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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阮橘抿着嘴笑了笑,她不習慣大着聲音說話,就也沒急着回答,先一溜下了樓梯,對蘇繡和王團長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又上下看了一眼,瞧着人是好好的,可還是不放心,壓低聲音開口問道,“沒受傷吧?”
孟骁的笑容一下子就變得燦爛起來。
“沒,我好着呢。”他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傻樣,蘇繡都沒眼看。
身邊王團長看見媳婦這個樣子,也跟着笑了笑。
“難得見孟骁這個樣子。”他壓低聲音對蘇繡說。
蘇繡笑着瞥了他一眼,說,“那是你見得少了,這小子,在他媳婦跟前一直都市這個樣。”
“是嗎?”王團長有些驚訝,看了那邊一眼。
那邊孟骁站起身,示意阮橘坐下。
阮橘下意識聽了他的話,等坐下後才發現這是怎麽回事,可再起身相讓也不合适,就小聲讓孟骁去那邊坐下。
“沒事,最近怎麽樣?”雖然眼見着阮橘好好的應該沒事,可孟骁還是不放心,壓低聲音問她。
“挺好的,蘇姨很照顧我。”
“身體呢?”
孟骁一一問道,細致的很。
他問的全,也問的認真,阮橘不自覺的都回答了。
孟骁就站在沙發邊,單手扶在沙發靠背上,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阮橘。
兩人一個問,一個說,都沒有過多注意,絲毫不知道這個姿勢在外人眼裏有多親昵。
蘇繡和王團長對視一眼,暗暗打趣,倒是沒有開口打擾他們。
孟骁一直問到自己滿意,才後知後覺發現眼下的情況,他的手微微動了動,輕輕碰了碰阮橘的發,就收了回來,一轉頭跟蘇繡兩人告別。
“蘇姨,這段時間麻煩您了,我先帶橘回去。”
“急什麽,留在這兒吃午飯吧。”王團長挽留,被蘇繡暗暗拍了一下,瞧孟骁這樣子,明顯是想和阮橘單獨待着,可不一定稀罕這頓飯。
“不用了王叔,好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成什麽樣了,想着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孟骁笑着說。
阮橘喊着笑聽,倒也有些懷念那個住了一段時間的小院了。
這個小樓雖然好,也稀罕,但終究是別人的地方,她平日裏總帶着兩份小心,不能全然放松。
家……
阮橘垂首,有些出神。
那邊蘇繡叮囑孟骁帶上電扇,還有阮橘的東西等,都沒收拾,讓他等會兒。
阮橘的東西說起來也沒多少,自己的兩身換洗衣服,更多的是布料和針線筐等,不過就算這些和電扇加一起,對孟骁來說也就是一手一個的事,阮橘勉強摸到了自己的針線筐。
這會兒還是上午,天已經熱起來了,孟骁護着阮橘走在樹蔭下,一路腳步不停,不快也不慢,配合着阮橘的速度回到家。
先把東西送到阮橘屋,接上電扇,讓她自己收拾,他則出去手腳麻利的把屋裏屋外都收拾了一遍,一個月沒回來,裏裏外外都落上了一層浮灰,全都被他擦洗幹淨打掃的整整齊齊。
阮橘那點東西,她很快就弄完了,可等到出來要給孟骁幫忙的時候,卻根本插不上手。
“你身體要緊,這些活我來幹就行。”
“沒事,哪兒就那麽嬌貴了,只是打掃沒事的。”阮橘有些無奈的說。
大半個月不見,她都差點忘記孟骁對她時的小心樣了,如今再見這一幕,她幾乎立即就回想起來了。
“你坐在這兒。和我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就好,這些活我來。”索性不跟她商量了,孟骁直接叮囑,拿了凳子過去,按着阮橘的肩膀讓她坐下。
雖然之前問了阮橘不少事,可孟骁還是想聽她自己多說說。
他的動作格外自然,阮橘滞了滞,隐約有些僵硬,哪怕孟骁的手已經挪開了,她卻仿佛還是能感覺到那種觸感。
微微抿了抿唇,她讓自己不要多想。
朋友之間這樣是正常的。
“對了,你知道羅成峰嗎?”阮橘問。
孟骁眉毛一動,似是上揚,可又飛快的壓了下來,停下動作,強壓着眼中的厲色,溫和的看向阮橘,說,“你知道他?他找你麻煩了?”
