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曾經

第8章 曾經

24點20分

火之國木葉

波風宅

“已經是26號了，還有4天。”

波風水門靜靜躺在床上，愣愣望着天花板。他剛剛收了一天一次的例行平安信——又能松口氣了。可依舊是沒有絲毫睡意。不過想想也是，都睡了一白天……所以這個暫時沒有什麽新工作必須馬上完成的失眠火影，不可避免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本來是想着謹遵醫囑，睡不着的時候多想想輕松的事情有助睡眠，但真的一走神，思緒就又到了辦公室。還真是習慣成自然，他根本不是工作狂好麽。

水門感嘆着，決定就在辦公室裏找點樂子好了。比如？他新任的火影衛隊長，親愛的宇智波鼬小先生。他其實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鼬昨天被他留在辦公室裏獨自一個人從上班呆到下班。水門清楚的很，那種無聊對鼬這個外勤來說肯定是折磨，至少以前用來懲罰卡卡西是及其好用的。不過宇智波家的崽子嘛。

會是像他弟佐助在火影樓門前表現的一樣麽？活像條看門的小狗一樣乖乖蹲着。還是會和他爹富岳一樣站的像棵路燈，手腳都麻了才會知道偷偷動動。或許還可能因為沒有給他安排具體任務而無聊到打個瞌睡？站着打盹嘛，頭一歪再流出些許口水也算是正常。反正鼬是戴暗部面具執勤的，他的前輩們一開始也真沒少幹這種事——得想辦法讓那孩子把面具換掉啊，要找個什麽理由呢？哎呀呀，似乎越來越有趣呢……

總之，腦補的很開心的波風水門更睡不着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比較不妥的行為，他要睡覺。

于是乎，失眠的火影自覺的執行了醫囑中的2號方案，數數，數一提就會很開心的那些——咳，一只鳴人親爸爸，兩只鳴人在打架，三只鳴人笑哈哈，很多只鳴人……然而事實是，此方案最終還是因為他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而宣布失敗。

“都說了越數越睡不着的。”水門嘀咕着，套上拖鞋，跑去隔壁推開了兒子房間門。果然，本來該在床上蓋在人身上的被子已然跑去給地板保暖了。

再仔細一看，水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他失去了被子的可愛兒子正抱着膝蓋蜷縮着，活像一個剛下了鍋，過過水的大蝦仁。

他嘆口氣，走過去把被子撿起來，鋪展蓋回在鳴人身上。然後？那種做油悶大蝦蓋鍋蓋的感覺就趕都趕不走了——奇奈，咱們兒子還真是幽默感訓練佳品，像我這樣一個人居然都能把他看成一個大蝦仁了。

水門伸出手指劃床頭的一排照片，然後給兒子整理着被角，順勢坐在床邊。他伸出手戳戳鳴人帶着嬰兒肥的小臉，粉嫩嫩，肉嘟嘟，一戳還會動的，一動還會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奇奈啊，咱們兒子這似乎是在磨牙吧，磨牙可不好，看來明天得去醫院找個人好好幫他看看，這是又要換牙了還是肚子裏長了蛔蟲。當然也可能是随了你的遺傳，絕對是夢見自己在吃什麽好吃的了……奇奈，你還記得麽？你像鳴人這麽大的時候，也經常會睡的迷迷糊糊的咬上什麽的。當然，被咬的最多的可是你老公我的手指頭。至于我的手指是被你看成雞腿烤鴨還是拉面館的竹筷子……

水門想着，咧開嘴角，不自覺舉起了手掌放在眼前。手在黑暗中模糊一片，晃一晃，隐隐綽綽的也不知道像個什麽。像只手？是只手。他感受着自己手掌。大冬天一件睡衣跑出來讓手有些僵冷，但他熱乎乎的血液還是一如既往的随着心跳起伏着流動，根系般緊緊纏繞着他的骨骼肌肉脂肪和皮膚……他并不冷，就是好可惜，是生的——畢竟是還未烹煮過的，食材？

“我好像又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奇奈。”

