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Chapter 9.

楠市的雨季比往常更多，本就多雨的楠市在夏季的催促下，更是為這座城市染上了一層不同的色彩。

謙随被雨的聲音吵醒，實在沒想到楠市的雨居然會這麽猛烈。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來都來了，也不能總是像以前一樣不出門，或是躲在家中，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希望的樣子。

謙随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

六點半。

這個時間的雨都這麽大，那下午還得了。張永川看在謙随大老遠跑這裏來，身邊也沒什麽親人。

除了林濯那小子。

今天畢竟是第一天，便讓謙随可以晚點去練習室。謙随也不是不樂意。

主要的問題還是在于，這雨把他吵醒了這個情況。

睡不着了，謙随心想。

盯着天花板發呆了好一會兒才準備下床洗漱，隔壁房間的林濯估計還睡的死死的。

謙随洗漱完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耳邊還有樓外稀稀疏疏的小雨聲。

有點難受。

但願自己能堅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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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為了胡成潔。

為了那個甘願為他着想的親人，對她給予最好的回報。

當做謝謝她這麽多年給予他的照顧，明明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胡成潔卻能把關愛一個陌生人做到極致。

也該學會自己去走出逆境了。

走出自己的房間，謙随去隔壁房間敲了下門，沒動靜，還沒湊近門用耳朵聽裏面的聲音，就聽見了……

一陣呼嚕聲。

沒湊近門就聽見了，這是有多大聲。

謙随本來計劃出去買早餐順便給林濯帶一份，現在仔細一想，這家夥估計一放長假就睡不醒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麽事，愛睡就睡去吧。

謙随依稀記得昨天宋思染交代過的一些注意事項以及整棟樓的介紹。

但是問題是……

昨天的謙随從知道程惗在的那一瞬間，內心便一直在想辦法以後要怎麽樣去避開程惗，還祈禱了一下千萬別在樓內碰見他。

結果昨天剛出電梯在十四樓的下一秒就看見了那個他最不想見的程惗。

明明不敢接近光，想遠遠望着，遠遠守護，但是卻總是能正面撞見。

謙随啊謙随，你這是什麽運氣啊？

所以練習室在第幾層來着……

十三還是十四？

宋思染貌似說的是十四層。

先進去找找看。

謙随出電梯後看着左右兩邊的走廊，一扇又一扇門，不經陷入了沉思。

謙随你昨天是傻子嗎？

……

在各種各樣的練習室裏來回穿梭，折騰來折騰去，發現每一間練習室幾乎都擠滿了人，除了那些放雜物和其他的房間。

在公司裏的人看來，當一個人真正踏進一個公司，真正有了想當練習生的看法并為此簽下條約的時候，好像就真的不能回頭了。

物質上也是，心裏也是。他們期待了那麽多年，是他們的夢想也好，玩玩也就罷了，總之進了這裏，就是一切夢的開始。

明明那顆星星可以永恒閃爍，可是星星很任性，星星卻想像更高更遠的地方去發光發熱，在最高點，閃爍無盡光明。

程惗的路，應該就是這麽艱難的吧。

恍惚間謙随走進了一間不同的練習室，要說哪裏不同，房間的布局不同，四周空蕩蕩，僅僅只有一個人，所以它不同。

是程惗。

謙随開門的聲音很輕，從剛剛找練習室開始，裏面的練習生幾乎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程惗很認真地在練習，所以程惗也沒有發現仰慕自己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謙随看着練習室裏的程惗，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黑色工裝褲，運動鞋，除了手上綁着的中國結手鏈以外，身上便沒有任何東西。

他的臉總是很特別，可能特別的點就在于他明明有一種桀骜不馴的感覺，好像誰都不能惹他，可是一說話，便給身邊的人一種親切感。

就算不是第一次見面，程惗卻給謙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手機上、電視上的程惗，和面前的程惗，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風格。

程惗很少拍日常生活，好像不願意跟周圍的人分享一樣，但是微博也發的不少，所以不會跟粉絲産生很大的距離感，微博的互動反而讓粉絲更加想去了解他。

就連現在程惗手上戴的那條中國結手鏈，謙随居然也從沒有在以前見過。

舞臺上的程惗，永遠那麽耀眼，每一分每一秒的動作、情感，都是他在練習以後所帶來的榮耀，

是願意和別人分享的榮耀。

謙随就這麽看着程惗，在自己的腦海中看見自己曾經的模樣。

對下雨的恐懼，不願意過分親近別人，不喜歡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身邊的人，更不愛麻煩別人。可自己卻喜歡幫力所能及的小忙。

