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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天，林昭和林良生去了姚家，本來林雁和林餘也想去，自然被林昭拒絕了。

就是林良生，要不是他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生氣，再就是林家和姚家這筆陳年舊帳也必須他去一趟，不然林昭都不會讓他去。

林雁她們可能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還有可能拖林昭後腿，也就沒有堅持。

林昭和林良生到姚家的時候，就見姚家院子裏已經聚了一幫混混，少說也有十幾個，看到林昭他們過來都是面色不善。

姚煥明的父親姚大福，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爺孫倆。

林昭沒有理會這幫混混，進屋後就靜靜站在林良生身邊。

林良生從兜裏掏出一卷錢，還有這些年他還錢時，姚大福給他寫的收條，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大福，這是林有德欠下的最後一筆錢，連帶利息一共500塊，我們兩家的帳，到此就算兩清了，請你把林有德當年寫的那張借條還給我吧。”

“林叔，本來我見你們一家老的老，小得小，也沒想過要為難你們，寬限了你這麽多年讓你慢慢還，但你家老二最近好像本事是越來越大了，連我姚大福的兒子都敢打，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我在這片還怎麽立足!”

林良生也是老江湖，他清楚，經過昨天那一場，還錢不可能那麽順利:“那不知你想如何”

“簡單，我兒子心儀你大孫女很久了，要不然昨天也不能帶着媒人上門，只要林叔你點頭，這500塊就當彩禮，另外我再加1000，以後你也不用再收那些破爛了，我讓煥明給你養老!”

林良生見姚大福直接挑明了，也就不再維持表面的這點平靜了：“那要是我不點頭呢”

姚大福不以為意:“林叔說笑了，這麽好的事，你怎麽可能會不同意!”說罷他轉頭看向外面:“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院子裏那幫混混齊刷刷的附和，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本來林有德欠你的這筆錢，即便我不替他還，也沒人會說我這個做老子的不是。但我因為要這張老臉，一門心思想着把這筆錢還上，如今既然你出爾反爾，那我也不用再講什麽信用，剩下的，你就去找林有德本人要吧!”

林良生說罷，把桌子上的一卷錢和收條都拿起裝回兜裏，起身對林昭道:“老二，我們回去!”

林昭點頭，扶着林良生就走。

“林叔，我姚大福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覺得你這樣能走得出去”

姚大福的話音剛落，院子裏的那幫混混就把院門給關上并堵住了。

林良生見狀只能停了下來，姚大福還以為他怕了，誰知林良生卻底氣十足的對林昭道：“老二，去，讓爺爺看看，你跟氣功大師新學的氣功到底練到什麽境界了。”

本來還十分張狂的一幫人，在聽林良生說林老二跟氣功大師學了氣功後，面色皆是一變。

林昭雖然知道氣功在這個年代的威懾力很大，但卻沒想到已經大到連姚大福手下這幫混子都怕的地步。

姚大福面色明顯也不好看，畢竟姚煥明昨天回來，已經跟他說過林老二一腳就把石頭給踢碎的事。

他見姚煥明雖然被打，但也并無大礙，還以為林老二是跟那些江湖騙子學了些唬人的碎大石把戲，現在聽林良生說那是氣功，便也開始發怵。

但他畢竟混了這麽多年，不親眼看見，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林昭也沒讓他失望，扶着林良生走到院子裏，找了一個安全的角落讓他待着，随後走到院子裏擺着的石桌跟前，一腳就給踢成了幾瓣。

踢完她看向那些混混:“你們誰想來試試!”

本來混混中有個大個子早就看林昭不順眼了，要是在林昭沒踢石桌前，他肯定第一個上。

至于原因，因為他是洪大姨的兒子，洪大姨的手指雖然被醫生正骨正過來了，但這口氣她卻忍不了。

本來她還想報警，但她和他兒子都不是什麽好人，而且去林家本就目的不純，要真鬧到公安局，最後還不知道倒黴的是誰。

于是便想讓她兒子今天來替她報仇，但現在，她兒子哪裏還敢冒頭。

“給我一起上，打廢算我的!”

