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好在江一行只是過度疲勞與突然血壓升高導致昏倒，并沒有腦出血，住院觀察兩三天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

醫院的雙人間病房內，簡淑握着江一行沒在輸液的左手，阖着雙眼坐在輪椅上。

晚上七點半左右，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下去，夜幕降臨。

江立森在國外沒能及時趕回來，江立瑾手機沒電，帶江佳敏去醫院拆完線回到家，給手機充電的時候才收到消息，立即帶着江佳敏匆匆趕到醫院。

江立瑾到樓下打包晚飯上來，但沒敢叫醒他媽，跟侄子侄女在病房外的走廊長椅上捧着盒飯吃，有護士認出江立瑾，但不會上前要簽名跟合照，這是私人醫院的規定。

江一行是晚上八點才醒，他手指一動，一直沒真正入睡的簡淑立即睜開眼睛，“嘿，醒了？”

“嘿是什麽稱呼，你怎麽整天變稱呼？”江一行笑道，他瞥見簡淑略顯紅腫的雙眼，頓時有些心疼，“吓到了？放心，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比你晚走的。”

他試圖擡起右手撫摸她的臉，卻被她喝止：“別亂動，液體該倒流了，還有別亂說話。”

什麽晚走早走的，在醫院說這種話是不吉利的。

她的确吓到了，當年她外婆也是突然昏倒，她當時在場。

之後送到醫院時被診斷為腦溢血，接下來的幾天一直是意識模糊，沒有真正清醒的時候，常常說一些胡話，第七天的時候走了。

她外婆走的時候也是六十九歲，她怎麽可能不吓壞。

“爸，醒了？跟媽一起吃點東西吧。”江立瑾走進來，把盒飯放在床頭櫃上，随後把病床上的桌子拿出來安置好。

……

簡淑晚上沒有留在醫院守床，她的身體熬不住，況且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添麻煩，她跟王阿姨帶着江佳毅兄妹兩回家。

晚上是王阿姨帶她上廁所，簡淑很不習慣，加上卧室空蕩蕩的，她總覺得少了很多東西，這一夜她睡得不安穩，床邊少了一個暖被窩的人。

Advertisement

第四天，江一行出院，車子停在院子的時候，江立瑾想扶他爸下車，卻被他爸一個眼神攝住，他忙收回手。

“天冷了，進去吧。”江一行繞到輪椅後面，幫簡淑推輪椅。

A市已經進入十月份底，漸漸開始有了涼意，簡淑身子薄，已經披上外套，不似小年輕還穿着短袖，在門口等他們回來的這一段時間，的确感覺有點冷。

A市的冬天來得比較遲，一般是十二月份初才變冷。

想想日子，似乎快到大爺的七十歲誕辰，大爺的生日是在11月22號，跟她的生日比較接近，她是12月5號，這麽說來，再過一個多月，她就不是七十歲老太太，而是七十一老太太。

只是大爺的生日，她應該送什麽？他們家似乎什麽都不缺。

她找來江立瑾商量，江立瑾說江立森已經在準備辦一場生日宴會。

七十歲誕辰，是應該大辦一場。

“那是你哥籌辦的，又不是我籌辦的，你打算送你爸什麽禮物，讓我參考參考。”

江立瑾俊臉上帶有明顯的笑意，他媽怎麽越活越可愛，說話跟個小年輕似的，“禮物我已經提前買好了，是一本珍藏版書籍，至于你送什麽禮物，我爸都會喜歡的，誰叫你是我媽呢，送禮物的時候加一句我愛你什麽的，爸會更喜歡的。”

不靠譜，一點有用的建議都沒有，簡淑白了她二兒子一眼。

親手做一頓飯？她的廚藝只停留在煮泡面階段，還是算了吧，袖扣手表領帶或者幹脆男士四件套，會不會顯得太敷衍太沒有誠意？

在簡淑思考的時候，劉陽的公寓被債主占去，何鳳珠跟劉春無論怎麽哀求，還是被趕出去，何鳳珠原本想到她二兒子那裏去住，可是又怕放高利貸那些人連她二兒子住哪都知道，到時候就是失去兩套房子。

劉碧蘭說消失就消失，手機關機，擺明不想管他們的死活，何鳳珠對她這個女兒越發讨厭，沒有錢沒有地方住，何鳳珠跟劉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學校找她外孫江佳毅。

死老太太人雖然老了，但似乎心腸還是硬的，她還以為她人變好說話了，沒想到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江佳毅讀的學校是私立學校，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人進去，他們只能在校門口等江佳毅放學。

下午五點半左右，何鳳珠看到江佳毅跟一小姑娘走出來，眼看着江佳毅要上車，何鳳珠讓劉春上前攔住他。

“佳毅！”

劉春抓住江佳毅的手，何鳳珠緊跟其後。

“外公外婆，你們怎麽在這？茜茜，你先走吧。”江佳毅讓身邊的小姑娘先離開。

“佳毅，外婆有話跟你說。”何鳳珠假裝慈祥道，目光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車子。

最近江家人出入都是由車子接送，想見到他們很難。

江佳毅不傻，他外婆來學校堵他，九成是為了錢，他不清楚他媽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先是他媽跟他要錢，現在又輪到他外婆。

“佳毅，你大舅欠了別人一大筆錢，現在人家追上門，舅舅的房子要保不住了，你能不能跟你爸要點錢給外公外婆？不然外公外婆就要活不下去了，那幫人要打死外公外婆。”

何鳳珠擠出眼淚，哭得十分凄慘，甚至還跪在地上，她亮出她的手臂，的确有幾塊淤青。

周圍路過的同學紛紛側目，江佳毅覺得有些難堪，試圖扶起他外婆，可何鳳珠鐵了心要錢，就是不肯起來。

“房子保不住就賣了，至少你們還有房子賣。”江立瑾戴着墨鏡出現，右手牽着江佳敏。

江佳敏上的小學部就在初中部前面的位置，江佳敏比江佳毅早半個小時放學，他就帶着她去吃完一個冰淇淋才出現，沒想到一出現就見到這麽奇葩一幕。

他記得沒錯的話，他大哥跟劉碧蘭準備離婚了吧，離婚了，劉碧蘭除了是他侄子侄女的母親，跟他們家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更別說她家人。

要錢要上瘾了！江立瑾忍不住冷嗤一聲。

何鳳珠一時沒認出江立瑾，仔細一看才認出，她臉色一僵，沒想到江立瑾會出現在這。

“以後別來找佳毅，你們家的事跟我們無關。”

江立瑾帶着佳毅他們上車，何鳳珠他們沒敢追上去。

回到家的時候，江立瑾跟簡淑說起這件事。

簡淑啧一聲，她大兒子挑老婆的目光真是……一言難盡，不對，應該說是瞎的！

她挑老公的目光……

簡淑望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江一行。

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