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沈家詭跡

第20章 沈家詭跡

楚夢和顧笙去了沈湘那裏之後, 發現沈湘沈桓二兄妹似在房內争執什麽。

原來是沈桓自昨夜發現異常之後,便在後山處搜出了沈湘所寫的書信。

書信上寫着:

郎安否?妾挂念。

白素鯉,邀相見。

上面還放置着一支新打磨好的白玉素鯉簪。

沈桓據此認定, 昨夜那個踏破瓦片的夜闖人, 定是小妹沈湘要見的人。

難怪追出去便不見了, 想必是被沈湘藏了起來。

沈桓遣散了家仆, 一人來到沈湘處想将此事問清。

但沈湘就是不肯開口,問什麽都是不知不懂不明。

為保護小妹的名聲,沈桓又不好下令在沈湘處徹搜。

是以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

“沈小姐,你可認得此物?”

從拈花寺來到此處, 顧笙不顧阻攔, 直接闖進了房去。

她開門見山, 拿出那枚雙鯉魚衿佩問向沈湘。

“顧女俠這是何意?”

只見沈湘眼皮動也未動, 輕柔蹙眉,搖了搖頭。

“沈姑娘, 你還是說實話吧。”

楚夢見她依然無辜,只好上前道:“現在大家都已聚在東園, 你們沈家的秘密怕是已經藏不住了。”

沈湘既然跟沈家命案扯上了關系,那命案繞不開的沈家秘密或許她也是知曉的。

以此來激她一激,沒準兒會令她開口。

“……原來是東園。”

然而楚夢的試探還沒令沈湘開口,突然房脊處傳來一個細潤詭異的男聲。

“原來藏在這兒!”

沈桓擡頭, 厲聲出言。

只見此人一直裹着一層帷幔貼在房脊處。

帷幔顏色與房脊融為一體, 是以沈桓在房內暗自觀察許久都沒有發現。

此人掀開了帷幔,還未待三人看清他的模樣,他便已飛身出了沈湘的房間。

三人提氣去追, 沈湘卻突然将床頭簾鈎一拉。

層層厚重帷幔從房頂紛紛落下。

三人一時皆被裹住。

楚夢拔出鴛鴦钺削斷帷幔躍身追去。

追至東園, 楚夢确認。

“是他!”

那晚潛入楚夢房內偷襲的身影, 就是這個人無疑。

看到突然出現在榕樹上獰笑的黑影,衆人正紛紛詫異。

聽得楚夢的出言,寧遠率先反應過來。

他身姿一側,蕩袖出指。

“不鳴指?”

那人武功果然算不得上乘。

他雖堪堪躲開了攻擊,但仍是腳下吃緊,從榕樹頂端往下墜落了許多。

“若言铗上俠聲,放入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于君指上聽。”

“可惜這不鳴指的功力,你還未練得幾分。”

那人不緊不慢的譏诮出言。

明明眼下是自身難保的情形,他卻依然顯得十分怡然。

楚夢直接甩出鴛鴦钺。

“楚女俠手下留情!”

正當此時,一個嬌柔急切的女聲突然傳來。

楚夢将甩出的鴛鴦钺回手。

衆人回頭,發現此時沈家小姐沈湘竟也趕了過來。

“小妹,不要!”

她身後還跟着急急追趕的沈桓。

沈家小姐不是體質嬌弱卧病在床嗎?

怎的此時身形如此輕盈,竟連沈桓都追趕不及?

然而還不等衆人想出個一二,随着嘩啦一聲,大家又将視線移向榕樹。

剛才楚夢的鴛鴦钺砍斷了那人影用來藏身的粗枝。

随着粗枝的落下,衆人逐漸看清的那人的樣貌。

只見他清瘦白淨,一雙丹鳳眼斜斜上挑。

不笑的的時候,看起來斯文有禮;笑起來的時候,能從秀氣眼眸裏看出幾分狡黠。

他沒有頭發。

“……明心?”

顧笙先反應了過來。

恐怕他就是那個給沈湘誦經的小和尚。

亦是沈湘暗自傳信的情郎。

“……安秀廷?!”

出言的不止顧笙一個人。

見到此人,沈桓也立時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開口。

“什麽,安秀廷?”

“搞什麽,他不是死了麽?”

“這又是什麽狀況啊?”

“越來越糊塗了!”

沉默過後,衆人論聲如沸。

“安秀廷?你……”

“湘兒,這是怎麽回事?”

只見沈夫人也滿是錯愕。

她攔住了匆匆趕來的沈湘,急聲問道。

沈湘挂念安秀廷的狀況,掙脫了沈夫人的束縛。

“廷郎,你怎麽樣?”

她着急向前,仰頭柔聲問向安秀廷。

“看招!”

