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靈虛宗(二)
第35章 靈虛宗(二)
當第一縷陽光突破雲層, 氤氲出暖黃的光時,江離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一時還有些懵。
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想起這是靈舟, 嗯, 還有她旁邊這只大狐貍。
江離托腮,翻身趴在床一側, 認真地打量這只酣睡的狐貍。
她的師兄沈清淮。
江離慢吞吞地咀嚼這幾個字, 心中升起些莫名的情緒。
周圍十分安靜,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思考沈清淮這個人。好像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攻略對象變成了一個在眼前閃閃發光的人。
江離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別的情緒, 她看着大狐貍身下掉的大片毛毛, 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憐惜。
她忽然想到了那只瘦弱的小狐貍,還有它身上幹枯的毛,尾巴短短的小小的。
而沈清淮現在, 身上的毛毛柔軟又亮麗。
就是掉毛了。
忽然,大狐貍身子抖了抖, 雪白的毛簌簌落下, 飄了一地。
江離身子一僵,下意識選擇閉眼,然後裝睡。
她壓低了呼吸聲,一動不動地趴在一邊。
等趴完了又忽然反應過來,她為什麽要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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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裝睡了, 再突然醒過來就顯得更加怪異了。
在心裏那點小九九的催動下, 江離更是默不作聲閉眼裝睡,無聲祈禱沈清淮不要發現她醒着。
身邊窸窸窣窣的, 江離悄悄睜開了一條縫,借着餘光看到空中散開飛舞的雪白毛毛。
大狐貍應該是挪了挪身子, 她能感受到旁邊床榻輕了又重了。
不等她再多猜測幾分,忽然,她眼前就出現了一大片雪白的毛毛。
狹長深邃的狐貍眼正一錯不錯地盯着她。
江離頓住,立刻尴尬起來。
她想閉眼又覺得突兀,就這個呆愣愣地看着大狐貍湊近,甚至都能感受到毛毛軟綿綿的觸感。
突然,大狐貍閉上眼,接着一動不動地歪倒。
“砰。”
軟毛在空中炸開,身上也傳來沉沉的重量。
江離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遲疑地反應過來。
——大狐貍這是歪在她身上了。
身上悶悶的重量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江離推了推狐貍,沒推動。
大狐貍一動不動,似乎昏睡過去。
江離終于反應過來,她着急地擡起身子,靠近大狐貍。
狐貍身上灼熱的溫度和粗重的喘息聲都在告訴她,它的身體不是很好。
好虛弱。
探出來的靈力剛剛滲進狐貍體內,接着便被裏面一直伺機而動的妖魔之氣吞噬。
江離多試探了幾次,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沈清淮體內至少有兩股力量在糾纏,此消彼長,将他的身體當做争鬥的場所。
狐貍身子顫了顫,接着,整只狐翻過身,把她抱進懷裏。
軟綿綿的毛在懷裏的手感很好,就像懷裏多了一個暖烘烘的小暖爐。
江離低低的嘆了口氣,硬是從拿出幾顆聚靈丹塞進狐貍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可以纾解體內紊亂的靈力。
狐貍不停顫抖的身子安靜下來,睡得很安穩的樣子。
江離稍稍放寬了心,任由它繼續抱在懷裏。
她端詳片刻緊緊摟着她的狐貍,一時困意上湧,就這麽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安靜趴着的狐貍眼睛緩緩睜開,眸中清明幹淨,和他沉重的呼吸聲截然不同。
沈清淮眸光複雜,輕輕緩了口氣,抱着人的爪爪反倒更緊了些。
他不是發燒了,只是......