波風水門微微打了個冷顫，趕忙放下了手，重新把注意力投射到熟睡的鳴人身上。他的理智已經開始警告他，不能繼續下去了，再這樣随便的放縱自己的腦細胞可不是什麽好情況。可他真的有點無法自制……那麽，再想點別的事情，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事情？

藍天，白雲，金色的太陽，綠草地，粉的紫的大麗菊，還有紅豔豔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的飄着，掃在臉頰上……那是哪一天呢？總是戀念不忘的這個場景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他想不起來了。

水門有些懊惱的皺緊眉頭。他覺着，奇奈一定會嘲笑他的——波風水門，你以為你幾歲了，17？還是27？你已經37歲了。可是37歲就已經連個數都想不來了嗎——還真是沒用。

我們的火影再次嘆息，低下頭又給活潑的兒子掖了掖被角，才轉身輕輕關上了房門，回到卧室。

他有些氣悶，打開了一點窗戶，然後把自己放進那個他老婆曾經執意要放在牆角的，可笑的，纏繞着粉紅色蝴蝶結的，白色藤編秋千椅子裏。

椅子搖搖晃晃。水門在昏昏欲睡的搖晃裏從椅墊下面翻出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只煙點燃，煙火猛地燃燒了一下就陷入昏暗……在漆黑的房間中疲憊的亮着。

水門把煙拿在手裏，放煙花一樣把玩着。直到火光徹底熄滅。他拍碎了掉在地板上的煙灰，站起身把煙頭順着窗戶丢下去。然後爬上了那張樣式顯得有些過時的大床，躺在屬于自己的那一邊，枕着自己的枕頭，蓋着自己的被子，閉上眼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迅速的進入了睡眠。

一分鐘後，

隐藏着的暗部悄無聲息的出現，悄無聲息的把被拉開一條縫隙的窗子關的嚴實。

萬籁寂靜，長夜慢慢。

再一睜眼，時間已經是早上8點半， 12月26日 。

此時風火兩國的經濟合作條約已經簽訂快72個小時；距兩國正式宣布成立聯和經濟管理機構還有4天。

火之國

國都

國主府

“我不就是沒能按他們的要求在公共場合親口對火影說出——不許簽字——麽。”

現年只有22歲的火之國國主又是一夜未眠，自從財政大臣在“那個條約”上簽了字，他就不敢睡。雖然他的火影信誓旦旦保證過，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可，要是真出了事情呢？這也由不得人不懷疑，要不然他那些狡猾到睿智的大臣們為什麽直到簽字的頭一天還跪一片在他的面前，口口聲聲步步緊逼，“為了火之國，為了火之國，國主，您是國主啊！您不能再由着那個火影亂來了，鬧不好了要出大問題的。”

但他去問火影，用火影的話說，就是“可不就是簽了個兩國互利互助的條約麽？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能出什麽問題。”

是啊，能出什麽問題。

火影讓他看完簽字的報告，那都是數據圖表專業的一應俱全的。雖然他看不大明白，可火影每次都是解釋的有理有據，周詳極了——可他為什麽就是不敢睡。

總之，這個年輕的國主現在站在窗邊繼續糾結着，眼睜睜的看着外邊的太陽開始升高，金燦燦的閃的他眼睛都睜不開了，還糾結着。不過反正他上位已經8年了，而這足足8年裏他早就習慣這般糾結着沒法睡覺。

“誰讓我有一個異想天開又行動力異常飽滿的火影呢——真想知道他每天究竟是怎麽睡着的。”

年輕的國主嘆口氣伸手擋住了更加刺眼的陽光，還是沒忍不住想起了那時候。

那時他14歲，有幾個不怎麽交往的哥哥姐姐，有一個曾經只是普通宮女的漂亮母親和一個大了他足有半個世紀的不怎麽見面的父親，以及一座小巧的院子。

小院子在大大的國主府的一個小小角落，高牆青瓦花草清秀，他和母親就在裏面安靜的生活着。直到那天……那個男人敲敲門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門後瑟瑟發抖的他。他害怕極了，可那人卻突然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微笑開口，“請不必畏懼，我是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從今天開始您就是火之國的國主了。”

