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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劉哥。”聞錄驚喜上前, 好奇問:“你怎麽在這兒?”

小劉三兩口吃下包子,抹了把嘴, 說:“你走得突然,我挺擔心的,特意過來等等看,想着萬一遇見你回來呢。”

“這不就讓我等到了嗎。”小劉憨笑着摸摸後腦勺。

聞錄胸口湧起一陣熱意,“謝謝你劉哥。”

“跟我客氣啥,你手咋樣了?有按時換藥嗎?”小劉拍了下聞錄肩膀,關切道。

聞錄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笑着回答:“左手基本可以正常使用了, 右手還不太行, 剛去醫院換過藥。”

似乎怕小劉不相信, 聞錄刻意擡起纏着幹淨紗布的手給他看,小劉頓時一陣心驚膽戰,連連搖頭擺手,“你慢點,別亂動, 小心造成二次傷害。”

聞錄抿抿唇臉上綻開笑意,聽話地把手放回去。

小劉見聞錄沒主動介紹身旁的帥哥, 瞟了對方好幾次, 眼神不善, 試探性詢問:“小聞,這位是?”

“哦, 劉哥我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鹿仁, 也是跳芭蕾的。”聞錄轉頭對鹿仁說:“他就是劉哥,我和你提過, 劉哥人很好,幫過我許多。”

鹿仁自來熟地上前握手,咧開大大的笑容:“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小劉暗暗磨牙,嘴裏像剛咀嚼過黃連,苦得要命。

同行啊!

長得帥,有共同語言,關鍵能随時陪在小聞身邊。

靠,老板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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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劉皮笑肉不笑,渾身低氣壓。

鹿仁笑容凝固在臉上,幹巴巴地扯扯嘴角:“劉哥力氣挺大啊哈哈哈。”

聞錄沒察覺不對勁,順着鹿仁的話解釋:“劉哥做安保工作,力氣是比尋常人大些。”

不是大些,是大很多吧。

鹿仁欲哭無淚,瞅了眼被握紅的手,嚴重懷疑這位劉哥不太待見他。

聽聞他們今天過來搬家,小劉提議幫忙,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找塊空地,用抹布擦幹椅子讓聞錄坐。

“你張嘴指揮就行。”

聞錄哪好意思,屁股離開凳子,“我也可以。”

小劉和鹿仁指着他異口同聲拒絕:“你不可以!”

聞錄失笑,重新坐回去,“好吧,那就拜托你們了,完事我請你們吃飯。”

他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速度很快。

原主的東西放在次卧,早被聞錄裝進箱子裏封存好,直接帶走就行。

聞錄下樓買了兩瓶水,給房東打了個電話,東西搬得差不多房東恰好過來,本打算挑點刺扣下押金,進門瞧見人高馬大,肌肉鼓鼓的小劉,頓時啥歪心思都煙消雲散。

非但沒叽叽歪歪給聞錄擺臉色,退押金的動作也相當利落。

聞錄把一切收入眼底,待會兒得請劉哥多吃點肉。

小劉的車容量比較大,聞錄大多東西放在他那邊。

“鹿仁,我坐劉哥的車,他找不到路。”聞錄指了指小劉的車。

鹿仁比了個OK的手勢,徑自上車在前面帶路。

小劉緊随其後,汽車平穩行駛,聞錄喝了口水睫毛顫動,半晌才開口:“他恢複得如何?”

小聞還是在意老板的!

小劉腦子裏炸開一朵朵燦爛的煙花,恨不得張嘴唱出:“終于等到你~”

他猜得果然沒錯,小聞肯定會找機會探聽老板的情況,尤其小聞還特意選擇坐他的車,就是等待的過程漫長而煎熬,搞得他腳趾不停抓着鞋底,心頭跟貓撓似的。

“咳——老板身體很強壯,已經準備出院了。”小劉故作沉穩地回答。

聞錄倏地握緊手裏的瓶子,坐直身體,“這麽快出院?當時流了那麽多血,為什麽不在醫院多養養?”