眼底紅光一閃而過,他努力克制住心底想要把人揉進懷裏的沖動,慢慢閉上眼。
等了一會兒,他又悄悄睜開。
江離睡得很香,小小的呼吸聲平穩順暢,嘴巴微張着,唇色偏紅。
好軟,好甜。
想親。
亂糟糟的念頭一個勁兒在腦中閃爍,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尖銳,不停催動着他的欲.念。
沈清淮猛地閉上眼,在心中咒罵那道聲音閉嘴。
他輕輕蹭了幾下,下巴貼着江離的臉,一擦而過。
-
江離坐在甲板上,有些無奈地看着前面的烤爐,再一次長長嘆了口氣。
她是為什麽要在這裏烤肉的呢。
江離托腮,翻了翻上面滋滋作響的烤肉,又看了眼一旁安靜趴着的大狐貍。
狐貍在舒舒服服地曬太陽,她在為了狐貍身體滋啦哇啦烤肉。
江離翻了個面,輕瞥了眼大狐貍。
狐貍雪白的雙眼皮抖了抖,漫不經心回視過來。
江離:還是小狐貍可愛......
“在想什麽?”
“在想狐貍肉怎麽做好吃......”
江離猛地閉嘴,假裝自己沒說話,安安靜靜烤肉。
大狐貍搖了搖尾巴,耳朵漫不經心地抖了一下,又懶洋洋地趴伏下來。
江離小聲哼了一下,任勞任怨地繼續烤。
沈清淮很喜歡她烤的肉,也不知道為什麽對烤肉很有執念,這次問起他想吃什麽他又說的是烤肉。
“好了好了,來吃吧。”江離熄火,火靈根內的靈氣漸漸淡去。
大狐貍眼睛一亮,輕手輕腳地挪過來,張嘴便叼走了上面剛剛烤好的肉。
狐貍吃生肉吧。
江離小聲嘟囔,然後又默默糾正,說不定狐貍妖會吃熟的呢。
“你身上這些毛掉了一地,再掉就禿了吧。”江離看着安靜吃肉的狐貍,狗狗祟祟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她動作隐秘,盯着上面的商标出神。
這些都是她在玄都城逛街時候偷偷買的,背着沈清淮,買了好些順毛膏、香膏這種東西。
江離盯着沈清淮,在思索怎麽讓他同意。
這時,大狐貍抖了抖尾巴,身後長短不一的八條尾巴鋪在地上。
江離呆了片刻,莫名讀懂了它的意思。
——抹吧。
輕輕把香膏揭開,淡淡的草莓甜香溢出來。
江離湊近嗅了嗅,然後心滿意足地舀了一大勺,慢悠悠塗在大狐貍的身上。
狐貍身子很長,毛也格外順滑,服服帖帖地。
就在她把香膏抹上去的時候,手下的身子一僵,然後又緩緩放松。
江離眨了下眼,眸中蘊着笑意,看着大狐貍又安靜下來的身軀。
“是草莓味道的,甜甜的果香。”她主動解釋。
大狐貍有些不高興地噴了口氣,尾巴甩了甩,但是終究沒有說什麽,又俯下身嘎吱嘎吱咬着肉。
熟悉的烤肉香氣讓沈清淮放松地眯了眯眼,整對耳朵都舒服地貼着腦袋。
江離笑彎了眼,順着身子重新把香膏抹到狐貍腦袋處。
香噴噴的草莓味道逐漸染了他一身。
大狐貍聳了聳鼻子,聞到江離身上也逐漸漫出的草莓甜香,原本還有些不自在的狐貍歪了歪腦袋,有些高興。
-
靈舟飛得很快,不過兩天一夜他們就到了靈虛宗所在的城池。
靈虛宗地處偏北,天寒地凍的,冬季還未從這裏過去。江離趴在圍欄邊,俯視着下方的城池,心中徹底歡快起來。
從高處往下看,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城鎮比鄰着,劃分出整齊的框框。其中,最中央仙氣飄飄的那塊區域便是靈虛宗。
江離偏頭瞅了眼困得打瞌睡的大狐貍,彎唇把它抱起來。
狐貍驚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接着,它慢慢縮小,最後小到江離可以一把抱起來。
咦?
