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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煌帝國皇帝駕崩的風聲走漏。

得知消息包括但不限于身處大峽谷的優納恩、馬格諾修泰德的學院長瑪塔路·莫迦梅特、偶遇準備回國練紅霸的阿拉丁、雷姆帝國大祭司magi莎赫劄德以及辛德利亞的辛巴德……

征伐各地的煌帝國皇子皇女們率領下屬重聚帝都。

皇帝駕崩後的一個月，煌帝國北部國境，西征軍北方兵團的練白瑛将軍從北天山的西端，僅靠半個月便領着黃牙族騎馬兵，約一百餘人回到了帝都。

同天，總督歸還。

衆人雲集，躲在大廳柱子後面的練紅玉只敢偷偷遠望練紅炎。

所有人都堅信練紅炎在當代皇帝駕崩後，會成為煌帝國下一任皇帝。裘達爾先前代表煌帝國，在辛德利亞發起的開戰挑釁宣言着實讓練紅玉萬般糾結。

她十指交叉的手緊緊扣實，仿佛這樣可以緩解緊張和焦慮。

随從的夏黃文當然知道，練紅玉想勸誡她的皇兄練紅炎不要與辛德利亞開戰。練紅玉僅是遠觀，遲遲未有動靜，他試探地問：“您不去和紅炎大人搭話嗎？公主……”

直到散場後的練紅玉還在不斷進行着心理建設，太陽緩慢西落她才邁着不安的步伐前往練紅炎常在的書房，身後跟随着夏黃文和另兩侍從。

究竟是書房位處偏遠？還是她自身想法如漩渦般交疊掙紮，練紅玉覺得這條以往走過數遍的廊好長好遠。

書房門口有兩守衛把持，練紅玉擡手示意夏黃文等人在外靜候，獨身進入書房。

練紅炎處于中心閱讀文獻，練紅玉小心地探出個小腦袋，忐忑開口：“那個……哥哥……”

練紅玉是無比憧憬和尊重長兄練紅炎的，是他挖掘出練紅玉的潛力并教導她應該如何在煌帝國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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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妮，你和煌帝國第一皇子，那位練紅炎關系好嗎？”

辛德利亞王宮中，辛巴德坐在草地上把玩康妮的頭發，一會兒玩弄發梢，一會兒将頭發編成麻花辮又解開。

待在辛德利亞的這半年裏，康妮适應了辛巴德跟她的肢體接觸。

康妮沒多想，漫不經心地逗弄落在她指尖的蝴蝶回答：“好啊，紅炎人很好。”

說起來，練紅炎那一撮小胡子還是她設計的呢，他本人也很滿意，如此想着康妮輕笑兩聲。

紅炎……

明明稱呼他，大多數是辛巴德王，要麽就是辛巴德，辛也只有康妮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時候，他才能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

辛巴德低聲應答：“這樣啊。”

陽光灑落，他趁康妮不注意，拿起發尾輕吻一下，眼裏溢出許多隐晦的情感。

“不知道紅玉最近怎麽樣了。”

康妮這句話被風帶走。

辛巴德問：“康妮你這麽喜歡紅玉皇女嗎？”

“嗯，我希望她能一直天真浪漫地活下去，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辛巴德湊近康妮，一片落葉飄過，語氣格外認真：“真的會有人，一生不受任何傷害地活下去嗎？”

別……

“別說這種話啊。”康妮幾乎是掙紮地說出這句話，她不明白為什麽原先的好氛圍突然變得這麽壓迫。

別用這麽悲傷的眼神注視着我啊，辛巴德。

……

書房內，練白龍、練白瑛、練紅炎和錯過出場時機所以還躲在書櫃後的練紅玉，明面的三人中練紅炎發言，暗處的練紅玉則繼續聽着。

所談內容許多，練紅炎認為，當今人們擁有共同的語言是為了不再毀滅。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因為無法互相理解、出現隔閡、互相争鬥而毀滅了的上個世界的覆轍。

