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告白02

告白02

“也不想這麽晚打擾Nyeon的休息的，不過現在趨勢上的話題你想來也有些清楚了，我們需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再做決定。”崔卉元打量着面前孩子有些淡白的臉色，也不忍心語氣重了，倒是一旁的負責人組長，始終板着一張臉氣場下壓。

“接下來的問題，Nyeon請都實話實說。”崔卉元将剛才組裏讨論出來的重點寫在白紙上，一條條打算順下來。

“內，卉元姐請問吧。”申裕年盡管垂着腦袋，但看上去只是累的并非有一點心虛的模樣，組長不由得緊皺起眉，這才是他最讨厭看到的境地，好像自己的話永遠都不會威脅到這個孩子一樣。

“Nyeon和圖片上的這位是什麽關系？”崔卉元遞出那光影舉止都拍得暧昧的爆料照，申裕年不自覺撥弄着自己的指尖，淺抒口氣，“就是大學同學而已，沒有大家讨論的那種關系。”

“真的不是女朋友？”組長忽而插嘴，直對上申裕年鋒利的眼神，眉心不免一跳。

“不是都說讓我實話交代了嗎？是這個答案讓你們不滿意嗎？”唇線抿得平直，申裕年冷臉的樣子下意識讓人聯想到曾經賽場上的她，好像任何過分的話都卡在喉嚨口無法冒出，“我很嚴肅地在說這件事呢。”

“那具體前因後果，Nyeon可以說一下嗎？”崔卉元選擇忽略組長的中插，關鍵時刻她還是站在了申裕年一邊。

“就是學校裏的課題作業，我們是一組的，所以就簡單地聚了下餐，和大家都是普通同學關系，在場的同學都可以證明。”申裕年緊緊抿着唇，指尖的倒刺紮得生疼，可她依舊用力地壓着，“至于為什麽會拍出這樣的照片，肯定有人故意為之了，我只是好心送她回去而已，我也沒有喝酒。”她吸了吸鼻子，眸光晦暗不明。

“和這位的同學關系之前有什麽可以證明的？”

“那次被壓下去的話題？延高戰時，那張合照要重新挖出來嗎，裏面也有那位同學。”申裕年看着會議桌對面幾人明顯“嘶”了口涼風，又裝作乖巧地不說話了。

“好，既然有人能證明這件事就先過了，下一樁，視頻裏拍得這麽清楚，這個挂件書包是Nyeon的标志性代表，那和神秘男子車窗說話的事實很難否認，怎麽解釋？不是你嗎？”崔卉元盯着申裕年的臉龐，對方倒是越發坦然起來，沒有一點慌張，沒有一點膽怯，甚至幾乎奪過主動權開始反問。

“還有同款物品的事呢？和電影選角有關的，那位知名男演員私生活的，放在一起解釋了吧？”

“Nyeon不要亂，一件一件說，這幾件事不要混淆在一起。”崔卉元聽得有點亂，打斷糾正道。

“我是當事經歷人，我說是一件事就是一件事。”申裕年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反問，“神秘男子的臉拍清楚了嗎？為什麽只把暴露我身份信息的物件放出來。電影選角的事都要快兩年前了，為什麽在獲獎的時候出來争議？多明顯想要潑我髒水，我不是傻子，想暗示我怎麽拿到這個電影角色資源的意思我不是看不懂。”

“Nyeon可以不用這麽直白的。”組長尴尬地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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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我說實話嘛…”申裕年撇着嘴，故作委屈的表情，“明明都是沒有确認的事，為什麽就先判定是我的錯來質問我。”

“是解釋，解釋啦。”崔卉元趕忙打圓場，表情僵硬得不怎麽好看，“是向Nyeon來了解情況的，我們肯定是相信Nyeon的。”

“是嗎？”申裕年試探性地看向崔卉元身後的組長，微眯了眯眼，“那位被爆的知名男演員是——”

“申勳浩，電影界最佳男演員全滿貫得主。”崔卉元條件反射接話。

“不覺得我們長得有點像嗎kkkk。”申裕年嘴角微彎，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面前幾人呆住的表情，“雖然我長相更随媽媽一點，但應該也有點相似的影子吧，我們同姓哎。”

“Nyeon和他是？”崔卉元緊皺的眉頭久久沒能松開，就連一邊始終板着臉的組長都沒能控制住表情。

“阿爸呀，演員申勳浩xi，是我的父親。”看着幾人都沒反應，申裕年自顧自繼續補充道，“神秘男子也是阿爸呀，那天他讓助理給我拿生日禮物來着，同款水杯、手機殼、同系列外套、帽子什麽的，那是因為我都是從家裏或者車上拿的東西，爸爸也是一樣。”

