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

“你瞧你, 夫人好不容易把小主子給哄睡了,你一回來就鬧醒,是不是該打?”竹心佯裝生氣,叉腰站在小床邊。

她的面容逐漸模糊。

天狗的思維也開始混沌,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聲音:“小天?小天?喂你醒醒, 想什麽呢?”

有陰影在眼前搖擺。

仔細一看, 是一只手, 夔牛的掌心很大, 幾乎能蓋住他整個臉,剛回神,啪,一巴掌蓋在他臉上。

“.......”什麽玩意兒?!!

下一秒, 臉被囫囵亂揉了好幾秒,像當鋪對街的包子攤老板和面團,他氣不打一處來, 張嘴一口咬在夔牛手指上,眼睛兇兇地盯着夔牛。

這家夥幾個意思, 把他當包子呢?!

“你終于醒了?”夔牛欲抽回手,奈何天狗咬得緊,但這點皮肉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剛才和你說話呢, 說着說着你就走神了, 跟睡着似的,真把我吓到了,你要是再不回神我就要把你扛回監察局了。”

天狗沒覺得有這麽嚴重, 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兒而已,他松開嘴, 舌尖輕輕掃過小犬牙。

之前和夔牛談了什麽也回籠到了腦子裏,想了想說:“張隊長,謝謝你喜歡我,但是我現在不需要主人了。”

“為什麽?”

夔牛的喜歡到底是何種喜歡,是對寵物的喜愛還是摻雜了別的情愫,他自己都沒深究過,大老爺們不鑽研這個,反正就是一門心思喜歡。

天狗也只以為他要養寵物,盡管現在講究妖妖平等,人張隊長還是監察局的,卻不妨礙思想竟然這麽老古板:“我的每一任主人都會比我死得早,還不如不要。”

每一次,都是心裏的一道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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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遇上老大,他可能就萬劫不複了。

“我皮糙肉厚,命長着呢,”夔牛的耐心很好,咧嘴笑了笑,手跟着又擡了起來,“現在能摸一下你的頭的嗎?”

“不能!”都明确不給人當寵物了,怎麽還能允許對方摸頭。

夔牛失望放下手,收起膝蓋站起來,垂落的目光依舊注視着天狗,複問:“我命還很長,就是不做你主人也能一直陪着你,行嗎?”

“可是我已經有老大了,”來自直狗的無情拒絕。

“你老大是人類,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死了,到時候你就又是一個人了,”夔牛也是有點直男癌在身上的,“我知道你有段時間一直流浪,以前找很多妖打聽過,說你過得狗不狗妖不妖的,但是那會兒我沒找到你,不然不能讓你過得這麽慘.....”

那是一段自我放逐的黑暗經歷。

不管別人知不知道,反正天狗一直把這段經歷放在心裏,不想起就當是蒙灰了沒有發生過,冷不丁說起不由得一陣難受。

“我過得慘不慘,關你什麽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有,你剛是不是詛咒我老大死呢!”

“不是詛咒!”夔牛被天狗的焦躁情緒感染,也急了,鼻腔出氣兒帶了鼻音,一把抓起天狗的領子提起,“我說的是實話,他本來就會死,肯定死得比我們早多了!你跟着他幹什麽!”

天狗懸空蹬腳,氣得那叫一個臉紅:“你個混蛋,放我下來,以為自己是監察局的就可以随便欺壓妖民了嗎!”

他不好解釋老大其實不是人類,但老大身體有異,不定哪天嗝屁了,而且夔牛說得太直白,一下把他惹炸毛了。

不能解釋,那就只剩下火大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馬上去投訴你!”

“随便,你要投訴就投訴,但我不是混蛋,我喜歡你怎麽了,你還聽不得一點勸了?”

夔牛的嗓門本身就粗,加之他從胸腔裏吼出來,震得天狗耳朵嗡嗡響,也顧不得現在還是大白天,眼中精芒閃過,鋒利的爪子倏然劃向了夔牛的手臂,血絲乍現。

夔牛訝異,他對天狗完全沒設防,也沒想到小天狗說出手就出手。

“你還動真格的了?”

“不然呢,誰和你鬧着玩兒!”

出手之際,天狗也用爪子撕裂了領口,薄薄的布料從夔牛手中滑脫,雙腳一落地,反手又是一爪子抓向夔牛,他夠不到對方的臉,只好襲擊對方的胸口。夔牛迅速退了幾步,但還是被天狗的爪子劃破了衣服。

以至于他的脾氣也上來了。

出手揪住了天狗頭發絲裏冒出的柔軟的耳朵尖尖,耳尖對痛覺敏感,天狗龇牙咧嘴,擡腳踹向夔牛的□□:“我叫你揪我耳朵!”

“揪你耳朵怎了?我還要打你!”

啪,一巴掌抽在天狗屁股上。

天狗:狗尊沒了…

夔牛:好像還挺有彈性…

夔牛身形魁梧,力氣又大,很容易就鉗制住了天狗的兩只腕子,擡手又抽了啪啪兩巴掌:“你還想抓我嗎?抓我我再來一下?”

