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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鏡和白清清雖說了要張子亭自己想唱什麽歌就點什麽歌, 不用幫她們點歌, 但張子亭還是給她們點了幾首。
“咳咳……我來了哈,大家注意聽哦,看我有沒有進步。”張子亭站在支架話筒前, 握緊了話筒望着沙發上的三人, 語氣中帶了些調皮。
唱功是可以練的,但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蘇鏡曾對張子亭說過這句話。
但張子亭說,他認真地去練習了,那作為聽者的她們,如何能夠不去認真地聽?
于是, 當這一首歌的前奏即将結束之時,蘇鏡、白清清和張子寧三人都靜靜地等待着張子亭開口。
張子亭緊盯着大屏幕上的歌詞, 咽下一口唾沫之後開始了他的演唱。
這首歌唱起來是有難度的,而當張子亭唱起第一句時,蘇鏡便止不住嘴角上揚。
這笑容是高興,也是欣慰。
柔和的燈光在他們的頭頂悠悠旋轉着,在地上映出三個不同大小的圓形。
張子亭閉上雙眼,低吟淺唱。
一曲終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第一時間将視線移至三人身上,眼中充滿了期待,“怎麽樣,相比起上一次,我是不是有點兒進步啦?”
“不是吧!”蘇鏡和白清清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 張子亭卻突然沒來由地大喊了一聲,令她們猝不及防。
她們疑惑地望着張子亭,聽他接下去說道:“姐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唱歌居然把你給感動成這樣?太誇張了吧?”
他嘴上這般說着,面部表情卻是藏不住的嘚瑟。
蘇鏡轉過頭去後才知,張子寧在不知什麽時候,竟已潸然淚下。
張子寧再次抽了張紙巾,擤過鼻涕之後扔進垃圾桶裏,這才緩緩開口,“有兩點,一是我被歌詞感動,二是……你毀了我偶像的歌,你說我能不落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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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真有這麽差嗎?”張子亭還就不信了。
“當然啊,很差。”張子寧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
“好吧……”張子亭将自己的雙唇繃成了一條線,“我真是失敗啊,我還自以為進步了,白高興一場。”
他耷拉下腦袋,整個人都蔫蔫兒的。
蘇鏡笑着安撫他,“你姐那是逗你的,比起上次是有很大進步的,不相信你問……你小白姐。”
“是的,唱得還不錯。”白清清就坐在張子亭前方不遠,她站起身來向前邁出一小步,輕拍了拍張子亭的肩。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啦,真的進步很大了。”張子寧前半句的确是真心實意在誇張張子亭,只是到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損了自己親弟弟一把,“但還是不行。”
“切!練好一首歌不容易的好不好,更何況我還要努力學習,我肩上的負擔那麽重,很忙的好嗎!”張子亭也毫不客氣地還嘴道。
“好好好,你能,你最能行不行?臭小子幾個月不見,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張子寧就差沒揪着張子亭的耳朵把他狠狠打一頓了。
真是一對互損姐弟。白清清忍不住感嘆。
不過互怼歸互怼,這倆姐弟的關系确實很好。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四人又陸續唱了幾首歌。
張子亭開場選了這首《回看方知》,只是為了向蘇鏡與張子寧展示自己這兩個多月以來的學習成果。第二首還是由他來演唱,他特意選了一首節奏歡快的歌曲,想把場子給帶熱起來。
結果這第二首走調走得不像話,他解釋說這是調太高了他唱不上去,于是張子寧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和他一起唱。
到了後半程,張子亭的聲音逐漸輕了下去,最後他索性也不唱了,只安心聽自己姐姐演唱,跟着旋律一起左右搖擺着。
張子亭選的曲子中有一首對唱情歌,這首歌播放的時候張子寧人在衛生間,而張子亭又不會唱,于是唱這首歌的重任就被交付給了蘇鏡和白清清這兩個人。
這首歌前奏不長,眼看着馬上要到人聲部分,蘇鏡和白清清卻都遲遲沒有拿起話筒來。
張子亭仍舊坐在剛開始的位子上,拿手指輕敲幾下那支支架話筒,歪着腦袋望着蘇鏡和白清清,急道:“鏡子姐快拿話筒,要開始唱啦!”
