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19章
溫醫生的聲音仍舊平和,但比往常悶了些似的: “你們本該回歸正常的世界的,現在這樣對意識空間進行扭曲,是在對你們大腦和精神的消耗,一旦無法承載,輕則癡傻,重則直接喪命。”
每一次,他一直在說這樣的話。
平和的聲音中透露着某種不屬于醫患關系的關心。
林弱魚眼向下,吐出了幾個泡泡: “溫醫生,我知道,這樣的變化中,即使你有時不能說話,但我只要知道有你在,就能安心。”
“我會殺了蝸牛的,你放心。”
她是一只漂亮的鹦鹉魚,這是一種很有觀賞性質的魚。
大大的眼睛,紅色的鳍,在水中漂浮,有點憨憨的可愛,也像是漂亮的蝴蝶。
溫醫生嘆了口氣,聲音仍舊溫和: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助你的。”
林弱游了兩下,掌握住了竅門: “我變成了魚的話,那蝸牛呢他變成了什麽”
溫醫生: “我想,答案就在眼前。”
眼前破敗發黃,被啃得只剩虛框的草葉上,一只蝸牛正在緩緩爬着。
它的周圍,爬了五六只蝸牛。
旁邊的草葉上也都是蝸牛,魚缸底部鋪的小石子上也是蝸牛,魚缸壁上,淨化器上也都是蝸牛。
蝸牛,蝸牛,全都是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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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魚缸俨然是被生物入侵了。
溫醫生: “現實中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魚缸中種植水草的話,有時候會帶進來蝸牛,沒有天敵的情況下,一不小心蝸牛就泛濫了。”
“也許,這是兩種生物之間入侵和反入侵的對抗。”
入侵和反入侵的對抗
又不是在玩游戲。
而且他們兩個中間隔着好幾輪天敵呢,彼此完全不搭,就算蝸牛繁殖的魚缸裏全是蝸牛,也不影響她鹦鹉魚,而鹦鹉魚又不吃蝸牛,互相之間完全沒影響。
林弱盯着最前面的蝸牛,大大的魚眼睛讓她并沒有什麽殺傷力,她混在鹦鹉魚中,但很确認最初鎖定的蝸牛就是蝸牛。
看它比別的蝸牛要鼓一點的觸須就知道,這是他即便變成蝸牛也不會舍棄的裝備。
林弱不管什麽入侵和反入侵的。
她決定直接幹他!
鹦鹉魚在水中一個漂亮的回轉,魚鳍滑動,向着蝸牛沖去。
蝸牛沒有跑,它現在這個狀态也跑不快,只是趴住底下的水草,開始收縮觸角,要将自己縮回殼裏。
但它動作還是慢了一點。
鹦鹉魚游過,魚鳍在它的觸須上結結實實地刮了一下。
“嘩。”
爽,林弱暗笑。
她游過頭又轉個彎回來,魚鳍張開,對準蝸牛打算再一拍。
可臨近時,蝸牛趴在草葉上,好像突然加重了似的,猛地往下墜了兩厘米。
然後一個回旋反彈,連蝸牛帶殼重重地砸在林弱的腹部。
林弱被激怒了,也不管什麽游動了,魚鳍左右開弓,對着蝸牛的位置狂拍。
蝸牛則是狂躲。
兩人鬥得其他的鹦鹉魚和蝸牛都不動了,都看着他們。
如果動物有內心,他們的想法應該是:這倆瘋了吧
但很快,仿佛受到什麽感染似的,以這只鹦鹉魚和蝸牛為中心,其他鹦鹉魚和蝸牛也加入戰局,開始瘋狂互掐。
魚缸中攪起一串串泡泡。
林弱一尾巴甩中蝸牛,直接把他打向缸底,整條魚追上去,張開大嘴就是一吞。
“死吧。”
兩人只覺眼前黑了一瞬,緊跟着就撕扯在一起,拳打腳底,毫不相讓。
等下,撕扯拳腳
林弱意識回歸,發現眼前是個毛絨玩具兔,渾身毛絨絨的粉,正用小拳頭錘她胸口。
而她,從身上的顏色和裝扮來看,應該是之前抓過的那只毛絨玩具熊。
那又怎麽了,變成毛絨玩具照樣揍!
