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非诳話3
非诳話3
魚十鳶端着碗喚了幾聲李酌修,沒成想把魚娘喚了進來。
“鳶鳶!”
魚娘疾步走來,将魚十鳶順勢攬入懷中。
魚十鳶将頭埋到魚娘懷裏,熟悉的皂角香襲鼻,她淩亂繁雜的心情得到舒緩。
“阿娘。”魚十鳶又把頭貼近幾分,軟着聲音喚道。
“吓死阿娘了。”
魚十鳶的雙頰被捧起,魚娘眸子含淚,“你那頭連着燙了兩天,還一直說胡話,阿娘、阿娘以為……”
“沒事了阿娘,我這不是又好好的了嘛。”魚十鳶擦去魚娘眼角的淚,似安慰般輕拍着魚娘的脊背。
“鳶鳶,定要好生感謝時予才是。”魚娘握起魚十鳶的手,貼着床沿坐下,“他尋了你一整夜,後來又連着看承了你兩天,直到今日,都沒怎麽合過眼。”
聞言,魚十鳶眸色微晃。
“阿娘……”迎着魚娘溫潤的目光,魚十鳶心下略略松懈,“聽說燕王來了文翰?”
“可不是嘛。他們樹砍了小半截,燕王就來了文翰,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誰送來的文翰?”
“鳶鳶,你怎了?”
魚十鳶不自覺手下用力,竟忘了還握着魚娘的手,魚娘吃痛,一臉茫然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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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誰送來的文翰?”魚十鳶搖搖頭,挪着身子向魚娘靠近幾分,又急急問。
“大概是燕王殿下身旁的随從罷,挺幹練的小夥子。”
“他眼下在哪裏?”
“你問這做甚,你才剛醒,好生将養着,莫管那些不打緊的事情。”
魚十鳶急着還想問,卻被魚娘把話頭都堵了回去,好半晌,她又問:“時予呢?”
“方才出去了。”說完,魚娘忽然想起李酌修走時囑咐她要看好湯藥,便急忙跑出去看。
一時,屋中只剩下魚十鳶。
魚十鳶拉着被子躺下,望着床幔出神。
那個夢……
似真似幻,她每每想要開口問李酌修,可是話到嘴邊,千絲萬縷,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燕王……自從遇到李酌修,頻頻聞悉燕王,他們真的沒有關系嗎?李酌修來荊州任職,眼下已過去一月有餘,他為何不快快到職,而且,自己至今不知他所要任職位。
魚十鳶越想越不對勁,她直起身子想要去尋李酌修問明白,剛跨出門檻,便瞧見他推了院門進來。
“時予,我有話問你。”魚十鳶快步迎上去,一把抓過李酌修手腕,防止他又借着由頭溜走。
“何事?”
李酌修倒是不慌不忙,任由魚十鳶拉着将他按在石凳上。
“你和燕王什麽關系?”魚十鳶直截了當地問道。
李酌修端着茶杯的手一頓,随後不着痕跡壓下一口茶,在心裏思量幾番,才不慌不問忙,笑問道;“你莫不是覺得,我們是同一人?”
這話說得甚是有趣,非但沒有回答,還反問了一嘴魚十鳶。
魚十鳶摳着手指,她若是點頭,但李酌修否認,傳到燕王耳朵裏,是否會定李酌修一個诳時惑衆之罪?
可若是搖頭,之後怕是在沒有機會可以開口。
魚十鳶雙手緊扣,指甲摩挲着關節,反正這裏就她二人,也沒人會傳出去。
她正欲點頭,誰知李酌修下一秒說出的話,讓她晃神了好久,以至于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悉數吞回肚裏。
“燕王文翰裏夾了聖上帶給我的谕旨。”
“什麽谕旨?”