青年臉上寫滿擔心,饒是小劉這個旁觀者看了也不落忍。

“嗯,老板不喜歡待在醫院,主要沒人管得住他,要是小聞你在就好了。”小劉悄摸摸偷瞄聞錄的反應。

聞錄沉默不語,睫羽輕輕顫動,遮擋住眼底的神色,緩緩開口:“他爺爺有為難他嗎?”

小劉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無言,聞錄從他的态度猜到答案,怎麽可能不為難,盛老爺子把盛氏看得無比重要,盛荀彰違背了他的意志,他必定會把怒火宣洩到盛荀彰身上。

無論是盛紹辰還是盛老爺子,他們全把盛荀彰當做工具,對他充滿各種訴求,卻吝啬的不願付出一絲感情。

通過與盛老爺子的談話,聞錄清晰地認識到,盛老爺子壓根兒不喜歡盛荀彰,爺爺疼愛孫子那種單純的感情,他們之間不存在。

聞錄心髒細細密密發疼,外界以為堅不可摧的盛董,其實是一座寂寞的孤島,從未被人無條件愛過,島上一片荒蕪。

聞錄希望成為給予盛荀彰溫暖的人,他想在這座孤島上種下一整個春天。

此時,他更加堅定了這個念頭。

.

小劉二人替聞錄收拾好房子,三人出門吃飯。

聞錄選了家附近口碑不錯的烤肉店。

“小鹿,你能喝不?”小劉舉了舉手裏的酒瓶。

鹿仁比了個手勢,“一點點。”

“那就是能喝。”小劉豪爽地給鹿仁倒上。

“你喝果汁。”小劉繞開聞錄舉杯的手。

“我能喝。”聞錄抗議。

鹿仁站小劉這邊,“病人沒資格喝酒。”

聞錄不僅沒資格喝酒,也沒資格吃辣的,鹿仁給他點了碗粥和一些清淡的食物,自己則同小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饞得聞錄恨恨磨牙,嘴裏的粥越吃越寡淡。

吃到最後,小劉跟鹿仁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劉哥,你晚上有工作嗎?”聞錄擔心影響他工作,問了一嘴。

喝高興的小劉沒管住嘴,大手一揮,“工作?什麽工作?”

“我都被炒鱿魚了,哪兒來的工作,喝!”

說着舉起酒杯跟鹿仁碰了個。

聞錄怔忡,怎麽會……

雖然盛荀彰時常說要把劉哥辭了,送劉哥去非洲之類,但聞錄清楚盛荀彰是個念舊的人,不會輕易辭退劉哥。

莫非是盛老爺子做的?

聞錄眼神晦暗不明,盛老爺子準備做什麽?控制盛荀彰嗎?

“嗤。”

他沒忍住冷笑一聲,盛荀彰豈是那麽容易拿捏的,盛老爺子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

決賽當日,聞錄負傷進入會場,引得衆人側目。

伍德表情誇張地張開手臂企圖擁抱他,被聞錄利索躲開,梅擔憂地關心他的傷勢。

“我沒事,謝謝。”聞錄即使帶傷上場依舊身姿挺拔,魅力不減。

與聞錄交好的選手紛紛上前關懷,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人。

尤其是威利,他把聞錄看做眼中釘肉中刺,得知聞錄手受傷,頓感輕松,剩下在他前面的選手已經有老師,即便沒有老師,他也可以花錢解決。

威利本來琢磨着要不要動點手腳,這下不必他下手,聞錄先自己受了傷,真是天助我也,他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徹底不把聞錄放在眼裏。