阮橘搖頭。
“沒,他現在在醫院做醫生,來往了幾次。他對我,态度還不錯。”阮橘斟酌着說出這個評價。
“看着人挺周到細致的。不過盧清對他的評論很不好,說你們不和,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她說。
在阮橘說态度還不錯那裏,孟骁的臉就冷了下來。
他了解羅成峰那個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從來都看不到他針對誰,對于看不順眼的人他都能面帶笑意,髒事都在背地裏讓別人幫他幹了。
若是忽視或者冷淡還好,可在阮橘眼裏竟然态度還不錯,孟骁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不懷好意。
但等阮橘說完看向他後,孟骁又讓自己恢複了溫和沉穩的模樣。
“我們的确不和。”他直接道,“他這人人品有問題,你離他遠點。”
“好。”阮橘立即點頭,沒有絲毫遲疑。這讓孟骁心裏一松,心情随之變好,甚至不由的微笑了起來,說,“不怕我是在借私怨說他壞話嗎?”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阮橘噙着笑,帶着點不好意思,說的認真極了。
孟骁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
阮橘總是有一句話就能牽動他心神的力量。
“嗯。”孟骁沉沉的應了一聲。
剛剛回來,上面給這些跟去的人放了半天假,明天歸隊。
一下午的時間,孟骁也沒閑着,之前種的菜有一部分已經吃完了,他直接拔了,翻地重新下籽。這邊冬天暖和,還能再吃一茬。弄完了地,他又開始擺弄木頭,準備給阮橘打一張做針線的桌子。她現在都是在床上弄,到底不如桌子方便。
隔着一扇窗,阮橘在屋裏踩縫紉機累了,開始看書,就能聽到外面一聲一聲炮制木頭的聲音。
鋸,刨,聲音規律,在安靜的院子中織就成一道道讓人心中安寧的旋律。
她向外看一眼,就能瞧見孟骁蹲在地上的身影。
健壯,結實,可靠。
不知不覺,阮橘看了好一會兒,等反應回來後,她紅了耳根,匆匆低下頭,可那些字糊成一團,在她眼前打轉,根本看不進去。
感受到那道目光已經挪開,孟骁微微動了動有些發僵的身體,擡頭看了一眼。
窗戶裏,阮橘低着頭,只能看到她秀麗的眉,和輕顫的眼睫,一下一下,像羽毛一樣搔在他心頭。
孟骁出門好久終于回來了,等到晚上,孟家可就熱鬧起來了。
不大的院裏,周圍的鄰居們都過來了,直到這個時候,阮橘才知道孟骁得了軍區比武個人第一,營第一,團第三。
一片恭喜聲中,阮橘聽到盧清在耳邊嘀咕,“要是姚團長再指揮的好一點就好了。”
不然兩個第一,等到團這裏就掉了鏈子。
雖然不懂軍裏的事情,但盧清的遺憾太過明顯,阮橘第一時間就懂了她的意思。因為親近的關系,所以孟骁沒有分在王團長手下,而是在另一個團長那裏。
旁邊趙蘭花頭也不回的伸手拍了盧清一下,回頭瞪她警告她不許胡說。
團長是她能編排的嗎?
盧清撇了撇嘴,不服氣但也閉嘴沒再說了。
阮橘噙着微笑,溫柔而沉靜。
盧清看她一眼,本來覺得她這樣是不關心孟骁,可見着這個笑,忽然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這樣,還怪好看的,她心裏想着。
院裏聊得正熱鬧的時候,又有兩個人到了。
羅成峰和高長雲,大家安靜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在高長雲和孟骁以及阮橘之間打了個轉。
“她們怎麽來了?”盧清嫌棄的嘀咕,這表兄妹兩個人,她都不喜歡,甚至可以說看見就讨厭。
煩死了。
“孟骁,恭喜啊,聽說你是第一,厲害。”先跟在場的長輩打了個招呼,羅成峰笑着向孟骁道賀。
阮橘坐在屋檐下,孟骁則站在她身邊,靠在牆上,态度堪稱閑散的和人聊着天,直到羅成峰過來,他擡眼,烏黑幽深的眼睛看了過去。
天已經黑了,人往往只能看見一個輪廓,可在這一瞬間,羅成峰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孟骁的視線,打量,不喜,敵意——
他忽然有些興奮,臉上勾起笑,熱情洋溢,卻又帶着一種只有彼此能看出來的惡意,目光在阮橘身上繞了一圈,最後直直的看向孟骁。
挑釁。
孟骁眉一揚,目光銳利,幾乎立即就被羅成峰激怒,但他并沒有輕舉妄動。
“第一而已。”他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倒是你,怎麽學醫了?你之前不是要參軍嗎?”
