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白清清失敗了。

作為百戰不殆的抓娃娃機高手, 今天的她抓了幾把都沒有抓上來一只娃娃, 這讓她有些尴尬,輕抿薄唇看了一眼蘇鏡,當蘇鏡的視線即将與她相觸時又趕緊別開臉。

看着微垂着腦袋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白清清, 蘇鏡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麽, 于是抿唇輕笑,擡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溫柔地彈了一下。

“啊?”白清清詫異擡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彈懵了,但蘇鏡的力道很小,她感覺不到疼, 只是不知她為何忽然如此。

“傻清清。”這三個字被蘇鏡從齒縫中輕輕吐出,仿若耳語, 随即她說,“這個機器看來是壞了,我們改天再來抓吧。”

她這話無疑是将抓不起娃娃的原因怪在了娃娃機上,白清清“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将她垂于身側的手輕輕牽起,擡眸的那一刻眉目清明,“娃娃機說它不背這個鍋,是我飄了。”

白清清說到最後有些不好意思,蘇鏡輕笑出聲,輕撫她一頭柔順長馬尾,“走吧,那我們改天再來, 我現在啊,肚子餓得咕咕叫,陪我去吃飯吧。”

白清清視線下移落在蘇鏡的腹部,卻被那層黑色羽絨背心阻隔了視線,不過正好她的肚子也有些餓了,她便拉着蘇鏡的手一起往外走。

白清清平日裏最喜歡來的是一家麻辣燙店,這家麻辣燙店在這裏開了已有五六年,有時候她懶得出門也會直接點外賣,但更多時間是親自過來吃這一頓。

而且她每次吃的都是那幾樣,久而久之老板娘一看到她,聽她講一句“老樣子”,也就不用稱斤兩算錢了,脫口而出便是那個萬分熟悉的金額。

“呦,小白來啦,讓我來算算……嗯,得有半年多沒看到你了,這半年怎麽沒來光顧我生意啊?”

老板娘鄭嬌嬌十分熱情好客,她一見白清清走進來當即認出她來,主動上來想要挽她的手臂。

不過,當她迅速瞄到白清清與她身邊那個女孩牽着的手時,她便将手擡高了一分,最終落在了白清清的肩上。

“我這半年都在外地出差,這不前兩天才剛回來嘛。”老板娘還是這麽熱情,而且半年了也沒忘記自己,這讓白清清心中多少湧起一股暖流。

當她跟蘇鏡在冰櫃前自己取菜時,鄭嬌嬌就撐着下巴在對面的櫃臺前注視着她們。

半年不見,白清清變得更加漂亮,也更加精致了,其原因鄭嬌嬌不清楚,但她認為有很大幾率跟白清清身邊的這個女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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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普通朋友,為何她們在取菜時都要互相對望笑容甜蜜?以女人的第六感來說,鄭嬌嬌覺得她們關心即便不是非比尋常,也足夠親密。

站在白清清身側的那個女人自始至終戴着黑色口罩,将口鼻遮掩。但方才鄭嬌嬌一看到她露在口罩外澄澈明亮的雙眼時,她就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女人一定是她心中猜想的那個人。

作為一個從蘇鏡剛出道就開始支持她的真愛粉,鄭嬌嬌深深覺得,若是自己認錯了蘇鏡,那她差不多就該自己把粉籍開除了。

蘇鏡和白清清……鄭嬌嬌撐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直到白清清将兩個裝菜的籃子放到櫃臺上,她這才回過神來。

“老樣子?”

“對,我朋友也要微辣。”白清清看了一眼蘇鏡,蘇鏡朝她輕颔首。

“這樣吧。”鄭嬌嬌也不稱蘇鏡那個籃子,直接拿到一旁交給店員,“我們半年沒見,這次就當我請你們兩個了。”

“那怎麽行呢,錢我們還是要付的。”白清清連忙擺手。

鄭嬌嬌的目光落在白清清身旁始終未曾發話的蘇鏡身上,那雙眸子平淡如水,看不出什麽情緒來,“沒事的,我說請你們就請你們,不接受的話,我可不給你們燙麻辣燙吃了哦,你們先去找個位子坐,一會兒好了我給你們端過去。”

既然老板娘都這麽說了,白清清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和蘇鏡一起找了個雙人空座坐下。

那是一個角落位置,蘇鏡坐下後才将口罩拉至下巴處。

“我跟你說的對吧,這裏的老板娘人很好,一會兒麻辣燙上來後你嘗嘗看,真的特別好吃。”白清清許是想起了當時吃麻辣燙時的味道,這味道令她回味無窮,至今回想起來還忍不住稱贊。

