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禮物01

禮物01

和組長談話的事不知道怎麽傳到了TXT孩子們的耳中，申裕年剛從KBS電視臺排練完MC節目趕回公司，上電梯時便撞見了宿舍出發的五人。

“要回練習室練習嗎？”崔秀彬向裏挪了個位置，申裕年微仰頭掃了一眼，怎麽感覺有段時間不見，這五個人的身高像是又拔長的陰影籠罩着自己。

“不是，先去食堂吃飯。”她搖了搖頭否認，耳邊便聽着崔杋圭脫口而出的話，“music bank居然都不提供午飯的嗎，好慘的員工哦。”

“阿尼，我說好了和成員們一起去食堂吃飯的來着。”

“只丢下那位的話會不會太可憐了。”

“什麽嘛你說渽民？他也回公司了。”

“好了所以我們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我們也正打算先去吃飯。”崔然竣打斷了面前兩人又要吵起的腔調，怎麽最近總是一見面就火藥味兒十足的語氣，他有些不解，“啊喂你們沒一個人回我？都不想去吃飯嗎？”

“那就一起去吧，我沒關系的。”

“難道有人介意嗎？”崔杋圭又是一副故意的模樣。

“呀你真的…讨厭死了。”

“西咯？”

“呵呵。”

電梯門開的那一剎申裕年快步走出，崔秀彬回頭瞥了一眼崔杋圭的表情才邁開長腿，只留三個人面面相觑險些又被關在門裏。

“杋圭最近和Nyeon吵架了嗎？”

“不清楚。”休寧凱和姜太顯同樣茫然地對視一下，推着原地不動的崔然竣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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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感覺是杋圭哥單方面的，畢竟裕年xi是很好脾氣的存在。”姜太顯自以為有理有據地分析，卻見身旁兩人已經一心投入中午的菜單讨論，無奈嘆了口氣。

“歐尼！”金瑞允朝着申裕年的方向剛伸手，倏地頓了一下才收回，“莫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歐尼身後跟着一群保镖，原來是你們來着。”

“下次可以思考一下才說出口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呢。”姜太顯抽開一邊的椅子，視線掃過DESTINY成員已經幫申裕年打好的飯。

“烏壓壓一群人走過來真的很有保镖的壓迫感。”宋祯和撇撇嘴，話裏是附和金瑞允的意思。

“才發現我們是不是好久都沒一起吃過飯了。”金瑞允打量着一張長桌久違坐滿的盛況，突然感慨，“自從出道以後。”

“所以正好碰上就一起過來了。”申裕年在權許旁邊準備好的位置坐下，對面原本空着的座位瞬間填入崔杋圭的面龐。

“kkk完全是閃現的速度。”崔秀彬的聲音從腦後環繞着鑽入耳畔，申裕年扭頭瞥了眼，對方正笑吟吟望着崔杋圭。

“你明明也是閃現的速度。”申裕年視線垂落，就在剛才還是兩手空空，如今卻連飯都打好了。

“哥對吃飯一直是認真的。”崔杋圭為自己占好座後，這才慢悠悠和姜太顯前往窗口打飯。

“最近回歸練習很辛苦吧。”申裕年胳膊悄悄碰了碰對方的肘部，眸光微閃。

崔秀彬愣了半晌，遲緩地從那深邃的眼神中抽離，習慣性地抿了抿嘴唇，略顯結巴，“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那崔杋圭怎麽火氣這麽大，像吃了炸藥一樣。”申裕年拱了拱鼻子，眉頭微皺，“我最近好像也沒哪裏又惹了他吧。”

“嗯…其實原因應該只有你們兩個自己心裏才清楚不是嗎？”崔秀彬不怎麽想繼續深入這個問題，他和申裕年這些日子所讨論的話題圍繞對象好像都成了崔杋圭，他整個人莫名都變得不爽起來，“給。”

習慣性地将酸奶杯和對方不愛吃的水果交換，申裕年沒有排斥，極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這一系列舉動，崔秀彬小心翼翼觀察的視線收回，暫時覺着內心好受了一點。

“聽說前幾天你去找組長談話了？”

“你怎麽知道。”申裕年意外地眨了眨眼，條件反射看向成員們，宋祯和第一個擺手，好似心虛地同金瑞允對視一眼，“不是我們說的，我們也不知道來着。”

“是聽周圍的工作人員在議論。”崔杋圭認真盯着申裕年的眼睛，僵直地握着筷子絲毫不動，“沒事嗎？”

“小事。”申裕年低頭戳着飯，雙睫微顫，“已經解決了。”

“哦。”對方悶悶不樂地應了聲，聽着情緒并不高，剛才和自己争辯鬥氣的力量無處可尋。

申裕年按耐不住好奇還是擡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練習生組剛剛下課湧來食堂，她不由得對上人群中的李羲承，随即便失去了眼神焦點。