姚大福也被鎮住了，不過他也清楚，這個林老二今天必須廢掉，不然不止他兒子娶不到林雁，要是被林老二知道他們夥同江林坑她，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那些混混雖然有些發怵，但老大發話了，只能硬着頭皮一擁而上。

只是林昭卻已經快他們一步，身形極快的游走于他們之間，腳下步伐雖快卻不亂，所過之處，只聽見一陣咔咔的骨骼響聲。

等姚大福反應過來，他手下的那幫人已經倒成一片，胳膊腿沒一個完好的，都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着,看着都疼。

“老二，有話好說!”

姚大福一見占不到便宜，倒是能屈能伸。

“那你就說來聽聽!”

林昭說着，又踢了一個石凳子。

姚大福本想讓他們把500塊錢還了走人，但見林昭又踢了一個石凳，話到嘴邊只能改口:

“剛才都是我糊塗，把錢數給記岔了，你爸的債早就被你爺爺還清了，所以我才不讓你們繼續還錢!”

“既然如此，那就把林有德當初寫的借條拿來吧!”

姚大福一聽見借條二字，明顯有些心虛:“老二，這都多久了，你爸當初寫的借條，早就被我引火燒了，而且你爺爺這些年還錢也是零零散散的，我也都給開了收條，那借條有和沒有也沒多大區別!”

“借條拿出來，這事就到此為止，不然我可不會像我爺爺那樣講什麽武德!”

林昭不知是不是踢石頭踢上瘾了，說着又踢了一個石凳子。

姚大福見林昭一身煞氣，根本不搭他的茬，他覺得自己要還是繼續打馬虎眼，林昭下一個踢碎的就會是他的腦袋。

本來他和洪大姨産生了一樣的想法，想要報警，畢竟地上躺的這些人可都是林老二打傷的。

只可惜他們這些人身上，還不如林老二幹淨，而且今天這局面，明顯就是他們聚衆鬥毆，以多欺少，人家來明明是來還錢的，他們卻另有所圖，警察來了倒黴的也只會是他們。

林昭也是料定姚大福這幫人根本不敢報警，才會下重手。

而她之所以選擇不報警，則是想要一次把姚家這幫人打怕，讓他們不敢再打林雁的主意。

秉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原則，姚大福黑着臉從房間裏拿出一張借條，顫顫巍巍遞給了林昭。

林昭接過卻遞給了林良生，因為她不認識林有德的筆跡。

林良生看完，确實是當初姚大福拿着去找他讨債的那張，便朝林昭點了點頭。

林昭見狀，從林良生手裏又拿過那張借條，當着姚大福的面，将那張紙揉巴揉巴最終變成了一把紙屑撒了，看得姚大福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明顯比林昭踢石頭帶給他的震懾更大。

“姚大福，江湖事江湖了，姚家和林有德的這筆舊賬到此為止，要是以後我們林家任何一個人發生什麽意外，這張借條，就是你和你兒子的下場！”

林良生雖然覺得自己孫女這話說的有些不講理，但又覺得他孫女說的對，對付姚家這些地痞流氓，沒必要講武德。

本來還準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姚大福，這一刻卻只覺得遍體生寒。

林昭見他知道怕了，便扶着林良生走了。

她剛才對姚大福說的話，其實并不是威懾，而是真的，只要姚家人敢像書中那樣來害他們，她是真的會說到做到，而且她有信心做到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雖然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有習武之人不可恃強淩弱，濫殺無辜這些條條框框，但對付這些人渣敗類，正常的方法很難奏效。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她自然不會因為一群人渣髒了自己的手。

許滿意看着林昭他們從姚家毫發無損的出來，趕緊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大眼方臉，氣質溫厚的青年，按林老二的記憶，這人應該是許滿意他哥許志剛。

“志剛哥!”

