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禮物04

禮物04

晚上十一點半剛過兩分鐘，申裕年偷偷摸摸出門的樣子與談戀愛的人幾乎無異，如此一想來她還有點心虛。雖說公司租住的小區安保系統還不錯，但一想到要見的人是崔秀彬她就安不了心。

呀……為什麽呢，他們明明是很純的好朋友關系，到底是哪裏生出了另一種害怕被拍到的設想。或許是在熒幕的鏡頭前和崔秀彬互動的太少了嗎？若是對象換成羅渽民，申裕年好像便沒了這種擔憂，會格外地坦蕩。

“在想什麽？”崔秀彬不知何時走到身後，低沉的嗓音混着秋夜的涼風鑽入耳朵。

“申裕年，是我。”見前人像是吓了一跳，語氣不由得變得委屈起來，“怎麽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阿尼。”脫口而出的反駁，申裕年勉強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卻也說不出什麽理由來，她總不能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搬上臺面。

“啊？話怎麽只說一半？”崔秀彬跨步走到與申裕年并肩的位置，胳膊輕撞了一下對方的手肘，細語低喃，“嗯…我惹你生氣了嗎？”

“沒有啊。”申裕年脫口而出，眼神不自在地盯着自己向前的鞋尖。

“那為什麽總不看我。”崔秀彬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拳背随意推着自己的臉頰，“我好像也不是很難看吧，看到我會不開心麽。”

“誰敢說崔秀彬難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申裕年語氣重了點倏地甩頭，目光直接被對方捕捉。

“終于願意看我了呢。”崔秀彬抿着嘴，笑眼彎彎格外認真地撫着申裕年的腦袋，“看來還是需要激一下。”

又是條件反射地錯開視線，申裕年不自覺舔了舔幹澀的下唇，擡手拉來對方的手臂，“不許摸了，剛洗過的頭發。”

“怪不得手感這麽好，軟軟的，好像還有一股檸檬味兒洗發水的味道。”像是香氣品鑒師，崔秀彬一本正經道，他如此淡定從容的表現，自己的慌張似乎顯得另有心事了。

“切拜，我認識的秀彬nim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申裕年語氣誇張，故作鎮定地像是在說玩笑話，“是誰帶壞了你，明明從前說話都不這樣的。”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呢，漂亮的事誰又不會做呢。”崔秀彬不知道在與誰較勁兒，話語含沙射影。

“秀彬…想說什麽？好像我不開口的話，我們會這樣一直走到天亮kkk。”申裕年向前的步伐倏地變緩，不知不覺間和崔秀彬已經漫無目的地走出了樓棟間的路，又或者說沒有目的的人只是自己，“時間應該不早了，我們明天都有行程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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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了。”落在身後幾步的崔秀彬示意表盤上的秒針，三步并作兩步再次并肩，“我們往回走吧。”

“嗯？”申裕年站定，隐約好似會到了對方的用意。

“我好像不是第一個送你禮物的人，比不上一些人。”崔秀彬垂着腦袋，表情卻沒有一點遺憾，“既然這樣，那我就做第一個見到19歲裕年的人吧。”

“總要争一個第一的，想做第一個見到19歲裕年的人，想做第一個擁抱19歲裕年的人。”崔秀彬猛地擡頭望進申裕年的眼睛，尤其真摯地重複，“可以嗎？請求申選手批準。”

熟悉的酒窩再次顯現，申裕年眨了眨眼底泛起的漣漪，上前跨一步雙手環抱上崔秀彬，腦袋磕上他的下巴，淡淡的香水味附着柔軟的衣物将自己包圍，還有那句明明如此低沉卻輕飄飄落在耳畔的“生日快樂”。

“所以？禮物呢。”申裕年吸着夜風，極其習慣地伸進對方的外套口袋，“每次都藏在右邊口袋，什麽時候可以改一下呀。”她正打算認真理論，擡頭卻直接對上崔秀彬的笑。

“我是故意的。”他說，“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不是嗎？你每次都喜歡把東西放我右口袋。”

申裕年摩挲着指腹，安靜了半晌才否認，“不啊，我們之間有秘密的，秀彬說過以後會告訴我的。”她低頭仔細觀察着手中的眼鏡盒，嘴角微揚，“不過先謝謝你的禮物，秀彬是第一個祝福19歲裕年的人。”

“戴着試一下吧？看看合适嗎？”崔秀彬掰開申裕年毫無動靜的手，主動地架起鏡框，“我覺得應該會很适合你。”