昏暗的閣樓中,一點月光從天窗灑落,不知名的黑暗角落中,兩只毛絨玩具正在互毆。
一會我騎在你的身上打臉,一會我錘在你的頭上“嗡”的一聲。
意識空間中如同刮起風暴,不穩定的閃電中,什麽樣的變化都有可能發生。
林弱适應了這種變化,并試圖重新掌控。
蝸牛也是一樣。
兩人打得毫不留手,如果玩具可以出汗,只怕早就渾身大汗,氣喘籲籲。
不過确實沒有造成什麽實際傷害就是了。
溫醫生還在勸: “林弱女士,意識空間現在已經不穩定了,你們這樣很危險。”
“我會幫你脫離這種狀态,但一定不要再像電影裏那麽玩了,這不是《盜夢空間》,再發生現實承載之外的事情,空間和你的腦子都會崩潰的。”
他滿滿擔心,林弱沉着回應: “嗯。”
話音未落,她神思一醒,整個玩。偶驟然變化,竟化成了菜刀。
随後對着眼前的兔子“哐哐哐”就是三刀猛砍。
有一刀擦着兔子耳朵砍到的地板上。
“吭。”
玩。偶敵不過刀具,林弱起來再砍,就見柔軟的兔子玩。偶變成了鐵鍋,直接正對着刀身掄過來。
兩相碰撞, “哐”的一聲,撞得林弱頭暈眼花。
她起身,猛地跳過去,變成書桌将鐵鍋壓住。
緊跟着就被腳底下變出的沙發掀開。
林弱于半空中翻了個身,書桌退去,現出她屬于人的本來面貌。
她浮在空中,身後映着冷冷月光,眼神中是無盡的冷寒和殺意,一瞬間跳脫了她曾經所有的形象,像是個無堅不摧的女戰士。
她視線所及之處,蝸牛恢複人形,站起身與她對視。
誰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和表示,但某一個瞬間,他們一起動了。
林弱扔過去一把刀。
蝸牛回過來一口鍋。
林弱扔過去桌子。
蝸牛回過來沙發。
林弱拆了房頂扔過去。
蝸牛卸了地板回過來。
打着打着,他們已從閣樓裏面打到了閣樓外面。
四周是無盡且朦胧的黑,這一刻,似是被兩人氣勢所震,連風都微弱。
在這個時候,蝸牛突然開口了。
“快結束了,是嗎”
他沒了以往無所顧忌的吊兒郎當,聲音飄渺得仿佛連風都能吹散,像是終到終點的疲倦旅人,又像是生殺予奪态度散漫的魔王,讓人捉摸不透他話語的感情。
“是啊,”林弱回他: “快結束了。”
她笑笑: “很高興能在這裏見面。”
蝸牛好像也笑了。
似乎兩個人在此時此刻達成某種默契的和解似的。
但并沒有。
與其說是和解,更像是松懈敵人的手段。
因為蝸牛完沒笑還,就右手用力,薅起地上的房子,沖着林弱砸了過來。
兩人的互砸,一向是相互抵消,因為不抵消只是躲的情況下,同樣的東西會被操縱着回來。
能抵消房子的是什麽
這周圍最大的似乎就是這個房子了。
蝸牛這手玩得陰。
林弱雙眼微眯,右手向後上方伸去,雙手成爪,猛地一拽。
月亮,動了。
溫醫生輕咳一聲,好像還想勸什麽,但林弱手中一動,他好像也受到什麽影響似的,沒有再說什麽。
而林弱向下一揮,月亮便凝聚縮小,向着蝸牛砸了過去。
一棟房子是抵擋不了的。
眼前的戰鬥已經不是簡單的現實互砸了,比得就是誰能在意識空間中調動得更多更強。
蝸牛微微閉目感應,手同樣一揮。
巨大的紅色火球砸了過來。
他竟動了太陽!