不喜歡跟他破碎的記憶裏有關的所有，那些小提琴、鋼琴……

小時候數不盡練就的才能，都不喜歡。

……

原來自己也這麽窩囊，原來自己離那束光，還有那麽遠的距離，明明已經站在一個地方，和你最近的地方，可是回想起來曾經的一切，好像根本就沒有多近。

還差十萬八千裏遠呢。

想着想着，就這麽入了迷。

連那束光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喊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聽見。

程惗一臉疑惑，還有點想笑：“我說謙随小同學，你在幹什麽呢？”

……

見謙随沒有發出聲音，程惗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你沒事吧，謙随小同學？”

謙随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

“你确定嗎？謙随小同學。”

謙随馬上恢複狀态，冷冷又重複：“沒事。”

說完謙随就想走，程惗看謙随有想走的沖動，趕緊把門關了起來，“沒事？沒事你莫名其妙跑我練習室裏幹什麽？”

程惗本身小心思就多，在初次和謙随見面之後，發現這位小同學雖然表面看起來不愛說話，但是總覺得他內心裏肯定有什麽話。至少他那天的眼神不對。

而且見到自己居然不驚訝，明明旁邊那位小兄弟可是激動的快抓狂了。

林濯：“……”

很少見到像謙随這樣的，所以每次見到他就想逗逗他。

謙随愣了愣，似是沒想到程惗會直接把門給關上，“找不到練習室。”

“哦——原來是找不到練習室啊。”

謙随看程惗一本正經，以為他會知道，就問道：“前輩你知道在哪裏嗎？”

嘶——

這小同學叫自己前輩怎麽就這麽刺耳呢？程惗心裏想着。

“昨天染姐不是告訴你了嗎？謙随小同學。”

謙随這次沒有回答，臉神色如常，心裏其實早就已經把那鍋粥都攪爛了。

程惗好像猜出了他的心思，“謙随小同學，你該不會沒聽吧？”

“前輩別這麽叫我。”謙随連忙轉移話題。

“嗯？叫什麽啊，謙随小同學？”程惗覺得他真的太有意思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程惗也跟昨天一樣稍微彎腰湊近了他，視線跟謙随平行。

謙随內心不經說了聲：又來了。

謙随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但是被這麽一盯，謙随更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馬上離開這裏了。

程惗就這麽盯着謙随，看着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

不是随處可見的桃花眼或是大眼睛，謙随的眼睛就好像有很大的辨識度，光看他的眼睛，就可以認出這個人是謙随。

他的眼睫毛很長，眼角有一絲弧度，眼裏有窗外陽光的照射，眼睛好像更加閃耀。

但是為什麽，總感覺缺少了什麽東西。

是什麽啊？

一陣腳步聲突然接近，“謙哥，謙哥你人呢？”

原來是林濯。

“謙哥你在裏邊嗎？”林濯走到了門前，敲了敲門，門後的謙随和程惗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麽。

終于可以出去了，謙随松了一口氣。

“我在裏面。”謙随回了句。

林濯聽見他謙哥的聲音，立刻把門打開。

“謙哥，我跟你說……”林濯看着一旁的程惗，頓時愣住了。

“早上好哦。”程惗倒是像沒事兒人一樣，用滿臉微笑跟林濯打了聲招呼。

“早……早上好啊！惗哥。”林濯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些許尴尬的回話。

謙随看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兩個人估計可以聊到天黑，趕緊把林濯拖了出去并對程惗說：“那前輩，我們先走了。”

“好呢好呢。”程惗依然微笑面對着。

然後林濯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謙哥把自己拖了出去，準确的說是……

連拖帶拽。

拖完之後的謙随感覺整個人都解脫了。

“哎，我說謙哥你剛剛跟惗哥……”林濯好奇心重突然想問問謙随。

“林濯，來找我做什麽？”謙随直接避開這個話題，問起了剛剛林濯本來想說的話。

“剛剛染姐本來想着說怕你忘記，所以想親自帶你去練習室，結果發現你不在房間，就以為你自己先去了，讓我去看看你會不會迷路……”林濯越說越小聲。

結果我自己真的迷路了，不僅僅迷路了，腦子還被程惗整迷惑了，謙随搖了搖頭。

林濯以為他謙哥又生氣了，想着等一下怎麽解釋，結果謙随下一句就是：“行，那你知道在哪裏吧？”

