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裕年07

裕年07

申裕年再次被緊急叫來會議室時剛從練習室練完舞，額角還有沒能擦幹的汗珠，手機一直丢在背包裏沒有看，她疑惑對上崔卉元不妙的表情，問得小心翼翼，“是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一會兒進去組長會找你談的。”

“那現在不能進去嗎？”申裕年又下意識奇怪了句。

“Nyeon先去洗把臉吧。”崔卉元輕拍她的肩膀，“現在ENHYPEN的羲承在裏面談話呢？”

“羲承？他來做什麽？”練完高強度編舞的餘韻還沒有緩過來，她抽過紙巾直接胡亂擦着臉，這才後知後覺，“是…是我和他有什麽事嗎？”

“Nyeon一會兒進去就知道了。”

“什麽事不能一起談嗎？”幾乎又是條件反射，崔卉元頓時表情嚴肅起來，“一起談又要變成你在主導，組長還怎麽問出實話。”

“哦…”申裕年吃癟地閉上嘴，可她覺着李羲承也不是真的傻子，一個人問兩個人問又有什麽區別。在會議室外等了許久裏面才傳出開門的動靜，公司換了新大樓，會議室也早已不是當初簽約進的那一間，申裕年與李羲承擦肩而過的時刻，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剛來BIGHIT的那一天。

還沒來得及和李羲承打上一個招呼甚至對一個眼神，申裕年就被崔卉元推着進了會議室，“Nyeon進去吧。”後門“砰”得一聲被關上，他們是多怕自己和李羲承對上一句話，甚至她連發生了什麽事都沒有搞清楚。

組長的臉板得像之前申勳浩那一回一樣，申裕年恭敬地先問了話，而後才推開面前的轉椅坐下。

“Nyeon知道我找你來是要說什麽事嗎？”

最近一直在籌備巡演的舞臺，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網上的動态了，申裕年老實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Nyeon…談戀愛了嗎？”組長話語猶豫片刻，像是問得不情願。

“為？又這麽問。”聯想到剛剛出門的李羲承，申裕年幾乎把大致的可能性猜了個經過，那一本筆記本是好久都沒有翻過的結果，決心要抛棄既定的軌道，故而真正的來龍去脈自己這回也不清楚，“沒有談戀愛，組長nim，組長又要誤會我什麽。”她斬釘截鐵道。

“呀…為什麽這樣想呢。”不喜歡被人反問，從李羲承的順暢轉到申裕年的平淡，組長一時還未能習慣，不過好在他們兩個給出的答案，是一致的，“Nyeon說沒有談戀愛的話我一定是會選擇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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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不是就說過了嗎？如果有一天談戀愛了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向公司報備，可組長你這次還是選擇了相信別人的話。”申裕年坐得端正，眼底的神色尤其平靜，“組長nim，是你先摧毀了我們之間的信任。”

自己還沒能夠訓上對方倒是被反訓了一頓，組長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暗沉的臉色越發不好看，“Nyeon知道嗎？最近自從公司播出那檔節目後，這些話題就一直沒有斷過。”

“所以呢？公司想要通過這個來提高知名度嗎？”既然都是談話了，申裕年便也直言不諱，“組長nim從進來到現在好像還沒有告訴過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突然爆出的話題，說是Nyeon和羲承在交往中，剛剛我也問過他了，他說沒有。”

“對啊，沒有。”申裕年面無表情地答着，“現在難道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造謠的人身上，然後商讨解決方案嗎？這個流程組長nim應該比我更清楚。”

“公司的意思是…無論你和羲承還是公司其他的人，都一致保持沉默。”組長不自在地舔了舔幹澀的下唇，而後便聽到了和李羲承一樣的答案，“我不同意。”

“公司的決定和态度，就是這樣，希望你能知道。”

“那走正規程序嗎？不過又耗財又耗時，而且必然事情會鬧得更大。”申裕年眉頭一皺，表情突然變得不好看起來，“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實錘，還是說公司已經發了一些不該說的公告。”

“Nyeon一定要這麽絕情嗎？”

“這不是絕情，這是我在維護自己的正當利益。”指尖緊扣着手心，她不知道李羲承說了什麽，此刻能做的，只是全權維護自己，“應該說，看公司的選擇，一定要和我走這一趟起訴程序嗎？那這樣被起訴的不僅有造謠的人，還有處理這件事的相關部門。”

“Nyeon頭腦太清楚了。”組長幹笑兩聲，不由得倒吸口涼氣。

“是我想得太單純。”申裕年嘴角挂着得體的笑容，組長看着卻像對自己的諷刺，“只想着怎麽解決問題，不同于組長nim，總考慮更多其他。”

“讓我們回去再商量一下，然後再給Nyeon答案可以嗎？”組長緊盯着申裕年的眼睛，似是在尋最後的妥協之策，“這段時間Nyeon也不要出面回應這件事了，一切最後都由公司來解決。”

看來是決心不讓自己插手了，申裕年嘴角微抽，垂眸思慮了片刻，才開口答應，“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總要有個時間限制吧，一天是商量，一周也是商量。”