“我覺得挺好的。”申裕年從宿舍出來得匆忙并沒有戴眼鏡，此刻眼前剎那的清晰還有些許不适應，“之前覺得常戴的那副鏡架重重的，你選的這個好像正好。”

“那就經常戴着吧，畢竟眼鏡是裕年的必需品不是嗎？”

“什麽啊？你今天仿佛總話中有話。”申裕年盯着崔秀彬一本正經的執着，不解道，“明明以前都不在意這些，還總是拿我的鏡框戴。”

“渽民前輩送了帽子吧。”崔秀彬一臉笑意，說出來的話卻不算友善，“日常生活總能用到，那請以後戴着帽子的時刻，一定要配上我送的眼鏡，不戴帽子的時刻，也要配上我的眼鏡。”

“kkk這算什麽？”申裕年眯起眼，有意打趣着對方，“秀彬是不喜歡渽民前輩嗎？還是說那頂帽子不好看來着，好強烈的一股敵意。”

“我送的眼鏡和裕年才是絕配。”崔秀彬眸光微恍，又刻意補充道，“嗯，我們才是絕配。”

“好像在念課本的小學生，一字一句真的特別認真。”申裕年避重就輕地應道，下意識拱了拱鼻梁上的眼鏡，“秀彬送的禮物，我需要的時候會一直戴着的。”

好朋友也是會存在占有欲的，可是想要裕年只獲得舒适的相處模式，所以更多的是在控制自己，然而別人肆無忌憚一步步的接近，好像是我們之間一步步的遠離，喜歡是不安的，尤其對象還是裕年。“多多關注我吧。”崔秀彬習慣性揉了下自己的鼻尖，眼神不自在地躲閃着，“透過這片玻璃小窗，焦點落在我的身上吧。”

“那為什麽眼睛要盯着地面呢？我找不到我的焦點了。”

申裕年直白的回應似乎打亂了對方的思緒，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暗戀的一方永遠是弱者。他無法抑制不斷加快的心跳，還好手表沒有檢測功能，否則估計早就響起警報。

“崔秀彬，擡頭看我。”

他聽見，這一回，是申裕年在找尋自己的目光。

*

人氣歌謠的上班路格外熱鬧，一路祝福伴随着申裕年走進大樓，臨進電梯前還格外認真地朝外邊的粉絲鞠了一躬。“大家晚上見啦，祝大家周末愉快。”

“Happy Nyeon Day ！”

“kkk聽着Music Bank的MC在這裏說周末愉快好奇妙。”

“Nyeon生日粗卡！記得吃蛋糕哦。”

“謝謝大家！”

申裕年最後揮了揮手走進電梯才松口氣，一旁的崔卉元瞧了一眼，不由得笑出聲，“受人關注的感覺不好受吧，生日當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你身上，記得要好好表現啊。”

“嗯，是出道後過的第一個生日，被這樣的陣勢吓到了哈哈。”申裕年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

“是生日正好撞上回歸，不想人關注都不行。”宋祯和盯着前人的後腦勺，和身邊的權許對視一眼，“記得裕年姐今晚是要回家住嗎？那我們分別前還要先把禮物送了。”

“明天趕行程來得及嗎？”聽着成員們讨論的話，崔卉元瞥了一眼申裕年，“從家出發的話。”

“不會遲到的，卉元姐放心。”她肯定地保證。

“那好吧，晚上不要忘記了生日直播，社區裏的粉絲會一直在等的。”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崔卉元微蹙眉，最後不放心地叮囑着，“不在公司直播，自己注意一點，不要亂說話。”

“內，知道的。”申裕年表面笑着應承下來，思緒卻早已飄遠。

阿西…怎麽直覺這孩子肯定又會創造直播熱度奇跡，崔卉元腦子裏緊繃着一根弦，只希望第二天組長不要找自己談話。

“本周人氣歌謠的一位獲得是——恭喜DESTINY 《Unfeeling Summer（無感夏）》！請準備安可舞臺！”

申裕年被塞入話筒時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公司都讓自己想好了主打曲《Neptune（涅普頓）》的獲獎感言，到頭來居然會是另一首。成員們像是也全然意料之中，為此當《Unfeeling Summer（無感夏）》的伴奏響起時，大家默契地錯過了正确的進入拍。

