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疑問

疑問

那個石坑裏的石頭為什麽會出現在喪屍的心髒裏？這和林夜橋所說的喪屍進化有什麽關系？

各種繁瑣的名詞把夏暮時繞的發懵，他自己空想也不是事，只能拿起中控臺上的對講機。它剛在喪屍的暴力進攻中微微被壓出了裂縫，夏暮時學着陳浩的樣子，按了幾個鍵。

那邊很快傳來江含葉的聲音：“淩徹，是你嗎？”

“是我。”夏暮時往不遠處的裝甲車上看了一眼。

“你還好嗎？我們才注意到你被喪屍襲擊了。”江含葉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我沒事，但是我在喪屍的心髒裏發現了一個，會發光的石頭。”

那頭沒動靜了。

夏暮時以為這東西壞了，正打算下車去找林夜橋，就聽江含葉又說：“是那種，透亮且刺眼的光嗎？”

夏暮時說：“嗯。”

不久，裝甲車的駕駛位上下來一個人，手上拎着個手槍，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原本正在朝夏暮時聚集的喪屍轉頭，集體朝林夜橋走過去，被她一手一個小朋友的打向心髒，全都一命嗚呼了。

看清夏暮時手上還沾有血跡的石頭後，林夜橋的表情越發嚴肅，她嘆了口氣，看向戰場：“我已經給陳浩發了通知，朝着喪屍的心髒進攻，他們的子彈都快耗盡了，只能拿匕首硬剛，你想去嗎？”

這話是問夏暮時的。

夏暮時看着她，語氣也跟着鄭重起來：“去。”

林夜橋笑着摸了把他的腦袋，明明夏暮時要比林夜橋高出一些，卻有一種被長姐摸頭的感覺。

Advertisement

夏暮時感覺到後脊被她推了一把，于是會意的走向戰場。

那裏亂成一團，穿着防護服的兵沒有幾個倒下的，地上都是喪屍的血，可他們的數量也沒有減少太多——只因實在難纏。

陳浩手持彎刀，即使有厚重的面罩阻隔，夏暮時依舊能聽清他的聲音：“去他丫的，這群喪屍不把心髒打碎都不死的。”

說着，他又呲牙咧嘴的捅穿了一個抱住他大臂，試圖和他親吻的喪屍的心髒。

士兵們顯然都發現了喪屍不打心髒不死的要命體質，幾公斤的防護服在身，動作逐漸緩慢下來。退兵號便是這個時候被吹響的。

夏暮時剛剛上場，體力充沛，拿着刺刀連着殺了五六個喪屍，第一次聽見這種東西，注意到周圍人全部放下手頭戰鬥往回跑，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回去了。

林夜橋放下手裏的號角，自己走向掃射搶，問：“有多少子彈？”

江含葉道：“現有的，加上備用的，只有八百三十七個。”

這還是因為他們成江比較富，這種資源要比其他地方豐富的多。

“喪屍還有多少？”

“目測兩千八百左右。”

江含葉說完，不放心道：“将軍，要想全殲他們，要麽您百發百中，将士們歇息後再将剩下的殺死，否則我們根本做不到……”

“怕什麽，大不了開着裝甲車把他們全碾了。”林夜橋看着她，“再說，你忘了嗎，我是機器人。”

對啊，江含葉怔愣在原地，因為将軍大多時候表現得太像正常人，她總是會忘記，将軍是沒有情感的。

“叫他們看好了。”林夜橋擡腿邁上裝甲車最頂端，她沒有防護服，豔麗無雙的臉在漫天黃沙襯托下，竟有幾分殺氣，如同那劇毒的狐，招人惦記，又叫人不敢惦記。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喪屍被車上傳來的巨大聲響徹底吸引，林夜橋蹲下身，看着瞄準鏡，腦內飛速運算，八百三十七個子彈，她必須物盡其用。

五秒後，她扣動扳機。

調整角度，換子彈，她的手快到殘影一般，喪屍們的胸口多出一個個血窟窿，林夜橋卻沒有表情，她依舊雲淡風輕，仿佛只是在玩一場有趣的游戲。

不知過了多久，幾千将士早不是第一次見到林夜橋的實力，可卻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一般，注視這難得一見的“風景。”一時間，戰場只剩下了槍擊聲。

終于，聲音停下，八百三十七個子彈，彈無虛發，每一個都準确打入喪屍胸膛，林夜橋拔出短刀，手杵着車廂，身形一甩，從兩米五的車上跳了下來！胸口的沖鋒號被她舉起叼在嘴裏，聲音一出，後方便如出山的猛虎般沖向喪屍！

戰聲刺耳，又振奮人心。

夏暮時轉身将一個喪屍摔在地上，一刀取了他性命，餘光瞥見林夜橋，周身短刀散發着淩冽寒光，像是一尊殺神，她的眼沒有溫度，不似平常，那眸裏冰冰冷的，不似在殺喪屍，更像是把他們當成了玩具。