人群沒有經過他們的身旁，也不知崔杋圭說的話他們聽清了幾句，申裕年有些不自在，想李羲承知道，又怕李羲承知道，想他知道事情已經解決，又怕他知道流言蜚語與他有關。那天延高戰的見面好像一場夢，如今的李羲承，仿佛一瞬又退回了原本的距離。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公司裏誰再議論我就當場教訓回去，明明這麽小的一件事大家這麽關注。”思緒逐漸回籠，申裕年視線偏移落在突然激動的崔杋圭，不禁被逗笑。

“你這麽在意幹什麽，我都覺得沒什麽。”

“哦。”崔杋圭又是這樣回答，表情看着猶豫不定，像是有什麽話總說不出口。

“你——”

“不要生氣，剛剛的事。”崔杋圭直勾勾望着申裕年的臉龐，尤其真摯，“不要讨厭我。”他食指尖推着香蕉味的酸奶杯至自己手邊，眼神看着還有些惹人憐。

申裕年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方才電梯裏的互嗆，又還是過去種種，還沒等自己思索完畢這是和好的信號嗎，身旁的姜善忽而輕笑一聲，氣氛又飄向了另一個頻道。

“kkk你們這是要裕年喝到拉肚子嗎？”

申裕年下意識垂頭，崔杋圭推出的酸奶杯撞上剛剛崔秀彬給自己的，加上原本的一份，已是接近三瓶的量。“呃……”她糾結地抿了抿唇，讪讪一笑，“沒關系，保質期有幾天呢，我慢慢喝。”

“今天先喝我的吧。”頂着崔杋圭□□的目光，崔秀彬發話。

“先喝我的。”崔杋圭不甘示弱，“和荔枝比起來，你更喜歡香蕉味的吧。”

“我的保質期只剩一天了。”出乎意料的，這一回崔秀彬格外地強勢，“裕年呢，你想怎麽選。”

兩道視線同時投到自己身上，申裕年嘴角的弧度略顯僵硬，她習慣性地撥着酸奶杯的外包裝膜，眉頭微皺，“不就酸奶嘛，為什麽搞得這麽複雜？”

“你們還有誰想多喝一杯的嗎？”申裕年小手揮了一下，兩張長桌的人似乎都在埋頭吃飯，并沒人願意回應自己，原本想開口的休寧凱及時識相地閉上了嘴，看着那兩位哥的眼神，想喝好像也沒人願意開口了。

“啊…都沒人感興趣的麽。”申裕年尴尬地摸着鼻梁，眼珠轉了一圈，“那我明天帶去電視臺分了？”

電視臺=羅渽民。崔秀彬和崔杋圭的腦回路難得默契達成一致邏輯，同步拿回了申裕年面前的酸奶杯。

“切，那我自己喝了。”/“不行不行，還是尊重一下保質期。”

申裕年打量着崔秀彬标志性癟嘴唇的動作，不解地嘆了口氣，“不就是酸奶嘛……”

*

九月二十七，SEVENTEEN憑借《Fear》獲得MusicBank一位。

申裕年和羅渽民從後臺下班時SEVENTEEN還在臺上一位安可，她快速跑回化妝室，連一旁的羅渽民險些都沒反應過來。

“今天怎麽跑這麽快？”羅渽民跨入MC休息室時，申裕年甚至已經套上了衛衣外套。

“下班诶！下班了！”申裕年抓了下自己松掉的馬尾，索性披下頭發。

“以前也沒有今天這樣激動？”休息室無人，羅渽民湊近幾步認真打量着對方的面頰，忽而露笑，“哎，妝蹭花了。”

申裕年呆愣地眨了眨眼，天生的睫毛跟着一顫，她片刻走神望進羅渽民的笑眼，略顯不自在地抿着唇，笑起來有點過分好看了，渽民的笑容是危險的存在。申裕年垂下腦袋，悄悄将這個想法壓下，“或許是今晚回家住，不回宿舍了，好久沒有回家，所以很想念。”她盯着衛衣領口蹭上的亮粉，指腹用力搓了搓。

“第一反應居然是擦這個。”耳邊落下一聲輕笑，低沉的聲線混着屋內莫名的暧昧萦繞靠近。

“什麽？”申裕年詫異擡頭，正巧撞上羅渽民隔着紙巾覆上的掌心，渾身倏地一僵，“我…嗯…我好喜歡這件衛衣的。”她努力為自己辯解了一番，搓着衛衣領的指尖不自覺收攏握緊，盡管對方好似也沒有聽進，眼神躲閃着向後退了一步。

“裕年自己擦一下。”羅渽民吸了吸鼻子，故作無事地轉身撐臂對着化妝桌鏡。申裕年捏着貼在臉頰上的紙巾，猶豫地擡眸向前望去，不巧的是又直直對上了他的目光，“謝…謝謝。”申裕年拿過紙巾蓋住眼睛，屏住的呼吸總算得以喘息。

心跳好快。

申裕年胡亂揉了幾下自己的臉，試圖清醒。

背上包出門時正遇上結束安可經過門口的SEVENTEEN前輩們，浩浩蕩蕩一群人經過，申裕年想要借着人群縫隙拐彎，眼看着就要撞上，羅渽民原本想要伸出手揪一把衣帽的臂膀剛擡起，空中尴尬地打了個圈又落下。

