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失聯
失聯
“澤澤,怎麽了?”
媽媽看他坐在搖椅裏發呆,出聲詢問。
宋澤側頭看過來,放下手裏捏了半天的兔玩具,問:“媽媽,你是和爸爸談戀愛的時候比較開心,還是結婚後比較開心。”
“都很開心啊。”媽媽在他身邊坐下,将兔子玩具的耳朵整理好,認真回答:“不過婚後有更多責任也是必然的。”
“比如我?”宋澤問。
媽媽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除了養育之外,我們對你有履行什麽更多的責任呢?”
宋澤則答:“養育兩個字已經包括很多。”只是他始終不理解,為何父母始終認為他是那樣的宋澤。
“澤澤,結婚并不是一個開心不開心的問題。”媽媽耐心跟他解釋:“而是你做好和一個人一起組成家庭的準備了嗎?不止是生活上。精神上,社會意義上都是,往後你們要風雨同舟,榮辱與共。”
“我被他綁定。”宋澤似懂非懂。
“你也會綁定對方呀。”媽媽難得嚴肅地同他說話:“我希望你做選擇之前,是經過鄭重思考的,這不是一場游戲。”
宋澤抱住兔子玩具:“我還沒想好。”
為什麽一定要結婚?他覺得現在就很好,他和江行起應該都是開心的,不是嗎?
媽媽嘆氣,摸了摸他的頭才起身離開。
宋澤又想了一會兒,打開手機便是聊天界面,看着江行起仍未回複的消息,他終于忍不住問小莫:他最近很忙嗎?
小莫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但也沒有任何信息:宋先生,我最近在假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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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莫有休假,別人也有休假,為什麽江行起沒有假期?于是宋澤試着給他打了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晚上他去了江行起的家裏,那裏錄入了他的指紋,可是就算他穿着江行起的睡衣裹着被子睡了一整夜,也沒有人回來。
上午九點,他難得早起,終于收到江行起一小時前發的消息。
江行起:澤澤,抱歉,最近很忙
宋澤打字:我想你
可是這次又沒了回信。
他提起江行起的睡衣衣領,對方較他的身形大很多,由此他可以在完整穿着的情況并将臉埋進去,抱着他的睡衣又滾了一圈,宋澤爬起拿手機,繼續發消息。
宋澤:見一面
他承認自己确實有點依賴江行起,他想他。
尤其前段時間他們還如膠似漆,這麽頻繁的見面,幾乎時時刻刻纏在一起,就連江行起去香城也沒有分開到兩天,為什麽回了熙城反而見不到面?明明那天他們還一起吃了晚餐啊。
總之讓人難以适應,尤其難熬。
這次長久的沒有回應,宋澤數不清自己呆呆地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多久,期待着下一秒就會有一條新消息躍出屏幕。
可是等來等去,還是沒有,他有點生氣。
他又不是公益廣告上的老人,還要對江行起說都忙都忙忙點好吧?
宋澤怒敲鍵盤,非常認真:江行起——
沒有發送出去,一條消息先出現:我也是。
宋澤默默删掉了打出的字,轉而歡快地發送:晚餐一起
江行起:可能沒辦法,不過我在你家樓下,來見一面?
宋澤直直躺倒。
宋澤捶沙發。
宋澤認命坐起身。
宋澤:我在你家。
見面以一種麥琪的禮物式結局落下帷幕,後來好幾天宋澤都未見到江行起。再過兩天後,連幾小時才回複一次的消息也斷掉了,他和江行起竟然失聯了。宋澤的确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晚上他待在房間裏,睡不着覺。
他在心裏默默記賬。
12月9日,失聯,不想我,不見我,不抱我,不親我。(四天)
他真的很想江行起。此時此刻,江行起在忙什麽?在做什麽?他有沒有睡着?他在哪裏?熙城還是尼斯坦?
宋澤抓住那個綠毛玩偶,碎碎念:“快召喚你媽回來……”
第二天,他總算被爸爸媽媽召喚回家,舅媽的生日,邀請他們去家裏一起慶祝。
宋澤因為反複失眠,沒有好好休息,眼下有明顯的烏黑,在車上便睡着了。爸爸看着他在睡夢中還握着手機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取了後座的小被子蓋在他身上,這一下卻将宋澤驚醒。
果然,他睜開眼便去看手機。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消息。
他難掩失落地放下手機。
到舅媽家裏時,小侄女果然跑上來找他玩,他在玩具房裏看到熟悉的綠毛大眼怪,沒忍住拿着它玩了一會兒,小侄女便遞給他:“送你啦。”
“嗯?”
“你不是很喜歡嗎?”小侄女說:“上次你也拿着這個,還把它弄丢到花園裏去了。”
“……”這倒是一個提醒,宋澤沉默半晌,走向陽臺。
奇跡好像在這一刻現身,他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
甚至來不及确認自己是否看錯,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停在了隔壁別墅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上次的心理醫生來給他開了門,顯然已經不記得他,微笑着說:“你好,有什麽事嗎?”
“江行起在這裏嗎?”他的目光越過醫生,望向他身後的屋中,四處掃視。沒有,也沒有。
醫生顯然被他忽然的提問弄得有些發懵,只再次重複:“抱歉,你——”
宋澤側身進入房中,一樓被做成了會客室的風格——他一一望去,透過玻璃,在窗簾的縫隙裏,他看到江行起背對着他站立,一手抱着一個咖啡色的中型熊玩偶,一手則在擺弄面前的沙盤。
房間隔音很好,他似乎并沒有聽到動靜,只是忽然将原本已經用玩具和沙搭建好的一切全都推平了。沙箱裏頓時變得混亂無比。
“這位先生。”心理醫生無奈地靠近,低聲提醒他:“請您可以先出去嗎?”
宋澤緩了一瞬,而後恢複常态,颔首退出屋中。
明明等不到江行起的時候難過的是他,見到江行起的時候開心的應該也是他,可是他為什麽會覺得江行起在哭?他為什麽更不開心了?卻又沒有預想的那麽生氣?
“他還要待多久?”宋澤問。
醫生聽到他的問話仔細看了他一會兒,似乎終于想起他是誰,但還是搖頭笑笑:“抱歉,我不能透露,但還請您現在不要打擾他。”
他回到小侄女的玩具房,給江行起發了最後一條消息:你在哪裏?
原本以為又是沒有回應的一次單方面問話,但這次很快江行起回複了:對不起澤澤,剛忙完在休息,晚點聯絡你。
這次他沒能忍住,一分鐘後,心理醫生看着去而複返的男生,無奈地主動側身給他讓出了位置。
是預想的那樣嗎?是憤怒嗎?好像都不是。因為他一見到會客廳裏的江行起,什麽情緒都被想念給壓了下去。幾乎跑着直接抱住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委屈到了什麽程度,可能再遭受刺激就會哭出來。但幸好沒有,對方回抱住他,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好想你。”宋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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