天狗氣紅了眼,就是自己爹媽和歷代主人都沒抽過他屁股,揮着雙手張牙舞爪。

“我抓死你!”

他們從西門口打進了公園內,下午公園人少,但不是沒人經過,一老奶奶拉着還未上幼兒園的孫女駐足在旁。

孫女跳着腳哇哇叫:“奶奶奶奶,他有耳朵他有耳朵,我也要耳朵!”

老奶奶是老花眼,只看到兩個人打架,看不清這兩個人面容,佝偻着背點頭:“哦哦,有耳朵有耳朵,我的乖孫孫也有耳朵。”

“是貓耳朵,奶奶,他有貓耳朵!”

“啊?什麽毛?”老人家還有點耳背。

孫女又指着夔牛大喊:“叔叔還有角,頭上長角了!”

“胡說,腳怎麽會長在頭上,”老奶奶拉着孫女離開,邊走邊教育乖孫孫,“腳呀是長在腳上的,不會長在腦袋上。”

“角長在腳上那怎麽走路呢?”

“就是正常走路啊....”

天狗和夔牛還在幹架,就老人和孫女對話的功夫,他們滾進了草叢裏。

他的尾巴被夔牛攥住,拿來纏住他雙腳還打了個結,但他也不妨多讓,死死咬住了夔牛頭頂的角,牙齒在人家堅硬的角上磕出了齒痕。

“@#$%*!.....”喉嚨裏叽裏咕嚕一堆。

給我松開!!!

夔牛聽不懂。

“張隊,張隊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出什麽事兒了?”施堯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

今天夔牛走的時候忘了把通訊器放下,和小天狗打架時又不小心打開了通訊器。

“沒事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夔牛不覺得這是大事。

“可我聽着怎麽不對勁啊?你在幹嘛呢?”

今天輪到施堯治安巡邏,通訊器一開他那頭便聽到了動靜,通訊器還有定位功能,很快确定了夔牛方位,最近小妖犯案多,局長又下了命令時刻不能松懈,于是車子一調頭就趕來了。

夔牛歪着腦袋,角在小天狗嘴裏所以直不起脖子,粗聲粗氣說:“沒不對勁,我在和陶小天談事情。”

“你們這也叫談事???”

通訊器裏的音量陡然提升,帶起電流的滋滋聲,還有同一句話從不遠處傳來。

施堯和陳濱都驚了。

兩個人談話能談到草叢裏去?

“大白天的在公園裏鬥毆屬于擾亂社會秩序,你們還暴露了身份,這是要被拘留的,”施堯和晏湖帶出來的,講的就是一個秉公執法。他和陳濱上手把夔牛和天狗拉開。

天狗撣掉腦袋上的草屑,抱起尾巴。他雙腳倒是不疼,但是用他尾巴困住他腳這事兒太缺德了!不是人幹的!

因為尾巴好疼QAQ....

背着他們揉了幾下,他把耳朵和尾巴都收了回去。

“看在你們是初犯,也沒造成大的影響,拘留就算了,就罰口頭警告一次吧,”以下級的身份教訓上級的機會千載難逢,雖然挺怵張隊這大塊頭的,但也挺刺激,施堯挺起胸膛發話。

“知道了,”天狗應了聲。

要不是施堯他們來了,他一定打得夔牛滿地找牙!動不了手,眼睛還是可以說話的。

用力瞪向夔牛。

只見夔牛板着臉。

打架的時候毛絨玩偶也掉了,髒兮兮得躺在地上,天狗将玩偶撿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忽然,頭森*晚*整*理頂的光被遮擋住,不等反應,手裏的玩偶被抽走了。

夔牛還未消氣,眼裏依然冒着火:“玩偶我不送了!”

“......”天狗懵了一瞬,沒見過送出去的東西還搶回去的,當然,他本意也是要撿起來還給夔牛,誰稀罕得啊!

但是對方搶先一步就是讓他不爽,“我不稀罕,你就是送我一百個我都不要!以後別再來找我!”

煩!

夔牛愣了愣,仿佛一桶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抓着玩偶的手一緊,手心傳來毛絨絨的觸感,低頭才驚覺自己拿回了玩偶,前一秒的動作和說過的話他能想起來,就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完全不是自己的本意。

這不又惹了小天狗?

“我現在還你,以後還是朋友?”夔牛把玩偶遞過去,焦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碧靈珠不能穿孔,是用澆水粘的,此時一顆眼珠子堪堪垂落,粘着一丁點毛欲掉不掉,就像吃了敗仗的某狗,天狗看了就來氣。

“不要!絕交!”說完氣呼呼走了。

夔牛傻眼,愣在了原地。

“咳....不好意思啊張隊,我有個問題不是很明白,”施堯不懂就問,“你今天找陶小天到底幹嘛來了?”

陳濱無意間補刀:“幹架呗,看把人家給打的,以後都不會來監察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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