弄掉了,露出了全貌。

“咦,這…它不是貓嗎?”笑笑瞪大了雙眼不太确定。

笑笑也愣住了。

除了張嘴沒看到眼睛鼻子.....

“它就是太肥了, 肥得脖子也沒了,眼睛全卡毛裏了,哈, 哈哈哈....”天狗立馬把帝江拎回來,解釋得非常蒼白, 他就說不應該把這貨帶上。

“是、是挺肥的,稀有品種吧,”小夏的錯愕只有短短幾秒, 她彎腰撿起帽子替帝江蓋好, 後半句是解釋給笑笑聽, 陶缇卻聽出了她有意幫忙遮掩。

撇過帝江的話題,陶缇直言道:“你看起來狀态很好,沒有問題, 沒有中邪或者被下了藥物的跡象。”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當然,我挺好的, ”聽陶缇這麽說,小夏對他們的印象更好了,本來還怕他們一來就跟她媽一頓胡說八道,“我聽笑笑說你們還是粉絲來着,過兩天我就開播了,我有了段新的音樂靈感,歡迎你們來聽。”

“靈感來源于這幾天的失蹤?”陶缇問得直白。

小夏默了默,手指攥在一起,面上保持着微笑:“不是,是前段時間就想好的。”

來的都是妖怪,哪會看不出來她說謊。

今天來不光是探望,主要還是想了解失蹤情況,齊泗拿出自己證件,道:“你的案子現在交給了特別行動組,我是案件負責人之一,能和我們再具體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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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們之前已經來過了啊,就在一個小時前。”小夏狐疑,放松下來的狀态也恢複了緊繃,“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齊泗知道,早上來的是晏湖他們,但是沒問出什麽,姑娘也說不記得。

但現在看情況還是有些不同的,起碼和他以前見過的失憶的姑娘比,情況好太多了,之前的女孩子因為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心情惶恐低落,也有相反很激動的,希望他們盡快破案給她們一個交代。

而小夏,情緒既不低落也不激動。

齊泗抛出之前詢問過的內容讓她放下戒心:“抱歉再來叨擾,我們也是破案心切,所以想再和你确認下,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管是有用沒用的,從你失蹤到出現的任何事,哪怕芝麻蒜皮的,你都可以和我們聊。”

對初次見面的人壓根談不上信任,小夏搖頭:“我真什麽都不知道,清醒的時候就在胡同外的馬路對面。”

“你還撒謊!”樓道上傳來一聲怒吼,夏媽媽扶着扶手身影從樓梯間出現,她是上樓回房了,可是不放心于是又貓到了樓梯間。

一聽女兒這麽說,夏媽氣得手抖:“早上在廚房你還說他人很好,你要是什麽都不記得怎麽記得人好,一個綁架犯好在哪兒!你腦子呢!”

夏媽媽氣急敗壞,夏爸再次出面将她往回拽:“行啦!人平安回來就謝天謝地了你還嚷嚷什麽!”

“我是怕她被洗腦子呀,以後被拉去做傳銷!”

“好了!”夏爸脾氣也上了頭,到底是當家的,威嚴一擺夏媽媽幹瞪了幾眼女兒,随後又被帶了上去。

但這一鬧,謊話被當面揭穿,小夏面孔發紅。

陶缇也大概明白為什麽夏母會認為女兒瘋了,被擄走了之後不僅不配合,還認為罪犯是好人,做母親的自然更加擔心,正常情況應該是怎麽也要把犯案者繩之于法才對。

“小夏,希望你給我們提供些有用的線索,”齊泗拿出工作态度,想逼一把。

小夏欲言又止。

笑笑看不過去了,輕輕推了推好友:“你呀就是有點傻,人家沒對你怎麽樣不代表沒對別人怎麽樣啊。”

于是把知道的說了,但她知道的東西有限,僅是早上來了之後對夏家現狀的了解。本來晏湖他們調查完就走了,他們一走鄰裏争相上門來關心小夏,不過大多數來湊個熱鬧,夏媽不好全轟出去,便喊小夏洗點水果給大家。

廚房裏,媽媽還在一個勁兒關心女兒身體狀況,罵綁架犯不是個東西,畜牲等,小夏沒忍住,說了句對方的好話。

這才引燃了導火索。

夏媽媽一吵起來沒按捺住脾氣,弄得鄰裏都知道小夏被擄走了還胳膊肘往外拐,就有人出主意把小夏送進精神病院,就怕腦子被人洗過。

明白笑笑是為她好,也說到了這份上,小夏也無法再隐瞞:“我承認,我不是什麽都不記得,是我請求他不要抹除我記憶。”

話從她被兩個小鬼也就是小鳳和小俊帶走說起。

“那天晚上我要回自己家睡,因為在笑笑家我也看到了他們,後來到了家,睡到半夜有人在我耳邊咯咯笑,我一睜眼又是那個小女孩兒。”

那晚的場景回想起來還很害怕。

陶缇一猜就是小鳳胡鬧,道:“不用怕,你們家現在很幹淨。 ”

天狗在帝江不停抓撓他的提醒下,也出口安慰:“對啊,我們就是捉這個的,你只管大膽說,待會兒再送你幾張平安符以後随身帶着。”

“謝謝,”小夏接着說,“當時我想大叫可喊不出來,後來被吓暈了,醒來就在陌生房間裏,一棟完全不熟悉的樓房。”

齊泗問:“知道是在城區還是郊區嗎?”

