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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深眯起眼，問：“聽說過薛軍嗎？”

薛軍是被派去千和鎮的異能者隊長, 相比較而言, 他的名字應該比其他人更有知名度。他也只是随口一問，畢竟B市那麽大, 問出一個人來的希望并不大。

瘦小個“啊？”了一聲，茫然地搖搖頭。

對他的反應, 許明深也談不上失望, 又問：“半個多月前, 有沒有千和鎮的人過來這邊吧？”

瘦小個沉默了片刻，慢慢憋紅了臉：“也不，不知道。”

許明深：“……”這些問題确實比較難答, 眼前這個……按照身高, 姑且稱之為少年吧, 他知道的應該也只有安全區內的基本情況，放在末世前, 就是起一個導游的作用。

瘦小個見對方連問兩個自己不知道的問題,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忽然他眼睛一亮, 激動地說：“啊, 有一個！”

林小富湊過去：“誰？”

瘦小個露出了努力回憶的表情, 說：“我記得前不久，內城裏有個大人物派了一堆人，說是要去千和鎮接人，那個人叫，叫……”

幾秒後, 他苦着臉說：“……我不記得了。”

許明深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名字：“季涵？”

瘦小個睜大眼：“對！就是他！”

他們跟季涵就是在千和鎮分開的，這人嘴裏的大人物，說得應該就是金家了。金北國抛棄女友和孩子，選擇政治聯姻的事，在上流圈子裏并不是什麽秘密。

金北國結婚數年，原配妻子只給他生下了兩個女兒，因為從小被嬌養着長大，性子都比較驕縱。反觀季涵，在季家的培養下，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商人。

金北國雖然礙于妻家的勢力，沒有過多的照拂，但實際上很看重這個獨子。

要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可是和季靈有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情，最後卻因為種種原因，回歸家族。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季涵算得上是他與真愛的結晶。

所以，當金北國接到來自季涵的求救電話，他立馬派了人将他接到了安全區。

瘦小個說：“他來這裏的第一天，就有兩位小姐攔在路口不讓他進，後來事情鬧得很大，還出動了警衛隊……不過我一時沒想起來，那個叫季涵的确實是從千和鎮來的。”

許明深得知了季涵到達安全區的消息，并沒有太多想法，他想打聽的人也不是季涵。

那個瘦小個費勁想了半天，卻發現兩人臉色都沒變化，心知自己并沒有提供出什麽重要的信息，沮喪地垂下腦袋，“我，我真的知道很多消息……”

林小富拿着地圖，指着标注着辦公大樓的位置：“那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瘦小個瞅了一眼，指了指旁邊：“就在你們手邊呢！”

林小富點點頭，将地圖收起來，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小片壓縮餅幹：“謝謝。”

瘦小個一愣，支吾地說：“這個樓就在你們旁邊，我沒幫到什麽……可我很餓，我，我就收下了。”

他黑乎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接過了食物，當着他們的面吞吃起來。

林小富看他吃得這麽香，肚子也叫了起來。

瘦小個發覺後，嘴裏含着食物，怔怔地看他。

林小富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許明深一把拽過林小富：“我們先去辦公大樓裏看看吧。”

林小富回過神，點頭。

許明深低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馬上就回去吃飯。”

他摸了摸林小富幹癟的肚皮，想着确實到飯點了，也不知道安全區的免費食物是什麽，他們背包裏的都是幹糧，還有幾只番茄，要是今天能改善一下夥食就好了。

瘦小個喊了一聲：“我叫趙虎，住在C區，有什麽需要可以來找我！”

免費食物并沒有讓人驚喜的地方，林小富拿着手裏的飯券數了數：“一共十八張。”

“三天，每天三頓，一共九頓，你們兩個人，就是十八張券。”工作人員又扯下了一張券：“這是領水用的，一次能領三天的量，食物和水都去你們分配到的小區領。”

林小富接過水券看了看。

“可別弄丢了，這個是不會補的。”他提醒了一句。

林小富于是把券放好，問：“那些隊伍是幹嘛的呀？”

他好奇地看着不遠處排成長龍的隊伍，窗口上寫着申辦處三個大字。

林小富這個窗口的人不多，目前在排的也就只有幾個人，領取免費食物的一般都是剛入住安全區的新人，對隔壁排成長龍的隊伍也很好奇。

工作人員見狀，也就簡單說明了一下：“那是隊伍申辦處，前幾天剛出的政策，除了老弱病殘和新入住的人，其他人都不能再領免費食物，必須組隊出城清理喪屍或者搜集物資。那些排隊的都是普通人，他們有的是找到了人，打算組成一個隊伍；有的則是給出資料，等待我們給他分配隊員……異能者可早就有隊伍了。”