只是驚疑片刻,江離很快就放下心來,對沈清淮的識相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靈虛宗坐落在山上,幾座山峰比鄰着,層層雲霧遮住了山形。
江離仰頭看着高聳入雲的大門,無奈地擦了擦額上的汗。
該說不說,一路走上來也挺累的。
江離回頭看了看層層疊疊的石階,抱緊了懷中的小狐貍,看着門口小弟子走上前。
“小師姐。”他恭敬彎腰,眸中還有些仰慕。
江離挑了下眉,有些詫異原身在宗門內的名聲,似乎...還不錯?
這和沈清淮起初告訴她的嬌縱小師妹截然不同。
江離瞥了眼懷中的小狐貍,它一動不動假裝沒有聽到。
“小師姐,這是......”小弟子有些為難,目光落在江離懷中的狐貍上。
雖然靈虛宗相比其他宗門,要更加開放包容,對妖族的容忍度也要高上一些。但是就這麽大剌剌地抱着狐貍出現,一時讓小弟子有些無措。
江離擺了擺手,登上最後一層石階,笑眯眯地拍了拍弟子肩膀,“靈寵,随便從山下買的。”
剛說完,手腕傳來一陣痛。
江離低頭,小狐貍正張嘴露出尖牙,叼着她的手腕啃。
只是含着,并沒有真正咬下去。
江離彎了彎唇,伸手摸了摸狐貍後背,還順便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弟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彎腰恭送。
她早早就跟師尊講過今天要回來,一路上通訊玉佩就沒消停過。
江離想到自己那個不那麽着調的師尊,一時有些頭疼。
但是,沈清淮已經不能再拖了。這次連人形都維持不了,江離雖然看上去不動聲色,但是心裏早就着急了。
師尊的宮殿位于靈渺峰上,江離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同她打招呼。
江離也從他們的言談中慢慢拼湊出原身的樣子。
病弱,身子不好,但是為人和善,經常教師弟師妹們術法。不過,她經常昏迷不醒,偶爾清醒的時候也窩在靈渺峰上,鮮少下來。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小師姐。
江離撓了撓頭發,一時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來了之後,原來的江離去哪裏了。死了嗎......
她為什麽會來這裏,是偶然還是別有因素?那個沉睡的系統,究竟是幫她還是害她?
一時間,紛紛擾擾的想法在腦中盤旋,一個勁兒地往腦子裏鑽,鑽得她腦袋生疼。
忽然,臉上貼過來一個溫熱的爪爪,肉墊貼着皮膚。
“別亂想。”腦中響起一道沉沉的男聲。
江離抿唇,沒有吭聲,只是用力捏了捏懷裏小狐貍軟綿綿的爪子。
“總算是肯回來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帶着濃濃的陰陽怪氣的意味。
江離一呆,順着聲音看過去,只看到樹幹上一抹蒼綠的衣服。
似乎和樹木融合在一起,并不突兀。
接着,從上面哐啷一聲扔下來一個空了的酒葫蘆,滴裏搭拉地淌出幾滴酒液。
靈渺劍尊懶懶散散地靠着樹,從上俯視着地下那兩個小不點。
“可憐你家師父這麽大年紀,還要替自個兒徒弟來回奔波......”
“唉,女大不中留啊......”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江離無奈,對自家師父小孩子一樣的心性感到無奈。
她只能拿出自己早早準備好的甜糕,高高舉起讓靈渺劍尊看,“師父——”
“給您捎了您愛吃的甜糕,桃花糕、梅花糕、還有什麽桂花糕......”
江離一個個數着,高高仰頭盯着樹上的人影,“你再不下來我就都吃啦——”
靈渺劍尊嗜甜,這是江離下意識想到的。
這種下意識來得格外巧妙,但是她卻莫名深信不疑。
江離看着飛速從樹上躍下來的靈渺劍尊,彎了彎唇。
好吧,确實很管用。
這時,手腕上又傳來熟悉的痛感。
江離低頭,只看到小狐貍尖尖的牙齒含着她的腕子,惱怒地磨了好幾下。
...生氣了?