“至于電影選角的事，是阿爸和我說導演一直想讓我試一下才去的，那位試鏡女演員的事，我也不清楚。”申裕年用力扯掉食指上的倒刺，神情自若，“大致就是這樣了，阿爸和偶媽的婚姻關系沒有對外公開過，所以可能…大家都會誤解吧。”

“Nyeon的家庭關系簽合同的時候沒寫嗎？”崔卉元一臉不解地看向組長，顯然對方也還在意外，“好像是特地簽在保密協議裏了，只有方PD才知道。”

“好的，我們知道了，這幾天都沒有行程，Nyeon待在家裏好好休息吧，這些事公司都會處理的。”崔卉元輕拍申裕年的肩膀，這個點把人叫過來終究還是愧疚，“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幾天，後面還有巡演和新專輯的回歸要準備呢。”崔卉元再三強調，走到門口時猶豫了幾秒，“要送你出去嗎？”

“阿尼，家裏有人來接我的。”申裕年微晃腦袋，抱歉一笑，“給大家添麻煩了，這麽晚還要來加班。”

“不是你的問題，回去吧。”崔卉元揉了下申裕年的腦袋，看她進了電梯走遠才又重新帶上門，“方PD那邊怎麽交代？”

“他應該處理得都要比我們快吧。”組長沉沉嘆了口氣，倦意不可抑制地逐漸流現，“不過這一開年的，話題是不是太多了。”

“你也覺得奇怪？”崔卉元收起緊急會議的記錄本，聽着組長又把任務分配完畢。

“Nyeon的事你別管了，把剩下四個成員給我看好，至于這剩下一連串還在爆的事，我去和上級部門商讨對策。”組長無奈地閉上眼，即使知道了前因後果還是棘手得很，“巡演和專輯你還是繼續去跟進，後期活動也不用推，按原來的安排走。”

“行，那孩子這幾天？”

“本來就沒行程歇着便歇着了，希望她在家安分一點別再給我整出什麽事來。”

“那個……”嘴角的笑容突然變得尴尬起來，崔卉元重新拖開椅子坐下，面色沉重，“要不我們還是先開個預防會議吧，那孩子的社媒賬號都是自己在管，她這性格……”

“oh…god……”組長痛苦地睜開眼，重新打開電腦，“開吧，今晚誰都別想睡了。”

“李滄東導演那邊都聯系好了，配合着發澄清沒問題的，等他編輯好文章就可以，延世大那邊的教務處也沒有拒絕，那幾位學生的聯系方式正在找，就是申勳浩的經紀人那邊還沒有接電話，可能今晚都要被打爆了吧，聯系上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工作人員等着方時赫的表态，可對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始終盯着窗外，“公關部拟好公告就可以發了，請問大概什麽時候？”

“現在大家都吵得很兇吧。”方時赫微蹙眉，拳頭輕敲桌角，“前幾天和SM的事熱度還沒下去，挑這個時候又放這種料，你猜誰受益最大。”

“這……”

“白送上門的熱度為什麽不要，SM家想趁這個機會挽回一筆，那我們也不能虧了啊。”方時赫嘆口氣笑，“公告等會兒再發，先盡快聯系上申勳浩那邊的經紀人再說，我不信有人這麽搞他的女兒，他能忍住不告一筆，到時候和他們社一起聯合聲明，所有事情的澄清的公告都那時候再發。”

“那現在就任話題發酵？”

“不會太久的。”方時赫嘴角微揚，“財閥家的辦事效率向來不低。”

不願現身不願暴露的前提，都是申裕年的生活要平坦順遂，方時赫想，這一回，始終保密的家庭信息多半是藏不住的，那借着這陣風再和PLEDIS談收購的事，想來可以占上乘。畢竟他如今擁有的籌碼，誰會不願意加盟呢？

“哎？對了。”方時赫輕笑一聲，認真對着工作人員吩咐，“上回和SM搶的那首歌，你現在去回了吧，就說——我們決定放棄争取，剩下的事，他們自己協商。”

連接、擴張、關系，方時赫的野心正在一一實踐。

*

半張面孔籠罩在外套帽子的陰影下，申裕年盯着發亮的手機屏幕，餘光裏一幕幕後閃的行道樹，快要喚醒這個沉睡已久的城市。天氣頁面顯示的首爾日出7:21，還有一個半小時，她睜着發酸的眼睛，耳畔傳來司機叔叔的關心，“小姐累了的話睡一會兒吧，到家了我會叫你的。”