“準我回錦都任職的谕旨。”
李酌修聲音本也低沉,可以輕而易舉砸到人的心尖,像是他這個人,一直游刃有餘,随意一句話,便能将別人用心良苦建立的防線瓦解。
魚十鳶愣在原處,摩挲着關節的指尖化為刀刃,在皮膚上劃過白痕。
“你、你何時啓程?”夜裏涼風卷來寒意,魚十鳶頓了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就這幾日。我走之前,想把那手稿上的文字說與你。”
“你不是沒有參透嗎……”魚十鳶垂下頭,奮力憋回哽咽的尾音。
關乎那春.藥,李酌修還沒有給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卻眼瞅着他就要回那繁華之地去了。
“雖不曾參透,那些字意卻是識得的。你已能完整默出《瓊林幼學》,我也該踐行自己的承諾。”
話語輕柔,随風而逝。
“好……”魚十鳶點點頭,借口說自己累了,便起身往回走。
可是剛走出幾步,魚十鳶忽然駐足,她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屋門,怎的走到自己房間這裏來了。
魚十鳶又準備往右廊去,轉身之際,鼻尖撞到了李酌修。
清冽之氣入鼻,莫名引得喉嚨幹澀。
“回去睡。”李酌修打開門,将魚十鳶推進去。
這幾日魚十鳶病着,他才知這近一個月的日子裏,魚十鳶一直都是窩在張搖搖欲墜的小榻上度夜。
“那你呢?”阖起的門扉又被拉開,魚十鳶探出頭,望着他,水眸清澈見底。
“我自有栖身之處。”李酌修擡手将魚十鳶的頭輕輕按回去,“快些休息,明日我教你認手稿上的字。”
門扉再次合起,李酌修立在門前許久,直到硗确魚十鳶不會再出來,他才踱步做回石凳前。
李酌修從懷裏掏出那手稿,借着月色一頁又一頁翻着,眸色深遠,不知所想。
魚十鳶大病初愈,這一覺又是睡到日上三竿。
日光垂涎般點上她的面頰,白嫩梨腮點綴着淡淡胭紅,惬意缱绻,馨香氤氲。
有敲門聲響起,魚十鳶翻了個身,将被子蓋過頭頂,不作理會。
“魚十鳶。”
李酌修敲了半晌的門,依舊無人應。念及魚十鳶大病初愈,怕她舊疾複發,李酌修顧不得師之訓,聖之言,急急将那門推開。
在自己家,魚十鳶沒什麽警惕之心,門只是合起來,并沒有上鎖。
床幔遮去床笫裏的光景,李酌修抿着嘴唇,又輕喚,“魚十鳶。”
呼喚聲低沉,似萦到耳畔,魚十鳶心頭一颠,手攥着被角從頭頂撩開,純白的床幔透出若隐若現的人影。
魚十鳶撥開,李酌修焦急的臉色入目。
“啊——”一聲尖叫,魚十鳶飛快将床幔蓋住,翻身拉過被角從頭蒙到腳。
仿佛空氣裏摻了撓人心的虼蚤,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會因其起紅疹,魚十鳶将自己緊緊包裹,心下才安定幾分。
“魚十鳶,快些起來,我教你認字。”
李酌修聲音響起,帶了絲慌亂,不似往日沉穩,緊随着他手忙腳亂的阖門聲,那舉止更為明顯。
魚十鳶支着耳朵,悄悄谛聽床幔外的聲響。
半晌,靜可聞針落。魚十鳶略松了口氣,從床幔間探出頭去。
手稿被李酌修按在手下,遒勁的字跡并沒有贏得他一絲一毫的目光。
李酌修盯着那緊閉的門,望眼欲穿。
“取予有節,出入有時。"聖之言猶在耳畔,可他偏偏想要多去貪戀一分。
終于,那扇門從裏面被拉開,魚十鳶畏頭畏腦探出頭,瞧到他正望着那邊,尴尬一笑:“時予。”
“快些過來。”
“可是……”魚十鳶揉了揉肚子,“我想先去吃飯。”
待吃過飯,魚十鳶坐到石桌前,與李酌修俯首埋頭在手稿上。
魚十鳶的視線随着李酌修的指腹游走,光景似曾,心中不免泛起漣漪。
“時予……”她開口打斷李酌修的話,“那春.藥……”言斷,魚十鳶埋頭摳着手指,耳尖泛紅。
李酌修點着字跡的指腹頓住,紙化鐵器,那手宛如冬日裏沾了水,久久頓在原處,無何奈何,無從乞援。
李酌修不答,魚十鳶掀起眸子去瞧他,發覺他目光灼灼看過來,魚十鳶飛快移開視線。
“消釋之法……”耳側想起李酌修猶豫的聲音,“不必行周公之禮,你只需記着你我并沒有夫妻之實便好。”
魚十鳶垂頭,他說得這麽矜持①,或許真有其他消釋之法。
“說起這事,我有一佳音說與你。”
暖意照來,指腹總算得到緩釋,李酌修目光從魚十鳶泛紅的耳尖上收回,緩緩開口:“河長翏被罷了官。”
聞言,魚十鳶詫異地擡起頭,“為何?”
“心術不正,貪污索賄。人神不欠,天清地寧。”
這文鄒鄒的話惹得魚十鳶一頭霧水,“時予,這是何意?”
“他失罪于百姓,受罰早晚的事。”
“對了,你身中奪情散,此藥複發三次才會自行散去。”
這話當頭一棒,砸得魚十鳶耳目昏眩,她聽得自己惶然的聲音抖着:“那怎麽辦?可有應對之策?”
“有。”
瞧見李酌修點頭,魚十鳶提起的心略略放下。
李酌修慣會吊人胃口,非要魚十鳶再多問,魚十鳶撇了他一眼,問道:“如何做?”
“錦都有解藥。”
“錦都?只有錦都有嗎?”
“只有錦都有。”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魚十鳶的心髒,“若是、若是不吃解藥,該如何解?”
“若是不食解藥,待藥效發作時,尋一男子便可。”
李酌修大抵帶了些戲谑之意,魚十鳶心被揪起,連着呼吸盡遺,“那、那你回了錦都,可否、可否……”
魚十鳶本想讓他幫自己抓一副藥餌,但轉念之間,又想起錦都離荊州有數月的途程,先不說在這一段日子裏她極大可能身陷厄境,便是李酌修去了錦都,得了這解藥,又如何給她送來……
是顧話未說完,現實潰敗,多言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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