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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此時的邊疆，正是春暖花開，團場的戰士們開荒種地，修路造橋，忙的不亦樂乎。

“江副團，你的信！”

伴随着清脆的車鈴聲。

穿着綠色軍裝的男人從埋頭幹活的人群中擡頭，他臉型方正，棱角分明，高聳的鼻梁有種說不出的淩厲，劍眉星目，渾身散着一股正氣。他放下手裏的工具，起身，大跨步走到自行車邊，接過了信道：“謝謝。”

信封來自上城，是自己家。

郵遞員笑笑，騎着車走了。

邊疆的風帶着淡淡濕意，一眼望去草場綠油油的，天上還有雄鷹翺翔，江聿風拿着信卻感覺千斤重，他緩緩吸了口氣，打開，是母親寫來的，內容除了一些日常的關心，便是催促他早點把婚事提上日程，如若不然，那家裏就沒他這個兒子。

說白了，再不結婚就跟家裏斷絕關系。

江聿風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便把信封收起來放在了口袋裏，這些年催婚的信封一封又一封，但是江聿風并沒什麽機會碰到女孩兒，不少領導抛過橄榄枝，每每因為江聿風出任務耽誤了。

“家裏又催婚呢。”劉文正跑過來搭住了江聿風的肩膀調侃道。

江聿風一臉嚴肅的把劉文正推開，“勾勾搭搭，像什麽樣子。”

劉文正也沒惱，還笑嘻嘻道：“咱們這不是同病相憐，我家裏也催，找個女人了真難啊。”

江聿風道：“你有空感嘆不如趕緊幹活兒！”說完他扔下了冷酷的背影。

劉文正莫名其妙，到底心情多差，咋說啥都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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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月婵再收到龍橋的花時，直接仍在門外。

蘇靜怡道：“怎麽說龍廠長在城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生了這麽個沒臉沒皮的孩子，說了要退婚還死纏爛打，壞姑娘名聲。”

雲大富道：“誰叫我家月婵好看招人喜歡呢。”

蘇靜怡道：“你還驕傲上了，咱們可是有原則的人，回頭你警告他一下，再來騷擾直接去坐牢。”

雲大富笑笑，又看向雲月婵道：“放心吧，有大伯坐陣，以後保證他不敢來騷擾你。”

雲月婵道：“謝謝大伯。”

吃過晚飯，雲大富跟蘇靜怡出門遛彎兒去了，燥熱的天氣唔的人又焖又黏，雲月婵去浴室洗了個澡，又換了件淡粉色的連衣裙，這是蘇靜怡給買的，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穿着雲月婵身上更襯的她跟朵花兒似的。

她将頭發擦幹了塗了點發油，真香，一邊搓頭發一邊想回頭自己也要買兩瓶，回村裏好用。

“媽！”

客廳拐角處蹿出來個高大的人，對方穿着海軍藍的條紋T恤，軍綠色褲子，一臉喜氣，只是這喜氣落在雲月婵身上後在在男人的瞳孔裏晃了晃，他不可置信又跑出去，一會兒又确定沒走錯才進門道：“這是我家嗎？”

雲月婵被對方那傻愣愣的模樣逗的抿起了櫻桃唇，她柔聲道：“是你家，哥，我是月婵。”

雲天朗永遠記得那個晚上，草綠色的桌子上鋪着白色的蕾絲桌布，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兒随意的坐在凳子上梳理着自己的長發，蔥白的手指穿過濃密的發絲，只露出了淡粉色的指腹，還有晶瑩剔透的指甲，她微微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比窗外的高懸的月亮還要明還要美。

“月婵？”

雲月婵三兩下将頭發編成了麻花辮，起身道：“嗯，我爹是雲大壯，你小叔。”

雲天朗尴尬的笑了一下，又道：“是你啊，早聽我媽說你過來了，我上學沒時間回來。 ”他擡手，“坐，趕緊走。”

從小沒有交集的堂兄妹并沒什麽話可說，桌子兩邊，一人一個，臉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雲月婵記得雲天朗是在校大學生，今年大四，眼瞅着快畢業了，工作也面好了，以後當醫生，原著中雲天朗都是邊角料的人物，只是一筆帶過，并沒什麽仔細的介紹。她餘光瞥到對方板正的坐着，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都像根皮筋兒似的緊緊繃着。她覺得甚是有趣，便道：“哥，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我不渴。”雲月朗說完，還給雲月婵倒了杯水。

雲月婵搖搖頭道：“我也不渴。”

空氣中的栀子花香将雲天朗的大腦悶的發熱，加入切餓峮四二貳尓勿九依思七 看更多文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又道：“那就吃點東西。”目光卻在尋找家裏什麽時候養了栀子花。