“內。”申裕年垂眸應聲，指腹終是觸上發送鍵。

Shin.Y.N：酒醒了嗎

Shin.Y.N：線下說不出的話那就線上說吧

Shin.Y.N：我知道你沒睡

韓賢珠：對不起

Shin.Y.N：剛才打我電話的是你吧

韓賢珠：對不起…

Shin.Y.N：有把我的號碼賣給別人嗎

韓賢珠：沒有，只是自己存了

Shin.Y.N：不打算解釋一下嗎？這樣已經多久了

韓賢珠：從裕年運動員時期開始

Shin.Y.N：所以一入學就主動來幫助我，也是因為這個？

韓賢珠：對不起…其實一開始看見了那些跟拍的鏡頭，但抱着一些故意僥幸的心理，所以做出了一些越界的舉動，真的很對不起…因為太喜歡裕年了才會這樣的，最開始熱情接近你也是，大家都因為你是藝人都多少有些顧慮，可我…真的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很痛苦

Shin.Y.N：所以那天延高戰和現在這件事…

韓賢珠：我……

Shin.Y.N：怪不得當時你總是在問我練習生的事，就像現在總在糾結渽民一樣

韓賢珠：裕年能不能不要喜歡他們，圈子裏大家什麽樣子不是最清楚了嗎，裕年離他們遠一點好不好

Shin.Y.N：之後學校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直接聯系教授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這兩件事我就當抵消了，公司會處理，一切都走正規程序，我不插手

Shin.Y.N：就這樣吧，別再聯系我了，別再一直打電話了，無論你換哪一個號碼，我都不會接的，我會換電話卡

韓賢珠：裕年…（紅色感嘆號）

“小姐。”

“嗯？”申裕年緊攥着手機，擡頭撞上後視鏡中司機叔叔的眼神。

“先生在家。”

“內，謝謝提醒。”申裕年開門下車，又道了聲謝後才從包裏找鑰匙開門。

“回來了？”客廳裏原本的談話聲瞬間靜音，李敏知和申勳浩同幅度地回頭看過來，點頭一笑，“去睡覺吧，這件事裕年不用管，爸爸媽媽會處理好的。”

“內，阿爸偶媽晚安。”申裕年懷裏抱着包，BOBO在腳後跟興奮打轉着一路進了房間。

好像只有自己遇到難事了，李敏知和申勳浩才會短暫和諧地坐在一起，申裕年盯着書架上那本筆記本，整個人大大咧咧直接倒在了床上。“哎呀BOBO不許這麽重地跳上來！”

申裕年難受地咳了一聲，勉強将壓在自己身上的BOBO爪子扒開。“什麽啊…你也覺得吵是不是，那我們把手機卡直接拔掉吧。”臂彎摟着BOBO整個人平趴在床上，申裕年惡狠狠地盯着電話與消息持續擁入的手機屏幕，拿了電話卡後直接關機。

她要安靜地睡上一整天，申裕年閉上眼想，躲避這個喧嚣的世界一天，躲避這一周亂七八糟的心情起落，因為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故意縱容着所有事情發生，故意觀察着每個人的反應，結果很遺憾的，與筆記預言一致。