是為了統一世界，所以必須要有一個王，去統領世界。

關于練紅炎對阿爾瑪托蘭的了解，僅是他至今為止的一生中不斷閱讀各種歷史文獻得知的。這一事，再未來與練紅炎相遇的阿拉丁看來都十分的不可思議。

“雖然不知道這份意志正确與否，但是，我想解開謎團，帶領你們前往[唯一的世界]的高處。所以，請借給我力量！”

此言出，練白瑛和練紅玉二人，振聾發聩。

唯剩練白龍心中有他堅定不動搖的打算。

“然後，紅玉。”

本以為躲藏的很好的練紅玉被兄長點名，吓得一激靈，“咦？！被、被發現了嗎？！”說着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你身為拜恩的主人，也有好好聽吧？”

聽到哥哥這麽問，練紅玉馬上開口回答：“是、是的！雖然是很深奧的話題，但是哥哥果然很厲害呢！”

練白瑛溫和地笑着注視練紅玉，練紅炎則以為練紅玉沒聽懂。

而實際上的練紅玉，已在內心苦惱起來。

錯過了開口勸說的時機，哥哥這個樣子看起來是勢必要統一世界了，那肯定也包含辛德利亞在內。

聽了這番話之後該怎麽說服哥哥才好呢？

果然……她什麽都無法為辛德利亞做到嗎……？

一陣耳鳴。

練紅玉臉色不佳地伸手撫上耳旁，又來了，最近時不時就會出現耳鳴，像是誰的聲音，陷入耳鳴的練紅玉在昏暗的燭光下逐漸失去色彩。

練紅炎不厭其煩地叫喚練紅玉的名字，以為她又是走神了，也沒太在意。好幾聲後她才回神，立刻應聲。

“紅霸回來了，今天已經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在衆皇子皇女都回到帝都的今天上午，練紅霸從馬格諾修泰德趕回來還需要半日。

“去、去哪？！”練紅玉覺得耳內嗡嗡作響。

“父皇和母後那裏，……話說，康妮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練紅炎今日一直未見那熟悉的人，順帶問與她親近的練紅玉。

“啊，姐、姐姐的話，似乎曾經是辛巴德王的夥伴，目前為了找回記憶正暫居辛德利亞。”

“是嗎。”

練紅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辛巴德嗎。

翌日，煌帝國全員皇子皇女觐見已逝世的皇帝和練玉豔皇後，所有人都認為煌帝國第三代皇帝會是練紅炎，再不濟的例外，那也是練白龍。

然而官員宣讀先帝的遺旨內容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朕已時日不多，留此遺诏。以此為據，繼位成皇。]

[煌帝國第三代皇帝是——練玉豔。且令帝國神官一同輔佐其處理國政。]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練紅炎不動聲色。

按理，本該繼承皇位的是練紅炎。

練玉豔以他現在肩負西征軍大總督為由，話語間暗藏鋒芒，表明違抗此旨則乃踐踏陛下意志的愚蠢之舉。因此，就由她在大陸平定之前，繼位成為臨時皇帝。

“此乃，陛下的遺旨。”