兩人的尴尬一直到雲大富回來才緩解。

雲大富将一兜橘子放在桌上道：“我跟你媽還在門口接你，竟然沒看到人。”

蘇靜怡交待道：“你妹妹來家裏住一段時間，你好好照顧，別欺負人家，知道嘛。”

雲月婵站子一旁笑眯眯道：“嬸嬸，放心吧，我會跟哥哥好好相處的”

雲天朗在妹妹面前丢了臉面，尴尬道：“媽，你倆咋老是說我不好，那種欺負人的事兒我才不會幹。”

雲大富拉着椅子坐下道：“來，月婵，吃橘子。”

這會兒時間還早，幾個人坐在一起拉家常，孫靜怡是醫院的職工，說是來了一批電視，就那麽幾臺，現在家裏有點錢，但是沒電視票。而人家院長的女兒早早就買了電視，她言辭的全是羨慕。

這個年代買啥都要錢要票，有錢的不一定有票，有票的不一定買得起，當然什麽時候都能走特殊關系，但是特殊關系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雲大富道：“哎，我上回不是發了張電視票嘛。”

“啥時候？”

“反正有，你去找找。”

蘇靜怡趕忙跑去找，沒一會兒還真找到了，她欣喜道：“那明天我們就去供銷社買電視！”

——

為了買電視，蘇靜怡起的很早，吃過早飯，四個人便去了供銷社，但是買電視的人何其多，排隊的人都快成長龍了，供銷社的人在前面喊：“電視數量有限，大家不用擠，後面的都回去吧。”

即便是這樣，還是沒人走，隊伍更是越排越長，誰也不想錯失機會。

雲天朗在隊伍裏墊着腳尖看前面一大串腦袋，“媽，要不咱回去吧，就三臺電視，怎麽都輪不到我們。”

果然，沒一會兒供銷社就說電視賣完了，讓大家回去。

這可把蘇靜怡給難過的，臉色都不好了。

雲天朗安慰道：“媽，不就是一臺電視，以後有的是機會。”

蘇靜怡戀戀不舍的看着供銷社臺子上的電視，只能遺憾道：“那也沒辦法。”

幾個人正要失望而歸，有個一米七多高的小年輕跑了過來，對方笑眯眯道：“你們是來買電視的吧。”

聞言，蘇靜怡高興的點了點頭。

那人道：“我這邊有一臺，就是要等一會兒。”

有電視了還怕等？蘇靜怡一聽高興了，忙同對方道：“沒關系同志，多久我們都能等。”

旁邊排隊的人聽了有的羨慕，還有的上來大喊不公平，上前詢問小年輕咋還有多出來的電視，得講公平啊。

小年輕解釋道：“大家夥兒也別争了，确實是只有三臺，前面有一家專門讓給這位阿姨的。”

那人不信，扯着嗓子道：“這麽多人，不讓給別人為啥讓給她家，你必須說清楚，不說清楚就是搞特殊。”

“對，不說清楚你們就是搞特殊。”

小年輕指着雲月婵道：“喏，人家是專門讓給這小姑娘的，大媽您要是不服，自己去找吧，我只是傳個話。”

別人瞧着雲月婵那模樣，大概也明白了，那麽漂亮的小姑娘，喜歡的自然多，讓臺電視也不奇怪，大家夥兒羨慕了幾句也就散了。

倒是雲月婵愣在了一邊兒，讓給我？不會又是那龍橋幹的好事兒吧。

蘇靜怡也禁懷疑起來，面面相觑間，雲月婵道：“嬸嬸，都不知道是誰送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們先別要了。”

蘇靜怡看出雲月婵的疑慮，若真的是那龍橋，簡直倒黴，她便同那小年輕道：“小夥子，無功不受祿，這電視我們不要了。”

小年輕道：“阿姨，好多人搶着要呢，錯過這個村兒可能就沒這個店兒了，下回來電視都不知道得啥時候。”

雲大富一揮手道：“不要了不要了。”

說完幾個人便走了。

小年輕也不明白，但還是多看了雲月婵兩眼，可真好看，他回到辦公室就道：“人家不要。”

穿着一身中山裝的年輕男人兩條腿搭在桌上，正在吃巧克力，聽到此話他嘴巴停了一下，又問：“不要？”

“為什麽？”他放下了腿。

小年輕拉開了椅子坐下，擰開保溫杯蓋子道：“人家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褚永言，你沒安好心。”

“她這麽說？”褚永言在心裏玩味着這句話，又笑道：“還挺有骨氣。”

“是我我也不要，陌生人，沒安好心。”

“少管閑事兒，給我弄兩張電影票。”

小年輕道：“我就是個供銷社售貨員，你當我進貨的呢，沒有！”

“說定了啊，改天我來拿。”說完他便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