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他的存在

他的存在

陳頌走了，沒有絲毫猶豫。

他似乎生氣了，走的時候關門聲震動了整個樓層，回響不絕。

室內大床，淩亂不堪，周清妤神色呆愣、像個扯線木偶不做任何反應。

她應該是瘋了，有那麽一瞬間竟然妄想陳頌折身往回返。

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周清妤心中一驚，趕緊坐起身來。

會是陳頌嗎？

“周小姐，是我，林風。”

別樣聲響傳來，周清妤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期望被滅掉。

周清妤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腳步蹒跚來到門前。

“進。”

不多會，林風推門而進。

望着周清妤略顯尴尬的模樣，他下意識回避了視線。

林風側過身将一張卡遞到周清妤面前，特別強調道：“這是白天給噗噗三小姐上輔導課的費用，您收好。”

望着那張卡，周清妤失落至極，雖然有錢了但是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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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周清妤将卡給接過。

“還有，”林風将領一張卡遞到了周清妤的手上。

解釋道：“晚上您在酒吧陪先生喝酒，這是你該得的酬勞。”

周清妤微微震驚，在酒吧的時候陳頌也親口承認不過是戲弄她而已，不會給她錢的。

怎麽這會卻又.......

見時間不早，林風也沒有過多逗留，禮貌客氣兩句後便離開。

深夜寒夜，周清妤坐在落地窗前一夜無眠，心中思緒糅雜。

每一次和陳頌對峙過後，她總會莫名煩躁。

而有關于他的每一個行為，周清妤都感到不解。

然而不管怎樣，她就是無法砍斷和陳頌之間的關聯，剪不清理還亂。

在周清妤看來，這陳頌就像是她前進道路上的困難模式，始終無法得以完善解決。

這個坎，似乎真就邁不過去了。

豎日清晨

天空微陰，窗外下起淅瀝瀝的細雨。

周揚青與早早起身來，拿上錢往醫院所在的地方走去。

走在醫院的大廳上，才發現今天來醫院的人多了不少，孩子哭喊聲充斥在醫院的每一個角落中。

有的人看診結束後便輕松離去了，但有的人從診室出來之後卻愁容滿面。

繳費窗口裏，周清妤将兩張卡都遞給了護士。

“你好，這是醫院開具的檢查單，我來繳納一下費用。”

護士将卡給接過，一番操作之後便将繳納證明給出了。

“已繳，剛剛好十萬塊錢。”

剛剛好十萬塊，這麽巧嗎？

周清妤不由得心生疑問。

一時間，她內心為之動容，但對于陳頌的認知卻又模糊了幾分。

十萬塊錢，不多不少，全都是出于陳頌。

周清妤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陳頌，心裏的感受卻是越發擰巴。

似乎，他也并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那麽壞。

繳費過後，醫生便盡快安排了穿刺手術。

進手術室前，李淑華感到不安，連忙追問道：“清妤，你是從哪裏得了這麽多錢？”

畢竟十萬塊錢對于她們連鍋都揭不開的家庭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周清妤支支吾吾不敢言。

沉思過後，周清妤解釋道：“不偷不搶，名正言順，借的。”

就當她是借陳頌的吧，以後不管如何都定當歸還。

李淑華起了疑心，畢竟她們認識的人裏面可沒有誰是這麽闊綽的。

“誰？”

“陳頌，家教課那小孩的哥哥，他的助理你上次也見過。”

周清妤一字一字認真回答。

她不敢再欺瞞媽媽，也深知若是不交代清楚的話媽媽是絕對不會進這手術室的。

“陳頌，”李淑華輕輕默念一遍。

這是李淑華第一次從周清妤嘴裏聽到有關于他的介紹。

來到手術室門口，李淑華拉緊了周清妤的手，尤其認真叮囑道：“等我醒來，安排我和那陳先生見一面，可好？”

雖不知媽媽為何要見陳頌，但為了能讓媽媽安心做手術周清妤還是答應了。

“好。”

紅燈亮起，手術開始。

手術室外，周清妤在焦急地等待着。

而在陳家書房裏

陳頌也得知了周清妤媽媽此刻已經進入了手術室。

陳頌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了半日的資料讓他感到頭痛，借着林風這會進來做彙報剛好舒緩一下。

“手術大概什麽時候結束？”

林風看了一下手上的報告單，回道：“最晚也得下午三點多。”

下午三點多，正好和家教課的時間相沖。

陳頌猶豫了半秒，最後還是決定起身離開。

臨走前，對着林風叮囑道：“我今天帶噗噗出去玩，她今天就不用來上課了，明天再說吧，”

“喔~”林風暗自偷笑，他算是聽出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了。

無非就是不想別人跑來跑去累着呗。

公園裏，陳頌帶着噗噗漫無目的四處閑逛。

身在公園，心卻飛到了醫院裏去。

跟在身後的噗噗累得夠嗆，偏偏陳頌還牽着她不妨。

“我說，哥哥......”