雖然語氣和平時是一樣的，可謙随居然沒有生氣，林濯內心一下子就燃起來了：“那當然知道咯，走啊謙哥，我帶路！”

謙随沒說什麽，跟着走了。

程惗在剛剛林濯和謙随出去以後，便繼續開始了今天的練習，結果滿腦子都在想剛剛的事情，謙随應該只對熟人親近吧，看他剛剛跟林濯出去的時候，直接把林濯拖了出去，上次見面也是，看起來好像很熟的樣子。

畢竟謙随不像是喜歡和別人說話的人，至少對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的。

真的令程惗好奇的是，謙随為什麽在第一次看到自己以後表現得那麽淡定，後面明明可以直接拒絕“達翼”可為什麽又突然折返選擇接受，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會突然分神一下。

果然還是好奇心太重了。程惗對鏡子裏的自己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不想了，先練習。

不過話雖如此，林濯的确跟謙随關系已經很好了，在謙随的角度看來，林濯算是唯一一個能和自己交流這麽多的人，換成平時在學校，可能也很少有人會和謙随搭話。

不過現在的高二二班裏，同學關系還是有些緩和的，高二二班裏的人都覺得有謙随這樣的人在班級裏又為班級增添了一些色彩。

至于是什麽色彩，二班的人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自從了解了謙随以後，他們也都很喜歡謙随，盡管他話還是很少，名次依然很高。

林濯也是謙随轉來這裏以後第一個和謙随搭話的人，林濯一向很開朗，他并不是跑腿的，也不是受氣的。

他也覺得跟謙随這樣的人交朋友很自在，可以聽自己講閑話，雖然謙随這朋友吧，有的時候會罵他幾句，但是林濯都知道，謙随其實喜歡和他這樣相處，開開玩笑。

謙随能幫忙表演節目，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也應該是因為林濯吧。

說到表演，謙随不知道為什麽在去練習室的半路裏突然想到了這個，到了練習室門口，林濯還不知道自己将會面臨什麽，一路上還哼着小曲。

“謙哥，就是這裏了！”林濯指着那間練習室。

謙随看了看，然後微微笑着說句：“謝謝帶路。”

林濯突然有一絲絲欣慰，為什麽謙哥突然變得會笑了，天哪，真的不可思議。

雖然只是一點點嘴角上揚，但是林濯還是很欣慰。

難道說是因為能待在“達翼”？或者說是因為謙哥終于見到了他的偶像程惗？突然覺得謙哥這樣也挺好的嘛，雖然我已經習慣了之前的相處方式，但是現在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此時的林濯內心澎湃。

當然，澎湃不過三秒，謙随就突然問了一句。

“我說林濯，專輯呢？”謙随還是剛剛微笑的表情，但是這次林濯感受不到欣慰了。

完了完了，把這事兒忘了，雖然我謙哥不是個物質的人，但是涉及到他的程惗，還有自己那天的自信。

林濯開始慌了，“謙哥謙哥，我可沒有不信守承諾啊，我就是那天一聽到要跟你一起來楠市，太興奮了，我很快就給你啊！”

林濯說着後退了幾步，很想要逃離現場。

謙随沒說什麽，他其實覺得沒什麽，畢竟程惗現在就離自己不遠，自己也完全有借口可以偶爾去遠遠看看他練習的樣子，比起專輯什麽的，他覺得這樣更有意義一些。

而且剛剛程惗過于接近他，現在他的內心還是會不經意間想起剛剛的畫面。

明明已經警告過自己，程惗是遙不可及的，是不能去觸碰的，可是自己還是觸犯了“禁忌”。

“算了，反正他人已經在這裏了。”謙随随口說了句。

林濯仔細觀察了一下謙随的表情，都快兩年了，謙随的表情林濯還是可以解讀出來的。

看起來……好像真的沒生氣。

但是林濯還是多多少少有點不放心，追問了好幾句：“真的沒關系嗎？”

“嗯。”謙随很平淡的回答，順便開始了今天的熱身。

“真的嗎謙哥？”

“是。”

“真的嗎真的嗎？”

“是，你先回去。”

“真的嗎？”

謙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