“不知道,我連怎麽去的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在哪兒,房子裏全部用了遮光窗簾,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我一醒來就想跑,到樓下就撞上他了。”

小夏表述時比說到撞鬼還冷靜。

由此可見,對方對她來說的确并不可怕。

“他當時看到我下樓有點驚訝,他說我不應該在這個時間段醒,我猜是用了什麽....”她想了想措辭,目光一一從陶缇他們臉上掃過,最後定在圓乎乎的帝江身上,“額...法術?就是讓我昏迷,但身體沒有感覺,因為我一點不覺得累,然後又因為某種原因比如體質特殊什麽就破了人家的法術,所以我在不該醒來的時間醒了。”

“小夏,你這說的,這種電視劇裏才有吧?”笑笑插話。

小夏也不太好意思,更玄乎的她還沒說,在對方看到她時她就無法下樓梯了,眼前明明什麽都沒有,但空氣裏就是有東西擋着她,有道完全看不見的玻璃,說出來都怕她媽真把她當神經病。

陶缇擇了一個笑笑也能接受的詞彙道:“其實現實裏一些人會點奇淫巧技,看着聽着會覺得玄乎。”

笑笑理解:“那倒是。”

“然後呢?”齊泗比較關心下文,迫不及待想把犯罪者逮捕歸案。

然,接下來小夏所說的颠覆了他對“采花大盜”的印象。

在小夏看來人家不僅不是狗東西,還是個紳士:“他沒有對我怎麽樣,他讓我不用害怕,本來只準備一份晚餐,因為我提前醒來還多做了一份,不像綁架犯。”

他回憶着自己的感覺:“倒像是請我去他家做客。”

“所以你們一起吃了晚飯?也看到了他的樣子?”齊泗拿出了紙和筆,已經準備描繪“采花大盜”的外貌。

小夏點頭又搖頭:“晚飯吃了,樣子沒看到,他戴了面具。”

齊泗洩氣。

陶缇注意着女生聊天時越來越放松的狀态,所問必答,且回答得也快,指尖有節奏地輕輕搭了兩下下蓋,天狗餘光瞥見,老大聽人講話時有小動作代表他腦子裏琢磨着對方的說辭,有蹊跷。

只聽老大又問:“之後發生了什麽?”

小夏說:“我問他為什麽要帶我來?有什麽目的,他都沒告訴我,當時是很怕的,我還哮喘發作了,是他救的我,哦,對了!”

她把胳膊肘的手肘轉過來給他們看。

“原來我手肘這塊有神經性皮炎,很多疙瘩,反反複複的好多年了斷不了根,他就幫我抹了點藥好了,”小夏拉過笑笑,“皮膚病這點笑笑可以做證。”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還真好了诶,一點痕跡沒有。”笑笑拿着她手臂反複看,眼中驚奇,“什麽藥這麽神奇啊?”

“那種時候我哪關心藥啊,就想快點回家。”

笑笑吐吐舌頭:“也對哦。”

“所以我才說他人挺好的,吃過晚飯沒多久我就回來了,怎麽回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我又睡着了,再次清醒就自己站在馬路邊,應該是他送我回來的,我看到背影了。”

天狗聽得納悶,不是說非要有點什麽,但這抓人難道就圖看一眼完事了?

了解小夏沒事,帝江不再躁動,開心地叫起來:“啊!”

小夏朝它笑笑。

這裏最苦惱的要屬齊泗了,這些闡述只說了“采花大盜”的為人,對抓捕方向沒多大幫助,可是任何細節他都不能遺漏:“既然樣子沒見到,那描述一下這人身高、大概穿多大碼的鞋,胖的還是瘦的,身上有什麽特征,比如手臂上有沒有特殊的标記、身上有無特殊氣味,聲音是粗犷的中性的還是細聲細氣的?”

他一口氣問了一堆。

“這個....”小夏一手抓着自己左手小臂,指甲在皮膚上刮出了點痕跡,“他應該有170吧,看着和我差不多高,額,有點胖,男生體重我不了解,就是比一般人胖點,鞋碼我沒看,特殊記號好像也沒有,味道嘛、額,身上有煙草味,平時抽煙大概挺多。”

“好,謝謝,”齊泗将這些信息記錄。

了解完了情況,小夏送他們到門口。

陶缇緩步走在隊伍末尾,與其他人拉開了一段距離,待天狗他們依次跨出門,他才慢慢地走到小夏身旁,問了在屋內未曾出口的問題。

“他是妖怪嗎?”

簡單,直白。

小夏一愣,迎上平靜而冷銳的目光,心裏咯噔一下,旋即反問道:“如果真的有妖怪,你覺得分好壞嗎?”

“當然分。”

“我也這麽覺得,”小夏微微一笑。

陶缇不再說什麽,離開了夏家,齊泗倒出車輛停在他身旁,天狗和帝江已經上車了,他拉開副駕車門,齊泗當頭就問:“陶老板,你怎麽看,這姑娘的話能不能信?”

“半真半假吧,”他也是僅憑推斷。

小夏本不打算說,坦白之後又知無不言,有矛盾,從一些掩飾的小動作和講述過程時的不假思索看,在她開口前應該在腦子裏編了一套說辭。

可她為什麽要撒謊,就憑借對一個罪犯印象好?

天狗嘆氣,哎了一聲:“搞半天也沒有有用的信息,好不容易有個特殊情況,人家還不肯說實話,真給人灌迷魂藥了吧。”

齊泗也犯難,懊惱地捶了下方向盤。

陶缇緩緩道:“我有一個辦法,與其到處抓他,不如引他主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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