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番外我們的平安夜

番外 我們的平安夜

“……聖誕節？”

面前的女子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

“這種節日和我有什麽關系？不是教徒的人來慶祝這種節日也不過是想找個借口狂歡吧？啊，對了，還有那些想賺錢想的快瘋了的商家。”

女子如此說着，又轉過頭去敲打着鍵盤。

“Natale對■■來說或許不是什麽重大的日子，不過對于大家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喵！”雨月，七只貓兒中唯一一只作和風打扮的貓咪爬上了女子辦公用的桌子。

“Na、Natale？”“就是意大利語裏聖誕節的意思喵。”

溫柔的為女子解釋着，盡量壓低了聲音的雨月不希望讓不遠處的同伴們聽到自己請求女子的聲音。

“納克爾不用說，GIOTTO和G他們都有過Natale的習慣喵。……在我等還活着的時候，雖然有過七個人齊聚的時光，但那樣的時光真的是非常的短暫；當然我等也從未一起慶祝過Natale喵。”三角形的尖尖耳朵耷拉了下來，雨月臉上的笑容逐漸轉變成了苦笑。

女子張了張口，結果還是一言不發的閉上了嘴。

“■■什麽都不做也沒有關系喵，但是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結束，■■可以讓在下任性一點，和大家一起過個Natale嗎喵？”斂起苦笑，肉墊按在女子的手臂之上，雨月認真的看向女子。

“……随你高興。”

說完的女子又轉回頭去繼續敲打着鍵盤，這次她打字的聲音似乎又變快了許多。

“雨月那家夥喵……”與GIOTTO望向同女子說着話的雨月，G沒好氣的嘆息一聲，繼續伸出爪子去夠那個卡在牆角與書櫃縫隙裏的不倒翁——那個不倒翁是GIOTTO十分喜歡的貓玩具。剛才G一直在對藍寶說教，一旁的斯佩多又在拆G的臺，加之納克爾蹦蹦跳跳的制造噪音，無法安安靜靜的看書的阿諾德額角爆出一個青筋，接着幾秒後包括G在內的四只貓兒全部都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線。結果是阿諾德重新獲得了寧靜，而飛出去的四只貓兒撞向了一邊的GIOTTO，GIOTTO面前的不倒翁也被撞飛了出去。

時值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三點，也不管自己的身後是不是有貓兒騰空飛過，坐在電腦面前的女子顯然早已習慣了家中有制造噪音的存在。三十分鐘後女子匆匆忙忙的拿上錢包，沖出了家門。

眸光中透出些許寂寞的意味，雨月站在窗臺上目送着女子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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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期待些什麽喵？”眼都不眨的問着，阿諾德又翻過一頁書。

“她清楚自己和我們不一樣的事，你不是早該知道了麽喵？”“……我知道喵，但是我還是希望她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吵吵鬧鬧的要過聖誕節喵。”

閉眼轉身，雨月苦笑道：“不喜歡節日的喧鬧等于無法感受節日的美好喵。連節日的奇跡都不相信，那不是太可憐了嗎喵？”

“我倒覺得這是雨月你多慮了喵。”輕盈的躍上窗臺，GIOTTO朝着雨月與阿諾德微笑。

“GIOTTO……？”

“那孩子啊，”溫柔的金紅色眸子讓人聯想起天邊的朝霞亦或是傍晚的夕陽，GIOTTO輕笑了一下，“只是不夠坦率而已喵。”

“聖誕節什麽的，真是——”

有着黑眼圈的眼睛不愉快的半眯着，凍紅的鼻頭下、咬牙切齒的嘴裏擠出這麽幾個字：

“糟透了。”

渾身被噴成五顏六色，頭發上和外套上都沾着噴雪彩帶的女子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女子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半，看她這個樣子，雨月推斷她去了一趟市中心。

“所以我讨厭什麽聖誕節啊！！街上的那些人究竟是怎麽了啊？！這是集體催眠還是恐怖襲擊啊混蛋！！”

“嗷”的一聲嚎叫着，女子扯下了自己頸項上那原本應該是純白的大圍巾。

“不用圍巾當面罩我就要被那該死的噴雪無差別襲擊給糊住臉了，但是……我的圍巾啊啊……我很喜歡這條圍巾的啊啊啊……還有我最厚的外套——”魂魄從脫下外套、掃視着外套慘狀的女子口中飄出，女子哀嚎一聲，趴倒在了懶人沙發上。