林小富問：“必須要組隊做任務嗎？”

“當然，安全區裏不養閑人。”那人只以為他是心生膽怯，語氣變得冷淡了些。

“有人數限制嗎？”

“至少兩人，最多十人。”

這個人數範圍還不錯，看來找時間他也要和大老板組一個隊伍了。

林小富在領水糧的同時，許明深排在他隔壁的另一個窗口，隊伍并不是很長，窗口處寫着“先領表再排隊”的指示牌。

許大少身為總裁的那幾年裏，根本不存在排隊這個概念。一朝末日，傾家蕩産，排在最末尾的他，心情有些複雜。他手裏拿着剛填完的《房屋申請表》，就等着排好隊，領完鑰匙，然後入住了。

林小富又問了些問題，直到那個工作人員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才偃旗息鼓。收拾好東西跑過來找許明深，陪他一起排隊。

“領好券了。”

許明深拉住林小富，兩個人一起排在最末尾。

“滴滴滴——”大樓裏忽然傳出了一陣響聲，緊接着新聞聯播的旋律響起。

兩人面面相觑，都對這久違了的聲音有些疑惑。

大廳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顯示屏，原本漆黑一片，此刻卻亮了起來，屏幕中央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林小富驚訝：“是季涵？”

其他人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這人誰啊？”

“不知道，怎麽不是宋将軍？”

……

屏幕裏，季涵露出了一個笑容。

“中午好，你們可能不認識我，不過這并不影響我接下來要宣布的一些事。”

安全區需要變革。

末世剛開始的幾個月，B市采取的是應對天災的補救方式，接納大批難民，給吃給住，幫助人民重建家園。然而喪屍并非普通的災難，國家機器都因它而陷入癱瘓。這種接濟赈災式的處理辦法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在宋澤林提出“普通人也要出城做任務”的同時，安全區領導人制定了一套新的規則，徹底推翻了先前的接納條例。

原先的“照顧弱勢”原則被廢除，普通人受到的優待不複存在；相反的，更具有競争意味的“積分制”被推陳出來。

有付出才有所得，每個擁有健康體魄的居住民，都能去各個區域的任務發放處接取任務，完成後将得到數量不等的積分，憑借積分就能買到食物、水和其他各種生活用品。

除此以外，有一些危險性較小的任務，只會開放給普通人，這類任務一般積分不多，但不用冒太大的風險。這樣的“扶持政策”也能讓一些膽小的普通人勉強糊口。

其實這些新的政策已經在實施中了，然而正式的公告卻遲遲沒有出來。

直到今天，季涵出現在了大衆視線裏，對近期變更的一系列政策做出了官方解釋。

這樣的消息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畢竟所謂的“積分制”明顯是傾向于異能者，但是由季涵說出來，卻能讓人不那麽反感。

這個在林小富眼裏，笑起來意味深長的男人似乎很适合做這類事情。本應不讨喜的任務，辦下來也沒有那麽糟糕。

季涵宣布完消息後，屏幕便重新暗了下來。幾秒後，一份詳細的清單出現，上面列舉了許多任務，每一項任務後都标注了積分數量，并且注明這是長期有效的公衆任務，還是類似于懸賞的一次性任務。

一時間，大廳裏所有人都讨論起來。有些暗自歡喜，只要他們足夠努力，就可以吃上更好的食物；有些則愁眉苦臉，安全區外可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

辦公樓裏的工作人員似乎對此并不驚訝，他們在消息播報結束後，有條不紊地恢複了工作。很快，許明深前面的人都辦好了手續。

許明深将《房屋申請表》遞了過去，又按照指示，在某個地方劃拉了一下手環，他的個人信息立馬顯示出來。

工作人員看了表格和資料後，眼神一變，“兩個異能者？”

他默默将某個歪了的指示牌擺正，說：“這是非異能者的辦事窗口，異能者應該去更裏面的窗口。”

許明深：“……”

林小富：“……”

排長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排錯長隊。

“不過也沒事，你們後面沒人排隊，我可以幫你們處理。”

兩人松了口氣。

那人仔細看了看申請表，說：“一個房間？也好，兩個人住一起也不錯。”

“異能者一般都安置在ABC三個區域……”他查了查，眼睛一亮，“有了，C區華星佳苑2號樓501室，有一個兩室一廳，裏面已經有一位住戶了，不過他住在次卧。”

那人找到合适的房間後，直接敲章蓋印，遞給他們一份文件：“去這個地址吧。你們該慶幸來得早。現在很多小區都要被改建成六人一間的大宿舍，來得晚的，估計就只能跟別人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