噗噗喘口大氣。

出來逛一圈，倒比做作業還累。

聽聞呼應，陳頌回過頭來。

“怎麽了？”

噗噗勉強穩下腳步，回問道：“你咋了啊？腳上安風火輪了？”

半饷過後，陳頌這才反應過來噗噗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倒也沒有要愧疚的意思，反而道：“怪你腿短。”

噗噗：.........

行吧，她就不該指望哥哥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短暫歇息後，噗噗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接近三點了。

便提醒道：“哥哥，上課時間到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噗噗要不說，他還沒注意到時間竟敢過得這麽快。

不過這會回去也沒用，畢竟今天周清妤也不會來。

“周老師請假了，你今天由我來看管。”

“啊！”噗噗瞳孔震驚。

要知道在陳頌的看管之下她可不會好過。

見噗噗反應這麽大，陳頌表示不滿。

“怎麽？跟我待一起委屈你了？”

噗噗委屈巴巴無以言，這話她哪敢回啊。

為避免哥哥的審視，她只好轉移話題：“周老師今天是有什麽事情嗎？”

難得見噗噗對周清妤的事情感興趣，陳頌便回道：“在醫院裏，她的媽媽今天在做手術。”

“醫院裏？”噗噗吃驚不已。

“那還愣着幹什麽啊，趕緊去醫院瞧瞧去啊！”

噗噗不由得陳頌拒絕，拉着他的手便轉身離開，腳步匆忙比來時還要急躁。

忽然間的轉變方向讓陳頌感到迷惑，雖然臉上寫滿抗拒，但是腳下行走的步伐卻未曾停止。

走在前頭的噗噗抑制不住的暗爽，小表情可得意。

她才不管要去哪，誰在醫院呢，但求哥哥不要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就行。

醫院裏

手術剛剛結束。

媽媽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完全蘇醒，全麻狀态下半醉半醒。

也許是因為不安，李淑華出來時緊緊抓着周清妤的手不放。

“清妤......”

“我在呢”周清妤迅速回應。

得以回應，李淑華長松了一口氣，眼神朦胧中隐隐若現見到了女兒周清妤的身影。

只要女兒在，就行。

回到病房之後，周清妤寸步不離守護着媽媽。

不多一會，醫生也來了。

為避免吵到李淑華安睡，醫生便叫周清妤到病房外說一下病情彙報。

“醫生，接過如何？”

醫生嘆氣一聲，實在有點于心不忍。

“惡性。”

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

周清妤眼前一黑，差點沒穩住腳步。

“小心。”及時出現的阿斌趕緊借力将周清妤給攙扶好。

周清妤不願接受這個穿刺結果，心如針紮痛到無法呼吸。

“怎麽會是惡性呢。”

一路風風雨過來，媽媽在治療上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怎麽情況卻越來越糟糕了。

醫生該說的已經說完了，面對這樣的情況雖是心疼但也沒有多言，将所有的決策将都交換給周清妤。

阿斌在旁聽着都憂心不止，只嘆命運不公，所有的苦難都降臨在本就弱小的人群身上。

“算了吧，”阿斌搖頭嘆息。

再這樣下去，恐怕只會配上周清妤的下半生，一輩子為媽媽的醫藥費還債。

周清妤不敢相信竟然能從阿斌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瞠目咂舌、淚水将雙目暈染。

“怎麽能算了呢.......”

周清妤難掩哽咽。

“她可是我的媽媽，你叫我算了？”

她原本以為阿斌是能夠理解自己的，所以才這麽多次接連相助。

這樣一番話出來，實在是讓她感到傷心、還有些許絕望。

阿斌沒有說話，将人擁入懷中緊緊環抱，試圖希望通過溫暖的懷抱給她一點力量。

命運半分不由普通人，一句算了，便也就過去了，畢竟剩下的人還得活着。

醫院走廊拐角處，陳頌将兩人相擁的一幕全部收于眼底。

不巧，他來的時候就碰見兩人抱上了。

他的臉黑得可怕，渾身冰冷氣壓驟降，身邊路過的人都沒敢多看他一眼，着急忙慌趕緊離開。

在來的路上，陳頌還想着待會要是見到周清妤應該說些什麽。

只是現在，仿佛不再需要了。

他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心裏更是別扭得難受。

這樣輕易就能入懷，是他從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怎麽對象換成阿斌，就可以了呢？陳頌實在是不理解。

細數了一下，這似乎不是周清妤第一次對阿斌這樣了。

上一次在河邊，她甚至還以身為阿斌擋子彈了呢。

“呵，”陳頌不屑冷笑一聲，望着手中所提的花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他不曾猶豫，轉身就将手中的花籃丢進了垃圾桶中，落寞背影淡淡悲傷。

阿斌還在呢，那人自然是不會稀罕自己的花籃。

或許，他就不該來着醫院，不應該善心泛濫得要死。

畢竟周清妤可從不會将這些看入眼中，更甚之不會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