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51 青春是一場短暫的夢

調戲男朋友什麽下場。

自己選的, 跪着也要繼續。

林文然誇獎：“好看……太好看了。”

前排的蘇笑笑忍不住笑出了屁聲。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無論靳洛與林文然怎麽樣的依依不舍, 時間的指針都不會因此停止, 6月7日的高考如約而至。

有人說高三的六月是絕望的黑色，有人說是充滿希望的橙色。

身心備受煎熬的莘莘學子們, 終于迎來了這讓人或是希望或是絕望的一天。

大街小巷凡是有學校的地方全都拉起了警戒線，車輛一律繞行，連帶着周圍施工的場所一律停工, 每隔幾百米就能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還未開始，人為的嚴肅與緊迫感一齊湧來。

高考前一天晚上, 劉洋就給大家發微信，叮囑大家早點休息，放松心情。

漫長的艱苦學習總算要被畫上了句號, 每個人都是既忐忑又興奮。

正日子，林家、楚家、蘇家六個家長結伴而行，再加上翹班來當啦啦隊的林爽，浩浩蕩蕩的隊伍氣勢強大。

林文然和楚風最坦然, 只要正常發揮，預計的大學肯定沒問題。

擔心的就只有蘇笑笑。

她的成績就像是猴子跳, 忽高忽低不可預測, 在爸媽的千叮咛萬囑咐之下，她大手一揮拎着筆袋往進走。

還沒進教室，宋橋清瘦纖長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蘇笑笑睜大了眼睛。

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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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是不需要參加高考的，這個時間按理說他應該在幫那小姑娘補課才對。

這會兒也沒平時的淡定冷漠了，宋橋快步走來。

蘇笑笑很驚喜：“你怎麽來了？”

宋橋對着她淡淡一笑：“加油。”

順便，還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段時間許是太勞碌了，班長的個子又漲了不少，這麽一揉讓蘇笑笑受寵若驚。

哎呦喂！

蘇笑笑的眼睛瞪的跟鈴铛似的，宋橋今天真的是冰山融化，他兩手抄進了兜裏：“去吧，我今天哪兒也不去。”

——就在這等着你。

這話讓蘇笑笑猶如喝了三斤興奮劑，一直到進了考場還美飄飄的。

楚風性子最急，受不了爸媽一而再的絮叨，化身風一樣的男子跑進校園了。

林文然走的緩慢，她的目光四處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還好，那份心不在焉最終被消滅。

不知何時，靳洛走到了她的身後，當那熟悉的味道呼入鼻中時，林文然的心，奇跡的安穩了。

倆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契一笑。

還有什麽說的？

這一刻，他們等待了太久不是麽？

高考的是最嚴規格的考試。

教二一整座教學樓專門為高考封樓，每個考場三十名學生，兩個老師，還有監控探頭，高規格的監考模式。

第一門是語文，發下考卷，大家認真答題。

三年了，六個學期，無數個日夜的辛苦，全都集中在這一張試卷上。

文科比理科多一道大題，試卷其他內容都一樣，而今年的高考題目似乎緊密的貼合流行題材。

簡單的一個字。

——有一種滋味。

有一種滋味，叫青春；有一種滋味，叫迷惘；有一種滋味，叫母愛；有一種滋味……

作文怎麽寫，基本論點論斷幾乎是爛熟在了腦袋，文體不限。

林文然很快的構思，貼合家庭實際情況，寫了溫暖的味道，她從小的家庭環境更是讓她寫的飛快，行雲流水。

楚風這文科班的大神更是信手捏來，氣勢磅礴的一篇文字寫了青春。

蘇笑笑的腦海裏都是宋橋的臉，她在草稿紙上默默的寫了幾行字。

有一種滋味，叫暗戀。

偶然地多帶了一把傘；

偶然地弄壞了你的東西；

偶然地留出了某個位置；

偶然地在某時某地，與你巧遇。

……

用力的搖了搖頭，她強壓着心底的欲望，寫回了正規。估計她要是真的這麽寫，作文肯定在四十分以上，回頭她要是連一本線都沒達到，宋橋對她可就要冷眼一個寒假了。

靳洛最随意，他分在四班本班的考場，劉洋是監考老師，她在靳洛面前踱着步子，明顯有些焦慮。

——如果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救贖，那麽他很有可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仇恨一切到無法去恨全都被那讓人眷戀的味道指引，一切，不過是遵循本能。

光是這個開頭，劉洋就知道他要寫什麽。她忍不住輕輕的咳嗽，甚至在邁步時“不小心”挂到了靳洛的腿，靳洛淡淡然的收回了腿，繼續我行我素。

有一種味道，不求回報，卻一直給予；有一種味道，不善言表，卻能遮風擋雨。

我的身心被俘獲，從此甘願做你唯一的信徒。

下課鈴聲響起，靳洛交上了考試卷，劉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嘴角上揚，輕輕一笑。

接下來的數學、英語、文理綜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當最後一天考試，寫下最後一個句號，林文然放下筆，看着教室的一切，心莫名的有些恍惚有些傷感又有些失落。

