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葉秋倒是記得那個公園，當初以為只是同名，巧合，沒想到還有這段浪漫又撕心裂肺的淵源。

葉秋下意識地問道，“那個男人姓周嗎？”

“你知道了？”

葉秋內心長長地嘆息一聲。

果然，她的人生沒有走出套路。

這下疑團終于解開了，“所以，那個陳慧是因為公園的事情，找我媽媽麻煩的吧。”

吳愛英點了點頭，“我猜是的。”

“有人知道他們為何吵架嗎？到底吵了什麽？”葉秋想知道具體的細節。

“這個你可以去學校問問老師，當時在現場的很多都是老師。不過，正好低年級快放學了，也有很多學生家長在。

我當時去接兒子，因為家裏有點事去晚了，悲劇已經發生。”

“問了現場的人，都說是為了給孩子調班級，你媽覺得沒必要。好像來找過你媽好幾次了。這次才出的意外。”

葉秋嘆了口氣，學校那邊應該不用問了，這種說法和案卷中記錄的一些筆錄基本吻合。

說是調整班級的問題，不過就是個噱頭。

難怪陳慧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讓她了解清楚以後再來找她。

她現在了解得內容也差不多了，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和陳慧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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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拿媽媽過去的情感說事嗎？身為子女開不了口。

葉秋忽然有點恨，她覺得周臨先一定是遺傳了他的父親情商，做事這麽不靠譜。

既然做了，為何不做得隐蔽一點，非要讓別人知道。不是給人添麻煩嗎？

分手了，都不能得到安寧。結果，還因此丢了性命。

想到這裏，葉秋又迷惑了，就算是吵架，牽扯出過去的情感也不至于自/殺，難道是被毀了名聲？

葉秋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當時，是不是有一些不好的流言？”

吳愛英點了點頭，“确實。因為這個公園的管理權是周家的，而營運是在你爸爸所在管理公司。你爸爸和周總應該是有碰過面。

具體不知道雙方是怎麽知道彼此的身份的。當時，你爸和你媽沒吵架。後來，你爸就去外地工作了。”

葉秋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媽有和周來往嗎？”

吳愛英搖頭，“沒有，絕對沒有。你那時候還小，她工作又忙，而且，你媽媽自尊心特別強，根本不可能去見他。”

這麽說看樣子也不是她所理解的流言蜚語。

那為何因為一次吵架就離開了呢，太難以理解了。

雖然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葉秋還是帶着一肚子的疑惑離開了吳愛英的家。

吳阿姨一直留她吃飯，她借口回去陪外公才推脫掉。

葉秋回到外公家的時候，院子裏已經飄起了飯菜的香味。

她從大門口就看到外公悠然地坐在搖椅上晃悠，飯菜肯定又是池默做得。

他怎麽沒有催她回去？難道想到她打算今天不回去了嗎？

葉秋透過廚房的玻璃窗看到了還在竈臺前忙碌的池默。

橘黃燈光下的池默，時而掌勺時而嘗味兒，像極了她幼時同樣在廚房忙碌的媽媽。

那時候的她還沒到門鎖高，因為饞，經常趴在門縫上窺視。又因為飯菜太香，忍不住吞咽。

時隔多年，看到同樣忙碌的池默，忽然覺得，他在飯菜升騰的白色熱氣裏發着光。

隔着門窗，穿越秋夜的涼，溫暖了她的整個心房。

她輕輕打開廚房的門，探頭進去，輕聲細語道，“需要幫忙嗎？”

池默的眼神閃了閃，笑着說道，“不用，馬上上來，你要不先來嘗嘗？”

他夾了一塊紅燒肉，順勢伸過來。

葉秋沒有拒絕，推進進去，很自然地吃了。

外公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在她嘗鮮的時候，忽然嘻笑道，“你們兩個小孩子，是餓了嗎？”

“我就說我來做，池默.....呦，手藝看起來不錯。我還說我來會快點兒呢。”

四個小菜已經整齊的擺放在了旁邊的空置臺上。

外公忽然說道，“小夥子真不錯。咱們小秋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葉秋吃在嘴裏的紅燒肉正要咽下去，被這一句話，嗆着了。

咳得臉發紅，池默丢了筷子，趕緊給她順了順背。

外公擡頭大笑一聲，端子兩盤菜先回了客廳。

吃飯的時候，池默問她打算呆幾天。

他果然是知道她不打算回去了。

“兩天吧，明天再去學校看看，問問當時在現場的人。”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在桌上說媽媽和周臨先的父親竟然是情侶這件事情。

