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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家夥咬合力驚人，到底是一只妖怪，生生将嬷嬷的手指頭全都咬了下來。

肉肉……

室內亂做一團，小家夥用自己薄弱妖力替我解綁，我迅速爬起來穿好衣服，肉肉替我教訓這些欺負我的人，幫我拖延逃跑的時間。

窗戶是開着的，我選擇跳窗逃跑，肉肉聽見我跑遠了，才不管這些宮女太監。

我不敢回寝宮，肉肉很快跟上我，養了它幾年，肉肉早已認我為主，肉肉帶我去了冷宮，那裏比較安全，沒人會想到皇後會藏身在冷宮。

冷宮陰暗，肉肉會噴火，點燃一根殘燭為我照亮。

肉肉撲進我懷裏那一刻，我長時間的委屈突然有了發洩口，抱着它嗚嗚嗚哭，還不敢哭太大聲兒，生怕把人招來。

太後只敢等朱殷不在皇宮對我動手，肉肉攻擊她身邊的人，現在肯定在四處找我。

“你怎麽來了，是凝夜把你送過來的嗎？”我含着最後一絲期望問它。

小家夥搖頭，然後又趴回我懷裏。

肉肉等着主人回魔宮，誰知道凝夜獨自一人從凡間回來了，還吩咐魔仆将我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扔掉，也把它趕出魔宮流浪。

肉肉好歹是只小妖，有生存能力，我身上有它留下的味道，它出了魔界一直在找我。

第二天，皇後發瘋攻擊太後的消息京城中傳開，短短一天時間，幾乎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後身邊養了一只十分兇悍的畜生，太後身邊的公公嬷嬷為了護主，被畜生咬傷。

我在冷宮躲了三天，這三天都是肉肉幫我去禦膳房偷吃的給我充饑，我從未如此落魄過。

我生病了，被吓病的，渾身滾燙快要融化，等我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我的寝宮，宮女見我醒來，端起一直溫着的藥給我喂藥。

原來，我昏迷了一天一天，差點發燒燒死。

朱殷聽到我醒來的消息趕來，但他臉上已經沒有那份對我的眷戀，取而代之只有冷漠。

“為什麽要攻擊太後？”

我無言，看着眼前曾經愛過的人變成這般模樣，終究是我對不住他，我對朱殷有愧疚。

“陛下，你既已知道真相，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朱殷面色發黑：“蘇鞠衣，凝夜是誰！”

我半晌說不出話，凝夜是誰，對呀，凝夜到底算我的誰。

“陛下覺得是誰便是誰吧。”

我已經不想争辯了，我失憶愛上別人，蘇醒後，想起從前與朱殷種種，是我對不住他。

朱殷恨不得掐死我，他匆匆外面趕回來，回來後聽到我攻擊太後未遂，派人城裏城外找，找了幾天沒有蹤影。後來他跟着一只模樣奇怪的畜生，在冷宮找到發高燒的我，而我嘴裏一直念叨“凝夜”二字。

天子威儀不可冒犯，他舍不得殺了我，可我是他喜歡許久費盡手段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根本無法放手。

“蘇鞠衣，凝夜到底是誰，說，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讓你如此作踐我對你感情，說，凝夜他到底是誰！”

“蘇鞠衣，你說啊！”

“啪——”

突如其來一巴掌，讓我對朱殷愧疚更深，現在我恨不得殺死凝夜，為什麽要把我變成這副模樣。

淚水滿面，我看出朱殷打了我後的懊惱不已，我聽着他歇斯底裏地質問，說出一句：“阿殷，你把我廢了吧。”

以前，我一直這麽喚他。

朱殷愣了一下，随後轉身離開，半個時辰後，朱殷昭告天下，晉國公之女蘇鞠衣德不配位難堪皇後大任，我的皇後之位到此結束。

朱殷沒有将我打入冷宮，但原來的鳳栖宮我也沒有資格再居住了，收拾收拾東西搬，到了皇宮裏最偏僻的閣子居住。

肉肉早在閣子裏等着我了，我每天抱着肉肉入睡，它是整座皇宮唯一能陪我的小東西了。

期間，我父母一直想見我一面，但我戴罪之身，父母無法進宮，畢竟傷害太後未遂是大罪，所以我才會丢了皇後之位，至少外界是這麽認為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自那次發燒後，記憶恢複，整個人虛得很，我的心每次想到凝夜都會疼，我想起那天我身披嫁衣，凝夜将我帶走，他低聲道：“不知道朱殷的女人睡起來什麽滋味。”

