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姜惜弱在小別山下打太極拳，她舞得有模有樣的，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禁讓李懷玉對她贊不絕口，誇她學到了太極拳的精髓。

李懷玉對她異常的溫柔，無論她做什麽，她都能從他這裏得到幾句誇獎的話，有時姜惜弱會覺得李懷玉像她家中的那位老爹。許是因為她身子骨弱，姜伯景從小就溺愛她，舍不得打罵連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一句。

“懷玉哥哥，我……”說不出口，姜惜弱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其實她是想讓李懷玉抱她一下，可是她又礙于女兒家的面子，或者說是受于這副軀體所困。她還未及笄，如此對心愛的男子投懷送抱，不僅于禮不合，也擔心他會看輕了她。

兩人這邊說着話，那頭謝聞羨身後跟着幾個小弟過來，氣勢洶洶的，像是要找茬的樣子。謝聞羨在國子監名聲太差，李懷玉上前一步，将姜惜弱擋在身後，姜惜弱身在循禮堂，他早擔心她會惹上這個刺頭一樣的人物。

即使李懷玉有多處瞧不上他，但該有的禮還是得有的，“謝二公子來此作何？”

“小別山，我來不得？”謝聞羨反問他。

“自然不是，倘若謝二公子來此尋惜弱，若有何事同我講便是。”李懷玉向來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來此，定是尋惜弱無疑。

“同你講，你是她什麽人，需要我同你講？”謝聞羨橫眉冷道。

“懷玉哥哥。”姜惜弱扯了扯李懷玉的袖子，沖他搖搖頭，随後她從李懷玉身後走出，直面謝聞羨，“謝二公子尋我作何？”

謝聞羨揮退劉栩那幫人，見他們二人似乎是有私事要談，李懷玉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跟着他們一同推開，進入到了不遠處的涼亭內。在這裏，他們能瞧見兩人，卻難以聽清他們的談話。

李懷玉眉頭緊鎖地望着前方，劉栩熱絡地上前對他講：“懷玉兄放心，謝二哥不會對病美人怎麽樣的。”

李懷玉沒理劉栩，他鎖緊的眉頭也沒松懈下來過。他和姜惜弱與謝聞羨這一幫人雖同在國子監就學，卻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若只是用簡單的好與壞來概括，他們則就分別站在好與壞的兩極，泾渭分明。惜弱同這樣的人有牽扯，是他不願意看見的。

支走多餘的人，謝聞羨先是沉默地盯着她好一會兒，而後才道：“你是覺得我糾纏你？”

姜惜弱對他說的話，他品了好一會才咂摸出其中的意思，這也不怪他，他少與姑娘們打交道，又自視甚高，他不懂她的心，一些彎彎繞繞他得翻來覆去地嚼才能知曉其中的味道。

姜惜弱算是默認，謝聞羨氣得別過頭，輕哼一聲，“我謝二要什麽沒有。”

“姜小姐，你不會真以為我脾氣很好吧？”

氣焰極其嚣張的一句話。

謝聞羨脾氣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有點小暴躁，他是那些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無論犯了什麽事，無論對錯，都有家中給他撐腰。

淮安候是一等候，又加封太子少師，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親信，謝聞羨在他的庇護下，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她依舊默認，這回輪到謝聞羨沒話說了，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許是覺得自己以勢壓人過分了些，他為自己辯解：“可我不欺負小孩，也不欺負姑娘。”

“……”

“說句話呀？”

“我知道。”姜惜弱回。

“知道什麽？”

“知道你不欺負小孩也不欺負姑娘。”

姜惜弱給他順毛，謝聞羨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那你躲我跟躲瘟神似的？”

她思索一會，組了織一下語言，“我知道你讨厭我，所以我并不想惹你。”

“我讨厭你？”

“嗯，初見的時候。”姜惜弱替他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他對她嗤之以鼻，滿滿不屑。

謝聞羨道：“你那行徑能讓人喜歡的起來麽？”

雙标至極，對他一種态度，對李懷玉又是一種态度，才初見就這麽偏心……

話說開了，姜惜弱直言道：“所以，你對我保持冷漠，無視就好。”

他疑惑地嗯了一聲，很是不解，“我沒讨厭你，怎麽還要對你保持冷漠，無視？”

姜惜弱嘆了口氣，謝聞羨身上那股偏執的勁兒同上輩子如出一轍，所以她得在一切都還沒有苗頭的時候，就堅決的扼殺這種可能，她直接和她攤了牌，“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謝二公子。”

“這又幹喜歡什麽事？”

“當然關喜歡的事，如果我和你不清不楚的話，懷玉哥哥會傷心的。”姜惜弱苦口婆心地說。

“你我哪裏不清不楚了？”

姜惜弱深感無奈，兩輩子，他都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愛。

這一世的謝聞羨快十七歲，而她也馬上十五及笄，正是少年少女思春懷春的大好年紀，獨他，關于情字一事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

她想起上輩子被他糾纏的時候，也是在國子監，也是在這種年紀，他沒有說過一點喜歡她的話，卻總是對她胡攪蠻纏，還常常做出出格的舉動。她也大膽地曾經問過他，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但是謝聞羨的回答卻讓她瞠目結舌，他反問她什麽是喜歡？于是她又剝繭抽絲地問他，那你為什麽要纏着我？謝聞羨回答她說，因為他覺得她好欺負，好蠢笨，像他小時候見過的一個小姑娘。

原來是在她身上看見了別人的影子……所以從那時起，謝聞羨就不在她的選擇範圍內了。

“謝二公子，我不想讨厭你，惜弱言盡于此。”她把話說得絕，邁步離開。

謝聞羨看多了她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沒動，沒一會劉栩三人過來，見謝聞羨面色不好，就知道他們二人談崩了。

他也沒趕在這個時候上去觸黴頭，轉而提醒他：“謝二哥，聽說病美人及笄之禮将近，你不如送些禮物去，聊表心意？”

“不送。”謝聞羨沉聲氣道，他可沒那麽死皮賴臉，上趕着招人讨厭。