此時正站在沈湘身旁的薛靈夙突然出手,将迷骨扇朝沈湘刺出。

沈湘聽得聲音,連忙提身閃躲。

然而只兩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跌倒在地。

“薛公子,你這是作何!”

沈夫人見狀,滿是焦急,上前擋在沈湘面前。

不過此時薛靈夙已經收了扇面。

他拿扇柄撓撓頭,拱手向沈夫人賠罪道:“得罪了。”

後又喃喃自語:“奇怪,确實不會武功啊。”

方才薛靈夙的這番出手,衆人也看明白了。

他不過是想試試沈湘的身手罷了。

是以在出招之前,才會先出聲提醒,并且一招一式全都收着力道。

只見沈湘确實不會武功,只會些提氣躍身的簡單追逃之術而已。

并且不似老手。

“……是她。”

就在衆人對沈湘放下了戒備的時候,顧笙卻豎眉執起了绫羅薄紗。

難怪那晚偷襲自己的人要将自己綁住以助脫身,原來那人就是不會武功的沈湘。

顧笙認出了她的招數。

“這麽說來,華之是你殺的?”

顧笙甩出紗羅厲聲出言。

“她可不能死。”

甩出的紗羅被一串佛珠打偏。

只見是安秀廷應聲出手。

“顧笙。”

楚夢也出言制止了顧笙的攻擊。

華之當初是被功力深厚的高手一掌打落湖中的,這點沈湘做不到。

還需留着她的性命,以待問清隐情。

“想殺個少涯派小弟子那還不簡單。”

只見安秀廷滿不在乎的悠然出聲。

看來華之的死确乎跟他有關。

“廷郎,你,你殺了他?”

沒想到沈湘竟也不可思議的驚詫出聲。

“你不是說,此事全然意外,與你無幹嗎?”

沈湘蹙眉追問。

“那楚女俠的毒,也是你下的?”

沈湘不安。

“若不是因為你沒為我拿回那枚锆片,事情也不至于此。”

安秀廷柔聲細語,卻帶着莫名的陰狠之氣。

“此刻你怎的反倒怪起我來了?”

“當初是誰先弄丢了那枚锆片?”

“又是誰說要幫我取回,卻失敗而歸?”

“怕你受傷,我還冒着風險教了你逃身之術。”

“那晚若不是我想法子在淩煙湖弄出點動靜,你以為你能逃脫的了嗎?”

安秀廷微微皺眉,滿臉無辜委屈的望向沈湘。

“我,我……”

沈湘似乎被他質問的無言以對,無措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後來锆片到了楚夢手中,我更是為了你的安危着想,才親自出手。”

“你忘了當初我潛入沈家的險狀了嗎?”

安秀廷說到此處,言語中的委屈似乎更甚,他擡手撫摸了下頭頂。

難怪他在拈花寺明明是俗家弟子卻依然剃了發,原來是因為那晚襲擊楚夢,已經被削掉了半拉頭發,索性才全剃了。

“那晚不僅害我沒了頭發,連你為我打磨的白玉素鯉簪都被毀了。”

“那可是我們初遇時的定情之物啊。難道你忘了嗎?”

“兩年前我在湖中将你救起的時候,滿湖的鯉魚為我倆紛紛躍起。”

“你說驿寄梅花,魚傳尺素,以後我們就以素鯉為信。”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今日竟忍心這般怪罪于我?”

安秀廷将這些說的楚楚動聽。

“廷郎,我……”

只見沈湘更為不安的握緊了帕子,面上顯出愧疚之色。

難怪當初襲擊顧笙的人沒有殺意,而襲擊楚夢的人卻一再想取其性命。

原來偷襲的竟分別是沈湘和安秀廷兩人。

“我若不想法子出手,怎麽能拿到锆片呢?”

安秀廷對沈湘柔聲道:“別忘了,這锆片,當初可是在你手中弄丢的。”

安秀廷一再強調沈湘的錯處,把自己的舉動全部推脫成是為了沈湘才做的無奈之舉。

他通過溫柔言語,将一切罪禍源頭歸于沈湘。

沈湘的淚珠大顆大顆落下,似是愧疚萬分。

“可是,可是你怎的能殺人呢……”

她仍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夠了,你閉嘴吧!”

聽到這裏,顧笙實在聽不下去了。

“你自己使的什麽陰謀詭計,你自己心裏清楚。”

“少拿女人當擋箭牌!”