“今天還不是聖誕節喵。明天才是，今天是平安夜喵。”抱起女子丢在地上的外套和圍巾，雨月安撫的笑道：“衣服在下會幫■■洗的。”

嘴裏咕哝了兩句，不知說了些什麽的女子從懶人沙發上坐起，拿過了進門就放到一旁的環保袋。

“雨月。”“？”

喊住想要把衣服扔到小陽臺上洗衣機裏的雨月，女子深吸一口氣喊道：“吃飯了——！！”

“？”

交談着的G和GIOTTO有些錯愕的回頭，被納克爾強迫着鍛煉的快要哭了的藍寶沒來得及哭出聲來，帶着藍寶鍛煉的納克爾停下了動作。懶洋洋的用女子的電腦下着國際象棋的斯佩多按下了暫停，落地燈旁看着書的阿諾德擡起了眼。

一顆塑料的迷你聖誕樹被放到了客廳中間，像是要掩飾什麽一樣，從環保袋裏拿出東西的女子壓低了腦袋。

“……不怎麽熱了，要吃就快點吃吧。”

包裝頗為精美、想必價格也不低的蛋糕和十塊錢一只、總共有八只的小燒雞放到了一起。

“喵、這是……”“ptone……？”

G和GIOTTO對視一眼，阿諾德和斯佩多也走了過來。停止了鬧騰的納克爾和藍寶圍在了塑料的迷你聖誕樹下。

Ptone，夾有葡萄幹和蜜餞的圓形蛋糕，傳統的意大利聖誕食品。雖說這種蛋糕現在意大利不管是不是聖誕節都有得賣，不過每年的聖誕節意大利人還是會習慣性的吃上一些ptone。這種習慣就像中國人過年吃餃子，美國人聖誕吃火雞一樣。曾經在意大利住過一段時間的雨月當然也知道ptone有關的事情。

驚喜又疑惑的望向一旁的女子，雨月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

『Na、Natale？』『就是意大利語裏聖誕節的意思喵。』

（所以才會買了ptone嗎？）

沒有探尋過GIOTTO他們的過去，也不會去探尋的女子僅僅是靠雨月話語中透出的一點點信息去做了推測。

（之後還坐在那裏敲敲打打也是為了了解意大利的聖誕節吧？）

發現了雨月的視線，女子別扭的轉過了頭，起身去拿開酒瓶用的起子，“……事先申明，我可不是因為火雞太貴才用這種小燒雞湊數的。”

（原來還準備買火雞嗎？）

看着拿着啤酒瓶仰頭灌了幾口的女子，雨月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彎去。

“所以我說了吧喵？”一爪按上雨月的肩頭，GIOTTO笑道：“那孩子只是不夠坦率而已喵。”

“或者該說是愛耍帥悶騷喵。”G毫不客氣的補上一句。

“我開動了喵。”擦幹淨爪子的阿諾德第一個坐了下來。

“嗯～……”接着斯佩多也坐到了阿諾德的對面。

“大家一起究極的開動了喵！”“喵！”納克爾和藍寶也圍坐下來。

“難得一次，這樣也不錯喵。”“大家一起慶祝Natale吧喵～”G和GIOTTO很快也加入到了衆人之中。

（第一次和大家一起慶祝Natale……）

貓咪的手握不緊廚具，貓咪很怕燙，貓咪也很怕水。盡管是這樣，雨月還是為包括女子在內的衆人做了聖誕晚餐。可是現在的雨月決定晚一點再把自己做的晚餐拿出來給大家做宵夜。

（因為現在——）

圍坐在那迷你的塑料聖誕樹旁，雨月打從心底的微笑起來。

“燒雞喵！”“Ptone喵！”

納克爾右手舉着燒雞，藍寶左手舉着ptone，兩人像是相聲組合那樣耍着寶。一旁的GIOTTO很應景的為兩貓拍着爪子。

緋紅的眸子裏滿含調侃之意，G故意說了這麽一句：“啊，這個難道不是折價品嗎喵？”

“G你這家夥……就算是我，這種日子也不會買折價品啊！”

接着斯佩多也插嘴：“嗯～……莫非是Natale的時候超市裏沒有折價品喵？”

“才不是啊！”