“這周內一定給出最終方案。”

“公司的辦事效率還真是讓人…”申裕年“嘶”了一聲，突然笑得格外乖巧，“都聽組長nim的安排，不過我想最近我也有事情要考慮，已經快四周年了不是嗎？再過段時間，我會來和公司談是否續約的事。”

組長的臉唰得一下幾乎都白了，方時赫如果知道他和申裕年最後談話的結果會導致期滿不續約，估計自己也可以搬着紙箱離開公司了。公司在逼她，她也在逼公司，誰也沒讓。

組長看着申裕年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分鐘前的李羲承。

“羲承和Nyeon正在交往？”

“沒有。”

“要說實話，真的沒有？”

“沒有。”

“公司的态度是保持沉默。”

“我不同意。”

“被人冤枉地追着罵，組長nim喜歡這種感覺嗎？”

“既然選擇了成為公衆人物，這就是必須經歷的事。”

“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涉及到兩個人。”

“一會兒就會和Nyeon談的。”

“組長nim覺得前輩會同意嗎？”

“前輩的事，你少關心。”組長看着李羲承抿了抿唇，而後認命地垂下腦袋。

“我知道了，很抱歉這件事給公司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回去會好好反省的。”

其實影響也沒有多不好。組長忍着沒說，只是“嗯”了一句李羲承的識時務。

“喂…你剛才回答什麽了？”申裕年借着回練習室拿背包的理由，偷偷和李羲承從樓梯間下去。剛才崔卉元還在自己耳邊反複叮囑最好不要再見面，可自己若是不問個明白，恐怕心裏的一塊疙瘩久久都不能消去。

“對不起，給前輩添麻煩了。”李羲承答非所問，就連踩上樓梯的臺階都拉開了距離。

“你現在是要和我劃清界線嗎？”被對方突然冷漠的稱呼怔住，申裕年停下腳步，俯視着快走幾步停在轉角處的李羲承。

“前輩會挨罵的。”

“你難道不會？”申裕年沒有動，依舊原地那樣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從小質疑聲聽得多了，所有人都說我有天賦，可我能證明自己的只有不斷地拿獎牌，我拿每一個參賽名額都會被罵，把名額兌成金牌後，那些聲音才會遠去，體育圈罵得比現在難聽多了，我從小就這麽過來的，沒有什麽聽不起的，自己調節好心态，不去理會那些就可以了。”

“李羲承，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我們最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一口氣無奈從鼻尖吐出，申裕年抿着唇，不再去看他的臉，“你越退後，假的事也會變成真的，到時候就真的只能任人擺布了。”

“澄清了的話，是不是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他終是擡頭看自己，話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和組長說，一定要澄清，可我的話，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我剛才說了這麽多，你是真沒聽懂還是裝聽不懂。”脾氣自然而然有點冒火，申裕年卻還努力壓着嗓子，生怕被別人聽見，“羲承xi，你知道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這個。”

李羲承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原本的期望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中被磨滅，申裕年有些失望地準備擡腳往回走，他卻突然追了上來，“你說那是秘密現在不可以說，但我現在還想和你繼續做朋友，沒有要撇清的意思，只是這件事确實很感到抱歉。”

“嗯…這件事我也感到抱歉。”申裕年指腹磨着拳心，別扭地不想接話。

“現在能算把事情說開了嗎？”李羲承停在下一級臺階，幾乎與申裕年平視，“生氣的話，你想怎麽打我都可以？”

“呀…我像是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嗎？”申裕年不由得被氣笑。

“但至少可以發洩情緒。”李羲承的臉色總算松了一些，太過靠近的距離會産生不真實的錯覺，他習慣太久遠距離看着申裕年，一旦失去了內心那份原有的控制便會變得無措。

“算了，這件事……”

“電話好像在響。”李羲承指了指對方身後的背包，适時打斷了申裕年想說的話，其實她也感到抱歉，這樣鬧下去總歸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喂外婆。”申裕年有些意外接到的電話是來自家裏，她一邊和李羲承緩慢往樓下走，耳邊的話卻讓腳步不由自主幾近停了下來。

“怎麽了？”李羲承關心地看向自己，申裕年緊盯着他的眼睛，猶豫地應了一聲“內”。

“裕年網上的事情，看到了嗎？”

“知道了，剛剛和公司談完話出來。”

“那個孩子現在在裕年身邊嗎？”

申裕年又看了眼李羲承，習慣性抿着唇，“在的，正準備離開公司。”

“哦…裕年對這件事什麽看法？”

“公司會處理的，我會妥善解決。”申裕年呼吸倏地一滞，不自覺又皺起眉，“外婆想要和我說些什麽嗎？過段時間有假期了，我會回家來看你們的。”

“裕年對那個孩子什麽看法呢？”聽筒對面突然笑了一聲，語氣和緩，“裕年吶，有時間的話，多帶朋友回家玩吧。”

“啊？”

“我看那個孩子，就挺不錯的。”

申裕年轉頭再次對上李羲承的目光，舉着手機的手臂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