命運就真的都無法改變了嗎？申裕年轉身摟上BOBO，沉重地抒了口氣。明明和BOBO的遇見，卻是上面沒有的內容。

就此申裕年的世界重新恢複了清靜，而有些人的早晨随着首爾7:21的日出，變得不再太平。

酒窩秀彬：沒事吧？

酒窩秀彬：回公司了和我說一聲哦，這幾天好好在家休息吧

酒窩秀彬：我把耳機放你公司儲物櫃了，還有新一年的隊長手記

酒窩秀彬：另一個號也給你同步了一遍

康阿吉kim（28號合作）：根據給的劇本又念了一下，裕年看這樣改會不會語句通順一點

康阿吉kim（28號合作）：如果打擾的話就當沒有看見吧

康阿吉kim（28號合作）：嗯，下次見T^T

NANA渽民：還好嗎？

NANA渽民：又不回啊…

NANA渽民：之前沒讀消息是我的錯，拜托看見了請回一下吧

NANA渽民：有點擔心你呢…

NANA渽民：這次連李東赫都不回了嗎

FULLSUN：醒了嗎

FULLSUN：九點了…醒了嗎

FULLSUN：中午十二點了還沒醒嗎…

FULLSUN：醒了嗎

FULLSUN：醒了嗎

FULLSUN：晚上了啊還沒讀我

（emoji皇冠）尚溫：TT裕年不要一個人躲起來偷偷難過

（emoji皇冠）尚溫：什麽人這麽壞啊我要去把他打爆

（emoji皇冠）尚溫：新一周的排名我已經世界第一了，我站上了裕年曾經的位置呢

（emoji皇冠）尚溫：沒事就好，在家好好休息吧，和BOBO一起玩

（emoji皇冠）尚溫：還好阿姨回我消息了，差點擔心死了，不過這次不記仇

SEVENTEEN圓佑前輩：在嗎？

忙內kiyo^瑞允：歐尼我拿一下你們房間的洗發水，我們的用完了

忙內kiyo^瑞允：等歐尼回來我們一起去大采購吧

崔話痨：退網

崔話痨：我支持你

忘記備注了的人：Nyeon在嗎？

忘記備注了的人：也沒讀我的啊

偶運會1在玹前輩：什麽情況

偶運會1在玹前輩：我是關心地在問

MARK前輩（kbs年末）：Nyeon最近有和楷燦他們吵架嗎

MARK前輩（kbs年末）：實在是想不通所以來問問

MARK前輩（kbs年末）：Jeno也問了你沒回

SUGA前輩（兩次人情）：今天來公司了嗎？

BTS泰亨前輩（不聯系）：Nyeon今天在嗎，上次的歌還有一些細節想聊一下

BTS泰亨前輩（不聯系）：問了TXT的成員，原來DESTINY在休假啊

也忘了備注…（後臺加的）：讀不讀？

也忘了備注…（後臺加的）：好，沒讀…

*

申裕年打開手機時直接換了之前的私人卡，看見崔秀彬消息時已經在下午，她想着在家也沒事做，索性去把儲物櫃裏的東西拿回來，主要是藍牙耳機掉了半只在公司，現在戴着單只耳朵的難受得很。

由于年末取消練習生考核的緣故，公司後門比平常少了一些蹲點的人，省得司機叔叔再去停車場繞一圈，申裕年使勁壓低帽檐，快步跑進了公司。進電梯時還喘着半口氣，她先是去了地下二層的練習室拿之前忘記的外套，邊走邊嘆氣自己丢三落四的毛病，還是剛才遇上公司的staff好心告訴自己說是像Nyeon的衣服。

再次走回電梯處時數字上升到了三，申裕年耐心等着面前的亮光回到負二的顯示，“叮”得一聲打開時差點撞上出來的人影。好像是李羲承，她不确定那個只留下一抹背影的對象身份，不自覺內心感慨了句對方的勤勉。

沒有考核快過年了還來公司練習，怪用功的。申裕年如此想着，摁上數字三亮光的手指突然頓住。他是從三層下來的？申裕年不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儲物櫃前都沒有答案，李羲承來三樓做什麽？那裏明明大多是女團負責部的辦公室。

将耳機盒随手揣進口袋，“砰”得一聲關上櫃門，外套裹住隊長手記本，申裕年扭頭要回走時，目光倏地捕捉到了走廊盡頭的黑色衣角。有點熟悉，像剛才倉惶跑走的背影一樣。

“李羲承？”申裕年試探性地叫着對方的名字，要轉身跑進樓梯間的身影明顯一頓。

回頭的瞬間對上不遠處的眼眸，她在走近，還是像以往一樣的感覺，既然沒事就好。“裕年前輩下午好。”李羲承裝作若無其事打了聲招呼。

眼見着對方又要轉身就走的舉動，申裕年突然笑出了聲，“不是在等我嗎？為什麽一見我就又走了呢？”

話音不輕不重地落在地面，李羲承轉了三十度的肩膀又僵住。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攝像頭拍不到的。”申裕年見李羲承原地始終不動，直接拽過他的手臂将人扯進了電梯，剛才他上上下下，獨自搭乘了數遍的心事電梯。

不切實際的思緒好像無法停駐腳步，李羲承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視線落在發亮的頂層按鍵上，還沒等稍緩一口氣，他又聽着申裕年的笑聲繞過耳後根，像是暖氣燒着自己的耳垂。

“哎，李羲承，你的衣服掉毛啊。”她展開沾上了黑色毛線的手掌來興師問罪，眉眼彎彎。

允許我自私地幸福一會兒吧，風波之後，成為第一個逗你笑的存在，李羲承抿着唇珠，嘴角下意識跟着一起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