為什麽生氣?
江離摸不着頭腦,看到靈渺劍尊走到跟前,順手把提着的甜糕遞了上去。
接着,平滑的木盒上跳上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貍。
江離眨巴了一下眼睛,瞬間明白過來。
小狐貍不想她把甜糕給師尊。
無奈地笑開,江離揉了揉小狐貍的腦袋,聲音裏帶着笑意,“給你留了,比師尊的要多。”
沈清淮一臉冷漠,恨不得掐死這個絲毫不懂得掩飾的狐貍。
他就知道,自己的本體會暴露太多,而這種本能他卻根本控制不住。
小狐貍貼了貼江離的手心,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又重新跳進江離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過去。
“哼。”靈渺劍尊臉色莫名,看了眼小狐貍,拆開一盒桃花糕,囫囵吃了一整個。
他在心裏輕嘆一聲命運難為,面上卻絲毫不顯。
“你師兄他......”劍尊面露難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糾結模樣,但是看着自己最心愛的小徒弟着急難耐的模樣,他只能說出口,“經脈太亂了,再折騰上一次,你就不用回來找我了。”
“給他尋個地方埋了吧。”
“就是不聽話,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到處亂跑,結果還是聽了那臭小子的話,屁颠屁颠跑去清河縣?!怎麽你是屬狗的,哪裏有事你往哪裏鑽是吧!”
小狐貍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頭頂尖尖的耳朵閉上,一副不想再聽的模樣。
江離啞然,小聲嘟囔了句:“狐貍好像貌似大概就是屬狗的。”
靈渺劍尊:“......”
“先吃了這些丹藥,明兒去找你師叔,讓他幫忙吧。”靈渺劍尊嘆了口氣,眼不見心不煩地揮了揮手,轉身就要再往樹上走。
“好嘞!謝謝師父——”江離高興,大聲感謝。
“對了師父,您那間寶玉閣就留我歇歇——”說完,她也不等伸手靈渺劍尊怎麽破口大罵,一溜煙兒往目的地趕。
寶玉閣是靈渺劍尊這裏最豪華的一處建築,裏面各種設施十分精美,不止有新奇百怪的各種寶物,也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丹藥。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江離最看重的還是那塊血玉。
血玉十分稀少,可以自由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也能潤養人身,修複傷口,可以說是天下難得的療傷聖物。
江離盯着這塊血玉很久了。
“師兄,待會兒你就在這裏呆着,我出去看看。”江離把小狐貍放到血玉中央,看着周圍緩緩升騰起淡淡的白霧,而後徹底放下心來。
怕沈清淮不知道,她解釋:“外界的靈氣不斷地補充,應該可以讓那些不聽話的魔氣安分下來吧。”
她沒有明确說出來妖魔之氣吞噬靈氣的事實,她只是淺淺地解釋了一句。
但是她知道,沈清淮一定聽明白了。
小狐貍甩了甩尾巴,漆黑雙瞳看着江離一步步離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沈清淮忽然松了口氣,軟軟地趴在血玉上,有些無力地吐氣。
他确實要支撐不住了。
原先,他還可以讓妖魔之氣跟靈氣處于相對抗的狀态,兩者勢均力敵,也能讓她勉強松口氣。
但是現在,妖魔之氣幾乎在碾壓着靈氣,靈氣稀薄得不忍直視。
他需要一刻不停地抑制住魔氣躁動,還需要克制住吸食血液的沖動。
江離的血對他來說,還是太有吸引力了。
濃郁地幾乎可以看到的靈氣在空中浮動,然後被他一點點吸進體內。
沈清淮歪了歪腦袋,克制住體內的眷戀和躁動,拼勁全力吸收空中純淨的靈氣。
江離她很有可能去見宗主了。
想到那個男人,沈清淮眯了眯狐貍眼,眸中銳色一閃而過。
-
江離雖然知道靈虛宗很大,但是她不知道靈虛宗竟然這麽大。
氣喘籲籲地扶着膝蓋,江離勉強擡頭看了看前方金光閃閃的門匾,徹底松了口氣。
終于到了。
她家師父的山峰在這一頭,宗主的山峰在另一頭,幾乎是對角線的距離。
而且,靈虛宗內限制了禦劍飛行的區域。也就是說,她很長一段路是走的!