外公應該也是知道的，提起舊事老人家難免悲傷。

可是，不提，又像是少了第一手最清晰的資料。

吃完飯，池默繼續扮演媽媽的角色，收拾家務。

電視打開，外公像往常一樣打開了生活頻道，看着每日更新的做飯節目。

小時候，葉秋偶爾也會被美食吸引，靠在沙發邊上流口水。

不過，那時候都是外婆喜歡看的，不知道外公什麽時候也開始喜歡了。

外公把聲音又調大了兩格，葉秋覺得有些刺耳。可是，外公的表情很平靜。

這是他能接收到的音量了。

門外忽然有人大聲叫嚷，“葉老頭，要死人啦！真是吵死了。”

葉秋尋聲看過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肚大腰圓的大叔，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又印象不深。

院子門被推開，大叔踱着步子走了進來。

外公看到有人來，才從電視節目中轉過頭來，“老劉，又出來遛彎啊。”

“哈哈，可不是，被你電視聲音給吸引過來了。”

老劉看到坐在外公旁邊的葉秋，先是調笑，“呦，家裏來個小美女啊。”

一瞬間又收起笑意，“真是太像了。來看看你外公啊。”

因為外貌過于像媽媽，對方立刻就知道葉秋是誰了。

走進門來，葉秋才立刻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他過去就愛來找外公聊天說棋。

看樣子，明天可以不去學校了。

老劉站在外公旁邊寒暄了兩句，時不時閑聊，又問了問葉秋的來意。

過一會，老劉按耐不住，“什麽時候下幾盤，手癢。”

原來是來找外公下棋的。

“今天沒空，陪外孫女坐坐。”外公擺了擺手。

老劉尴尬笑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看電視了，不過，明顯不是他喜歡的節目，總想找人說話。

葉秋也沒少和他閑聊，總算在一陣沉默後，她有了主動發起話題的時機。

“劉老師，我想問問當時，我媽出事的時候，你在現場都看到什麽了？”

這個老劉是教務處主任，對學校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兼任處理着。

老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嘆了口氣，“我也很意外，上午我們還一天讨論數學教學方案。不過，有一件事情估計影響比較大，就是優秀數學教師的稱號被收回了。

據說是有人舉報，然後，教育局就暫時撤回進行調查。”

夫妻不和，被前任的妻子找上門無理取鬧，自己引以為傲的工作成就被否定。

原來是多件事情促成的。

可是，媽媽真的這麽脆弱嗎？吳愛英一直說她是個要強的人，就算是丢了工作，也是可以再找，也僅僅是一個在調查中還沒有蓋棺定論的名譽而已。

葉秋雖然也不相信媽媽的工作成果會存在問題，可還是想知道後續到底如何，“那後來呢，這個稱號有問題嗎？”

“人都不在了，就不了了之了。不過，聽說是在網上公布了結果，恢複稱號。”

“知道是誰舉報的嗎？”

老劉搖頭，“匿名。”

這明顯就是故意搞事情，一個匿名竟然就把稱號給撤回去了。這不是直接打臉嗎？媽媽這麽要強，內心肯定是異常難受的。

到底是誰在搞事情，會是陳慧嗎？那麽理直氣壯，匿名，就算是她也肯定不會承認的。

葉秋胸悶，錘了錘胸口，咳嗦了兩聲，池默從外面走了進來，“沒事吧。”

和一臉意外的老劉打了招呼，坐在了葉秋一旁。

老劉看池默的眼神充滿了很多不明的意味。

葉秋心裏一緊，這樣子好像帶着池默回來見家長。

她和周臨先都沒有一起來過外婆家。以後會一起來嗎？她自己也不确定。

那道坎很難跨越。

可是這個點再和外公提回去，視乎也不太合适。

她只能站起來，往屋裏走，說是整理一下床鋪。

媽媽的房間一直留着，裏面全部是身前的物品。之前是外婆一直在定期打掃，後來變成了外公。

外公還在屋裏放了棋盤，時不時約人一起在屋裏打牌。

外公說，這樣有人氣，對房間好，對屋裏的物品也好。人氣養人也養物。

外公已經在飯前把物品都準備好了，所以，她也只是在屋裏坐一坐，避免因為外人看她的奇怪眼神。

原本就很社恐，還被人打量着，實在難受。

好在，老劉對電視節目不感興趣，很快就無聊地走了。

葉秋出來又坐到了池默的旁邊，“你要不提前和池媛姐說一聲，不回去了。我現在還不想理我哥。”

外婆離開這麽重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訴她。

“先不說了，估計他們正在看電影。晚點說，省得她電話打過來，非讓我們半夜回去。”

這話聽起來總是奇奇怪怪的，像是兩個私奔的小青年被家長逮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