見安秀廷如此無恥的借愛的名義操縱沈湘,顧笙難以忍受。

當生命中對愛情的蘊藉期待開始變得越來越深時,先陷入的那個人姿态便會低下去。

姿态一低,便只剩苦澀。

但人往往不甘心。

往往會放任自己躲在那曾經的一點甜後面,□□情幻想的懦夫,一邊妥協一邊争取,一邊自欺一邊麻痹。

人間事事不堪憑。

尤其是由這種男人一手主導編織而起的愛情。

童話歷歷終虛話。

他們嘴裏的情語最不可信,軟綿綿的舌頭之下,必為獠牙。

深信不疑便極易跌落深淵最後連命都被人拿去。

顧笙明白這些,可顯然沈湘不明白。

不過沒關系,那便助她看明白。

顧笙利落出手。

“顧女俠!”

然而沈湘見顧笙出手,竟還要挺身為安秀廷擋住。

“小妹!”

沈桓見狀,連忙将沈湘拉開。

“沈穆英,可也是你殺的?”

此時楚夢出言。

她問向安秀廷,擡手握住鴛鴦钺。

“他該死!”

安秀廷聞此,突然變了溫潤的臉色。

狹長的丹鳳眼滿是狠戾,面部也随着扭曲起來。

他似乎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兩年前他将我哥哥挫骨揚灰,兩年後我要他償命,有何不對嗎?”

說到償命,他又收了猙獰,舔舔嘴唇緩了臉色,柔聲笑了起來。

直到此時,一直在掙紮的沈湘才突然如雷轟頂般的停了動作。

“我爹,我爹竟是你害的?”

她臉色煞白,止不住的抖了起來。

“可是,可是你明明說,是你與我爹聯手做戲,要揪出當年害我哥哥的兇手。”

“爹爹是在過程中不幸被那兇手所害的啊!”

“你不是說,還要幫我找出害死爹爹的真兇嗎?”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湘受打擊過大,精神十分不穩定。

“湘兒。”

安秀廷溫柔笑着,喚了聲沈湘。

沈湘淚眼朦胧的擡頭望向他,似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你爹真的該死。”

然而安秀廷卻笑着一字一句對沈湘說出這句話,咬牙切齒。

“不,不可能……”

沈湘一時不堪承受,暈了過去。

“小妹!”

“湘兒!”

沈桓和沈夫人連忙扶住沈湘。

世事無常,芳華冉去。最好的最不希望消逝的,往往殘酷,也往往無疾而終。

楚夢瞧得不忍,上前一步,替沈湘點了穴道,防止她體內血脈亂沖。

“哈哈哈哈哈哈!”

安秀廷似乎感到很痛快,再次放聲獰笑了起來。

“當初沈穆英那老家夥使出李代桃僵之法,想留下我的性命以做誘餌。”

“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倒落入了我的手中!”

“那頭顱複仇又是怎麽一回事?”

越捕頭也不動聲色的提起了重柄刀。

趁安秀廷發狂之際,衆人已悄然将他圍住。

“不過是一些毒粉加上幻術罷了。”

“他令死囚易容成我的模樣,我自然要給他點驚喜。”

“可惜那頭顱也只能驅使片刻,不然一口咬下沈穆英的腦袋,豈不好看,哈哈哈!”

“他将我困入沈家密道,以為那小小密道便能困得住我嗎?”

“最後還不是被我手上的複仇靈吃掉了半個腦袋!”

“可惜,那只是個半成品,被沈穆英的鐵英掌打死了。”

“不然我也不至于要潛伏在沈家周圍,埋伏這許久。”

聽到複仇靈三字,寧遠神色凝重起來。

長纓也不安的看了看少爺。

難怪在沈家密道裏看到的那副屍骨,仿佛受過酷刑般的奇異模樣。

沒想到竟是半成品的複仇靈。

看來當初在密道發現的那枚白玉素鯉簪,也是安秀廷被關押之時掉落的。

“你們以為,将我團團圍住我就沒法子了嗎?”

原來安秀廷早就注意到了衆人的舉動。

“哼,都下地獄去吧!”

他獰笑着,突然出掌,掃飛了棺椁的蓋子。

“不要!”

沈夫人大叫。

當初蓋棺的時候沈穆英曾鄭重囑咐過她,在找到入魂扣之前,切不可擅自将棺椁打開,不然将會有禍事發生。

如今想來,找到入魂扣只是個幌子,沈穆英的意思,是這棺椁永世不可開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此刻沈夫人還是選擇堅守沈穆英的囑咐。

然而還是晚了。

棺椁被掌風掃的晃了兩晃,斜斜挂在樹上。

只見沈坎躺在棺椁裏,狀貌十分奇特。

他的腦袋變得非常非常的小,小小的人頭皮囊上,雖毛發五官俱在,但只有正常人頭的五分之一大小。

他的雙腿處空蕩蕩的,似空無一物。

雙臂乍看之下也是如此。

但細細觀察,便會發現雙臂并非沒有,而是被齊齊折入了後背背脊之中。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