江離覺得自己跑八百米的時候都沒這麽累過。
她走上前,剛要邁進去,手指就碰到了一層薄薄的結界。
不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小童急匆匆地跑過來。
“小師姐,小師姐——”
“請回吧,宗主大人還有要事在忙。”
小童懇切地看着她,江離卻知道他在說謊。不,或者說,宗主在說謊。
她不想再拖下去,沈清淮明顯已經到了極限。而且,如果不找宗主幫忙,她更不知道該找誰了。
伏妖鎖,本身就是他們放進沈清淮體內的不是嗎。
江離硬闖不進去,旁邊的小童又看她看得死緊。
抿了抿唇,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這麽直直地跪在了殿外。
“師叔,今天不讓我進去我就不走了。”
“師叔明明自幼教我要誠信待人,信守承諾,也明明答應了師兄,現下卻不肯兌現承諾。”
江離大聲說道。
膝蓋貼着雪地,厚厚的積雪包裹住她的腿,冰冷刺骨的寒意一刻不停地往骨髓裏鑽。
江離瞥了眼嚴絲合縫的大門,再嚎了幾句,然後悄咪咪地用靈氣烘幹小腿。
她體內的火靈根勤勤懇懇地發揮作用,讓她勉強舒服了些。
将将不到一刻鐘,大門緩緩打開,江離隐約聽到了無奈地嘆息聲。
她顧不得什麽,迅速站起身。
結果,因為跪了太久,現下腿有些麻,踩着雪跳了好幾下,江離才終于穩下來。
來不及管這些,江離迅速往大殿裏走,生怕宗主臨時改變主意。
靈虛宗宗主的宮殿低調奢華,和她師尊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江離簡單瞄了幾圈,就專心致志地看向前方。
靈虛宗宗主安然坐在主座上,正俯視着少女好奇地走過來。
她一路走來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宗主嘆了口氣,在心中道了一句天命難違。
“師叔。”江離恭恭敬敬地行禮,視線只敢看到他的座位。
靈虛宗宗主和原身的關系十分密切,江離幾次都要克制住心底想要撒嬌的想法,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怎麽回來一趟,生疏了不少?可還在生師叔的氣?”靈虛宗宗主俯視着底下的少女,眸光不動聲色。
江離有些為難,她琢磨了一會,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明明是師叔做錯了事,阿離在和您生氣呢。”
“師兄身上的伏妖鎖,您都瞞了我這麽久!”江離原先還是假裝出來的氣憤,說多了就成了真的氣憤了。
義憤填膺張牙舞爪的,恨不得上去撓上幾下。
她一時覺得自己沒有禮貌,許久不見長輩一回來就這麽氣沖沖,一時又覺得宗主實在過分,如此對待她的師兄。
宗主輕嘆了口氣,就這麽安靜地看着江離,任由少女發洩完了,才緩緩說:“你還小,哪知道是非善惡?”
“他沈清淮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屠城、殺人、血流成河。只是聽着都毛骨悚然,你竟然絲毫不怕?”
“你去問問宗門弟子,他們是怎麽看待的沈清淮?”
“......”
他的語氣很溫和,很平靜。明明應該要麽生氣要麽恐懼嫌惡,但是他說起來卻偏偏毫無情緒波動,一副旁觀者的角度。
江離眨了下眼,一時有些懵懂。
她心裏亂糟糟的,既是因為向來尊敬的師叔口中的偏見,也是因為他話中的意思。
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都是沈清淮做的嗎?
天生惡種,殺人為樂。
屋外,一抹雪白悄悄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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