以前總想着要早點結束“苦難”的高中生活，現如今，真正到了告別的時候，一切又顯得那麽難舍難別。

學校的角角落落，每一個地方都曾留下無數的歡聲笑語。

三年的時間，熱血的青春，就此告別。

下課鈴聲響起那一刻，整個學校沸騰了。

被壓抑了隐忍了三年的學生們一個個沸騰了。

再沒了堆積成山的作業，再沒了老師的無限加課，再沒了家長冗長的絮叨。

別了，高考！

別了，高三！！

別了，我的青春！！！

考試卷、書本瞬間變成漫天的雪花，灑落了整個校園，大家笑着聊着，無論成績如何，結果已經不可改變，這一年的煎熬總算走到了勁頭。

剛一出教師門，靳洛就迎了上來，十指相扣的一瞬，林文然的失落的心重歸溫暖。

蘇笑笑跳着自創的“印度”舞蹈扭了過來，興沖沖的：“哇塞，我剛跟同學對了對題，我居然超常發揮，啊哈哈。”她想起了宋橋，一臉的陶醉：“這都是因為愛啊。”

出了校門，等待陪同一起煎熬了兩天的家長紛紛迎了上來。

靳洛兩手抄在兜裏，看着被爸媽和姐姐姐夫摟着的林文然微微的笑，蘇笑笑拍着肚子跟爸媽撒嬌：“終于解放了，我要吃火鍋、麻辣香鍋、海鮮大餐！”

不遠處的宋橋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在角落裏看着蘇笑笑，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淺笑離開。

文芬帶着蕭默也來了，蕭默興奮的揮着手：“哥，這裏！”

靳洛走了過去，文芬還有點尴尬，不知道怎麽開口，蕭默搶先一步：“哥，怎麽樣？”

靳洛的目光掃過文芬，淡淡的點頭：“嗯。”

這下，文芬開心了，她興奮的搓着手：“洛兒，今晚回家吃飯吧，媽媽做你最愛吃的菜。”

靳洛沒說話，一伸手摟住了蕭默的脖子：“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蕭默立馬變成了大紅臉。

看着在前面嬉笑的兩個人，文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她擡起頭看向林文然的方向。林文然也看到她了，禮貌的點了點頭。

文芬對林文然的感激是無法表達的，自從靳洛跟她在一起之後，曾經的戾氣褪去了很多，那是別人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各回各家，經歷了高考後的興奮，這個城市注定迎來了不眠之夜。

育才沒有畢業典禮，劉洋在第二天組織大家來了一個告別會，她特意定了一個大包間，兩座，準備男生一桌女生一桌。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了，脫去校服，大家都穿上了青春靓麗的衣服，就連劉洋都改變了那一套亘古不變的藍色工裝，換了一套淡雅的長裙。

蘇笑笑口才嘴好，一進來就流氓的吹了一聲口哨：“哇，美女！”

這一聲口哨惹得大家都笑了，連帶着活躍了氣氛，跟着一起誇劉洋，劉洋面色通紅，這會也畢業了，她也沒了顧忌，沖不遠處的宋橋揮了揮手：“來，班長，快幫我管管紀律！”

這下，大家更是哄堂大笑。

蘇笑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卧槽？老劉是怎麽知道的？

林文然和靳洛是一起來的，倆人一進屋就精致走到了右手邊的座位上坐下，笑着聊着什麽。

過了一會兒，聊完了的小情侶才發現不對……

林文然一擡頭，看着周圍壞笑着的一堆男生，臉瞬間漲紅。

劉洋揮了揮手：“來吧，團支書，別去男生那邊湊合了。”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跟着哄笑，就連靳洛也跟着笑，澄清：“我也不知道。”

林文然打了他一下，這個壞蛋，他不知道怎麽不坐女生那邊啊？

飯菜都上好，劉洋舉杯提飲料，“來，老師提一杯，高中三年就這麽結束了，說真的，我非常不舍得。”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紅了眼。

“我還記得你們剛入學時一個個傻乎乎的模樣，呵呵，現在一眨眼都要成大學生了，高中三年，能當你們的老師我很驕傲自豪。高中畢業了，你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上了大學，別真的像是我之前鼓勵你們的，吃喝玩樂，你們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

“知道！”

整理洪亮的聲音，超過之前每一次回答劉洋的問題。

失去後才知道珍惜。

看着劉洋的臉，已經有女同學開始哭泣，“老師，我們舍不得您。”

“老師，雖然我們總欺負您，但是內心還是十分熱愛您的。”

“老師，我們會回來看您的……”

……

雖然那天喝的是飲料，但大家都醉了。

之後，不知是誰帶起了頭，大家開始寫同學錄。

一幕幕的回憶……

三年的短暫時光……

全都留在了最後這一頁單薄的紙上。

到最後，大家哭成了一團，各自指着對方的臉：“我再也不用看到你這張臉了！”

摟在一起唱着笑歌，回憶着一起的過往，到最後幹脆往各自的身上簽名，努力留下這最後的惦念。

鬧瘋了的少年們幹脆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一個個無聲的流淚。

林文然緊緊的握着靳洛的手，不肯松開。

靳洛知道她難過，明白她的那份不舍，他摟着她的肩膀，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莎士比亞說，青春是一場短暫的夢，當你醒來時，它早已消失無蹤。

而如今，這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