選手們按照順序依次上臺進行表演,臺下不僅有評委,還有随機邀請的觀衆。

威利在聞錄之前表演完,他沒有失誤,比之前練習過的每一次表現得還好,面對臺下熱烈的掌聲和奈登先生的笑容,他有一種預感,冠軍将屬于他。

看,奈登先生我是如此年輕出色,我完全有資格成為您的弟子。

鹿仁首次挑戰感情主題的編舞,他的舞蹈屬于技術流,腦子偏理科生,情感表達算不上差,但絕不如他的技術,這次他跳了他的母親。

恰好今天是他母親的生日,他想把這個舞蹈獻給他的媽媽。

他在臺上講述編舞靈感時,猝不及防與觀衆席中一位女性四目相對,是他的母親。

鹿仁呆若木雞,然後猛地背過身捂住臉,拿袖子狂擦眼睛。

太丢人了。

“下一位,聞錄。”

安靜站在窗前的聞錄緩緩睜開眼睛,深海般的藍色浮動,霎時好似海風吹拂,浪潮翻湧。

青年脖頸雪白纖長,宛若優雅的白天鵝。

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光源,他不必思考如何吸引觀衆的注意,他只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盡情舞蹈,便已萬衆矚目。

聞錄沒有露出纏着繃帶的手臂,幹脆藏進衣服裏,用雙腳和衣袖舞蹈。

完成每個舞蹈動作都需要他比其他舞者擁有更強大的身體控制力與技術,幹淨的腳下動作令評委們連連捂住嘴巴,壓抑住到嘴邊的驚呼。

聞錄的舞蹈并非單純地炫技,而是一種情感的表達,如他長久以來所表達的一樣,跳舞沒有性別,年齡,宗教……之分,只要熱愛就可以跳。

無論四肢健全,亦或身負殘疾,舞蹈從不設限。

表演結束,聞錄朝臺下深深鞠躬,現場足足安靜兩分鐘,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

觀衆與評委們齊齊站起來為聞錄鼓掌,臉上熱淚洶湧不止。

聞錄表演完,觀衆們的動靜傳到後臺,選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上臺的心生退怯,上過臺的心裏咯噔。

比賽結果當天出,選手們趁着等待的時間去買東西吃。

“小聞,那個金毛一直在瞪你。”鹿仁咬了口漢堡撞了撞聞錄的肩膀。

聞錄喝着水瞟了眼,“又是他。”

“你認識?”鹿仁問。

聞錄搖搖頭,“初賽開始他就總瞪我。”

鹿仁覺得金毛挺眼熟,上網搜了下,“是他啊,威利,同奈登先生一個國家的選手,據傳奈登先生有意收他為徒。”

“他該不會以為你要搶他徒弟的位置吧?”鹿仁随口開玩笑。

聞錄瞥了眼怨氣沖天的威利,感覺很有可能。

三個小時後,比賽結果出來了。

大家緊張地望向臺上。

男女組冠軍是梅和伍德,女子組葉蕾獲得季軍。

男子組由奈登先生親自頒獎,季軍念到威利的名字,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

“男子組冠軍是——聞錄。”

聞錄在衆人震驚錯愕的目光中上臺。

“受傷還能拿冠軍,究竟是什麽魔鬼。”

“怪不得他表演完前面動靜那麽大,威利還嘴硬說肯定是聞錄出了舞臺事故。”

“你們看,威利拿着季軍的獎杯站在聞錄旁邊,臉都氣綠了,這麽看不上季軍,把獎杯給我啊我不嫌棄!”

鹿仁幫聞錄拿着獎杯走出會館,人來人往,一大捧花束突然出現在聞錄眼前,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先生,您的花,請簽收。”配送小哥把花往前送了送。

聞錄回神,想問是誰送的,忽然瞅見花束中央有一張卡片,拿起來翻開。

【僅以此花,恭賀金獎。】

熟悉的字體,在映入眼簾的剎那,燙得他眼睫濕潤。

伸手接過鮮花抱了滿懷 ,聞錄低頭嗅聞,唇角笑意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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