好!
林弱反手一個跳起,左手順手一撈一揮,那數次循環中必炸的導彈出現,被林弱扔了過去。
溫醫生: “林弱女士,導彈加月亮,也抵不過太陽的,我——”
“誰說我要用導彈對太陽的。”林弱笑笑: “我曾聽過一句話。”
“有一個支點,就能撬動地球。”
她竟想要撬動地球!溫醫生心頭猛震。
這怎麽可能
邏輯裏,他們在地球上,用自己所在的地球,砸過去嗎
這樣空間不會崩潰嗎
意識能承載的嗎
可林弱已經行動了。
空間中紊亂的意識罡風讓他無法再傳遞言語,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這枚導彈,只是我的支點而已。”
兩人的中間,時間和空間都已扭曲,房子和太陽,月亮和導彈在無限地接近,湧動出的力量拉扯着周圍,一切都被扭曲得漫長。
這給了林弱時間。
不過她也并沒有用多少。
雙手向下,只是一提。
兩人周圍一空,腳下一切都消失,于浩瀚星海中對立。
他們的中間,是太陽和月亮引力對撞的黑暗與色彩。
林弱的手上,是水藍色的球體。
地球,被她拿到了。
她沒有猶豫,手下一揮,便将地球砸了過去。
星球碰撞,光芒湮滅,無盡黑洞膨脹,吞噬所有。
一切都不見了。
“咳!”
“噗——”
沉重的呼吸聲和咳嗽聲響在耳邊,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再也支撐不住口吐鮮血的聲音。
黑暗之中,林弱睜開眼睛。
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關心,眼裏的在意幾乎凝聚成實質化: “溫醫生,你怎麽了有沒有事”
“我沒事。”溫醫生聲音依舊平和,嗓子卻是啞的。
“你的嗓子都啞了,怎麽會沒事”林弱的眉皺得緊緊的: “你不用再管我了,我能對付蝸牛,你快去看醫生。”
毫不吝啬,毫不遮掩的直白,仿佛口中這個人的生命已經勝過了她的。
——他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
許是因為沙啞,溫醫生的聲音也終于有了些溫度: “我沒事,你是我的病人,我會陪你到這一切結束的。”
林弱: “溫醫生,你吐血,是因為我嗎”
“你雖然不能說太多的話,但我一直能聽到你的呼吸聲,知道有你在,我就會安心,意識空間過載會消耗精神,空間掌控意識對決中蝸牛也不會放松對我的攻擊,但我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是你分擔了我的傷害,對嗎”
對面沉默了下,很快回道: “林弱女士,別說這些了,現在迎戰蝸牛才是重要的。”
回避,沒有否認,便是默認。
他像是不擅長說謊,也羞于承認似的,便只能回避。
“知道了。”林弱沒有追問,她眉眼彎彎,露出切實的笑容,細看嘴角還溢出絲甜蜜,簡單的三個字含着無盡的感情。
好像有包容,也好像有撒嬌,好像有依賴,也好像有在意。
小錘出現在她手中,林弱邁步向前。
空洞的空間中具象化出腳步聲,黑暗中漸有亮光隐現。
她的聲音重歸冷靜: “意識空間中,自然是意識的對決。”
“人格也是意識的存在。”
“空間的變化需要足夠的意識和精神來承載,在剛剛的打鬥中,無論是變化還是控制,我們都在探尋彼此的臨界點。”
“在彼此消耗,對抗,磨殺,現在彼此都已經到極限了,那麽就到了最後人格之間的正面對決。”
随着她的前進和話語,眼前出現了熟悉的鐵絲網。
鐵絲網圍出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只有土沒有草,像是那裏曾有一座房子被人生生拔起。
鐵絲網的中間,站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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