是什麽牽制住了自己的腳步，申裕年固執地想要繼續向前，随即便感受到書包後方驟然崩斷的一股拉力。

“哎？這是誰的挂件？”權順榮走在全圓佑的後方，指着從他胳膊處落下的一抹白。

“什麽？”全圓佑大腦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餘光處的那個人影上，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對方在和自己說話。

“白色的小熊？是小熊嗎？”金珉奎好心幫忙撿起，一路上升的高度纏上全圓佑緊密的視線，頓時覺着有點燙手，“你認識？”

是熟悉，或者說，喜歡申裕年的人，都會了然于心。

“裕年。”羅渽民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叫住毫不知情的申裕年，“你的挂件掉了。”

“嗯？”已經走出幾步遠的人影聞聲倏地回頭，折返之路還險些撞上文俊輝，“不好意思前輩，借過一下。”

“是你——啊？”金珉奎剛想回頭遞出，手中的東西忽而被全圓佑拿過，“抱歉，剛才好像勾到外套上的鐵扣，扯斷了。”

“啊…其實沒——”羅渽民看穿了申裕年又想說“沒關系”的念頭，事實也确實如此，只可惜對方并沒有等自己完全吐露便直接打斷，“真的很對不起，我重新賠你一個吧，或者Nyeon xi想要什麽其他的彌補措施。”

全圓佑的态度過于真摯了，申裕年有些難以招架，她原本并不打算計較，可對方如今這個模樣仿佛強迫自己一定要和他計較才行，“這…”申裕年片刻感到不自在，目光下意識向身旁的羅渽民求救，只是那事情畢竟與自己無關，他也不好意思插嘴。

“圓佑他們還沒跟上嗎？”尹淨漢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只見幾人圍堵着拐角，氣氛陷入僵持。

“那Nyeon xi想好了再告訴我吧，這個挂件應該對你意義挺重要的，我是不會肇事逃逸的kkk，所以加個kkt後面再說？”

最深藏的目的總是最後裝作不經意的語氣提出，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羅渽民多心瞥了一眼全圓佑，申裕年仿佛沉浸在為難中沒有察覺，雖符合邏輯卻是格外漏洞百出的借口。

“呃好吧，麻煩前輩了，不耽誤你們時間。”申裕年快速把號碼報了一遍，嘴角禮貌的弧度始終挂着。

“好了嗎？”尹淨漢走上前，頗有深意地看向全圓佑，金珉奎和他幾乎剎那就聽懂了話語裏的雙層含義，只權順榮如釋重負地答了句，“好了，事情解決了。”

一行人從眼前離去消失于拐角，申裕年捏着手中由于挂繩扯斷而裂開了一角的絨布，眸光黯淡。

“其實可以拒絕的。”羅渽民盯着申裕年露在自己面前的發頂，心底雖是無奈語氣卻仍舊溫和，“裕年果然還是沒有學會拒絕。”

“嗯？”她緊緊抿着唇，将挂件揣進兜中側頭。

“結果已經發生了，再補救其實也回不到原來了吧。”

“雖然後面我應該還是不會要前輩做些什麽，但是他确實有句話說得挺對的。”申裕年輕吐口氣，表情認真，“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即使之前也丢過一回。”

“那裕年怎麽還在笑啊？”羅渽民端詳着對方的嘴角弧度，暗自腹诽，前輩最大的目的貌似已經達成了吧，他早已反向獲得了自己最好的“賠償”。

“難過的話也可以耷拉嘴角的，不要勉強。”羅渽民瞧着對方良好的掩飾，心裏不是滋味。

“有時寧願是丢了再也找不回來，也不想它破了但每天看到就會惦記。”申裕年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胳膊，沒好氣地原地蹦了下，“走啦我們下班了，呀…表情不要比我還難看嘛，我都很快就調理好了。”

“什麽啊？”

“可以換個新的書包挂件了，雖然還沒想好是什麽kkk。”申裕年目光一頓，又搖了搖對方的手臂，“渽民有什麽心事嗎？”

“現在沒了。”他終于露了笑，只要你高興，我也會高興，“走吧，下班了。”

*

“終于要到了？”

“要到什麽？”崔勝澈盯着進門的尹淨漢，随後才順勢望到全圓佑，“哎我覺得你最近真的應該和我們解釋一下，你真的很怪。”

“誰？”

“當然是圓佑。”

“好了你不要說話了。”金珉奎拉過權順榮的肩膀站到一邊，半捂上他的嘴。

“所以要到什麽了？”一向話少的李知勳突然也開口。

挨不過十二雙眼睛的注視，全圓佑都覺得自己表面的鎮定快要掩蓋不住內心的慌亂，“幾個數字。”

“數字有什麽用？”崔瀚率皺皺面孔不解道。

“嗯……賠罪。”

全圓佑沉默幾秒，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