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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大學的最後一次期末考結束,校園裏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離開。

這個新年,夏薏沒有回粵北。

咖啡店寒假關門,她就宅在寝室兼職幫人剪視頻,敲代碼。說實話,她覺得還挺自在。

大年三十那天,向星二話不說地來宿舍抓人。

夏薏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便厚着臉皮去她家住了兩天。

向星的父母是很溫柔的人,他們像自家人一樣招呼着夏薏,那天晚上,向星的母親還偷偷往她包裏塞了一個紅包。

夏薏心底一陣暖意,她在微信上給向星發了一個紅包,女生笑嘻嘻地截屏發了朋友圈炫耀——

【薏薏寶貝的紅包。】

葉葭然在底下吃醋地評論,夏薏彎唇,也發了一個相同數額的紅包過去。

(紅包)【我的愛意也不能比星星少。】

夏薏笑着看她幼稚的攀比,等零點時,她收到了一些祝福。

她的微信人不多,只有百個。

不管他們是不是群發,夏薏都一一回了過去。

等劃到最後,如她所料的沒有看到那兩個頭像,反倒出現一個有些意外的人。

梁學長:【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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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諾大的卧室裏,手機冷白的光線落在女生姣好幹淨的臉上。

倒是沒想到梁亭故這樣的人也會群發。

而且,他時間卡的很準,被壓在了最後面,應該是第一個給她發來祝福的。

【新年快樂,學長。】

夏薏回了過去,梁亭故的頭像是一抹落日,看起來像是他自己拍的。

她不由想起向星和她吐槽過的,她父母就喜歡用這種風景做頭像。

一股老幹部風派。

許是腹诽得到了感應,夏薏剛要返回,梁亭故又敲了幾個字過來:【還沒睡?】

【嗯嗯。】

夏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得這麽及時,她思索了一會兒很快想通。

對前輩要尊敬嘛。

梁亭故:【守歲?】

夏薏:【不是,單純只是熬夜。】

外頭的鞭炮聲還未斷,大約過了一分鐘,梁亭故的消息和向星的一同發來。

向星:【寶貝,來不來鬥地主?】

而梁亭故則是分享了一首歌的鏈接過來:【如果失眠,可以試試這首歌。】

夏薏視線微微一頓,她還以為梁亭故不會再回了,畢竟也只是群發客套一下。

又或者是像向星媽媽那樣唠叨一句——年輕人早點睡,熬夜對身體不好。

梁亭故分享的這首歌她已經聽過無數次了,因為這是梁茉的。

在最低谷的那一段時間,她的失眠确實很嚴重,也确實是靠這首歌度過的。

只是現在,她的失眠已經好很多了。

但沒想到梁亭故也會聽這歌,真是好巧。

【好。】

她回了過去。

而在這之後的下一秒,夏薏迅速進入了向星邀請的房間。

這喜慶的鬥地主背景音樂響徹到了五點多,而梁亭故分享來的鏈接也被她直接忘之腦後。

......

第二天,夏薏原本想先回學校了,可向星怎麽都不肯放她走。

她好說歹說,夏薏終于答應和她去朋友家做客。

向星知道她對于陌生人的聚會有些抗拒,她抱着女生的手臂,嗓音甜膩膩的,“我朋友就是昨晚和我們一起鬥地主的,他人挺好的,你忘了嗎?”

她這樣一說,夏薏自然記得昨晚的那男生。

易炸毛,玩得起,但又好像,錢多不太聰明的樣子。

這是夏薏昨天通宵鬥地主得出來的結論。

“而且,他家養了好幾只貓貓,到時候你就抱着貓貓玩。”

向星輕飄飄地扔下了一顆炸彈,只見原本還猶豫的人微微放大了眼。

夏薏啊,最拒絕不了毛茸茸的生物了。

-

樾瀾府的位置緊鄰市區,門口的安保人員對她們進行了登記,別墅區沿途的綠木錯落有致,看上去極為賞心悅目。

向星的這位朋友大概是個來頭不小的公子哥。

車子駛入一棟氣派的別墅內,白色浮雕大門敞開,只見裏頭已經停了好幾輛價格不菲的車。

夏薏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她緊張的模樣,向星拎起包包,“別緊張寶貝。”