蘇鏡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終于還是拿起了話筒,緊盯着大屏幕開始了演唱。
這一部分是男聲,音相對于女聲來說會低很多,蘇鏡沒有升調,直接唱了這個調,卻也游刃有餘。張子亭在旁邊被驚豔得不行,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影響蘇鏡。
男聲過後,蘇鏡緊握話筒的手抵在自己腿上。
白清清唱起了女聲的那段歌詞,當她溫柔深情的歌聲傳至蘇鏡耳畔時,蘇鏡的手不自覺顫了顫。
進入這包廂兩個多小時以來,她終于将目光投向了白清清,眼中似有水波蕩漾開去。
張子寧進來之後在門邊默默站了一會兒,直至她二人将這首歌唱完。
當中和結尾是合唱部分,當蘇鏡與白清清兩個人的聲音合在一起時,張子寧的腦中被“炸”得一片空白。
聽過這首歌的人都知道這歌是那位歌手在和女朋友處于熱戀時期時寫出來的,不論曲子還是歌詞都甜得讓人恨不得天上趕緊掉下來一個對象。
而蘇鏡起初雖然音準好,卻并沒有用感情在唱,等到白清清唱完一段之後,她這才開始将情感投入其中。
可她二人到底不是熱戀期中的小情侶,唱得都很好,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甜蜜。
“啪啪啪——”張子寧與張子亭極有默契地鼓起掌來。
鼓完掌後張子亭還覺得不夠,跑到小屏幕前狂按“歡呼”和“鼓掌”這兩個鍵。随即,大音響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鼓掌聲,停也停不下來。
“唱得好,只是怪我選錯了歌,應該選首苦情歌的,這樣你們唱起來或許會更有感覺。”張子亭半開玩笑地說道。
“你們唱吧,我休息一會兒。”蘇鏡往旁邊挪了挪,讓張子寧坐進來。
“行,姐你唱首吧,你都還沒唱幾首,一會兒我們可得回去喽。”張子亭指了指桌上蘇鏡和白清清方才放下的話筒。
“原來你還記得啊。”張子寧斜睨張子亭一眼。
張子亭有些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可不,我記性好着呢。”
這個弟弟啊,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張子寧也懶得再跟他說些什麽了,拿起話筒,跟着已經過了将近一半的曲子繼續唱起來。
十點左右,張子寧帶着張子亭回了酒店,偌大的vip包廂裏只剩下蘇鏡與白清清兩個人。
她們二人坐在沙發上,彼此沉默着。
屏幕裏歌曲還在放着,因張子寧與張子亭臨走前的最後一首歌開了原唱,于是現在這個包廂,俨然成為了一間聽歌包廂。
只是包廂裏坐着的這兩個人,沒有一個真的在專心聽着歌,都各自懷揣着心思。
“老板……”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白清清的唇張張合合數次,終是輕輕念出了那兩個字,“我叫幾瓶酒,我們聊聊吧。”
蘇鏡望向白清清,卻只能看清她的側臉——那半張臉陷在柔和的微光中,淚痣若隐若現。她抿着薄唇,目光向下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鏡的心突突跳了起來,緩緩吐出了那個單音節,“嗯。”
自己以前從不會這樣。蘇鏡想。
服務員将幾罐啤酒送上來之後便禮貌退了出去,白清清和蘇鏡卻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動。
她們就坐在沙發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白清清擡眸,視線落在桌上那幾罐啤酒上。她身子往前挪了挪,抽了餐巾紙出來擦擦罐口,替自己和蘇鏡各開了一罐啤酒。
“喝吧。”
打開的另一罐啤酒被她放到了蘇鏡面前,她輕聲說了句,仿若耳語。說完,她拿起自己那罐酒仰頭大口喝了起來。
白清清的酒量其實比蘇鏡差很多,可她卻不停地猛灌自己酒。
“清清……”
這樣的白清清,蘇鏡第一次見。她見她不理會自己,便也拿了自己那罐酒喝起來。
或許她們都需要喝些酒給自己壯壯膽子。
一罐啤酒入肚,白清清的腦袋慢慢開始發脹,她卻不管不顧,緊接着打開了第二罐。
直至喝下約莫一半,她這才停了下來,将罐子“砰”一下用力放在了桌上。
有酒花彈了出來,濺在桌上星星點點。
酒勁早已經上了頭,不僅是發脹,她現在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臉上泛起酡紅,脖子連着鎖骨、胸口那塊兒也呈現淡淡的紅色。
“老板,其實我想說的是……我……”白清清說到這,喉間卻驀地哽住了。她以為是自己酒喝得不夠多,于是再度喝了幾口。
“清清……”蘇鏡按住白清清要把自己往死裏灌酒的手,輕喚了她一聲。
這樣的白清清,讓她有些心疼。
白清清放下酒,愣愣地凝視了蘇鏡好一會兒,終于,她鼓起勇氣将心裏的話說出了口。
“老板……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準備辭職了……”
白清清是這樣說的。
雖然磕磕絆絆,到了最後聲音愈發輕微,卻也終是将那句話說了出來。
醉酒後的她微歪着腦袋望着蘇鏡,圓睜着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其中泛起霧氣,同時也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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