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借兵
吳笳撥開人群,很快便追至冷越身後。吳笳怕自己打不過冷越,在衆人面前丢臉,于是将冷越逼進一巷中。
“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偷襲本将軍!”吳笳在冷越身後伸手朝他背上抓來。
“是将軍不願和人講理,動不動就動手打架,我這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冷越一個側身,躲過了吳笳。
“我今天要是抓不住你我就不姓吳!”吳笳穿過巷子,将冷越追到了一片廢棄的雜院中。
“不姓吳,那你姓什麽?”
“抓不住你我跟你姓冷!”
冷越越是輕描淡寫地和吳笳說話,吳笳越是氣惱。
“跟我姓?娶個媳婦跟我姓還要費些聘禮,讓将軍跟我姓只需打一架,值!”
吳笳随口一句話又讓冷越鑽了空子,吳笳只恨自己學藝不精,沒能趕超冷越,不然真要将冷越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頓。
這院中堆放了許多雜物,冷越在雜物中左躲右閃,吳笳一下撞個破簸箕,一下又抓個爛掃帚,獨獨靠近不了冷越。
吳笳急中生智,看到旁邊挂着一件寬大的舊袍子,心想,只要拿這東西将冷越的腦袋罩住,他看不清方向就好将他制服了。
正當冷越彎下身躲吳笳時,吳笳抓起袍子蓋在冷越腦袋上,冷越想将袍子扯下時,吳笳趁機将他撲去,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身後倒下的橫梁上。
冷越眼前一陣黑暗,只覺吳笳的胸膛按在了他的手上,他看不到吳笳,但卻能感受吳笳正靠他很近,他像是陷入到了一個夢魇中,無力掙紮。
吳笳本以為冷越會竭力反抗,将他推開,但他抱住冷越時,冷越卻呆住不動了。
“怎麽了,冷越,死啦?”吳笳想不到這麽輕易就将冷越制服了,反而覺得沒意思起來。
吳笳将冷越頭上的袍子扯去後,一只手仍放在冷越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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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越頭上的袍子扯下後,出現在他眼前的恰好是吳笳的下颌線,冷越胸口突突地跳動了幾下。與吳笳重新遇到時,他還忍不住去摸了一把吳笳的下颌線,而現在他卻這麽突然地敗下陣來。冷越轉過臉,一手撐着橫梁将身子站穩打算離開。
吳笳好不容易将冷越制服,本想抓住他好好教訓一頓,突然間感覺冷越的神情變得很不對勁,也不好過多糾纏。吳笳心裏突然也別扭起來,但又想掩蓋心裏的尴尬,便罵道:“孬種,裝死!沒勁!”
冷越背過身去時,心裏的失落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總以為自己在與吳笳的較量中占了上風,可是每當有動心的感覺時他又覺得自己敗得一塌糊塗。
他捏緊拳頭走出了那條巷子。他很想回過頭向吳笳走去,讓兩個人再次像剛剛那樣近距離靠近。他想和吳笳挑明,想靠近他,想不停地感受那種想做夢一般的刺激的感覺。
可是他不能,他得忍。
吳笳出了那小巷,剛走到練武場,便有人急匆匆地朝他走來,說吳啓有要事找他,讓他馬上趕往舊院。
吳笳到達舊院時,吳啓和吳薔已經等在那兒了。
吳啓将一信件遞給吳笳,吳笳看後馬上明白什麽意思了。
原來,從前和朱先武一起起事的有一人叫常通,他自己從朱先武分道揚镳後,自己帶人占下了臨近定州的米陽、小令二縣,常通帳下有一勇士叫周文山,背叛了常通,帶了常通手下的幾百人占了小令。常通氣不過,但實力又太弱,故來向吳家軍借兵出這口惡氣。
吳薔對于借兵一事,尚存狐疑,從吳笳手中接過信看了看,道:“這常通從前也是和朱先武一道的,這人背叛原主,只怕也是個說話不算話之人。他信上雖說只要咱們借了兵給他,他就打咱們吳家軍的旗,從此歸附咱們,就怕他到時候過河拆橋,不認賬了,他開口就是要借一千人馬,這可不是小事啊!”
吳啓道:“這倒不妨,他常通就那點人馬,只要咱們拿下了定州,他那兩地方肯定是保不住的。再說了,他就算出爾反爾,咱們這邊的人還能帶得回來,如果他真能獻出米陽和小令,咱們豈不是不用損兵折将輕易得了兩座城池?”
吳薔一聽吳啓多的也不無道理,便不再辯駁。
吳笳道:“叔父這麽急着叫我來是不是讓我馬上發兵?”
“不錯,常通給咱們指定了路線,他說從這兒過去最近,你最好能後天抵達。”吳啓說着在案上給吳笳畫起了路線圖。
吳笳拿了吳啓所繪的地圖,回到軍營後便叫上冷越過來和他一同分析。
“這條路雖近,但兩岸多山,崎岖不平,要是山兩邊埋伏了人夾擊,卻是非常兇險啊!”冷越從稻縣來桐城時恰好就走過那條路。
吳笳笑道:“怎麽可能有埋伏?周文山的兵力都守在小令了,怎麽可能抽出人來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襲擊我們,不可能,你放心好了。”
“人心險惡,将軍萬不能掉以輕心。”冷越盯住吳笳的眼睛,突然之間心中生出不舍。
“本将軍神通廣大,還怕他周文山?”吳笳劍眉一挑,甚是自得。
“将軍,除了周文山想要暗算你還大有人在呢!”
“那是因為本将軍神勇,讓他們心懷忌憚!”
“所以将軍更應當小心了,不然我來了你又走了,豈不是很沒意思?”
放在平時,吳笳聽冷越這麽說肯定又要和他鬥鬥嘴,但吳笳感覺今天自從冷越在雜院變了臉後,說起話來和往日便不同了。
冷越話一說完便低下頭去,好似陷入到了浮想當中。
兩人相對着沉默了一陣,冷風将門吹得呼呼直響,四周顯得格外寂靜。
吳笳眼睛垂着,一手擱在案幾上輕輕地敲着,鼻間發出輕輕的喘息聲,冷越聽着吳笳的喘息,感覺自己的喘息被吳笳幹擾到,都變得費力了起來。
燭光的映照下,吳笳的臉顯得更為堅毅,冷越時不時地擡頭看看吳笳,終究做不到像平時那樣和他說笑打鬧。
“我會派人随時打探消息,萬一情況有變,我馬上趕過來。”冷越離席起身,表面淡然,而心裏卻是忐忑不安。
吳笳擡起頭看着冷越,不自覺地也跟着他起身了,道:“你守好桐城這邊吧,我不在這兒就全靠你了。”
冷越走到門口時,吳笳又将他叫住:“我叔父那邊你留點心,我是說羅穩……別讓他出什麽事。”吳笳說到羅穩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冷越稍稍側過頭朝吳笳“嗯”了一聲。
“我沒其他意思,羅穩那人太老實了,只會任人擺布……”吳笳又接着解釋起來。
冷越朝吳笳冷笑了一聲,便推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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