“等會要是還是不自在,你跟我說,我帶你回去。”在踏進門前,向星拉着她的手說。

夏薏心底還在敲着鼓,咕咚咕咚毫無節奏感,“沒事的,我只是擔心讓你掃興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扭捏又很慫,向星對她這樣好,她不想讓她失望。

“星星,你朋友好腼腆呀。”

但好在,向星的這幾個朋友都很好相處,也打破了夏薏對這些公子哥大小姐的刻板印象——高傲又不屑一顧。

“哎,你一個人會不會太無聊?”

路雲桉倒是一點也不見外,別人來他家做客,這少爺就穿了一件綠色的恐龍睡衣,懶懶散散,頭發還是亂糟糟的,像是雞窩。那長長的恐龍尾巴被他拿着把玩逗向星,看上去還有些欠揍。

夏薏搖頭,剛要開口,路雲桉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我叫帥哥來陪你玩吧。”

“!”

夏薏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她磕磕絆絆:“不、不用了——”

“哝。”

路雲桉從地上撈起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随着他彎腰的動作,那恐龍尾巴還掃到了她小腿處。

夏薏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進了個毛茸茸的玩意兒。

她和那圓溜溜的眼睛四目相對,銀白色的金吉拉細細叫了一聲,她這才反應過來路雲桉說的帥哥是誰。

向星一眼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她笑得不可開交,撓着金吉拉的下巴問道:“薏薏,這個帥哥怎麽樣?喜歡嗎?”

“.....”夏薏尴尬地嗔了她一眼,向星和他們過去喝酒,滋源加摳摳裙幺5兒二漆霧二吧椅了解走之前,路雲桉呲着牙拎來只和帥哥幾乎一模一樣的金吉拉。

“聽向星說你喜歡貓,來,我把美女也帶過來了。”

“......”

一人兩貓大眼互瞪着。

帥哥,美女。

好吧,路雲桉起名字還挺有特色。

向星幾人在那邊喝得起勁,有兩只貓在,夏薏也不覺得尴尬。

帥哥美女都不怕生,抓着她的手沒一會兒就翻起了自己的肚子。

“不是說有三只貓嗎?”

夏薏一邊給兩只黏人可愛的小家夥拍照,一邊又想起了向星說過的話。

她撓着金吉拉的下巴,随意掃了一圈諾大的別墅,都沒看到第三只貓貓。

“你妹妹呢?”她抱起貓自言自語地問道,另一只也黏人地趴到她腿上,黑色的裙擺處瞬間沾上了根根分明的白色。

“是在找它嗎?”

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夏薏擡眼,被她抱着的兩只貓動作也出奇一致,三雙清透明亮的眼齊齊看了過去。

只見梁亭故穿着一身寬松的白色毛衣,鋒銳俊朗的五官被襯得柔和,而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化開了冰雪,幹淨而溫和。

“梁..學長?”

夏薏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他,梁亭故嗯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地站在面前,紳士又禮貌地問:“可以坐你旁邊嗎?”

“啊,可以。”

夏薏移到了沙發邊上,目光卻落在他抱着的,那只有些炸毛的緬因銀虎身上。

“要抱抱它嗎?它叫保安。”

梁亭故問,夏薏微微一滞,“保...安?”

路雲桉起名,還真是別出心裁...

梁亭故笑了笑,原本抓着夏薏手玩的貓蹭到了保安旁,只見這緬因銀虎懶懶掀了一下眼皮,看上去有些高冷。

而下一秒,帥哥也晃着尾巴湊到了它身邊。

明明是年齡最小的一只妹妹,氣勢倒是挺足。

“昨晚那首歌聽了嗎?”