夏暮時一激靈，回過神，揪住試圖背後襲擊的喪屍，一刀插入心髒。

不知是士兵恢複體力的關系，還是林夜橋連發八百多顆子彈，彈無虛發鼓舞了士氣，歷經漫長的一個半小時後，最後一個喪屍被陳浩抹了脖子，戰場上屍體七扭八歪，大部分是喪屍的，小部分是戰士的。

林夜橋把戰士的屍體挑出來，放進還有閑置的裝甲車，打算帶回大本營安葬。

她并沒有跟着一起上去，反而在陳浩身邊，浩浩蕩蕩的往回走。

坦克是怎麽開過來的，就是怎麽原封不動開回去的，夏暮時在林夜橋身後，注意着那沉重的武器。

林夜橋握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跟前來，問：“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不用它嗎？”

“它。”是指這個東西嗎。

夏暮時看向坦克，點點頭：“用了這個的話，不會死人。”

陳浩笑道：“弟弟，用這個會死更多的人啊。”

見他不理解，陳浩又說：“你剛才發現喪屍是靠什麽找到我們的嗎？”

“聲音。”

夏暮時觀察力不弱，林夜橋的幾次移動都會使大範圍喪屍改變移動方向。

“我們帶的坦克，一旦開炮，方圓百裏的喪屍都會聞聲而至，按照他們剛剛的難纏，弟兄們還有命回去嗎？”

夏暮時剛想問，可若不帶呢。卻又閉上了唇。

如果不帶，就連最後一絲退路也沒了，炮轟了一波喪屍，他們起碼還可以跑。

“明天一早，讓老陳帶你練槍吧。”林夜橋一錘定音，沒再管他。

剛到自己的房間上了鎖，林夜橋坐在床上，感覺腦子嗡嗡顫動，高強度計算讓她整個機器都變得疲憊，上次體會這種超負荷，還是諾林博士要求她每日訓練的時候。

終端發顫了幾次，都是王熙打來的，林夜橋能猜到她是要問夏暮時的事，所以一直沒接，但總不能一直視而不見。

一番掙紮後，林夜橋轉動手指，接了視頻。

“有人闖入科研院，把你帶來的小皇帝給劫走了，查監控也沒線索，你有沒有什麽辦法？”王熙聽起來特別急，“那可是皇帝，要是在這兒出什麽事，老娘不就成歷史罪人了？”

林夜橋從善如流的皺眉沉思：“監控發給我，我看看。”

王熙依舊叽叽喳喳：“你趕緊看看，監控有大段空白，估計是人為的，但對方技術該死的高超。”

她“呸”了一聲：“除了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比我玩程序玩的厲害的。”

林夜橋笑笑，漫不經心：“人外有人呗。”

監控視頻發送到林夜橋手機上，林夜橋點開看了一眼，不錯，删的特別完美。

面上，她神情嚴肅，手指當着王熙的面快速在電腦上按動，良久，才放下來，情緒依舊緊繃：“……找不回來了。”

王熙驚了：“還有你找不回來的監控？”

林夜橋：“我說了，機器人外有機器人。”

王熙說：“我不信，諾林只做了你一個。”

林夜橋攤手：“誰知道米其林博士做沒做？”

王熙：……

“林夜橋，這件事很嚴重。”王熙說，“夏暮時這個人特別重要。”

“我當然知道。”林夜橋也很無奈，“可我當時在格拉斯邊境救流民，被一群小孩子拉着玩了好幾天的老鷹捉小雞，你還笑話我了。”

王熙徹底沒聲了，良久，長嘆一口氣：“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林夜橋點頭，等着她挂斷。

終端被她摘下來放在床頭，她躺在床上，徹底陷入休眠。

*

林夜橋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到訓練室，看夏暮時的進度。

夏暮時沒她那麽好運，淩晨一點睡覺，五點就被陳浩闖進房間，從被子裏扒了出來，氣的他想治陳浩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林夜橋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挂着沖天怨氣。陳浩不怕他，他練的不好了，還會被捶肩膀，可身邊的其他人就有些怵了，用他們的話說，淩徹不言不語的默立在那裏，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王霸之氣。

他天賦極高，陳浩教了他一上午，也就出了兩次錯，其他的成績基本都在□□環。

“砰——”

訓練場最裏邊的學員跑前去看，雙手交叉比了個十字，夏暮時的後背就挨了陳浩一拳。

“你小子可以啊！”陳浩笑道，“之前真沒玩過？”

“沒有。”夏暮時說。

“那你真是人啊？”陳浩又問。

夏暮時手一頓，疑惑的轉頭看他。

難為陳浩還從他臉上看出了“你是智障嗎”的疑惑。

他吧唧吧唧嘴，解釋：“我上次見過這麽有天賦的，還是咱們将軍。但人家那是出廠設置，天生就會，這不才多嘴問了一下。”

夏暮時想了一下：“什麽是出廠設置？”

“就是機器自帶的啊。”

“什麽是機器？”

陳浩絞盡腦汁：“就是各種軟件……”

“軟件？”

陳浩：……

他看着夏暮時：“小弟弟，你家沒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