這的确是原主的願望,但因為他早年犯了錯,雖然被他爹壓了下去,但參軍仍然是沒指望的,只好退而求其次,學了醫。
而那件錯事,就是被孟骁給掀開的,所以他恨毒了孟骁,卻又拿他沒辦法。
要是原主在這兒,聽到孟骁這句話怕是要氣炸了,但他不在乎。
羅成峰毫不在意的一笑,徑直走過去似乎無意般站在阮橘身邊,笑着說,“後來還是覺得學醫有意思,能幫助到別人。就像現在——”
“阮同志,你好些了嗎?”他俯身看向阮橘,“那個電扇有用嗎?”
橘色的燈光從屋內照出來,讓阮橘可以清晰的看見羅成峰的樣子,他直直的看着她,目光莫名讓她有種強烈的不适感。
孟骁站直,低頭看着羅成峰,他知道對方是在激怒他。
幾年不見,他更難纏了,手段也更惡心人了。
就算明知道對方是故意的,孟骁還是有些難以忍受,攥起拳忍住動手的沖動,卻還是不由的動了動,想要把羅成峰和阮橘隔開。
“挺好的,有用。”阮橘簡短的說,忽然看向孟骁,擡手搭住他攥緊的拳頭,微笑道,“我去喝口水。”
因為知道兩人不和,所以從羅成峰來了之後,她就一直注意着孟骁,這會兒看他這個樣子,下意識做出阻止的行動。
有些事情是不能先動手的。
一旦動手,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溫涼柔軟的手搭在手背上,孟骁幾乎立即就卸下了身上的力道,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好,桌上有晾好的。”他放輕聲音,就勢握住阮橘的手,拉她起來。
兩人從來沒有這樣親昵過,阮橘的耳根頓時發熱。
羅成峰站在那兒看着,神色不明。
進去後,阮橘就沒再出去,沒一會兒,盧清也跟了進去,火急火燎的拉她,“你怎麽不出去,趕緊的。”
“怎麽了?”阮橘被拽的晃了晃,好歹穩住了把人拉住,反問道。
“就那個高長雲!”說着盧清跺了跺腳,急切的說,“她又在糾纏孟大哥了。”
阮橘一擡眼,剛才高長雲進來的時候她還看了眼,但因為後面發生的事情,倒是沒怎麽注意。
糾纏孟骁?
“那個高長雲,今天看着怪怪的。”盧清擰着眉,說不上來自己的感覺。
“她原來那個樣子雖然讨厭,但也還好,可今晚我看着心口難受的不行。”
阮橘跟着盧清出去,就見高長雲正站在孟骁不遠處和他搭話,嘴角噙着笑,溫溫柔柔的。
她腳步一頓,也察覺到了那種古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正想着,阮橘級瞧見高長雲看了她一眼,沖她笑了笑,後退一步,站在了羅長峰身邊。
盧清不解的咦了一聲。
阮橘眼神微動,總覺得剛才高長雲那個笑略有些僵硬,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再加上有高長雲在,剛才大家就陸陸續續的走了,這會兒等阮橘出來,羅成峰和高長雲也離開了,這裏只剩下了趙蘭花夫妻倆跟盧清在。
盧建國拉着孟骁說話,說的是之前比武的事情,談興正濃,這邊趙蘭花和阮橘盧清在一起,聽盧清說起了她之前奇怪的感覺。
對于這個嫂子,盧清依賴慣了,有事總忍不住跟她說。
聽見這個,趙蘭花就有些古怪的看了眼阮橘。
“她可能是在學橘。”她壓低聲音說。
“啥?”盧清茫然又驚愕的看了眼阮橘,不解的說,“學她?學她什麽?”
“就表情,你沒看見那個笑,橘平時就是這麽笑的。”趙蘭花擰着眉,顯然也有些不适,之前看阮橘那麽笑,就覺得心裏柔柔的特別舒服,可今天看高長雲那樣,就總覺得別扭,尤其是一想起她之前的樣子。
簡直跟變了個人一樣。
盧清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不由看向阮橘,表情一時間很是複雜。
阮橘現在也很複雜,然後默默的看向孟骁。
孟骁注意到她的視線,投來疑惑的一眼。
阮橘不知道怎麽說,只是在心裏很替高長雲惋惜。
在她想來,高長雲這樣做一定是為了孟骁。可能是以為孟骁喜歡她這樣的?但并不是,她跟孟骁的婚姻只是個約定……她這樣是白費功夫,女孩子正美好的一段年華,竟然浪費在了這裏。
真是……
阮橘微微皺眉,不能理解這份執着。
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嗎?