梁亭故的聲音再次響起,夏薏逗着貓的手一頓,“聽了的。”

以前聽過,也算是聽嘛。

“是嗎?”梁亭故黑漆漆的視線像是要在她皮膚上灼出一個洞來,她有些心虛地重複了一遍:“我聽了一晚上呢。”

以前确實聽過一晚上的。

“哎找夏薏吧!”

路雲桉人未到,聲音就先傳了過來:“夏薏昨晚和我們玩了一晚上的鬥地主。她超厲害的!”

“......”

夏薏下意識地擡起眼,只見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聽了一整晚?

“......”

夏薏心虛之際,路雲桉跑了過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旁邊的梁亭故,抓着夏薏的手就要往那走去,手腕處陌生的禁锢感讓她條件反射地想抽出手,但路雲桉似乎沒注意到,“我跟你們講,夏薏可厲害了!贏了我好多豆!”

“路雲桉。”

梁亭故的聲音似乎沉了些,他一開口,坐在不遠處的幾人紛紛看了過來。

路雲桉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只見男人如墨的眸子裏似乎透着些不悅,“放手。”

空氣像是滞了一秒,路雲桉這才想起向星叮囑過他的話,他趕忙松開手和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夏薏。”

夏薏搖了搖頭,只見路雲桉轉換了一副讨好的笑臉湊到梁亭故身邊:“哥,你忙完了啊?”

哥...

夏薏忍不住擡起眼,卻直直撞入了男人漆深的眼眸中,鋒銳淡漠讓她倏地移開了視線。

那滾燙似乎還落在側臉處,她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這不自然是因為路雲桉的觸碰,還是騙了男人而産生的心虛。

梁亭故的視線跟随着那離開的背影,他淡淡應了一聲,路雲桉舔着笑把人往客廳拐。

幾個小孩兒要打牌,奈何路雲桉的卡前幾天被停了,他就想到了夏薏。

畢竟經過昨晚,夏薏在他心裏可是“賭神”般的存在,有夏薏在,他準能贏!

但碰到了梁亭故,路雲桉瞬間改變了主意。

夏薏坐到了向星身邊,只見這客廳的人突然多了起來。

“他們原本在樓上談生意,沒想到吧,梁亭故居然是路雲桉的表哥。”向星湊在她耳邊嘟囔着。

大約過了五分鐘,夏薏莫名其妙被按坐在了牌桌前,而她身後,一邊站着嗑瓜子的向星,一邊立着有些嚣張的路雲桉。

“咱夏薏玩得可厲害了,你們幾個可要準備好錢包啊。”

路雲桉叫嚣的話一出口,惹得那幾人笑出了聲。

坐在對面的熊川撩起了袖子,“雲桉,你的錢包準備好了沒?別等會兒讓人姑娘替你買賬。”

路雲桉似乎就等着他問這個,大少爺雙手叉腰,擡着下巴看上去氣勢頗足,“我是沒錢,但我哥有啊。”

“夏薏打牌,我哥出錢,怎樣?”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立在身後的男人。

梁亭故這名字大家都很熟,他面上看不出情緒,幾個小孩兒不免慫了一下。

“那這樣,我也要給我家小孩兒撐個腰啊。”

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也來了興趣,“亭故,意下如何?”

“行啊。”

梁亭故語調散漫地落下兩個字,夏薏怔愣之際,身邊被放了一把椅子。

男人長腿有些懶散地相疊,略微狹窄的桌子下,似乎只要不注意,那黑色的西裝褲便會碰到女生的裙擺。

夏薏還是有些擔心,梁亭故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鏡片後的瞳仁透着溫和,“你盡管玩,贏了歸你,輸了有我。”

“萬一我輸很多呢?”

她記得向星說過,他們這些公子哥玩的金額都很大。

梁亭故依舊氣定神閑的模樣,他骨骼分明的手漫不經心地輕敲着,從容自若的語氣莫名撫平了她不安的心跳——

“無論多少,我都能給你兜底。”

就像是,真的在給她撐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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