林昭見許滿意還真把他哥給叫來了，率先開口跟他打了招呼。

許志剛看林昭的眼神和看許滿意差不多，就是大哥看那種不争氣的弟弟妹妹的眼神，見林昭叫他，只是瞪了她一眼，就看向了林良生:

“林爺爺!”

“志剛，你也來了啊，我沒事，走，咱們先回家再說!”

林良生拍了拍他的肩，便招呼他們先回去。

許志剛見狀，接替了林昭的位置，扶着林良生往前走。

許滿意落後一步，和林昭并排走:“二子，姚家那幫渣子真被你那氣功鎮住了”

“嗯，就踢了他們家一張石桌和兩凳子，姚大福就同意林有德欠他的債就此兩清了。”

“那真是太好了，可我和我哥都聽見裏面有打鬥的聲音了，要不是你說你不嚎就不讓我們進去，我和我哥早就翻牆進去了。”

林昭見他不問清楚肯定不死心，便簡單把院子裏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二子，你真是太厲害了!”

許滿意聽完，好像比她本人還高興。

幾人回到林家後，正在提心吊膽的林雁和林餘終于放了心，等林良生把林昭在姚家的表現說了一遍，又宣布從今天開始，他們再也不欠人錢的時候，林雁只覺得心裏五味雜陳，眼睛酸澀的厲害。

她爸留下的那一大筆債，都快把她爺爺壓垮了，現在她爺爺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不過可能覺得這大喜日子不該流淚，林雁極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

林良生有些心疼大孫女:“老大，想哭就哭，別忍着!”

林雁點點頭，不過這下她是真不想哭了，她把林昭拉到自己面前，摸了摸她的頭，純淨的眸子裏都是我妹妹真厲害的神色。

林昭大佬除了她爸媽，還從來沒被人摸過頭，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眼底也皆是暖意。

一旁的林餘雖然也覺得林老二厲害，但她可沒法像她大姐那樣摸摸林昭的頭，想想就覺得肉麻。

她覺得自己還是去做些實際的吧，于是她把昨天林昭給她的錢拿了出來，打算去買肉給大家吃。

“老三，多買點肉，有魚也買一條，今天你志剛哥和滿子哥都在這吃飯!”

林良生見林餘拿着菜籃子要出去，便對她說，說完又給她拿了20塊錢。

要是平時，林餘肯定會反駁，志剛哥她認，滿子哥什麽的她可不認。

但今天許志剛和許滿意冒着得罪姚家的風險，也要去幫他們，她自然要知道感恩，所以接過錢，還說一定會多買些好吃的回來。

許志剛和許滿意本來不想留下吃飯，但見林良生他們誠心要留，也只能接受了。

在林家吃了一頓豐盛的飯食回去，許滿意覺得，自己平時吃得那就是豬食。

“哥，你給我娶個嫂子吧，最好像林雁姐那樣會做好吃的。”

“不許胡說八道!”

許志剛聽他提林雁，嚴厲的呵斥道。

雖然有很多人都偷偷喜歡林雁，但許志剛卻只是把她當成和林昭還有林餘一樣的妹妹。

他有自己喜歡的人，只是那人和她父母都看不上他這種窮小子。

許志剛怕許滿意會不管場合亂說，到時再壞了林雁的名聲，所以才會呵斥他。

許滿意覺得自己有些冤，他只是說廚藝像他林雁姐而以。

不過他哥有喜歡的人這件事他知道，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大小姐，像他哥這樣的窮小子，這輩子注定只能遠遠看人家一眼。

許滿意本想勸他哥清醒點，眼光別太高，但見他哥反應這麽大，最後只能閉了嘴。

――

林良生現在無債一身輕，仿佛一下年輕了好幾歲。

看着院子裏正在給收回來的廢品分類的林昭，林良生覺得，讓林昭跟着自己收廢品，實在太埋沒了她那一身本事。

原本林良生還打算去求人給林昭找份工作，但在看過她踢了好幾次石頭後，林良生覺得那些中規中矩的工作，可能并不适合林昭。

就在林良生想，要不要把從姚家帶回來的那500塊，給林昭做些小本生意的時候，花花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