孟骁在那邊忍不住琢磨發生什麽了,一直等到盧家人走了,他到底忍不住走到阮橘身邊問她。
“剛才那麽看我,怎麽了?”
阮橘看他一眼,說了原因。
“學你?”孟骁第一反應是皺眉,他沒看出來,正确來說,他根本沒怎麽注意高長雲。
“東施效颦,不用理她。”
“東施效颦?”阮橘疑惑的重複。
孟骁看她,阮橘大多時間半垂着眼,看人的時候眼睛就那麽波光流轉的一擡眼,不急不緩,滿是華國人特有的含蓄和內斂,嬌柔沉靜。
這不是想學就能學到的。
晚上外面涼快,阮橘沒急着進去,依然坐在廊下。
孟骁尋了她腿邊的臺階上坐下,低聲解釋了東施效颦這個成語的處處來歷。
天上星空璀璨,漫天的星子閃啊閃,蛙聲和蟬聲和成一片,耳邊孟骁說着話。
這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阮橘整個人放松而惬意,聽完孟骁的話,失笑出聲,然後又忍住。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她道。
“我聽說你得了第一,真厲害。”阮橘提起這件事,心裏其實是隐約有些懊悔的,她一般不過問孟骁的事情,也就不知道這個,更沒能第一時間賀喜,最後竟然是在旁人的口中得知的。
實在是,很不好。
“沒什麽。”別人誇他時,孟骁接受的平靜,還能玩笑回去,可安靜的夜裏,阮橘含笑的一句話,就讓他滿心的漣漪,聲音微低,謙遜起來。
阮橘還是很敬佩,她看向孟骁,眼睛晶亮。
“怎麽會沒什麽。那麽多的人,你都得了第一。”她驚嘆不已。
孟骁就又有些飄飄然了。
“所以下次做家務別跟我争了。”這樣好的氣氛,他煞風景的來了一句,笑呵呵的看着阮橘,“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
阮橘噗嗤就笑了。
那點莫名讓她心跳加速的泡泡被戳碎,讓她心裏悄然放松下來,偷偷松了口氣。
月色下,兩人聊了一會兒,就洗漱睡覺去了。
這一夜阮橘睡得很好,第二天又是在濃稠的粥香味中被喚醒的。
她起床第一件事打開窗戶,外面孟骁還在弄他的木工活。
“醒了?我去炒菜。你快點洗漱。”看見她後,孟骁起身洗了手,就進廚房去了。
“哦,好。”阮橘剛醒的時候是有些遲鈍的,她應了一聲,出去洗漱,用手指做梳,理了理頭發,編成一條鞭子垂在身後。
吃過早飯,孟骁去訓練。
阮橘開了房門,先把做好的衣服給人送去,等回來就瞧見高長雲正站在自家門口,腳步不由一頓,跟着一轉,走向趙蘭花家。
“阮同志。”那邊高長雲叫了一聲,朝着她走了過去。
阮橘只好駐足看她,心裏暗暗驚嘆于對方的厚臉皮。
她到底是怎麽好意思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來找她的?
“高同志。”
阮橘有些冷淡的應了聲。
高長雲就似乎沒感受到阮橘的排斥一樣,說,“今天文工團排練,很有意思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文工團?阮橘心中一動,的确有些興趣,但嘴上直接拒絕,就算要去,她也不會跟高長雲一起。
高長雲臉上流露出些許失落,卻也不糾纏,說,“那好吧,我下次再來找你。”
阮橘微笑說好,想着她這下該走了吧。
“阮同志,之前真的很抱歉,我那會兒意識不清楚,差點做了傷害你的事情,很對不起。”高長雲鞠躬,再次鄭重道歉。
“高同志,不用這樣。”阮橘下意識後退一步,嘴上說。
“不,必須要。”高長雲臉上流露出些許苦笑,說,“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不然我良心難安。”
“阮同志,希望你能給我這個彌補的機會。”她說的誠懇極了。
但阮橘一句話都不信。
“真的不用。各自安好就行。”她平靜的說,不想再跟高長雲糾纏下去,準備離開。
“長雲!”羅成峰快步趕來,先皺眉問,“你在幹嘛?”
高長雲有些委屈的說了自己的來意。
羅成峰這才一松,餘光卻瞧見阮橘已經轉過了身,壓根沒理會他們倆的意思,眉毛不由跳了跳。
不過,就算這戲主人不看。
他們也要演下去。
于是,阮橘就聽到羅成峰低聲跟高長雲說了幾句話——
似乎是警告之後,開口叫住了她。
“阮同志,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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