“啊首先很感謝大家對《Unfeeling Summer（無感夏）》的喜愛，沒有想到這首歌會受到這麽好的反饋，和《Neptune（涅普頓）》比起來更讓我和成員們意外。不過總之大家的喜歡就是最值得的事情了，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也是我們DESTINY又努力向前的一小步，各位Deity們和我們一起唱吧！抓住十月的小尾巴，屬于我們的Unfeeling Summer！”

“祝大家周末快樂，無論再累再苦，今晚就由我們DESTINY陪着大家啦，忘掉下一周所有的焦慮吧，只享受這一刻！”金瑞允蹦蹦跳跳地搭着宋祯和的肩膀，格外興奮，“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能擁有熱烈的夏天。”

申裕年拉着姜善的手臂随音樂晃着，一邊游刃有餘地接着自己的part。

“眼淚是存在的證明

鮮花煙火星空宇宙 寫着我們的名字”

她的視線匆匆掃過觀衆席，在一衆紫藤色的光亮中卻倏地被往事絆住腳步。那是林尚溫和金指導，她放下話筒，耳畔響起權許的歌聲一遍遍提醒着自己眼前的真實性。

由于舞臺妝的緣故申裕年并沒有戴眼鏡，然而此刻模糊的輪廓卻也足以确認身份，她伸長手臂朝那方向搖着，雙手比着愛心，努力眨了眨逐漸朦胧起來的眼睛。

啊…那原來好像是驚喜激動的眼淚。

整齊合唱的聲音裏又忽而掀起一陣驚呼，不少粉絲順着視線朝後望去，瞥見人臉後心裏也有了答案。

“哦買噶是Nyeon的好朋友。”

“尚溫哎啊啊啊旁邊是不是原來Nyeon的指導來着。”

“朝這邊比了好幾次心應該沒錯了吧。”

“偷偷來現場陪Nyeon過生日的嗎？”

“我們Nyeon新的一歲依舊從耀眼的成績開始吧！”

“wuli隊長nim！生日粗卡！”

以姜善為首，成員們偷偷篡改了最後一句詞，集體圍抱上來。

十九歲最美好的禮物，是好朋友仍然在身邊。申裕年半捂着嘴，眼眶微微泛紅。

*

“偶媽，我回——哎？”申裕年剛放下鑰匙在玄關處，倏地被腳踝周圍的毛絨感吸引去了注意，“莫呀！”條件反射地瞪大雙眼，她蹲下身與面前的小家夥平視，愣神半晌才回魂，“媽媽，這個小狗是哪裏來的啊？”

“體育局那邊帶回來的，國家隊宿舍那邊轉悠好幾天了，猜是被人丢棄了吧，所以帶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選擇領回家。”李敏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将切好的果盤放在茶幾一角，“水果一會兒自己端進房間哦，我猜你應該還有工作的。”

“所以這是我們家庭的新成員嗎？”申裕年不确定的眼神看向李敏知，像她這樣忙碌的人，好像是沒有養一只寵物的打算的。

“這是裕年的生日禮物，給她取個名字吧，十九歲的裕年給這個女孩子同樣帶來了新生活。”李敏知輕撫着小狗毛茸茸的腦袋，繼續補充，“醫生說年齡大概是四五個月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兩只眼睛顏色不一樣所以被主人丢棄了，是只隕石灰的小邊牧呢。”

“親加？”申裕年驚喜地湊近了些，不由得笑彎了眉眼，“我該叫你什麽名字好呢？呀親我了！我好像有主意了。”

“看來她也很喜歡裕年。”李敏知同樣的手法揉了揉眼前呆住女兒的腦袋，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新的一歲有她的陪伴，裕年會過得更開心吧。”

“內，會的，謝謝媽媽。”申裕年小心翼翼抱起毫不抗拒的小狗，一手拿着果盤趕緊進屋，“媽媽早點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李敏知目送着背影消失，轉而代替的是緊閉的房門，她親愛的女兒，如今要去接受更多人的祝福了，一如既往，受人愛戴，所以，漸漸忘掉曾經的悲痛與遺憾吧。

DESTINY start their LIVE：

“嗨，大家晚上好，這裏是十九歲新鮮的Nyeon，因為工作原因只能現在直播和大家見面，很晚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還是來啦，不能讓一直在線等待的大家失望！”

“Happy Nyeon Day ！謝謝大家的祝福！各位也要生活愉快呀！”

Moment of Nyeon一分鐘前更新：Hi【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