“國主麽？”

年輕的國主永遠記得那一天，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哭……

“國主，聽侍女說，您晚上又沒有睡，早上也還沒吃東西？”

“媽媽，我沒事。” 年輕的國主看着小心翼翼推開半扇門對他小聲說着話的母親。

“那就好，我以為你和大臣們一樣在擔心和風之國的合作呢。”已經不算年輕卻依然美麗的母親松了口氣，把手裏端着的粥遞給兒子，“其實也沒什麽可擔心的呢。大家都說既然火影大人敢這樣做就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即使有問題，我的火影大人也絕對可以解決的。”

“是啊，媽媽，火影自己會解決的。” 年輕的國主靜靜的看着絮絮叨叨和自己說話，催自己喝粥的母親。

“這就對了，話說也是有一段時間沒看見火影了，大家還都問我火影大人今年新年到底來不來國都呢。我們要提前準備才能好好招待大人。你收到通知了麽？大人他今年一樣會來吧。”

“……會，肯定會……”

年輕的國主喝着粥，繼續嘆着氣。

媽媽，你們是都忘記了，還是根本就不敢想起——波風水門他可是殺了我三個哥哥和一個姐姐，才把我送上火之國王位的啊。

記憶還真是有趣的東西。

兩個小時後

風之國國都

中央宮

風之國國主又一次拒絕了風影的求見。

這個身材一直橫向發展的國主正氣喘籲籲的吃着他的美人們喂給他的豐盛的早餐，坐在那張特制的華麗王座上……他依舊覺着這張椅子還是狹小，小到或許他再吃一段時間恐怕又要塞不下肉。那麽，或者，他是不是真的應該聽從他大臣們的建議稍微減減體重？國主略微猶豫，還是堅定了信心，在換椅子費錢又麻煩和減肥之間，他還是選擇換椅子吧。

畢竟……

這個已經快活過半個世紀的國主再一次如告訴別人那樣告誡着自己——人生就是美人美酒吃吃喝喝。既然能這樣活，幹嘛非要委屈自己。

“陛下，風影還在宮門口……他說……”

“——國仇家恨豈能不報。”風之國的國主嘆氣，學着風影嘶啞又嚴肅的聲調打斷了傳話的內侍，然後在全身肥肉的節奏運動中傾身一笑，“他也不嫌煩——你說，我的美人兒，那家夥在門口堵了也有2天多了吧，他不餓麽？他不渴麽？他難道不用去廁所麽？哈哈哈，真不愧是影級的啊。”

“咯咯咯。”美人笑了，內侍也只能陪着笑成一團的國主笑，但笑完了還得硬着頭皮開口，“陛下，風影？”

“告訴那些當值的官員，打發風影是他們的責任。”

“那幾位說了，真心打發不了。”內侍覺着自己頭皮發麻，“所以。”

“好吧，好吧。真是沒用，我來——你去告訴風影，讓他別說廢話。就說我說的——風影的職責是管理好忍村和服從國主的命令！以及，我，絕，對，不可能多給他一，毛，錢的軍費——除非——他能幹掉金色閃光！”

“好勒，陛下。”

內侍得到準話小跑着走了，國主也能好好吃他的早飯了。可看了看滿是失溫油漬的指甲縫，他最終還是從面前燒烤架子上撕下一小塊熱氣騰騰的皮肉，送到膝蓋旁的小美人口中，“賞你的，這可是木葉特産，傳說中的傳訊鴿鴿，比傳訊鷹飛的也不慢，而且一絲肥肉都沒有，不會發胖的。”

曾經美好過的事物永遠都會美好，你相信麽

…………

木葉59年12月26日

火之國晴偏北風2－3級

風之國晴偏北風4－6級

今天，風之國國主拿到了一封被鴿子那麽古老的通訊工具送來的密信，然後把鴿子烤了。

今天，火之國國主很開心感動的不小心喝了一碗媽媽親手煮的粥，然後拉了一天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