稍微有了些醉意的女子被兩人、不，兩喵“夾擊”的面紅耳赤。

“阿諾德，這裏喵。”看到默默的坐在一邊，以優雅的姿态進食的阿諾德嘴角稍微沾上了一點燒雞上的調味料，GIOTTO忍不住出聲提醒。

“……”用爪子抹過嘴角，接着又舔了舔爪子，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麽可愛的阿諾德還是那副面無表情風輕雲淡的樣子。

“唔！”按着胸口，紅着臉的女子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不知道誰家放着的音樂傳了過來，和喵咪此起彼伏的叫聲以及女子在外人聽來是自說自話般的聲音混合到了一起。

“呼……”

淩晨一點半，女子沒什麽形象可言的睡死在了懶人沙發上。

“辛苦了喵。”輕聲的說着，雨月為女子蓋上毯子。

“前兩天通宵趕稿，一定很困了吧喵，”站在沙發旁看着女子，GIOTTO微笑，“即使這樣也去為我們買了ptone、燒雞和聖誕樹喵。”

“嗯～……熬夜外加喝醉，看樣子不到明天中午是不會醒了喵。”斯佩多拄着下巴笑道。

“那麽，大家——”

GIOTTO略一閉眼，三十公分不到的貓兒從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成年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了狹小的客廳之中。剩下的六只貓兒也很快消失，接着同樣是半透明的六個男子站在了貓兒消失的地方。

以GIOTTO為首，七個男子圍成了一個橢圓。

“看來是究極的沒錯了。”神父打扮、鼻子上還貼着一個創可貼的男子握起了右手的拳頭。

“致使我們變成貓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減弱。”右臉頰上有着火焰形狀的紋樣，頭發緋紅的男子閉上了眼睛。

“這個力量持續解除下去的話……”眯着右眼的卷發青年扁了扁嘴。

發型奇特，身上的衣物不知該說是軍服還是禮服的男子哼笑出聲：“我們遲早會失去實體。”

“作為貓的我們的人生即将結束，然後我們——”戴着烏帽，身穿狩衣，手上還拿着笛子的男子唇角浮現出一抹苦笑。

“會消失。”金發碧眼，難得出聲的男子下了定論。

“我們本來的□□早已消亡，超過百年的時間裏，我們作為寄宿在指環中的意識而得以繼續存在。”

額上燃燒着橘紅色的火焰，眸子似乎也被那朝霞般的色彩所侵染，披着鬥篷的青年臉上并沒有其他人那種沉重的表情。

“我們已經活得夠久了，不是嗎？”

“GIOTTO……”

青年如同冬日暖陽般的笑容讓另外的六人微微一動，剎那間，六人又恢複了常态。

“是啊，就算消失，我們也沒什麽好值得遺憾的事了吧？”“不，G。在下還有未能放下的事。”

“雨月？”

各懷心思的六人一齊看向了微笑的雨月，然而雨月看向的卻是睡死在一邊的女子。

“在下還欠着這孩子一份恩情未還。”

“噢！說起來我也還究極的擔心這家夥啊！”神父打扮的納克爾舉起了雙拳。

“我也、不想走，”眯着右眼的藍寶揉了揉自己的卷發，“雖然她老是摸我的尾巴。”

“雨月和納克爾愛操心也就算了，藍寶，怎麽連你都說這種話？”不滿的G下意識的向自己的衣袋伸手，想用煙草撫平自己的焦躁卻想起只是“意識”的自己是無法吸煙的。

“和普通人有過多的牽扯不是什麽好事。”

“嗯～……岚之守護者連這種私人的問題都要管嗎？”嘲諷的冷笑着，斯佩多才不管G因為自己的話變得臉色難看。

“斯佩多——”“G。”

拉住馬上又要和斯佩多杠上的G，GIOTTO笑容滿面的對阿諾德道：“不過，最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不喜歡群聚的阿諾德也會和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

“……”湖水綠的眸子瞥了一眼GIOTTO，阿諾德仍然是面無表情，“只是剛好那家夥的書稍微有趣一點而已。”

說完便又重又閉眼恢複到貓兒的狀态，阿諾德邁步走向了一旁的女子。在推開女子礙事的手臂後窩進了睡得熱乎乎的女子的懷裏。

“……”

一愣複一笑，GIOTTO頓了一頓後才又發出了感慨的聲音。

即使不知道哪一天會消失，但能夠留下寶貴回憶的話——

“嘛……這樣也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