凝夜認識朱殷。

我成了他們之間恩怨的犧牲品。

心髒劇痛，一口鮮血吐出。

太可笑了，我竟然還愛上了他。

自我被廢後，朱殷的後宮逐漸豐盈起來，我盡量減少外出次數。

這天，身邊的小宮女沒辦法拿今天的膳食，我只好親自去，因為已經立秋了，碳火可以逐漸備起來了，我卻還穿着夏天衣服，不知什麽原因，我的衣服箱子被一個小太監弄丢了。

抄近路路過禦花園，我看見了江楠兒。

還有朱殷。

朱殷陰郁地盯着我看，冷笑一聲撇過臉，似乎多看我一眼都嫌棄髒。

“蘇庶妃。”

江楠兒喊住我。

“陛下萬安，江貴妃萬福。”

我沒什麽情緒，我想盡快去膳房，想試試可不可以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問廚子要碗肉吃。

江楠兒被朱殷封為了貴妃，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我總是希望朱殷能好。

朱殷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因為朱殷對我态度變化，江楠兒在我面前更加猖狂。

她說話語調依舊溫溫柔柔，卻字字戳我心窩，說到開心處會冷笑一下：“蘇鞠衣，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哪有當年響徹京城風頭出盡的貴族明姝模樣，陛下看你一眼都嫌惡心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和你說便離開了，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貨色啦。”

我真覺得活着沒意思了。

我不想和江楠兒鬥，她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沒有凝夜，我會和朱殷過得很好。

我說：“江楠兒，阿殷不喜歡張揚跋扈明裏一套背裏一套的女子，我再如何也讓陛下等了我兩年，而你除了借助太後勢力，還有什麽值得阿殷記住的地方的嗎？”

我管不住我的嘴，成功激怒了江楠兒，她讓宮人打我二十丈，跪在禦花園三個時辰悔過反省。

天黑了，我好冷啊。

從頭到腳都好冷。

阿殷，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罰跪三個時辰，最後是肉肉把我帶回閣子裏，我有預感，我可能活不過今天了。

我叫來閣子裏唯一一個小宮女，小姑娘才十二三不太會伺候人，我幾乎将身上所有錢給她，讓她去另謀出路，宮裏任何地方都比我這兒有盼頭。

我早已經積郁成疾，那場病要去了我大半精神，整個人瘦成一把骨頭，宮人克扣我的膳食，在皇宮裏生活艱難處處碰壁。

今天二十丈還有罰跪，徹底耗費我最後一絲精神，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與喜悅。

馬上要解脫了。

露出回宮後第一個真心的笑，艱難地摸了一下小妖怪：“肉肉，別呆在我身邊了，離開這裏去自由自在生活，別為我傷心，好好修煉。”

我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走吧……”

圓月高懸，窗外樹葉幹枯落下，我死在了晚秋的深夜，身邊只有一只小妖怪為我送行。

朱殷夜裏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我白天慘白枯瘦的模樣，夢中醒來，詢問太監時辰，已經二更天了。

沉思良久，他終于與自己和解，慢吞吞走進我住的偏僻閣子。

朱殷探了探我的鼻息，滿臉不可置信，聲音顫抖：“鞠衣……”

皇帝一月未上朝，朱殷将我身體保存在冰棺裏，不願下葬。

後來，大家津津樂道，被廢後的蘇家嫡女夜間暴斃，罪魁禍首是太後親侄女兒，她克扣我各方面生活用品，私自用刑讓我命喪黃泉。

再然後……京城妖魔橫行，一只長了黑色大翅膀頭頂長角的怪物殺了皇帝，從皇宮裏奪走皇後的屍身。

……

昆侖神淵乃上古神淵，每一次打開，一位上古神便會複活，同時也預示着災難的來臨。

我從冰床上醒來時，昆侖神淵已經開啓，一衆神仙在昆侖外迎接我。

我竟然誤打誤撞成為戰神朱殷的情劫對象。

說來也巧，朱殷是古戰神後代，他見到我，論輩分還得叫一聲祖姑奶。

上古神力量強大，我的出現是為抵擋災難發生，阻止三界覆滅。

“敢問上神是……”

我淡淡道：“鞠衣，神農族。”

"恭迎鞠衣上神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