“好,清清推薦的我可得好好嘗嘗。”蘇鏡伸出手去,輕撩白清清額前散落的那縷發絲至她耳後,縮回手時指尖無意間蹭着她耳上的那枚星星耳釘而過。

這一幕被鄭嬌嬌盡收眼底,雖然那個披散着一頭長發的女人背對着她,即便她摘下口罩她依舊看不清她是什麽模樣,但是現下她已足夠肯定,這個人絕對就是蘇鏡。

兩碗微辣麻辣燙已經準備好了,鄭嬌嬌深吸一口氣,端它們往那二人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在看到蘇鏡臉龐時自己會是什麽反應,是興奮,又或者依舊平靜?可惜的是,她作為一個老粉,從未去參加過任何一場可以見到蘇鏡的活動,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蘇鏡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總覺得,只要自己默默喜歡着這麽一個帶給她正能量的演員,支持她的作品也就足夠了。而為了知道蘇鏡的動态,一些作品何時上線,她以前也早已在微博上關注了蘇鏡本人、蘇鏡的經紀人“一面鏡子”,以及蘇鏡工作室,甚至于蘇鏡的助理她也曾關注過。

穩了穩心緒,鄭嬌嬌面色如常地将兩碗麻辣燙放在了白清清與蘇鏡面前的桌上。

當她的目光落在蘇鏡臉上時,她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釋然,随即平靜下來,不起一絲波瀾,只是在蘇鏡與她四目相對之際朝她微笑,聽着蘇鏡溫柔的那一聲謝。

蘇鏡的聲線還是那麽迷人,但從屏幕中突然一下子在她面前在她耳畔響起,這一切顯得特別不真實,特別像是在夢裏。而她到底釋然什麽呢?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鄭嬌嬌看向白清清,祝她們享用愉快。

“老板娘,那個人長得好像當紅演員蘇鏡啊。”回到櫃臺前時,那個負責燙麻辣燙的店員忽然附到她耳邊小聲說道。

“哦,我剛才近距離看過了,她不是蘇鏡。”鄭嬌嬌輕搖着頭,給了她一個淩厲的眼神示意她趕緊認真做麻辣燙去,不準走神不準瞎看八看。

“嗯是嘛,那大概是我認錯人了。”那店員的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便仿若蚊蠅聲細不可聞。她趕緊給客人燙麻辣燙去,要知道她家老板娘扣起工資來可不是蓋的。

吃過麻辣燙後,蘇鏡還是給了鄭嬌嬌一張五十元的紙幣,多謝她的美食。而鄭嬌嬌看着蘇鏡和白清清離去的身影,那句“下次再來”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感覺老板娘今天話不多,平常店裏人不多時,她都會坐在我對面,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一些東西,我感覺我和她還挺投緣的。”

商城很大,人也很多,白清清和蘇鏡依舊手牽手慢悠悠地走着。

“我想大概是因為今天有我在吧,她應該也是不想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嗯,是這樣沒錯。”白清清笑得燦爛,恰好看到前方有家書店,她一時興起,拉着蘇鏡往裏頭走去。

晚飯時白母給白清清發了消息過去,說是白父要帶她去吃燭光晚餐,讓白清清和蘇鏡晚餐自己解決。白清清發了個“色眯眯”的表情過去,忍不住調侃一句“老爸真是浪漫啊”。

當白母看到那個表情和那句話時,她樂得合不攏嘴,遙想當年清清她爸就是用一頓燭光晚餐将她的心俘獲了去。

“怎麽了,有什麽喜事?”白清清收到了一個消息,當她回完消息擡起頭來時,整個人的情緒有了轉變,眉飛色舞。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白清清現在即是如此,“我爸帶我媽去吃燭光晚餐了,想想就覺得浪漫。”

燭光晚餐啊……白清清大概是腦補了什麽,整個人周身似乎都冒起了粉色泡泡,她自己看不見,蘇鏡可全看見了,她悄悄記下來,想着哪一日也給白清清一個驚喜。

不過今天是不可能的了,因她倆現在就坐在一家快餐店的七號座位上,就等着手機消息提示去取餐了。

雖說是垃圾食品,但白清清想吃,蘇鏡便陪着她,不過白清清答應了蘇鏡,以後盡量少吃這些東西,她自己心裏有數,但就是嘴饞。如今有蘇鏡在身邊,她可不能再這般放縱自己了。

夜晚,街燈亮起,繁華的大都市內一片燈紅酒綠。

這座城市中,家家戶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但這些都跟蘇鏡和白清清無關。此刻她倆走在回家的路上,牽起的手輕輕晃悠着,嘴角揚起的弧度更是愈漸加深,自始至終未曾趨于平線過。

擡頭,月兒和星星挂于天際,映着柔和的光芒。

“清清。”

“嗯?”

“聽說今晚有流星。”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

“那如果一會兒真的見着流星了,阿鏡你想許什麽願呢?”白清清望向夜空,期待着一會兒真能有一顆流星閃爍而過,她一定得抓緊機會在流星消失之前許完願。

“我啊——”蘇鏡頓了頓,笑意溫柔,“我希望白清清和蘇鏡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傻阿鏡!說出來就不靈了啊!”白清清急道。

“真的嗎?”

蘇鏡的語氣一聽便知是在明知故問,白清清正想說“是”,卻在下一秒及時咽下了即将脫口而出的話語,轉而俏皮一笑,“當然不是真的啦,這就要看是什麽願望了,如果是你所許的這個願望,那麽我想,即便沒有流星它也必定會實現。”

白清清的笑容很甜,蘇鏡心想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麽能比得上她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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