煌帝國內部動蕩一觸即發。

繼而，轉眼又是半年後。

這期間，仿佛洞察了世界發展趨勢的辛巴德，開始頻繁地寄送書信給雷姆帝國的莎赫劄德。

內容是，希望辛德利亞與雷姆帝國能夠結成同盟。

康妮不免産生憂慮，距阿拉丁離開辛德利亞，一年已經過去，但至今還沒聽到阿拉丁結束課程的消息。

另一邊。

提特斯是雷姆帝國大祭司magi莎赫劄德用自身一點血肉，通過魔法所制造的分身。

因為其為了得到馬格諾修泰德的信息而潛入的過程中，體驗到了活力的世間和與年幼的瑪露加相遇，本壽命短暫的他，開始産生求生欲。

對阿拉丁等人的羨慕情緒、對渴望活下去而對象征着母親的莎赫劄德背叛的罪惡感，幾乎壓垮他。

莎赫劄德和提特斯共有着相同的rufu，即同一個生命。

提特斯情緒崩潰導致他的rufu異常，被沙赫紮提感知，開始短暫的讓提特斯與她的意識同步。

面對提特斯所求助的莫迦梅特，她提出要麽馬格諾修泰德成為雷姆帝國的附屬州，若不然便是成為煌帝國的附屬國，與雷姆帝國開戰。

莫迦梅特堅持，魔導士無法在非魔導士所支配的國家裏生存，魔導士只有在魔導士的國家才能生存。

沙赫紮提認為莫迦梅特這是在自取滅亡，她不會讓提特斯繼續呆在這裏，因為雷姆之民就該長眠于雷姆大地，這是命運。

提特斯那快要被悲傷壓垮的眼神，這樣的魔導士孩子，是莫迦梅特發誓要保護的存在。

若是舍棄這樣的孩子，莫迦梅特認為自己便沒有活着的意義。

就算要因此與雷姆帝國為敵，他也要護下渴望生存的提特斯，因為莫迦梅特愛着所有魔導士。

雷姆帝國和馬格諾修泰德的戰争正式打響。

“開什麽玩笑。”東升的光照耀着練紅霸，他手握着如意練刀，雷姆帝國宣戰馬格諾修泰德，意思是要占領馬格諾修泰德，“那裏才不屬于雷姆，那裏是王兄大人的附屬領。”

身後的下屬詢問：“如何是好？紅霸大人。”

練紅霸将如意練刀插進土壤中，神态乖張道：“那種事，還用問嗎。”

兩國即将開戰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辛德利亞，參加這場戰鬥的馬格諾修泰德魔導士人數不滿千人。就算加上一般士兵，其總兵力也僅只有三萬。國外人們任誰也不曾想過，這個充滿憤怒的小國能贏過強大的雷姆和煌帝國。

剛聽到消息的康妮，一陣心驚肉跳。

戰争……

不知怎得，她對這詞如有心理陰影般。在煌帝國時聽到就會頭暈目眩，練紅炎便漸漸不再她面前提起也不允許別人提起。

當下同樣，好像有什麽在影響着她，搖搖欲墜。

辛巴德趕緊支撐起她：“康妮？”

碎片閃過，不是普通的國家戰鬥引得她如此失态，而是……

“過去……”大腦裏各種記憶不斷跳躍沖擊着她的神經，想捕捉但怎樣都抓不到，“是不是，也曾有過這麽一個新生國家……與強國對抗……”

辛巴德料不到第一辛德利亞的戰事竟對康妮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心理創傷，見她神志不清，他一記手刀打暈了康妮。

他抱緊倒在懷裏的康妮，看不清眼中情緒。

辛巴德不确定康妮的記憶浮現了多少，不過她還不能全部想起來，至少現在不能。

有點苗頭也說不定會成為威脅。

昏迷中的康妮落淚。

夢是連接她現實與潛意識的安全區，一名意氣風發的少年朝她伸手，在康妮即将碰到他時，少年逐漸消散在這世間。

[不要離開我！]

雷姆帝國士兵已抵達馬格諾修泰德最西端——阿庫提亞王國領海，戰争開始。

辛巴德動身聯系七海聯盟，按照計劃集合後便會立刻趕去馬格諾修泰德。

又一輪日升，清醒的康妮得知辛巴德要去馬格諾修泰德，馬上找到他說：“我也要去馬格諾修泰德，我要去見阿拉丁。”

辛巴德不允許，說戰事危險。

雷姆帝國，莎赫劄德出現在戰場，提出要與阿裏巴巴、阿拉丁和提特斯在兩國中界線，乘一小船交談，并同意在黎明撤兵。

另一面，煌帝國開始有所行動。

煌帝國西征軍，天山高原駐第三山丘師團，由先鋒隊總大将練紅霸領軍，逐漸靠近馬格諾修泰德。

莫迦梅特為了對抗雷姆帝國與煌帝國，以自身為容器使黑魔神降臨。

辛巴德最後還是沒有同意帶康妮去馬格諾修泰德，就這樣，康妮再一次與阿拉丁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